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里尼奧大人騎着火鳳凰從空中慢慢地降落,英俊的臉上滿是徹骨冰涼的寒霜,冷的逼人。
“你們的膽子太大了!”天鵝主祭的目光從廣場上巡視而過,被他的眼神掠中的每一個比蒙都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嘯聚!鬥毆!你們還是軍人嗎?你們還是祭祀嗎?”穆里尼奧大人憤怒地指着翡冷翠民兵和戰神之鞭的軍人罵道:“你們簡直就是一大羣地痞和流氓!”
“還有你們!”天鵝主祭也沒饒過廣場上的祭祀們:“六百多位祭祀,近八千人的追隨者!你們居然眼睜睜地看着這兩幫人在戰神廣場上鬥毆!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一片難堪的沉默。
“回答我!”穆里尼奧大人怒吼道。
一片更加難堪的沉默。
盔甲和兵戈的撞擊聲不時地響起,更多的“戰神之鞭”軍團的正規騎士和步兵,邁着整齊的隊列從另外的街道開了過來,一位胸口佩帶着軍團長的萊茵騎士怒氣衝衝地騎着一頭格陵蘭雪獅,在戰神廣場前勒住了繮繩,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樣瞪住了翡冷翠民兵們。
一輛紅色的豪華車輦,在一隊盔明甲亮的虎人聖殿騎士的拱衛下,從比蒙軍人們列開的整齊隊形中緩緩駛過,停在戰神塑像的旁邊。
駕車的泰戈族虎人從車前座上一躍而下,將絨氈和腳墩鋪設在了車門地位置。兩位腦袋上生着牛角,身材粗碩,足有六米高的美杜莎戰士,從車輦的後面流動到了前列,無神的眼睛機械地打量着兵荒馬亂的戰神廣場。
角蝰武士!這是神廟宗教裁判所的兩大神使!
車門開了,白虎祭祀博格坎普大人從車上縱身跳下,攙着一位身材矮小的比蒙老者從車輦上緩緩地站到了腳墩上,再邁到了地上。
這位比蒙老者胸口抱着一本青銅古版《祭祀法典》。他的臉上滿是深深地皺褶,一道黯淡的“王”字紋在他的眉心隱約可見;鬆弛的皮膚是常年不見陽光的灰白色,頭上一頂塔狀冠冕滿綴着寶石和珍珠,一身剪裁特別的赤紅色祭祀袍上佈滿奇妙的符錄。
當那雙渾濁昏花的老眼掃過整個戰神廣場時,無論是祭祀還是軍人,全部集體撫胸,向這位代表着神權和戰神的老人送上自己最誠摯地敬意。
“尊敬的紅衣大祭司布拉特霓下,請允許您的僕人向您問安。”集體混合地聲浪在此刻是如此的一致。
“神與大家同在。我的孩子們。”布拉特霓下輕輕揮了揮手,到底是常年吟唱戰歌的祭祀,霓下的聲音和他的外表完全相反。是那麼的清脆。
“布拉特霓下!您來的正好!”胸口佩帶着軍團長標誌地萊茵騎士騎坐在格陵蘭雪獅的背鞍上,用手中的鞭子指住了翡冷翠民兵們,巨大的嗓門猶如平地霹靂一般響亮:“無論如何,請您把這些圍攻正規軍人地追隨者全部交給我們軍部來發落!在王都做出這種事情來,無論是誰的屬下,都是不可原諒的!”
“卡恩親王。”紅衣大祭司布拉特禮貌地對這位萊茵軍團長點了點頭:“請允許我先調查一下情況可以嗎?”
劉震撼對這位萊茵騎士一陣猛翻白眼,這個傢伙原來就是“戰神之鞭”的兩位軍團長之一的“獅心親王”卡恩·格雷克。薩爾國王陛下地親弟弟。
“還需要調查什麼。我尊敬的布拉特霓下!”滿臉金色絡腮鬍子的卡恩親王低低咆哮了一句道:“事實已經擺在了面前!”
