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寒冷刺骨的荒原,每個民兵們的血卻都在燃燒。
麝人悲慘的遭遇讓每個比蒙的心都在顫抖。
綠黨僧侶們原先的身份是伺從劍士,不過進入荒原之後,領主大人忽然想起了他們這個種族擁有疾風一般的潛伏技巧,臨時把他們降職成了斥候尖兵,和獒人一起擔任起了前進搜索的任務。
獒人貝拉米很輕易地就跟着人類留下的腳步和氣味,搜索到了人類的確切方向。
夜晚之中,道格族獒人的視力怎麼着也能在全比蒙獸人之中排個前五,就是放眼全大陸範圍,除了精靈之外,能自詡在夜視能力上絕對超過獒人的不會有太多。
畢竟對於象暗夜精靈那種變態來說,黑夜纔是她們的白天。
人類的視力和道格族獒人在夜晚相比,幾乎就和瞎子是沒什麼區別。
劉震撼這個人類算是例外,他的身體構造自打吃過龍蛋之後,很多機能都被改造了很多,雖然還比不上精靈,但和獒人相比,就算有差別,也是很微小的。
麝人身上那種淡淡的藥香味,給獒人的追蹤留下了最重要的線索,經過兩個多小時的順藤摸瓜急行軍之後,摩拳擦掌的翡冷翠民兵找到了人類的宿營地
殺氣騰騰的翡冷翠民兵在一座荒丘前剎住了腳,荒丘的另外一面,再有兩里路,就是人類的宿營地了。
雖然人類的防衛心是出了名的謹慎,但是劉震撼的狡猾也並不是浪得虛名。
兩百名職業傭兵的戰鬥力並不簡單,劉震撼還沒傻到一衝而上,迎着對方遊俠地軍用弩箭,大肆展示自己勇武的地步。
所有的長毛大象全部按照猛獁大力士們地指示,匍匐在了一個荒丘後面,避免露出巨大的身影。
劉震撼腦袋上戴着一圈草環。和螳螂族僧侶一起爬過了墳包一樣的荒丘,偷偷接近了人類的宿營地,近距離地仔細觀察這些人類傭兵的身影。
綠黨僧侶們的潛伏技能果然源於本能,他們背後代表着氏族標誌的薄膜狀翅膀,在前進的過程中,能夠有一定的滑翔功能,手腳並用地時候,偶爾還能貼着地飄。
讓他們大爲佩服的是,領主大人地潛伏技巧也很出色。那種象蛇一樣蜿蜒前進的方式也是他們聞所未聞。
接近到了人類宿營地周圍八十碼半徑的時候,劉震撼發現了不少的小巧的機關和陷阱。不用說了,這些陷阱一定就是人類傭兵中盜賊的傑作了。
出於小心,劉震撼沒有敢於擅自拆除這些陷阱,也停止了前進,就靠在荒草中偷偷打量這個人類營地。
人類的宿營地燈火通明,荒原上地寒氣都透不進去。
販奴團選擇宿營的地方一看就知道比較有經驗,荒丘綿延的多瑙大荒原中多是一人高的荒草。他們選擇了一塊揹着荒丘的空曠廣袤的平原宿營,這裡的荒草沒有那種一人高的鐮齒馬尾莧,全是枯黃地蒲公英和苜蓿形成的草甸子。
標準的依山傍水。
除了南面背靠着一個荒丘之外,其他三個方向三到五里範圍之內全是這種平坦地草甸子,一旦有事,傭兵們立刻可以上馬,用最擅長的騎士衝刺打散任何來犯之敵,也可以貨車結成戰陣。發揮自己裝備優良的長處,打消耗戰……
而且人類宿營地背後的荒丘頂上,也燃着一堆篝火。可以清楚地看到幾個哨兵在上面徘徊,將對面的一切收於眼底
大堆的傭兵和商人們散坐着,各自圍着各自的篝火架,組成了一個圈,外面是貨車,面前是熊熊的篝火架上燒煮着咖啡和食物,談笑聲朗朗。
傭兵的戰馬一看就知道是訓練有素的,繮繩就丟在地上,讓這些戰馬自由地啃食着苜蓿草,偶爾有幾匹戰馬走遠了,馬上就會有個傭兵把手指塞嘴裡,吹一聲響亮的口哨,戰馬立刻會跑回來。
圍着篝火架的人羣,不時有大聲勸酒的聲音。木頭燃燒時噼裡啪啦的聲音.女人放肆的浪笑和馬蹄鐵撞擊地面的聲音傳來
劉震撼和螳螂僧侶們正對着的地方有一幫傭兵在演練着武技。
