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空氣裡那‘闢裡叭啦’猶如爆竹的聲音,小蘇子背心發麻發黑,用手捂住脣,他想喊,可是,喊不出口,似一頭受傷的野獸一樣悲鳴。
片刻後,這才猶如一隻驚弓之鳥,從麻位上彈跳起來:“樑……軍……強……”
他的嘴脣發白,整個身體如篩糠,眼花繚亂,嘴脣發白,樑軍強轉過頭時,便已看到小蘇子面色一片紫青,並緩緩闔上了眼皮,整個人暈倒在了機艙裡。
“真是添亂!”樑軍強火大地嘶吼一聲,腮幫子咬得鼓鼓作響,額頭全是一片冷汗!
……
昏昏沉沉,飛兒按住太陽穴,緩緩睜開雙眼,視線雖有些模糊,可是,還是能感受到近在咫尺的男人臉孔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赫然是焰東浩那張冷酷的容顏,嘴角勾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痕,說實話,她與姓焰四年婚姻,對他這樣的笑容完全是陌生的,總感覺皮笑肉不笑。
“醒了?”他單手支着下頜骨,神情庸懶!輕聲低問。意識漸漸回籠,這個死男人爲什麼會在她的眼前?記得,她是提着一支簡單的行李箱準備要離開京都,她走到檢票口,剛想拿飛機票插進那個卡機裡,沒察覺身後有一抹身形閃現,等她反應過來,來人已經將她攬進了懷裡,用一張手帕矇住了她的嘴巴,她睜着一對又圓又亮的眼睛,想喊,發出一句聲音,用腳想踢他,可是,沒有一絲的力氣,明明旁邊有許多的人,可是,大家卻視若無睹,因爲,男人一直在她臉上親吻着,還不時地對她說着:“老婆,別鬧,求你不要走,跟我回去,我會改的。”起初有兩個人在注意他們,可是,聽到他喊自己老婆,全部搖了搖從他們身邊走開,以爲是小夫妻吵了架,老婆賭氣要離開,老公出來將她拉回去,就這麼簡單,夫妻吵架,一向牀頭吵,牀尾和,旁觀者沒法子插足,等人家夫妻倆好了,你可就兩邊都不是人了。
遭夫妻倆個都恨呢!
他半拖着她穿越了人羣,走出了機場,想到這兒,飛兒騰地就從牀上起身,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領子,咬牙道:“說,爲什麼要把我弄這兒來?”
焰東浩笑了笑,輕輕剝開了飛兒緊緊地揪住他衣領子的手,一根又一根,是那麼慢條斯理,漫不經心。
剝掉飛兒的青蔥玉指,食指捲曲,撣了撣衣袖上的點點塵灰。
“飛兒,別急,看看這個。”焰東浩拿出一盤光碟,碟子放進了電腦光盤D區,右食指點擊着鼠標,電腦屏幕突然就彈出來一個視頻,視頻裡赫然是一架直升飛機穿梭雲層的畫面,陡地,一記爆炸如雷的響聲傳來,刺痛了飛兒的耳神經,心頭竄起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心,怦怦直跳,腦袋又開臺眩暈。
“焰東浩,你到底在玩什麼花樣?你說啊!”“噓!”焰東浩故意把一根食指放到飛兒脣邊,輕緩道:“想知道飛機裡的人男人是誰嗎?”“誰?”焰東浩這樣故作神秘,飛兒一顆心感覺慢慢變得緊崩,連腦神經也跟着一起緊崩。心兒跳如雷鼓,似跳入了嗓子尖口。
焰東浩凝望着她,抿脣一笑:“走,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他一把拎住飛兒衣領,不顧她的掙扎,將她塞進了自己的從騎,車門鎖得很死,飛兒想出去,可是,試了幾次也無果,只得靜默坐在了副駕駛座上。