“兩個小孩打架,作爲家長而言,更應該做的是勸解。”布拉特霓下粲然一笑:“卡恩親王,戰神告訴我們。寬恕和仁愛的心胸纔是最大的美德。”
“布拉特霓下,我想要說的是,戰神也告訴我們,法律的威嚴同樣不容踐踏!”卡恩親王沉聲說道。
“那圍攻祭祀和他的追隨者,算不算是違法?”劉震撼揚聲問道。
“你是誰?”卡恩親王撥轉了雪獅。看住了劉震撼,眼神咄咄逼人。
“我就是慘遭你們‘戰神之鞭’軍團的正規軍人圍攻的戰爭祭祀李察。”劉震撼抱着胳膊,看住了獅心親王:“廣場上這麼多祭祀都可以替我佐證!”
“這個笑話並不有趣。”獅心親王一聲冷笑:“比蒙的正規軍人,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去圍攻一位祭祀!”
“您的笑話也不怎麼地道。”劉震撼用力地呵出一團鼻涕,甩出了老遠,“比蒙的星袍祭祀,又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帶着追隨者圍攻正規軍人?”
“你…………”卡恩親王大怒,一時之間卻被噎住了,連續的四處張望以後,扳着一張麻將臉沉聲問道:“李察王子殿下呢?他現在在哪裡?”
劉震撼、果果和二少三少一起指向了在地上兀自掙扎不休的蛛網繭。
“是不是你乾的?”獅心親王的身子從雪獅背上微微傾出了一些,這個動作連同他那凌厲的眼神,使得他整個人變的像充滿了高壓電一般的令人畏懼。
“這是戰神的力量。”劉震撼的帽子開始亂扣了,他現在對於怎麼做一個神棍,頗有幾分心得。
“危言聳聽!”獅心親王冷冷地嗤之以鼻:“現在,我需要你立刻放開王子殿下,我們的戰神不是一個蜘蛛,可沒有裹木乃伊的習慣,至於你的賬,我呆會和你算!你這個小小地匹格族戰爭祭祀。”
劉震撼當他是放屁。
“我的孩子。還是先放開李察王子殿下吧。”布拉特霓下對劉震撼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作爲戰神最虔誠的僕人,沒有誰可以再傷害到你,我用一個老泰戈的名義起誓。”
劉震撼聳了聳眉毛,走到蛛網繭邊上,很狡猾地從李察王子的臀部位置開始撕起,眼見着看到了戰甲的裙襬,劉震撼一邊賊笑,一邊擡頭看了看卡恩親王。手上突然一個發力。
“嗚滋~”一聲布帛斷裂的聲音傳來,巨大地蛛網繭被扯開了一道縫隙,剛露出了一點白花花的內容,劉震撼卻忽然倒黴了,身體呈一個斜線高高拋起,手裡還胡亂揮舞着一大片甲冑和破布,發出一連串怪叫直挺挺貫在地上,後腦勺生生在地上磕出了一個坑,砸的地面“通”的一聲巨響。塵渣四濺。
“好勒個B!小婊子養的東西!”劉震撼咬牙切齒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還好。沒流血,不過旁人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臉上多了一道觸目驚心的鞭痕。
王子殿下因爲蛛網繭扯開了一個縫隙,硬生生自己用蠻力掙開了束縛,這時候固態蜘蛛網的粘性已經到了冷卻時間,李察王子很容易就甩脫了糾纏在自己身上的蜘蛛網,從地上站了起來。
一手持着巨劍,一手捂着臀後地王子殿下渾身都在劇烈地顫抖,英俊的臉龐青一塊紫一塊。滿臉血漬,兩隻眼角各隆起了一塊巨大的黑包,讓他看起來像條可愛地獅頭金魚,金色的長髮也一綹一綹像斷了線的風箏往下落。黃金米索莉鎧甲跟垃圾堆裡揀來的次品沒什麼太大區別了,跟香帕一樣,表面上一片坑坑窪窪。
若不是劉震撼多少有些顧忌,王子就算有十條命也早就報廢了。
不過相比較於王族的尊嚴而言,王子現在的造型。只怕比戰死也好不了多少。
劉震撼手中的那塊甲片和破布,正是來源於王子殿下的屁股部位。
萊茵和泰戈地混血就是強悍,李察王子掖在戰甲裡的虎尾,在甲冑和衣服被撕開的一剎那,像鋼鞭一樣抽中了劉震撼的臉,比蒙有句俗語————“泰戈地屁股摸不得”,老劉忘了這茬,本想剝王子一個光豬,不經意之中卻吃了一記悶虧。
