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君煌怔怔地望着她,覺得她的表情太像一個人,而她沾滿了紅酒的嘴脣是那麼誘人,仿若等待着男人去採擷。
透明乾淨的眼神讓他心中升起一縷熟悉感!
在腦海裡飛速地搜尋!
望着他怔然的面情,女人嫣然一笑,伸手勾起他的下巴,調佩:“四少,想哪個女人,想得這麼魂不守舍?”
舞池裡有好幾道眸光向她們掃射了過來。
小蘇子站在吧檯邊,心裡真是替敖雪捏了一把冷汗,這死丫頭膽兒可真夠肥的,居然色膽包天去勾焰四少的下巴,在焰四少二十八年的生命歷程裡,可是使無前例的事兒。
“啪”,女人太張狂,四少大人擡手毫不留情就打掉了勾住自己下巴的手,一雙眼睛迅速燃燒着熊熊烈焰。
下頜骨崩得死緊!全身迅速瀰漫上陰戾氣息!
風雨欲來,小蘇子急忙走上前打圓場。“敖小妞同志,你咋這麼喜歡黑色啊?”小蘇子沒話找話說,視線在敖小妞同志的身上游移了一圈,下了斷語:“不過,你穿這黑色顯得特別有味道。”
敖雪白了小蘇子一眼,看了一眼紅腫的手背,用另一支手揉着紅腫的地方,衝着打她的男人怒吼:“打輕一點要死啊!”
焰君煌薄脣輕抿,面情凝成冰岩,這女人公然在這種地方挑畔自己?而且,枉想在這麼多人的地方,在他一干屬下面前下不來臺,不知道是何居心?
難道說他給她記一個大過處分,她心裡有怨氣,所以,纔會這樣子公然給他作對,完全把他當娘們兒,喉嚨卡的這口氣不小啊!
本想給她一個警告,見有好幾個女工已經停了舞步向他們這邊走過來,焰君煌瞟了女人一眼,發現她氣呼呼地一坐到了吧檯高腳椅上,這妞兒實在是太放肆了,但是,他還是不太捨得罵她,不知道爲什麼,難道說只因爲她的身體長得像飛兒嗎?飛兒已經回來了,她這個替身也只有黯然退場的份。
焰君煌不想讓敖雪下不來臺,冷哼一聲,彈掉衣袖上點點塵灰,轉身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宴會廳。
望着焰四少走向洗手間的高大身形,小蘇子悄聲對敖雪說了一句:“敖小妞,你真夠好運的。”
小蘇子剛纔都以爲四少會發飆,畢竟,他從未看到過有女人敢在四少面前如此放肆!
居然用手去勾四少下巴,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簡直就是囂張,狂妄,膽大妄爲,但是,更讓他驚奇的是,四少只是發怒,卻並沒對色小妞進行懲戒,真是讓小蘇子覺得不可思議,也不太合情理,更不符合君皇平時爲人處事的原則!
以前在單位裡,哪一個女工看到他不是遠遠地躲開,她們雖仰慕君皇,卻沒有一個敢真正接近他,覺得他就是站在高處,人生最頂端的人,只適合讓她們遠遠地膜拜。
“走開,別擋老孃的視線。”敖雪纔不屑理會這個小跟班呢!
端起紅酒湊入脣邊,眸光望向了舞池,那些打扮妖豔的女工與男同志們跳着貼面舞,燈光很暗,看不清楚誰是誰,反正,只感覺光鮮亮麗的人影不停在晃動,隱隱綽綽的燈光把她們的影子拖得老長老長。
“喂!小妞。”小蘇子覺得這女人蠻有趣的,他端了一杯紅酒,自個兒碰向了敖雪手中握着的酒杯。
“是哪幾個女工議論君皇啊?”
“什麼?”敖雪一時注意力不在他的話上,一臉茫然地反問。
“在澡堂啊!你不是說她們討論焰四少的長短麼?”小蘇子呵呵輕笑着,把話乾脆撂明,反正,現在君皇又不在,他也想知道到底是哪幾個女人膽兒這麼大,居然拿四少的玩意兒說事。
“呃!”收回視線落在了小蘇子臉孔上,黑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動。
“都說了呀!”