這幾個傭兵玩的是擊劍,他們使用的是比較優雅的刺劍,完全的佛蘭士風格,和劉震撼用來做樂器柄子的那把刺劍不一樣的是,傭兵們的刺劍更加的柔軟。
幾個傭兵圍着一個大鬍子傭兵,打得花團錦蔟,這個被圍攻的傭兵顯然是個出色的劍客,單手叉腰,步履從容地遊鬥着,不時用劍刃挑斷一個對手的褲腰帶,引發一陣狂笑。
不一會兒,幾個對手全在他的迅疾的劍法中敗陣了,圍觀的人全都在鼓掌。
一個身材豐滿長相妖嬈的貝普賽女人被推到了他的懷裡,看樣子是獎品。
這個長着絡腮鬍子的傭兵把劍法玩出了花活,他的細刺劍在迅疾猶如電光,在一個貝普賽女人的胸口上拉出了一個“Z”字形的閃電形狀圖案,一聲尖叫,那個女人白花花的胸口露了出來
周圍一陣口哨聲,劉震撼差點就情不自禁地跟着吹聲口哨了。
人類的武技果然有自己的一套,比起比蒙武技的粗獷奔放而言,人類更側重的是技巧。這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傭兵而已,人類中最傑出的劍客和勇者,還有那神話一般存在的龍騎士,在武技上肯定更有出衆之處。
劉震撼暗暗在心底讚歎着。
這個大鬍子傭兵狂笑着抱起了這個穿着蓬大裙子的貝普賽女人,溜躲到一個帳篷後面,三下兩下,那個傭兵就撩起了貝普賽女人肥碩的裙子,貝普賽女人趴在酒桶上面。裙子一直撩到了腰,白花花的屁股撅起了老高。
有水花隱隱拍擊的聲音傳來
這個大鬍子傭兵有點保持得還算不錯,他在銷魂地時候。身上的鍊甲和武器始終沒有離身。
劉震撼和螳螂僧侶們正好在這對野鴛鴦的側面,一起在咽口水。
火光跳躍,貝普賽女人地妖嬈臉龐上也在跳躍着興奮和快樂,大聲放蕩的喘息就象是一條發情的母狗。
“劍法還行,但還是烏合之衆。”這場活春宮看完了之後,劉震撼一本正經地悄悄對四個螳螂僧侶說。
“那是。”僧侶們一起點頭。
霧氣漸漸大了,月光如水的荒原上,有人類傭兵吹奏口琴的聲音傳來。
麝人奴隸們砸着沉重的鐐鏈,一個個面朝西。蓬頭垢面地圈坐在貨車旁,他們的身邊有幾個手持軍用弩的哨兵在啃着麪包,不時拿皮靴踹他們幾下取樂。
劉震撼把兵力範圍默默記在心裡,跟螳螂僧侶們打了個手勢,又回到了大隊人馬埋伏的荒丘後面。
“這支傭兵人數雖然有我們地三倍多,但大多數不堪一擊,再次重申,我不需要俘虜!科里納!把象甲上面的遮眼罩放下來!”劉震撼細細吩咐道。
鑑於大象對火天生地恐懼,所有的長毛戰象上的藤甲全部帶有覆蓋眼睛的褡褳。對於戰象來說,只要擁有猛獁大力士在上面指揮,他們不需要眼睛也能知道往什麼方向衝。
“知道了!”科里納夯聲夯氣地答應了一聲。
“這裡的草甸子適合衝鋒,人類的騎兵是怎麼也玩不過戰象的,我看了,他們裡面有一些軍用弩,但數量並不是很多,這種武器很昂貴。好在我們這次穿了藤甲!爲了防止對方使用火箭,是不是由我們尊敬地水系大魔法師艾薇兒小姐,先來召喚一個大型的暴雨術?”劉震撼取過了古德遞過來的密集陣。對着美人魚哈哈一笑。
艾薇兒露着兩個小酒窩,嘻嘻笑着拿出幾顆玲瓏剔透的魔晶和一個竹筒得意地顯擺了一下。
這幾顆魔晶是猛獁大力士們拍她馬匹送給她的,雖然只是幾個冰雪魔貂的晶核,和劉震撼的收藏品比起來還是有着很大的距離,但是好歹也是魔晶,這幾天艾薇兒很刻苦,裡面都攢滿了魔力,這幾顆魔晶一起使用,足夠將她地魔力全部補滿。
更誇張的是那個竹筒。
因爲所有的極品魔晶全部鑲嵌到了海倫那兩面碩大地戰鼓上,上次艾薇兒對陣熊地精強盜又差點鬧出笑話,這讓劉震撼心裡一直隱隱覺得對艾薇兒有點虧欠,“元素之泉”上次被小豬崽偷喝之後,還剩下一點點,劉震撼把所有的“元素之泉”全部送給了艾薇兒作補償