焰東浩的樣子讓她覺得很害怕,內心深處無故延伸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來,車子如一支離弦的箭一樣駛入了一片光亮的沙灘地,清脆的‘嘎吱’聲在一刻無際的海灘上炸開。
他走出車廂,迎着海風,忤立在海岸邊,指着不遠處的波濤洶涌位置。回首對着飛兒道:“就是那個位置。”飛兒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波濤洶涌的海面,白色的浪花翻卷,卻也有許多米白色的東西在飄浮,定睛細看,才發現類似於機身的殘賅。“你沉睡的這段時間,我四叔瘋了以爲你去了美國,發瘋似地到處找你,不顧所有屬下們的阻攔,拖着沉重的病體,親愛的,你真的很有魅力!不愧是我焰東浩睡過的女人。”
‘啪啪啪啪’,話剛完,臉孔左右搖擺,兩秒鐘不到,他硬生生捱了女人四個響亮的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雖然憤怒,可是,他沒有還手,怒極反笑,一把揪住了飛兒襯衫衣領。
用着惡狠狠的眼睛盯望着她:“米飛兒,你知道嗎?他開着一輛直升飛機去美國追尋你的足跡,沒想到,飛機失事,從幾千米高空墜落下來,是神仙也活不了,他死了,我偉大的四叔死了啊!我真想去買爆竹,喝香檳慶祝,哈哈哈!”
這一刻,飛兒有一種牆推瓦傾的感覺,她甚至聽到了心被撕裂的聲音,‘卡嚓’,這個男人一定是在說謊,焰君煌怎麼可能死了呢?他明明在醫院裡躺着,那麼多人看着他,不可能允許他出來,他還昏迷不醒,絕對不可能,她的心在一遍又一遍瘋狂地嘶喊着這句話。
“不相信是吧?”焰東浩與飛兒生活了整整四年,對於她喜怒哀樂的表情瞭如指掌,他知道她不相信,那麼,他就再加把勁,看她到底信不信?
“你一直說我是一個沒用的男人,是一個靠你米飛兒的背景才能混到今時今日地位的男人,在衆人的眼中,我也是一個吃軟飯的男人,也是,我本身就是這樣的人,可是,米飛兒,也許你不知道,爲什麼我會變成這樣的一個男人?我偉大的四叔就是知道了這樣的一個驚天秘密後才發了瘋,發了狂,今天,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就是要利用你來打擊他,他不是一向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狂傲視天下麼?我還爲他是銅牆鐵臂呢?原來,他也是這麼不堪不擊。”他譏諷地笑說,眸中閃爍的光芒帶着一些狠毒的神彩。
“爲什麼要這樣做?”飛兒擡手捂住了胸口,那裡疼到讓她直不起腰桿,她喃喃低問,額角摻出一縷冷汗。
“這得問你那個最心愛的‘寶寶’啊?”“什麼意思?”飛兒一驚,這焰東浩是不是腦子燒壞了,他不是她的寶寶麼?自從他出軌,背叛他們的婚姻後,她甚至都不想再提到這純真的稱呼“焰寶寶。”
因爲,他侮辱了這兩個代表着純真的字符。
“哈哈哈!焰君煌死了,你的護身符也沒了,明確告訴你,我不是你的寶寶,焰君煌纔是,我因嫉妒他與我同年同日出生得到一切,所以,我發誓要奪走你,奪走他心愛的女人,事隔二十幾年,寶寶最初的模樣也變了,這樣也讓我順利成了你的‘寶寶’,你知道我每一次喊你‘娃娃’的時候,心裡有多噁心,就你們這種吃穿不愁的人才會喊出這樣的稱呼,膩得讓人渾身難受,每一次,你發火,我總能用這兩個字讓她平息惱火,還別說,這四年多來,這兩個字還真管用。”
一番話說得飛兒張口結舌,焰東浩說,他不是她的寶寶,焰君煌纔是,可是,他爲什麼不來找她?明明是她的寶寶,爲什麼要一直躲在暗處任由她被這個冒牌貨欺負?