“你是說80個女工全說了?”小蘇子聽了這個答案有些訝然。
“是啊!都說了,大家都對四少好奇,純屬正常,你們不是一直喊他‘君皇’麼?所以,對手握大權,權利滔天的男人好奇很正常啊!喂!小蘇子,你看到過君皇那沒有?”
看着歹敖小妞,小蘇子一張臉立刻就紅成煮熟的蝦子。
“我,我哪會看到過啊!”“切,不相信,你不是他小跟班麼?”小跟班是應該隨時侍候在他身邊,爲他寬衣解帶,爲他浴沐更衣,二十四小時拴在褲腰帶上那種貼身保鏢麼?
小蘇子聽出了女人話中的弦外之音,一臉憋得通紅,清了清嗓子向小妞解釋。
“小妞,別想歪了,我是君皇小跟班,可是不是太監,我身心很正常,我也沒看見過四少身體,他喜歡的是女人,沒有斷袖之僻。如果你實在想要知道他,要不,去以身試驗一下?”
小蘇子的膽子在女人的挑唆下也變大了,如果焰四少知道自個兒小跟班與某女工在討論他有多長,他豈不是會氣得要吐血。
“別在這兒說這些有的沒的。”秦戰走了過來,奪過了敖雪手中的酒杯,拉着她的玉手便走向了舞池。
*
起初不經意的你,和年少不經世的我,分分合合,難易難聚數十載人世遊,分易難聚愛與恨的千古愁。
宴會廳音樂突然就轉柔,委婉動聽的歌聲似乎在敘說一個悱惻動人的愛情故事!
焰君煌從洗手間出來,犀利的眸光一下子就掃到了舞池裡那兩抹身影,男人穿着白色的西裝,女人一身的黑子長裙,黑與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儘管燈光綽綽的舞池也顯得格外顯眼而突出,男人低下頭,不知道在女人耳邊說了一句什麼,只見女人低着頭,嘴角扯出一朵迷人的笑靨!
畫面唯美而浪漫,焰君煌面情漸漸冷肅,視線掃落到男人摟着女人手臂上,眸光如冬天飄降的雪花,陡然就凝結上了幾樓淒寒!
他走到了吧檯,伸手握過先前酒保給自己的酒杯,仰頭一喝,想用冰涼的酒液滅一滅心中升騰起的這把無名火,沒想到,才發現杯子一點酒也沒有,把杯子隨手扔向了吧檯,只聽‘哐當’響聲從耳邊劃過,高腳跟斷裂,杯身與杯腳分離。
望着斷裂的高腳酒杯,小蘇子渾身打了一個戰粟,心裡暗叫不妙,媽呀!君皇發飆了,莫非是聽到了剛纔他與敖雪的對話,可是,剛纔,他明明不在這裡啊!
這把火真是燒得莫名其妙啊!
“愛與恨的千古愁!”
碟片裡女星的歌聲接近了尾聲,然後,舞曲弦律停止,秦戰居然捨不得放開手,居然邀請道:“要不,咱們合作的這麼天衣無縫,要不,再來一曲?”
“不用了,我腿痠了。”她擡起腿,向他亮出了自己一雙白色高跟鞋。
“穿不慣吧!這東西真是累贅,要不,過那邊去。”秦戰指了一下休息區。“我跟你按摩一下。”
“切,不用了。”想吃她豆腐吧!男女可是授受不親,她纔不要繼續與秦戰纏在一起。
“我去喝一點水。”敖小妞拔開了他緊握在自己腰間的大掌,撩起裙襬向吧檯走去,剛邁出幾步就撞上了一堵牆。
“要死,沒長眼……”‘睛’字還未罵出來,一支強健的手臂就橫了過來,拽住她手肘就往舞池裡走。
敖小妞正想開口大罵,哪兒來的野男人,敢衝着她敖小妞耍流氓,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手臂霸道地箍住了她的腰身,握得很緊,如兩支鋼鐵鉗制,讓她絲毫鬆動不得。
一股清爽的草木氣味在她鼻冀間流轉,這味道是專屬於某男人的,揚起長睫,果然就對了一雙幽深犀利的眼眸,此時此刻,這雙眸子沒有先前的平靜,感覺有嗜血野獸的光束在閃動。
“放開我。流氓。”她情不自禁脫口而出,流氓,痞子,土匪,她都不知道罵他多少遍了?