這種一滴就可以瞬間補充所有魔力歌力的元素之泉,再加上幾顆充滿了能量的魔晶,現在的艾薇兒簡直是一個能頂以前無數個
本來這個水系魔法師倒還不怎麼顯眼,有了強大的魔力做後盾之後,現在的艾薇兒搖身一變,簡直成了翡冷翠單挑之王。
除了對水系魔法有免疫能力的劉震撼,有誰能面對一個魔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魔法師?不說別的,光用最低級的水彈,砸也把你砸死了。
可惜艾薇兒的魔法修爲還沒有達到一定的境界,否則今天只要一個大型禁咒魔法砸到人類營地,也不需要民兵隊動手了。
劉震撼當初力排衆議堅持使用藤甲的原因也就是,自己擁有一個傑出的水系魔法師,藤甲的確怕火,但是如果下雨呢?
“暴雨術”這種水系魔法算是一個比較麻煩的雞肋魔法,除了一些極少數心地善良的魔法師爲了荒年抗災而修煉這種魔法之外,愛琴大陸上的其他魔法師很少有修習這種偏門魔法的,這個魔法只能召喚大型的暴雨,來的快也去的快,耗費魔力不談,殺傷力幾乎爲零。但是海中地美人魚不同。風暴的力量正是需要暴雨做引子,正是靠着這種“暴雨術”,美人魚才能引發波濤和巨浪。將行走在海上的商船徹底摧毀。
可是大海和陸地還是有着本質地區別的
大海之中有豐沛的水元素可以感應,施展“暴雨術”自然事半功倍,可是在陸地荒原上施展這項魔法畢竟是兩碼事,再加上只和人類隔着一個荒丘外加半里地,艾薇兒又要控制自己魔法音階的音量,所以吟頌咒語的時間也顯得格外的漫長起來。
翡冷翠民兵中,有幾個還沒見識過玄奧的魔法,尤其是猛獁和河馬,更是一張嘴咧得象個臉盤。
冷颼颼的勁風吹得艾薇兒地頭髮一陣狂舞。原本半遮半掩的香帕月亮,立刻被一大團烏雲給擋住了。雲層中漸漸發出了悶雷一般地聲音。
幾個沒見過世面的民兵,全都傻乎乎地看着天上的烏雲緩慢地向人類營地移動過去,河馬詩人雖然在寫詩的時候,無數次想當然地描述過魔法是什麼樣子的,但真要親眼一見,才知道自己在詩歌中描寫的魔法是多麼的蒼白無力。
魔法是可以改變自然形態地一種方式,越是大型的魔法。越可以讓人感覺到自己面對魔法師就象面對自然一般,產生那種無力和渺小的感覺。
宿營地中的人類也看到這幾朵凝結起來的烏雲和悶雷的聲音,一個個立刻停止了說笑,開始加固帳篷,防止會颳大風。
偶爾也有咒罵的聲音傳來,可能是覺得這時候下雨很讓他們不爽。
連悶雷的聲音也沒響起,豆大地雨點說下就下,密集地打着人類營地中間。越下越急,篝火被雨水澆得一陣撲哧撲哧直冒熱氣,很快就熄滅了。架子上的水壺被雨水打的叮噹作響。
就連站在高高地荒丘上的幾個哨兵也下來取氈布了,現在已經是冬天了,這樣的晚上,霜寒露重,被雨水再一澆,這可不是說着玩的。
半跪在地上的猛獁長毛象在猛獁大力士們的催促之下全部直起了身子,劉震撼舉起狼牙棒,站在了荒丘上,正準備吟唱狂化戰歌發起衝鋒,一個意外的發現讓他閉嘴了。
就在哨兵離開崗位去取氈布的時候,人類宿營地背靠着的荒丘上,忽然衝出了一大幫黑忽忽的身影,手裡揮舞着武器,一聲不響,就象靜悄悄的泉水,忽然之間就從荒丘上衝向了人類的營地之中。
瓢潑一般的大雨澆熄滅了人類營地中的篝火堆,天上的香帕又被烏雲遮得嚴嚴實實,劉震撼翻着白眼看了半晌也沒能看出來,搶了自己生意的是一幫什麼人。
這些偷襲者人數太多了,大批大批的身影從荒丘的另外一面源源不斷地衝了過來,劉震撼一萬個想不明白,剛剛那幾個人類哨兵是吃屎的?這麼多的偷襲者能迅速地衝過荒丘,一定是隱蔽在荒丘下很久了,能讓這麼大一支部隊躲在鼻子底下衝過來,這不是扯談嗎?