心,獵獵寒風捲起!她被這個男人整整欺騙了四年,用着一顆堅不可催的心來愛護着他,誰曾想到頭居然是一個冒牌貨,想着焰君煌纔是她的寶寶,難怪他會一直對她說:“這輩子,我會給你滔天的寵愛,無上了殊榮,嫁我吧!”
“這輩子,你只能做我的女人。”
“我不會放棄,永遠都不會放棄。”這些話一遍又一遍在耳邊繚繞,她的心擰成了一團,胃一陣痙攣,難怪他費盡心思向她求婚,還讓屬下們在那麼冷的天氣排練了一場求婚壯舉,難怪他不顧家人反對,寧願拋棄榮華富貴,拋棄父母也要給她一起遠走高飛,原來,他是她的寶寶呵!在這個世間上,唯有她的寶寶纔會這樣子對她。
淚汩汩流出她的眼眶,隨風飄落,成了一道殤,望着狂風怒吼的海面,望着那不斷飄卷的白色浪花,還有浪花裡捲起的米白色機身殘賅,雙腿軟軟地跪了下去,喉頭如堵了千萬噸棉花,難受至極,卻發不出半個音節。
“飛兒,長大了,你要做我的新娘子,我一定娶你。”
這是五歲的他對三歲的她說的話,當時,猶記得,他們坐在河岸上,迎着海風,他隨手拔了一根狗尾巴,圈成了一個草戒指,將戒指套進了她的玉潤的小指上。
她說:“刺得我肉疼,不要。”他說:“敢不要,就打你一頓屁股,告訴米姨娘,不給你飯飯吃。”
“可是,真的很疼也!”“再疼也不能拔下來,長大了找我換,我給你天底下最大最閃亮的鑽鑽,讓其他小女生都羨慕死你。”
她不太懂他話裡的意思,張一對無邪的雙眼,呆呆問:“真的能換嗎?”“能,我等你長大,長大了,你就當我新娘。”
他對兌了這份承諾,只是,他說,他們家衰敗了,他兩袖清風,所以,不能給她特別大閃亮的鑽戒,他說,他可以奮鬥,他可以給她世間女人都仰望的幸福,這份幸福就是對她的絕對忠誠與真心,他是懷着一顆真摯的心來娶她爲妻,誰曾想,這些全都是一場騙局,嚴格說來,三歲與他分開,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寶寶,飛兒凝望着怒濤翻滾的海面,失聲痛哭。
“這一生,我最最感到有成就感的事就是得到了焰君煌女人的初夜,哈哈哈!”焰東浩仰天狂笑,笑聲有幾分冷咧,也讓人駭然。
這男人看起來帶有一縷神經質,他是以鬥敗焰君煌爲樂麼?
聽了他得意張狂的笑聲,飛兒單膝跪地起身,一雙眼睛燃燒着仇恨的火焰怒視着他:“你錯了,得到我第一次的不是你,我的第一次早給了另外一個男人,那年,我在美國留學。”
這件事情,她一直就在欺騙焰東浩,她怕寶寶不要她,所以,在這件事情上,她說了謊。
“不。”聞言,焰東浩止住了笑,俊逸的臉孔滿是訝然。“米飛兒,事到如今,爲了報復我,你這樣侮蔑自己有用嗎?你以爲我會傻得相信?”