這男人是吃錯藥了,剛纔,她給他玩了一個小玩笑,用食指去勾了他下巴,調戲他一下,他該沒這麼小氣,現在想要報復回來了吧!
“秦戰剛纔是這樣摟你的?”
說這話的時候,他摟着她細腰的手力道猛地加大。
他的質問似乎蘊含着滔天的怒氣,若隱若現的暗淡燈光下,一雙眼睛有野獸精光閃過。
“說。”見她沉默不語,伸手就握住了她的下巴,全身凌厲的氣勢讓她無法漠視。
“啪”,她學着他的樣子,將他手拍開,用得力道同樣很大,這死男在抽哪門子筋,她給秦戰跳舞關他什麼事兒。
男人手背被打,眼中怒火燃燒的更炙,狠狠地箍住她的腰身,猛地一個旋轉,敖雪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帶着她火速退離了舞池,視野裡,看到淡橘色的窗幔在他身後飄落,等她回過神來……
“不是想要知道我的麼?”
‘轟’的一聲,敖雪感覺薄脣泄出的話如引爆她心口一汪油田,天,她在心中驚呼,原來,剛纔她與小蘇子的等方面,他都聽到了,真是糗大了。
“小蘇子說得對,你何不該自己親自體驗一下。”
頭顱下壓數寸,就在她以爲自己那薄脣快壓上自己紅脣的那一刻,他卻出奇不意地湊到她耳朵邊,狂肆邪魅道:“包準會讓你滿意。”
他媽的,真是一個痞子,在別人面前道貌岸然,在她面前十足十就是一個痞子!
“再說,在E國藍氏浴室,你不是見過一次麼?看來你記性真差,要不,我給你長一下記性。”
“住手。”她用手撕扯着他身上的衣服,另一支飛快將他一頭齊耳短髮抓亂,這個男人把她帶到這隱蔽的地方欺負她,窗簾外就是一池歌舞昇平,她甚至可以聽到大家的交談聲,還有美妙動聽的音樂。
她的盤扣崩落,彈跳到地面找不着了,恰在這時,外面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掌聲。
似乎音樂聲已經中止,麥克風送出一個女人威嚴的聲音:“各位同仁,大家好,我是新來的‘霸氣野戰隊’指導員,我姓陸,名之晴,還望今後能與大家合作愉快。”
陸之晴如一記響亮的大雷,從焰君煌腦子輾過,這女人真是陰魂不散,丟開了身下的女人,急中生智向前挪移兩步,隨手扯了兩顆茉莉花朵爲她別上,然後,別具深意地望了她一眼,撫平了自己一頭被她揉亂的髮絲,眸光落在了她紅腫的雙脣上,涼薄的脣勾起了一抹漂亮的笑痕。
轉身大手掀開窗簾而去,敖雪心兒還在猛烈狂跳,剛纔,她想喊,想叫,可是,卻感覺他的手有奇異的魔力,會點燃她身體潛藏的熱情,他的手撫過的地方,就感覺有千萬伏特電流在流竄,讓她的一顆狂跳不止,無法喊出一個字,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種奇異的感覺?
焰君煌整理了儀容,踩着長靴走至宴會廳,便看到了站在伸展臺上,一身筆挺衣裝,一把用發剪短的女人,頭髮齊耳,標標準準的一個男人婆頭式,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女人雙眼散發着璀璨的光芒,眸光奇亮,喜笑顏開地從伸展臺上走上來,錚亮的長靴重重地踩在了地板上,顯得着衆女兵與她不能相提並論的地位。
“君煌。”她燦笑着向他迎過來,深情地呼喚着,看得出來,許久未見到心愛男人了,陸之晴看起來非常激動!好幾個月了,她難奈相思之苦,最終還是說服了舅舅,在她的眼淚攻勢下,舅舅沒有辦法,只得爲她安排了一個指導員的身份,來到這‘霸氣野戰隊’海上霸王花的訓練基地。
“你來幹什麼?”焰君煌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渾身線條剛硬,更是蔓延着一種陰戾氣息!