這個悶虧吃的雖然有點冤枉,不過劉震撼也夠缺德,被虎尾掄中了臉,也不忘狠狠一扯手中握住的布料,現在王子殿下白花花的屁股和大腿已經有好大一部分公諸於衆了,廣場上四周到處都是人,還有酒吧裡看熱鬧的,看到王子這種造型,就算是再不苟且言笑地比蒙也忍不住鬨堂大笑。
有幾個平時酷喜點惡趣味的,死命地盯住了王子線條剛硬的俊臀猛咽口水。
“好大的傢伙!”劉震撼特別灑脫地吹了個輕佻的口哨,甩掉了手中的破甲和布片,看着捂着屁股的王子殿下,很嚴肅地說道:“單憑您那根的尺寸而言,可比您的武技好多了。”
“我是指您的那根尾巴。”劉震撼又加註了一個解釋:“不是另外一個巴。”
翡冷翠的人馬一個個笑的格外用力,卡恩親王的臉色頓時猶如暴風雨到來之前的海平面般難看。
李察王子殿下閉上了眼睛,努力地吸氣,胸口劇烈起伏,不知道爲什麼,他那被扯的已經殘缺不全的戰甲下襬,又開始滴下了一串一串的血珠,濺落在地面的青石板上,滴滴答答。
“咦~獅子來月經?那不是‘紅水猛獸’了麼!”劉震撼一臉的大驚小怪,眼睛裡的狡黠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
狂笑,暴笑,還有人大聲叫好——————惟恐天下不亂的人,到哪都有。
“該死的匹格!”卡恩親王剛剛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咆哮,座下的格陵蘭雪獅剛剛跨出一步,一支鳴鏑羽箭帶着尖銳的哨音,釘在了雪獅的腳趾中間,遊離的冰火碎片把雪獅嚇了一個顛撲,差點把卡恩親王甩下背鞍。
好快的箭!卡恩親王是職業軍人。第一反應就評價出了這支箭是來自於什麼樣的射手————神箭哲琴!毫無疑問,還是臂力奇強的最最頂級的神箭哲琴!這個箭手的水平,只怕是“戰神之鞭”的箭法教官也遠遠不如。
內德維德的雙手抱在懷裡,泰然自若。
有不少人馬箭手正在偷偷對他指指點點,眼神中流露着的滿是見到偶像地那種崇拜。
“我說,你該不會是一位公主吧?”劉震撼咧着嘴,笑呵呵地問李察王子。
李察王子吼出一聲變了調的怒嚎,從地上抄起一瓣蛛網繭。胡亂在腰間打了結,然後倒提着巨劍,滿臉瘋狂地一步一步走向了劉震撼,現在的王子殿下,眼珠已經完全凸暴了出來,嘴角邊留着亮晶晶的涎水,腦袋偏到了一邊,不時很神經質地抽搐一下,十足十是被刺激的準備玩命了。
劉震撼一看這架勢。立刻用悽惶的音調大喊着救命,一溜煙躥到了紅衣大祭司布拉特霓下的背後。
王子殿下桀桀怪笑着,手中的巨劍在地上拖出一串火花。他渾身的肌肉已經撐破了甲冑,扭曲地靜脈就像蚯蚓一般鼓起,一步踏下都踩癟一塊青石路面,因爲狂化作用提到了極限,王子殿下金色的長髮都繃成了筆直,尤其詭異的是,原本長髮飄飄地王子殿下,現在頭頂中央位置居然有了一片小小的地中海。彷彿是一個蹩腳理髮師不小心鏟禿了一片。
現在的王子殿下哪裡還有剛剛在戰神廣場上出現時的那種高高在上和豐神俊朗,如果說原先他宛如從少女夢中走出的屠龍王子,那麼現在他仍然是少女夢中的王子,只不過做夢地少女肯定是食人魔或者寇濤人魚之流。
破爛的甲冑、撕毀的衣料。獰厲的眼神,怪異地髮型,遍體的醜陋傷痕,這些傷痕全都是外傷,看上去恐怖。實則傷害有限,主要就是難看。
劉震撼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真把王子打死了,他這個祭祀肯定也倒到頭了。
“夠了!李察王子,您難道想公然在我的面前襲擊一位祭祀嗎!”布拉特霓下威嚴無比地看住了一步一步,勢不可擋走過來的王子殿下:“直到目前爲止,李察祭祀沒有做出任何襲擊您地舉動!而您的態度,實在不像是一位謙恭的神職人員!有矛盾可以通過申述和仲裁!您沒看到我已經把兩位宗教執事所的的神使帶來了嗎?”