“我沒你這麼卑鄙,四年來,我一直不敢告訴你,是因爲,怕你嫌棄我,如今,你即已不是多年前我心中的寶寶,我就沒什麼好怕的了,焰東浩,我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是你的,他是焰君煌的。”爲了打敗他,不想看到這副得意搖武揚威的嘴臉,飛兒一氣之下說出了事實。
“不,不可能。”焰東浩眼睛瞠得奇大,他絕對不會相信,米飛兒一定是在騙他,她不可能懷的是他的孩子。
“你只知道我與他在櫻花島的一夜,事實上,在這之前,在你與白素宛滾牀單的那一夜,我氣瘋了跑去酒臺買醉,用五千元買了一隻牛郎,我把他當成了牛郎,這個孩子就是在那一夜有的,你說,我的第一次給了別的男人,我又懷的不是你的孩子,你背叛了我們的感情,我也讓你戴了綠帽,你說,我們的婚姻,誰更勝一籌?”“不,你這個爛女人,我卡死你。”焰東浩明明不愛飛兒,可是,他無法接受自己被人戴了頂綠帽,準確地說,他無法接受自己算計了這麼久,卻反而被別人算計的那份落敗感,咬牙切齒,雙眼發紅,他一把卡住了飛兒的脖子,死死地鎖住了她的咽喉。
他是鐵了心想執這女人於死地,因爲,她膽敢背叛自己。
“放手。”飛兒死死抓住他的粗厚的指腹,下巴放低,這樣才能讓他不能準確地鎖住自己致命的地方。
驀地,飛兒感覺一片黑色的海水向她捲了過來,幾乎要將她吞噬,眼前,她只能看到無盡的黑向她蔓延過來,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肚子裡寶寶寶踢了她一下,她能明顯感覺得到他的咆哮,對焰東浩的不滿,媽咪,反擊啊!不要這樣被壞男人這樣欺負啊!
焰君煌死了,她也沒有再活下去的信念了,可是,她不能這樣扼殺一個無辜的生命,她不能將已經成形,還有兩個多月就來到這個世間的孩子給抹殺。
想到這裡,拼儘自己全身的力氣,她猛地向男人胯間頂去,男人猛地鬆了手,捂住了自己的下身,在原地轉了好幾圈,痛到一張臉孔發紫發青,飛兒深吸了一口氣,拼命地拔腿狂奔,奔向了那輛停靠不遠處焰東浩的坐騎,坐上了車,急切地關了車門,男人卻狂追了上來,拉開引摯,心急火燎中,飛兒撿起操作檯上的那把手槍,拉開了保險,‘崩崩’射出兩槍,子彈正中胸膛,焰東浩手臂處捱了一槍,胸膛口捱了一槍,鮮血染紅了他白色的西裝,整個高大的身形猶如一座魏峨的大山一樣轟然倒立。
不管男人有沒有死,她都不想在此逗留,發瘋似地踩了油門,車子火速離開了沙灘,一路在沙灘上留下了深深的一道又一道刮痕。
焰東浩躺在沙灘地裡,整個身子不斷抽搐着,眼睛張得極大,腦子意識是清醒的,他只能眼睜睜望着飛兒駕駛着自己的車子,漸漸消失在視野的盡頭……
其實,飛兒,我雖然不是你的寶寶,雖然沒有你的寶寶愛你,但是,在這四年的婚姻裡,我並不是對她全然沒有感覺,傷害你,我的心也會疼,只是,你說,爲什麼你一顆心念念不忘的還是他呢?甚至,揹着我,連他的孩子都懷上了,是的,這道致命的傷害,比打在他胸膛的這一槍還要重千萬分,他苦心算計一切,焰君煌雖然死了,卻是替他人做嫁衣,即便是焰君煌死了,焰家能當家作主的也不是他焰東浩,也或許不是他的父親焰世濤,是誰呢?死了就一了百了,活着真的好痛苦,緩緩,他闔上了一對瀰漫着痛苦哀愁的雙眼。