“我是來協助你的,是這羣新工蛋子的指導員。”
“調令?”焰君煌火氣茲茲往上冒。
“調令在行李裡,等會兒我跟你看,君煌,好久不見你了,人家想你嘛!”說着,她一雙玉臂就纏了上來。
她的動作讓所有在場的人個個驚詫,這剛來的女人似乎與焰君煌很熟,而且來頭不小啊!
“馬上給我拿來。”焰君煌崩着臉,將她一雙如騰蔓的手拍開,轉身踩着軍靴而去。
“君煌,你等等我啊!”陸之晴給了大家一記尷尬的笑容,然後,拔腿就向焰四少背影追了出去。
“蘇長官,這女人是誰啊?”秦戰有些丈和尚摸不着腦袋,直呼四少名諱不說,還一副十分熱絡的模樣。
“未婚妻。”
“啊!”女工們聽了驚呼出聲,原來,焰四少已經有未婚妻了,讓她們這些爲了四少而把自己陷入地獄的女人情何以堪呀!
“曾經的。”小蘇子主了這幾個就格格地笑起來,逗這羣女兵簡直太好玩了。
“你小子,就愛逗着我們玩。”秦戰一記拳頭砸到了小蘇子的胸口。
“這個陸之晴當真是焰四少的未婚妻?”秦戰不太相信地追問,這個陸之晴名名是一名女人,可是,總感覺她脂粉味過重,就剛纔,他幾乎都聞到了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脂粉味,明明都穿着衣裝,還抹那麼厚的粉,即然那麼愛美,又爲什麼選擇來當工?真是一個矛盾做作的女人,這種女人他看着就不順眼。
焰君煌怎麼看得上那種女人啊!
“說了曾經的嘛!”
就算是曾經的,應該兩人也有糾葛吧!
“秦長官,蘇長官,這樣背地裡討論四少大人的私事,你們就不怕四少知道了,罰你們幾千仰臥起座麼?”
敖雪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的身後,語氣很衝,恐嚇着他們,因爲,她聽着那個什麼陸之晴是焰君煌的未婚妻就不爽,看着那女人的模樣,心裡更是不爽到了極點。
*
焰君煌看着女人遞過來的調令,眉心陡然蹙緊,開什麼國際玩笑,他將調令扔回給了陸之晴,驅着自己的坐騎即刻就返回了單位!
“君煌,又怎麼了?”他風風火火闖入頂尖級領導辦公室,倪領導正低頭看着一些文件,見這位戰神過來,不得不擡頭笑臉相迎。
“把陸之晴那個女人調回來。”
不是請求,也不是商量的語氣,似乎就是一道命令,這小子翅膀硬了要一飛沖天,居然連倪領導的面子都不顧。
“爲什麼?”見焰君煌脾氣這麼大,倪領導沒有發火,而是平易近人,笑咪咪地詢問緣由。
“她沒閱歷,不配做那羣女工的指導員,最主要的是,倪領導,我不想與她共事,你派的兩個在你眼中優秀人選,我都不敢恭維,你把秦戰強塞給我也就算了,這個女的,不行。”
他咬着牙根吐出最後兩字,是的,他絕對不會接受,陸之晴擔任‘海上霸王花’女工指導員,還不攪得天下大亂。
“君煌呀!”倪領導見得力干將情緒如此之大,放下了手上的文件,語重心長道:“陸之晴曾留過學,修的也是與你一樣的大事專業,而且,她在武器裝備,撤彈方面很有研究,她閱歷年限不壓於你啊!而且,又是陸上將的女兒,名門之後,從小耳濡沫染,當女工們的指導員,應該是綽綽有餘的。”
“我不想與她共事,倪領導,今日,我把話撂這兒了,你硬要她當這個指導員,那麼,我就不可能做這個‘霸氣野戰隊’的總教練。”
焰君煌腮幫子咬得鼓鼓作響,語氣很衝不說,俊美的輪廓瀰漫着濃烈的陰戾氣息。
“屁話!”倪領導見愛將越來越不象話,板起臉孔怒斥:“你不當,我來當?”