“請記住您的身份!”布拉特霓下加重了語氣:“您可是一位侍奉戰神的聖殿騎士,一位神職人員!神職人員所有矛盾,都將有神廟內部解決!”
李察王子一點也沒有停住腳步的意思,鼻子裡是粗重渾濁的呼吸,雙眼血紅,一個旋身,巨劍晃開了一道冷芒,用嘶啞的嗓音發出了野獸般的低吼:“匹格,今天你絕對死定了!無論是誰在保護你,我都會把你的頭顱做成一個盛酒器!我發誓!”
“我命令你,李察騎士,立刻停止前進的腳步。”布拉特霓下看着王子殿下。
王子殿下依然固執地向前走來。
“颼”地一聲脆響,一支鵰翎箭射在了王子殿下身前五步的青石板路面上,入地半尺,箭尾兀自“咻咻”顫動不已,一道道冰芒和火焰在箭桿上游離,“噼裡啪啦”地暴出細碎的火星冰塵,如同煙花般眩目。
“教宗霓下座前,不得放肆!”內德維德一聲大喝,手中的薩拉斯火焰魔弓已經四箭扣弦,對準了王子高傲的頭顱。
“魔箭手!”獅心親王的瞳孔忽然漲大了數倍,一聲低吼。
“你難道敢射一位王子嗎?”李察殿下顯然已經失控了,回過頭用偏執狂纔有的眼神,死死看着內德維德,用力捶着自己的胸口:“你敢嗎?豪斯!有種射一箭給我看看!”
“你再向翡冷翠領主大人和教宗霓下靠近五步,你就知道我敢不敢射了。”內德維德冷笑道。
“有什麼不敢!”王子殿下拖着巨劍,大踏步向布拉特霓下走去。
戰神廣場上的聖壇祭祀們,有不少人摘下了自己的寵物徽章,眯着眼看住了李察王子,目光如炬。
王子殿下敏銳地捕捉到了四周的敵意,在第四步邁出之後,又收住了腳,轉身掃視四周,目光中有無窮無盡的瘋狂,喉嚨裡發出一陣低沉的怒吼。
他的挑釁顯然加重了別人對他的誤解,起碼有二十個高段比蒙武士自發地抄着武器站在了紅衣大祭司的身邊,無數遠程攻擊手張開了弓箭,取出了標槍、彈弓,將森冷的寒芒對住了王子殿下。
兩位身材巨大的角蝰神使也站到了教宗的側翼,無神的眼神就像看着一隻田雞一樣,看住了王子殿下。
李察王子如遭電殛,愣愣地看着不遠處的縮在紅衣大祭司身後的匹格領主,他就算是武力再高超,也絕對沒有可能再前進一步了,因爲再前進一步,都會有刺殺教宗的巨大嫌疑,這個罪名,完全可以將一位王子當然格殺。
“還不給我住手!李察騎士!”穆里尼奧大人出來打圓場了:“在紅衣大祭司面前揮舞兵器,你難道想上火刑架嗎?放棄你一時的糊塗吧!快向布拉特霓下道歉!”
“我要和他決鬥!”李察王子披頭散髮,用手伸的巨劍指住了得意洋洋的劉震撼,喉嚨因爲用力過度變得像在刮一面破舊而疏漏的鍋底。
“和一位祭祀決鬥?您有把握一個人面對李察祭祀的追隨者和魔寵嗎?”穆里尼奧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一個勁在心裡暗罵這小子是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