一輛車子緩緩向河灘上駛來,女人操縱着方向盤,與飛兒駕駛的藍色車輛錯身而過,透過半敞開的車窗,遠遠瞧見了躺在沙地裡的那個男人,驚呼一聲,方向盤火速打轉,車子如一匹脫了繮繩的野馬瘋了似地向前一輛車子衝過去,不停地撞擊着她藍色的邁巴赫,喪子之痛,讓傅芳菲完全象一個發了瘋一般的女人,飛兒擡腳提速,車輪滾進了一個細沙坑時,任她如何轉動方向盤也起不來,後面的車子在不斷地拼了命撞擊,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狠。
空氣裡傳來了一記“彭彭”聲,車身一震,整個身體不自禁向前傾去,頭撞到了操作檯,腦袋立刻一陣眩暈傳來,擡起頭,前視鏡上,自己雪白的玉額一片血紅,看着令人怵目驚心,車墊發燙,第六感應告訴自己,車子快要爆炸了,她咬着牙撐起身打開車門,滾出車廂,車子轟得一聲在爆炸開來,殘賅四處飛濺,將頭死死地埋在了沙地裡,傅芳菲也關了車門,撲下車,望着飛兒的眸光似一頭惡狼:“米飛兒,你害死了我兒子,我要你償命。”
她一把揪住了飛兒的衣領,想打飛兒一個耳光,沒想到,飛兒動作比她還要快,先發制人,傅芳菲捱了一巴掌,頓時,怒火攻心。
“你還我兒子。”
傅芳菲拼命地搖晃着飛兒,飛兒嘴角浸縷着一抹碎了毒的笑意:“你兒子是綹由自取,死有餘辜。”
她正欲想從懷中掏出槍支,餘光瞟到了呼嘯而至的軍用吉普車,車上走下來一大批身着綠色軍裝的人,他們訓練有素地排成了兩列縱隊,一名具有很大氣勢的男人從車廂裡走出,肩膀上的紅槓槓晃花了飛兒的眼,這畫面是如此熟悉,每一次,她受傷時,焰君煌總會在第一時間出現,可是,這一次不是他,雖然輪廓五官有些相似,但是,絕對不可能是他,因爲,男人的兩鬢已有了些許的白髮,一雙利眸閃耀着如搏擊長空老鷹一般的銳利。
傅芳菲見到此人,將手收回,站在原地,畢恭畢敬地喊了一聲“爸。”
見男人不理她,一雙利眸筆直地掃射到米飛兒身上,她心中的怒火沒處發泄,衝着飛兒道:“爸,這女人就是一隻狐狸精投胎轉世,害死了老四不算,還害死我的浩兒,不將她千刀萬刮,難消我心頭之恨。”
“你給我閉嘴。”誰是誰非,焰嘯虎已經不想去追究,他衝着身後的人道:“小王,將大少奶奶帶回去。還有,去把焰東浩給我送醫院去。”不管傷到什麼程度,只要是他焰氏子孫,他統統都要醫生起死回生。
“是。”小王帶着一隊人馬火速將沙灘地上尚還有一絲氣息的焰東浩拉上了車,車子火速離開。
傅芳菲想爲兒子報仇,可是,礙於老爺子在場,發作不得,再加是自己向遠在美國的焰君煌報信,所以,事情才發展到了今天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請吧!大少奶奶。”某軍官不敢違抗司令大人命令,溫柔地對傅芳菲說,傅芳菲咬了咬牙,瞪了飛兒一眼,將自己的坐騎開走。
焰嘯虎站在原地,久久地凝視着兩米以外的女人,不,對於他來說,應該算是一個女孩,他不願意看着老四與焰東浩在自相殘殺,無論他心裡有多彆扭,畢竟,焰東浩是他的孫子,這是風雷改不動的事實,米飛兒讓一向沉穩、內斂的老四與焰東浩大動干戈,不顧自己重病在身也要去追逐她的腳步,說明,她在老四心目中地位無人能夠取代,他焰嘯虎生了一個絕頂聰明的兒子,卻也生了一下情癡,老天在多年前就註定了這麼段情,他能有什麼辦法?