“你知不知道,我們考慮了多久,最終才決定讓選中了秦戰與陸之晴,君煌,你不要帶着私人情緒,我們也知道你與她以前是未婚夫妻,而且還鬧得滿城風雨,但是,君煌,我們幹工作絕對不能摻雜個人恩怨,要把這些都避開,你是一名黨員,更是一名優秀的長官,這些道理應該都知道。”
倪領導說了那麼多,焰君煌還是一個字都不進去,因爲,在他心裡,陸之晴就是根刺,要不是因爲她,飛兒不會離開自己,要不是因爲她,飛兒現在不可能不原諒自己,還有,他與飛兒那個孩子,他甚至都還不知道是兒子還是女兒,就這樣胎死腹中,對於這樣一個女人,他不去追究她的罪,已經夠寬宏大量了,讓他與她一同共事,他沒那麼大的胸襟。
“你這免崽子。”倪領導早就知道焰君煌軟硬不吃,嘴皮子都磨破了,還是一句也聽不進去。
見自己一手提拔的愛將如此固執,倪領導終於火了,他衝着焰君煌怒斥:“告訴你,調令已經下了,收回來,豈不顯得我們的話很兒戲,你與那陸之晴公事公辦就好,範不着這樣子針對發她。”
見倪領導發怒,焰君煌軟下了話語,畢竟,論輩份,他比自己要高,論軍齡,他也比自己要長,還有,他這個大校,也是倪領導力排非議,爲他爭取得來的名額,算得上是對他有恩之人,他焰君煌再狂妄也不可能無視於的威嚴,傳出去的話,倪司令這三軍統率顏面何存?
“倪領導,我不是針對她,只是,她真不適合。”
他太瞭解陸之晴那個女人了,她來‘霸氣野戰隊’懷揣着何種目的,焰君煌用腳趾頭想也知道。
“要不這樣吧!讓她去適應兩天,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就讓她撤回來,怎麼樣?”
老領導用着商量的語氣對焰君煌說。
也只好這樣了,焰君煌莫可奈何地回了‘霸氣野戰隊’訓練基地。
*
由於氣裡憋着一口氣,當天下午,他就把所有女工拉到了演練室,進行一場搏擊格鬥訓練!
所有女工換成了白色的無領子跆拳服,腰上繫了一條黑色的腰帶。
兩排女工雙腳盤起,規規矩矩地坐在兩邊,小蘇子也換上了一身跆拳服,打着赤腳走至了人中央。
扯着嗓門兒對從女工道:“今天,我們進行搏擊格鬥訓練,主要目的是想摸一下你們的底子,好針對下一輪培訓做出方案,一名女兵對一名男工,對手可以自己任意挑,大家做好準備,開始。”
蘇長官一聲令下,兩排盤腿而坐的女工們開始蠢蠢欲動,大家開始交頭接耳,視線都在對面的男工身上打轉。
第一組是那個文化團的冷芸香,她隨手挑了一個男工,挑了一個長得一般,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男工,冷芸香擺好架勢,輕蔑地瞟了男工一眼,本以爲自己會勝出。
沒想到,男工剛一上來攻勢就很猛,只不過兩下,她就被他一個過肩摔撂倒在了軟柔的鋪墊上。
“哎喲!你這男人,下手可真夠狠的。俺恨死你了。”冷芸香說的是一口山東話,話剛出口,就引來了鬨堂大笑。
男工被罵,一張臉成了豬肝色,瞟了一眼幾米開外凝立的那抹峻碩身姿,知道焰四少在觀戰,火速退到了自己剛纔的位置上。
再下一輪是展顏與一個男工,展顏沒啥武功底子,以前也不是當工出身,一年多前,她離開駱北城後,就混進了單位裡,從事的一直是文職,見這邊要選送一批‘霸氣野戰隊’成員,她是拉了好多關係,頂頭上司才同意選送她過來,她來之兒的目的就是想把自己變強大一點,強大的沒人敢欺負她,如果她有一定的地位,有了自己的事業,到了那一天,她到想與駱北城一較高下,總之,她恨透了那個男人,一年多前,他娶了尹淑蓉,她永遠不會忘記那天,天下着濛濛細雨,她一個人靜靜地站在禮堂外,淋着雨,苦澀地看着自己深愛的男人牽着尹淑蓉的手邁過了紅地毯,邁進了她們婚姻的禮堂!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在她看來,因爲她無權無勢,沒什麼背景,所以,駱北城纔會棄她而去,就在那天,她在自己胸口割了一刀,發誓要將駱北城忘記,那個從未給過她幸福,永遠只會給她傷害的男人。
駱北城,有朝一日,我功成名就之時,就是你官場落馬之日!
