夜戰邪臉上泛起捉摸不定的光。老實說,投筆從戎以來,他一方面繼承了前輩敢打硬拼的戰鬥作風,另一方面擁抱了新軍事革命,對軍隊司空見慣的一些陋習,諸如閉門造車,僅憑一點鬧眼子的話題獲得某些人的賞識與喝彩就沾沾自喜卻根本不懂得如何正確解決戰鬥力問題深惡痛絕,認爲只有通過真槍實彈刺刀見紅的交鋒,才能提高部隊的戰鬥力,併爲之身體力行。
正是憑藉這一點,他在S集團軍的威望,就無人可比,儼然說一不二的土皇帝。就拿前兩任軍區政委來說吧,因爲跟他尿不到一個壺裡去,他嘴脣輕搖,司令部就將他們相繼調離了。只不過,他做工作四平八穩,並沒有突出的成績。司令軍政治部主任將要高就,空出的將軍之位,他想覬覦,但由於並不佔太大的優勢,所以他非常渴望短時間裡做出一件大事,贏得更多的加分,把其它幾個競爭對手遠遠拋在身後。如今,從天而降一個大名鼎鼎的夜戰邪跟他搭檔。他就想借助他的軍事知識幫助自己在集團軍上升到新的高度,以便染黃自己的肩牌。
於是,他竟然破天荒地不跟軍事主官唱對臺戲了,師黨委順利地將事情定下來,並上報到集團軍。
軍長夜戰邪具有強烈的軍事嗅覺,自新軍事革命席捲全球以來,一直追蹤這個潮流,提出過許多卓有成效的見解。接到報告,他敏銳地洞悉了這場演習會給至本集團軍帶來巨大的軍事效益,給予了足夠的支持。演習尚未開始,他就帶領集團軍相關部門的領導及各師軍事主官悉數前來觀摩。
見大家都期注視着自己,夜戰邪說道:“這幾年,乘着科技練兵的東風,A集團軍探索出了不少新東西。但是,幾乎很少把部隊拉出去碰一碰,撞一撞。不碰不撞,就不知道它的成色怎麼樣。這次演習,就是一種檢驗。當然,我們的目的,是爲下一步的訓練找準努力方向,結局怎麼樣倒不是我關注的重心。從目前的發展態勢來看,每一支部隊都展示了一定的高技術戰爭素養,這一點雖說令人欣慰,但在潛意識裡,我有些放心不下:太順利與太完美,會不會潛藏了某種危機呢?”
“這倒真是奇怪得很,演習還有害怕太順利了的!”坐在軍長左側的一位大校打斷了夜戰邪的話。
他是N集團軍軍長任天亮。
在此之前,按照集團軍上報到軍區的計劃,是要調他跟陸小峰搭檔的。雖說同爲師長,以快速反應能力聞名全軍的A集團軍跟N集團軍相比,份量不可同日而語。
任天亮對陸小峰非常熟悉,自恃拿捏得住他,不僅沒把A集團軍當成火坑,反而顯得十分高興,依稀看到金燦燦的將軍軍銜在向他招手。沒料到,憑空殺出一個全軍名聲顯赫的夜戰邪,橫刀奪愛,硬生生地搶去了他的位置,心裡不免有些酸酸的,對A集團軍現任主官往往就不那麼友善了。
夜戰邪瞟了他一眼,說:“不管怎麼說,進行高技術條件下的對抗演習,有許多東西需要我們去摸索去適應。太過順利與完美了,我擔心會落入傳統對抗方式的俗套。”
“我倒覺得你是鑽牛角尖。”任天亮口角露出譏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