“我已命全軍搜索老四下落,沒見到老四屍體,所以,一切還有希望,在尋覓到老四前,你必須離開。米飛兒。如果你不願意離開,我就不打算搜索這個逆子。”如今的焰君煌在焰嘯虎心目中等同於一個廢,爲了一個女人連命都可以不要,真是腦子進水了,沒女人就活不下去了,扯蛋,媽的,找到他,他定要好好懲罰他,要不是李鳳嬌在家裡哭得呼天搶地,他真想撒手不管了,其實,也是在給自己堵着氣,他花了那麼多心血培養他,卻抵不過一個多年前的一個女孩,那個叫娃娃的女孩,李鳳嬌給他說起時,他心裡真是氣死了,恨鐵不成鋼哪!
“他是你最優秀的兒子,你不會不管的。”飛兒聽了焰嘯虎的話,心猛地一個激顫,原來,一切還有希望,沒撈到他的屍體,說明他很有可能還活在這個人間。
“丫頭,別以爲很瞭解我,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老四喜歡的女人份兒上,我早解決了你,還任由着你這樣磨過來磨過去,就應如此,我也放過了展顏,你最好的朋友,差一點要了我兒子的命,我只要說一句話,你以爲那一紙精神分裂病患證明又能有多大的說服力,可是,現在,米丫頭,你跟我聽好了,我不打算再任你們這樣胡鬧下去,這段情,必須做一個了結,你必須走,永永遠遠地離開,唯有你離開了,我焰家那片土地纔會清淨。”是的,留下這個丫頭,永遠寧日。
“如果我不答應呢!”儘管他權勢滔天,可是,飛兒天生身體裡就流淌着一股子叛逆的血液。
焰嘯虎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裡頭閃耀着危險的光芒,他說:“米丫頭,你媽好像生病了需要一筆治療費用吧?”
飛兒沒有想到焰嘯虎會知道這件事情,這事有多隱秘,她自己最清楚,她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上,只除了她一個人外,根本不知道母親的情況,可是,焰嘯虎卻知道了,也是,那麼高高在上的人物,知道一切,不過是一句話而已,知道了也不稀奇,可是,一旦被人發現,她的母親也就暴露在了危險當中。
見飛兒白了一張玉臉,焰嘯虎乘勝追擊,他說:“米妞,你玩的花樣,老子都清楚,只是不想拆穿你而已,我與你外公早年也有惜英雄之心,看在他一張老臉上,我放過你,帶着你母親有多遠滾多遠,永遠不要再回來,否則,我就拿你母親開刀,並收回焰東浩公司百分五十的股權讓渡書,讓它作廢,除此之外,我還要釋放白素宛出獄,你那麼憎恨那個女人,不想讓她再放出來興風作浪吧!”
打蛇打七寸,焰嘯虎是沙場老將,自然明白飛兒七寸在哪裡。
“好。”飛兒咬牙,爲了母親,她不得不向焰嘯虎低頭:“只是,焰司令,你記着,我母親的事請你保密,走漏了風聲,我照常會回來攪得你焰家雞犬不寧。”
他孃的,焰嘯虎氣得鼻子都歪了,生平,他還是第一次受一個女人如此威脅,這米飛兒有膽量!
*
兩年後
澳門,是一座水上堵城,有人曾在那座金光閃閃的裝飾地方一振千金,有人在一夜之間成了了世界鉅富,也有許多的人從一夜之間成了連內褲都穿不起的乞丐。
它的富饒與美麗,猶如一位風華絕代的佳人,吸引了多少的男人們駐足,仰望!