所以,平時操練,她比任何人都要來得勤快,刻苦!
她攻勢很猛,可是,招招都虛發,沒有一招能落到實處,坐在隊伍裡的敖小妞看到了,止不住地搖着頭。
男工身形轎健的讓了她幾招後,一個兇猛反撲,手掌從她腋下穿過去,一個甩手,展顏便毫不留情被男工撂倒在地。
小蘇子有些心疼地望着躺在軟墊上的展顏,畢竟,她是飛兒最好的姐妹們啊!
展顏被撂倒,心裡不服氣,如負傷野獸一樣嘶吼一聲,從軟墊上一躍而起,一個邊腿揣過來,男工反應敏捷地退開,讓她的腿落到了軟墊上。
“展顏同志,點到爲止。”小蘇子急忙喊着卡,就猶如一名導演,在演員們演好一場戲後,迅速扯着大嗓門兒喊着卡。
展顏擦了額角的汗珠,向男工作了一個揖後退開,臉上瀰漫着落寞灰敗的神情。
下一輪陸之晴,陸之晴笑臉盈盈地向小蘇子詢問:“蘇長官,可不可以挑一個女的?”
“這個……”小蘇子尾音拉得老長,擡眼看向不遠處的焰君煌,見他抿着冷脣一言不發,小蘇子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好吧!”
陸之晴擡起的手指點在了那張熟悉的容顏上,兩個小時前,意外地看到了這張熟悉的臉孔,最初,她以爲自己看到了鬼,可是,仔細端倪,才發現是真正的米飛兒,不是說這女人死了麼?她不可能覺得是尹詩涵,因爲,那個女人已經死在自己的魔爪之下了。
子彈當時是射中她胸口心臟的地方,她不可能還能活下來?爲了那個女人,她幾乎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她的左手廢了,一顆子彈鑲在肌肉裡一天一夜,但是,好在她意志堅強,又懂一些醫學方面的常識,這一年多來,她一直勤加以練習,無論酷暑,還是嚴寒天氣,她都咬着牙鍛練着自己這雙廢掉的手,三個月以前,這支手居然奇蹟似地好起來,所以,她纔有資格重新回到部隊裡來。
扭動着自己的手腕,她擡起的手指,筆直指向了隊伍裡盤朋而坐的女人:“米飛兒,你們兩個來決鬥一下。”
焰君煌站在原地,見了陸之晴的行爲,一雙眼睛眯成了細線,裡頭閃耀着危險的訊息。
腦海裡浮現着一些畫面。
是陸之晴拿着那支槍,用黑洞洞槍口對準尹詩涵掃射的畫面,他從單位趕回去的時候,尹詩涵的胸口就成了馬蜂窩,看到大片大片的鮮血從她胸口涌出,讓他震驚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陸之晴把對飛兒的滿腔恨意發泄在了尹詩涵身上,如今,飛兒真正地回來,她還不得把她給一口吞了。
不,他絕對不能讓歷史再度重演,焰君煌中蹭蹭兩步走上前,高大威猛的身形擋在了陸之晴的面前。
“米飛兒昨天晚上夜渡江畔村河的時候,腿受傷了,不宜接戰,敖小妞,出列。”
“是。”敖雪已經看出來了,焰君煌是明顯要偏袒米飛兒,不想讓陸之晴挑戰米飛兒,就讓她當這個替死鬼,敖雪從隊伍裡走出,冷冷地斜睨了陸之晴一眼,這女人太囂張了,仗着自己是焰君煌的前未婚妻,就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現在不滅一滅她的威風,以後,在這支‘霸王花’訓練隊伍裡,還不被她吃得死死的。
“焰四少,你不是說可以自己隨意挑人麼?”陸之晴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見焰君煌如此明顯偏袒米飛兒,她心裡就有把火在狂燒,這麼多年了,焰君煌一點都沒改變,即便是這個女人莫名其妙歸來,他永遠會把她捧在掌心來疼愛,呵護!兩年前,他甚至不惜一擲巨資,只爲搏紅顏一笑,爲她建築了一座飛園,想到‘飛園’兩個字,她心裡就來氣,一座寵大的庭園居然用女人的名字來命名,可見,男人是如何給女人滔天噬骨的寵愛。
她嫉妒他給米飛兒的愛,嫉妒的發瘋,發狂!