人類傭兵在黑暗中處於了絕對的劣勢,突如其來的打擊和黑漆漆的四周讓他們無所適從,無法發起有效的還擊,賴以自豪的遊俠騎兵現在也根本無法找到自己的戰馬,甚至連是誰攻擊他們也沒能弄清楚。
武技出衆的傭兵們陷入了一團忙亂之中,慘叫和悶哼此起彼伏。
畢竟是大陸上最強的種族,傭兵們攜帶的牧師立刻發揮出了異乎尋常的作用,劉震撼看到了四道白色的光芒伴着清亮的唱詩,在人類營地中間立刻閃耀了起來,慘白色的光芒雖然微弱,但在漆黑的夜裡,是那麼的顯眼而明亮。
居然是“聖光治療術”幾個牧師揮動着手裡的十字架,渾身上下洋溢着一片祥和的白色光圈,在這樣的時刻,對於人類傭兵來說,需不需要治療術完全是沒有意義的,最主要的是,“聖光治療術”所附帶着的聖光可以驅散黑暗,這就可以了。
把聖光治療術當照明,雖然奢侈了一點,但效果立刻顯示了出來。傭兵們老練地護住了牧師,有的吹響了口哨,趁着戰馬飛馳而過的時候,敏捷地一躍而上,勒住繮繩,取下了鞍韉上掛着的流星錘
漸漸地,大批的傭兵退到了一起,剛剛那一波的趁着黑暗的攻擊,起碼讓這些傭兵損失了三到四十個人
大批的偷襲者團團將他們圍住了。
劉震撼和獒人們站在荒丘上看得津津有味,只苦了剩下的民兵們,懵懵懂懂看過去,就是稀裡糊塗一點點白光和一團團黑影。
這些偷襲者漫山遍野涌出來,足有上千人。
衝在最前面的偷襲者渾身綠油油的皮膚,長着樹葉一般尖銳的耳朵和修長的四肢,批着草簾一樣的衣服,手裡揮舞着長矛,衝在後面的是一些白色皮膚的怪物,身軀健壯高大,有的是兩個腦袋,有的是一個腦袋,渾身一片古怪的白鱗,每個手裡都揮舞着巨大的棒子,這些棒子都閃爍着結晶物纔會有的反光。
幾個脖子上掛着羽毛和獸骨,長得象骷髏一樣的古怪傢伙還在吟誦着古怪的咒語,手裡的木藜杖頭上揮灑之間,居然帶出一條星光一般的紅色光帶,每個被光帶掃到的偷襲者身上都冒出了紅光。
“嗜血術”在比蒙戰歌中也有,這種戰歌也是權杖祭祀階的高級戰歌,這是一種在比蒙巫醫醫療技術嚴重不行的情況下衍生出來的產物,嗜血術能讓垂危的戰士爆發出最後的生命力,以自殺攻擊的方式投入戰鬥,這種戰歌也可以讓未受傷的戰士進入半狂化狀態,不過因爲“狂化戰歌”的關係,這種戰歌使用率一直不高
這批希奇古怪的偷襲者也能使用“嗜血術”,不得不讓劉震撼感到了奇怪,而他們的古怪造型也讓劉震撼無從琢磨他們的身份,幸虧海倫最近已經成功學會了“羅儂撒歌劇”——“未知物品鑑定之歌”,小妮子也是乖巧,知道劉震撼一直眼紅她的學業有成,幫劉震撼封存了一個“羅儂撒歌劇”在劉大官人的專署樂器——刺劍龍晶弦子之中。
也只有地獄黑龍魔晶這種頂級的晶核才能封存戰歌,老劉陡然之間想起來自己還有這首封存着的“未知物品鑑定之歌”,趕緊用通靈戰歌的首個音節召喚出這個封存的戰歌。
一道刺眼的光環在劉震撼眼中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