河沙灘上,有一大一小兩個孩子赤足正在瘋狂地追逐着,沙灘上除了海浪翻卷的聲音外,就是他們兩個奔跑着嘻嘻哈哈,如銀玲般的笑聲。
“哎呀!”一記哭聲印亮了天際,小男孩踩到了一塊小石子,撲到在了沙灘上,一個浪花翻過來又蕩了回去,他的嘴觸以了浪花,沾了一些泥沙進嘴裡,他難過的發慌,所以,就哇哇大哭了起來。
“羞,貝貝,不是說是男子漢麼?”個頭稍高一點的男孩走上前,將他撫了起來,不斷給他拍着褲管上沾染的溼泥沙,嘲笑着小弟弟。
“這海水太鹹了。”因爲海水太鹹了,所以,他才哭的,媽媽經常告訴他,讓他要做一個勇敢的孩子,可是,吞進了一口海水,味兒苦苦鹹鹹的,讓他難受的發慌。
“走,媽咪說今天讓我們自己做午飯,她還要加班。”男孩伸手去牽小男孩的小手,兩個小身影一前一後走出了那片沙灘地,光着小腳丫,每人手上提着一雙小鞋子,鞋子上沾滿了泥沙,走在寬敞的道路上,兩個小男孩哼起了熟悉的旋律:“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晚歸的老牛是我同伴,藍天陪着夕陽在沙灘……”
“喂,貝貝。”大男孩將臉貼在一輛閃亮的引摯蓋上,上面倒映着他圓圓的臉龐,哇!好亮啊!他不自禁地嘆了一口氣。“想不想進去坐一坐?”他轉過頭回問着叫貝貝的小男孩。
“想啊!”貝貝搓揉着小手指,這麼漂亮的車,怎麼會不想呢?他從離開媽媽肚子裡的那天開始,她就發過誓,長大後,一定要開世界上最昂貴的車,開頂級豪車,做人中之龍。
翰翰繞過身子,走到駕駛座前,伸手去逮了車柄,沒想到,車門居然開了,他像發現新大陸一般,揚聲高叫“貝貝,居然沒鎖車門。快,跟過來,坐上來。”翰翰坐了進去,叫貝貝的小男孩也屁顛屁顛地跟過來,肥滾滾的身體爬了上來,在哥哥身邊坐了下來,兩個小男孩坐一個大坐墊還綽綽有餘,可見駕駛座之寬大。
翰翰關了車門,小手握住了方向盤,他學着大人的架勢轉動着方向盤,可是,操作盤上中間一條縫隙裡插着一把鑰匙,他轉動了兩個發現是轉不動,眉頭擰了起來。
“哥哥真笨,這裡要扯起來。”貝貝說着,小手指將鑰匙扯起,就在那一瞬間,車子射出了一段距離,車身顛跛了一下,兩小傢伙身子都跳了起來,天啊!比坐雲宵機車還嚇人,嚇得兩小傢伙一張小臉變了顏色,愣在那裡不敢有所動作,貝貝急忙將手中的鑰匙又插進那道長孔裡,翰翰膽子要大一些,並沒有被嚇住,只是心中也有安全知識,因爲,媽咪經常在教,所以,也不敢去亂舞那方向盤了,小手指不停在操作檯上亂摸,隨便按下一鍵,只聽‘咔嚓’一聲,帶子回倒了一下,就聽到有一陣美妙的歌聲在車廂裡流泄。
“起初不經意的你和年少不經世的我,分分合合,難捨難分,數十載的人世遊。”
明明很好聽,兩小傢伙卻相互搖着頭,對視着異口同色道:“難聽。”
“下一首。”小手指再按了一下,音樂立馬切成了另外一首:“走在鄉間的老路上,晚歸的老牛是我同伴。藍天陪着夕陽,在沙灘。”
“嗯,不錯。”兩個樂呵呵地笑開,然後,還隨手從衣袋裡掏出了兩盒餅乾,一邊吃,一邊欣賞着美妙動聽的音樂,能坐在這樣的豪車享受午餐,心裡真高興死了。
兩人吃完餅乾,將紙袋丟在了操作檯上,並隨手抽出紙巾擦完了嘴角,兩人居然倒在了座墊上呼呼大睡。
他們是被一個男人搖醒的,翰翰首先醒來,他睜開雙眼,望着眼前臉孔放大了好多倍的男性臉孔,本能地喊了一聲:“叔叔好。”