爲什麼至始至終,他始終不曾看一眼自己?
“是可以隨意挑,但是,米飛兒腿受傷了,她不能接受挑戰。”
焰君煌耐着性子再次解釋。
“不會這麼巧合吧?”陸之晴笑了起來。“是她腿受傷了,還是你刻意偏袒,焰四少與兩年前相比,你還真是一點兒都沒改變呢!”話裡大有濃濃譏諷之意。
“這些女工。”焰君煌指着兩邊盤腿而坐的女工們,狂妄地回駁陸之晴的話。
“從昨天開始,她們就全都屬於是我焰君煌的工,愛民如愛子,今天,任何一個同志受傷了,我都不可能讓她出列接受挑戰,你一定要在別人傷口上撒鹽麼?”
焰君煌一番話堵得陸之晴啞口無言!
“好,我到要看看你選出來與我較量的女人,到底是何等貨色?”陸之晴咬了咬牙,已經做好格鬥的姿勢。
焰君煌還未退下軟墊,兩個女人已經打了起來,敖雪反應敏捷,身形靈活,陸之晴開始向她猛攻過去,她退了一步,又攻了一拳,她出拳溫柔,然而,陸之晴卻出拳很勇猛,而且,是拳術越來越亂,招招想奪人魂魄。
當敖雪退後一步,陸之晴見自己佔了上風,身子凌厲地逼過來,食指與拇指急欲要鎖住敖雪的咽喉,在那兇險的一刻,衆人心都提到了嗓子尖口,小蘇子手裡更是爲敖雪捏出一把冷汗!
暗忖這陸之晴果然來者不善,明明是實戰練習,在她眼裡,明顯看到了殺意,她是把對焰四少及米妞的恨都轉移到了無辜的敖雪身上吧!
就在大家抽冷氣之時,敖雪靈活的身子蹲下,讓開了她猛烈的攻勢,在她還反應過來之時,一個邊腿踹到了她的後背上,力道很猛,陸之晴整個身體幾乎就跌出去十三米遠,敖雪凌空兩步跳了過去。
抓住了她那隻不太靈活的手,重重地往牆壁上壓下去,重重地壓,拼命地壓,壓斷了是她活該!
“啊!啊!哎喲!哎喲喂!”淒厲的慘叫聲在偌大寬敞的演練室迴旋,在每一個男工耳朵邊放大。
“住,住手。”小蘇子怕弄出人命,急忙奔上前,奮力將敖雪扯開。
敖雪氣勢凌人,指着躺在地面上嗷嗷大叫的陸之晴,冷狠地咆哮:“陸之晴,告訴你,想要欺負老孃,老孃會讓你吃不完兜着走。”
敖雪氣壞了,明明是一場搏擊格鬥,是焰四少親自點將,派她出來應戰的,這女人到好,把對焰君煌的氣全撒到了她身上,她敖雪不是出氣筒,還枉想鎖住她的咽喉,一招讓她致命,門兒都沒有。
“做什麼?”焰君煌板着一臉俊顏,額上明顯浮現三條黑線,被她們兩個肺都氣炸了,即時,揚聲怒斥:“只是一場演習實戰,至於如此針鋒相對麼?”
“小蘇子,把她們帶下去。”
“我的手斷了。”陸之晴顫魏魏說着,眼淚吧嗒吧嗒往順着臉頰流!