“誰讓你們到這上面來的?”男人兇巴巴地嘶吼着他們,這倆小屁夥,把這車弄得這麼髒,等會兒首長坐上來,豈不要怪罪他。
“噢!”翰翰知道躲不了,因爲,男人就堵在門口,知道闖了禍,急忙衝着他笑了一下。“叔叔,我們就是困了,到上面來玩兒一下。”
“這是你們玩的地方嗎?給我下來。”翰翰見男人發怒,衝着他做了一個鬼臉,瞟了一眼他身上綠色的軍裝,懶洋泮地道:“你不是這裡的警察,這裡的警官不穿你這種顏色,你是外地來的,所以,你沒權利吼我,我只聽澳門警官叔叔的話,澳門警官叔叔比你溫柔多了,沒你這麼兇。”
身穿綠色軍裝的男人聽了小屁孩的話有些哭笑不得,擡腕看了下表,不行,首長大人要出來了,他得趕緊把他們打發了才行。
“你們兩個給我下來。”身着軍裝的男人拽住了翰翰的胳膊,將他拽下了車,貝貝本來是倒在哥哥身上睡的,哥哥身體被拉開,他的小身子自然就跟着倒下來,這一倒,他自然就驚醒了,揉了揉眼睛,他喊了一聲:“哥哥。”悚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還沒睡醒,還想睡,可是,這眼前的男人是誰啊?
真是擾了他的好夢,剛纔,他夢見了一隻大雄鷹展翅高飛,然後,飛着飛着就變成了他自己了,他就是那隻雄鷹,他想鵬程萬里,長大後做人中之龍,聽媽咪的話,做一個非常棒,非常出色的男孩子。賺好多好多的錢,她要讓媽咪快樂,幸福,永遠幸福快樂。
“真是的。”綠色軍裝男人一邊乾毛巾打掃着操作檯,一邊將鑰匙收起,心裡暗忖,剛纔他真是疏忽,這車明明移了一點位置,他進賭城時,爲什麼就沒將車門鎖上了呢?可是,他記得明明是鎖着的,怪了,記錯了,真是大意,這不比是國內,如果被首長大人知道了,豈不要被懲罰了。
“下來,小鬼。”還好這兩個小傢伙不算太頑皮,沒出事真是稀奇,車鑰匙在車上,居然也沒有小偷來偷,說明澳門治安管理很好,比國外強多了。
還好,這兩個小鬼沒出事,要不然,他可真慘了。
“貝貝,走了。”翰翰久不見弟弟下車,在外面不耐煩地喊起來,貝貝打了一個哈欠,將嘴角流出的口水抹到了男人手臂上,這破男人居然吼他們,不給他點顏色瞧一瞧,他就不叫貝貝了。
果然,男人驚叫了起來:“小鬼,你吃了熊心豹子……”那個‘膽’字男人還沒有說出來,整個面情已經驚呆了,因爲,他看到了小鬼的一張小臉,這張小臉與某張大臉幾乎是一模一樣啊!天啊!男人在心裡嚎叫。
“看什麼看,我身上又沒有花兒,滾開了。”貝貝趁男人驚呆之際,一把推開了他,果斷下車,深怕男人報復,兩小傢伙手牽手瘋了似往前面跑去,不巧卻撞進了一個男人的懷裡,男人身形高大挺拔,身上穿黑色的長風衣,被他們一撞手上的黑色皮手套被撞到了地面,劍眉擰緊,這哪兒來的小鬼,橫衝直撞的。
“小蘇子……”
他剛想喚前面的小蘇子,沒想到,垂下眼簾,視野裡就接觸到了一張幾乎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小臉孔,不會看錯吧!焰君煌心一驚,普天之下,居然有人長得與他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撲嗤’,小鬼拿出一個汽球,衝着他吹了一下,火紅色的汽球在他眼前迅速放大,又火速收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