“活該,小蘇子,都給我拉下去,面壁思過三天,一天不準吃飯。”焰四少手背青筋一根一根地賁起,小蘇子與幾名將士走上來,將陸之晴架走,同樣也帶走了敖雪!
敖雪坐在一間暗室裡,對着牆壁已經生了一天悶氣了,整個人氣鼓鼓的。
一天不準吃飯,有什麼了不起?她衝着牆壁怒吼,明明是他讓自己出戰的,現在到好,被人當成了出氣筒,還要罰兩天不準吃飯不說,還得成壁思過三日,簡直氣得她頭頂冒煙啊!
一腳又一腳狠狠地踹在了牆壁上,就如踩在焰君煌頭顱那麼爽快,估計如果是焰君煌的頭在這兒,都被她踩了一個稀巴爛了。
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了,餘光看到門口處光影一閃,便聽到有聲音傳入:“敖小妞同志,吃飯。”
“不吃,給我端走。”她頭也不回地答。
“一天已經過去了,人是鐵,飯是鋼,再怎麼生氣也不能不吃飯呀!”
“滾,跟我滾。”她抓起了一把稻草就扔向了門口的那個送飯的隊員。
“呃!”隊員瞟了一眼滿地被她揮來的稻草,嚇得趕緊將飯碗端起來,真怕自己也遭到陸之晴同等的命運。
那女人真是慘死了,好不容易好起來的手腕居然被她扳斷了,不過,也不怪敖小妞,誰叫她先起了歹念,要無置人家於死地的。
“滾。”敖雪心裡有一把火在燒呢!正衝着隊員發着脾氣,這時候,門口處突然就立了一抹冷峻偉岸的身形,隊員見了來人,驚慌失措地端起碗喚了一聲‘君皇’後趕緊逃之夭夭。
敖雪見破男人來了,氣呼呼地轉過臉,徑自坐在了牆壁下,望着那抹倔強的身影,焰君煌只覺有些好笑!掩上門悄無聲息就走到了她的身後,蹲下身。
“你怎麼知道她的那隻手廢掉的?”
敖雪擡起頭,眸光與焰四少對視,這一刻的焰君煌看起來十分溫柔,與在E國時一樣,滿眸盛裝着萬千柔情,一臉寵溺地看着她。
敖雪瞪了他一眼,嘟起了紅脣,道:“她出招時,那支力與右手始終不太一致,很笨拙。”
“不錯。”焰君煌擡手輕撫着她的後腦勺,凝望着她的眼光掠過一抹讚賞。
“打得好,有獎。”汗,敖雪真的懷疑自己聽錯了,她明明犯了規,破壞了他立下的規矩,他卻說她打得好,要獎勵她,一天前,他不是在那間演練室,被她氣得暴跳如雷麼?
“在她快要鎖住你咽喉的時候,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焰君煌神情有些莫測高深!“想什麼?”“想着反手扣她那支廢手。”
“是麼?”天啊!焰四少想的居然與她一樣啊!“算是我們兩個心有靈犀嗎?”
心有靈犀,說得焰四少胸口一片春情盪漾,他定定地望着她,每次望着這個女人,他心中總有一種說不來的奇異感覺。
“有什麼獎?”
什麼獎?望着她嘴角扯出的笑容,他揚聲高喊:“獎勵一個深吻!”
纏綿噬骨的吻就是他給她的特別獎勵!
就想吻上她那張櫻紅的小口,這樣想着,事實上他也這樣做了,俯下頭,薄脣印在了女人紅脣上,舌尖舔着她的脣壁沿,溫柔地吸吮,啃舔,吻如狂風暴雨般闢哩叭啦落下,敖雪沒想到男人會吻自己,所以,腦子裡一片空白,甚至都忘了要呼吸,這男人太牛逼了,前一刻,可以讓她代那個米飛兒出戰,下一刻,可以這樣子把她擁進懷裡。
猛地,焰君煌腦海裡浮現了一張玉容,是飛兒水嫩的臉蛋,噢!不,陡地放開了她,心中即刻升騰起了一種負疚感,明明飛兒都已經回來了,他不能再對這個女人有這種感覺了。這是赤果果的背叛。
他愛的是飛兒,至始至終都是,他對飛兒的愛永恆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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