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個辦公室的光線太過強了?你還需要戴墨鏡上班?”
喬景蓮,“…………”
當然聽得出來顧彥深是在打趣自己,他也懶得和顧彥深糊弄什麼,他可不是那種隨便可以糊弄的人,自己要是胡亂說幾句,說不定還會被他取笑。
不過他也沒有勇氣把墨鏡拿下來。
其實他已經有點掩耳盜鈴的感覺,不過掩耳就掩耳吧,伸手擡了擡自己鼻樑上的黑超,似模似樣的問:“來找我就是來關心我上班戴墨鏡這事麼?”
顧彥深輕笑一聲,長腿一伸,勾住了邊上的凳子,一個旋轉,他就直接坐在了那上面,“有必要這麼着急麼?我來找你當然是有事,不過你也得先讓你的助手給我上杯咖啡。”
喬景蓮隔着鏡片看了顧彥深一眼,總覺得這個男人的眼角眉梢都帶着幾分幸災樂禍的韻味,他抿了抿脣,伸手按下了一旁的座機,沉聲吩咐外面的助手,“送杯咖啡進來。”
“來我這裡喝咖啡?”
顧彥深嘖了一聲,兩條長腿優雅的交疊着,一手撐着自己的太陽穴,一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座椅的扶手上,饒有興致的說:“景蓮,你好像特別不想看到我似的,不知道的人外面又要開始炒作了,說我們兄弟不和……”
“我今天比較忙。”
“忙女人麼?”
“…………”
喬景蓮擡起頭來,語氣已是不耐煩,“我說,你是來存心找我擡槓的?你的公司就這麼閒,還是快倒閉了?”
“哪有你這麼詛咒自己的?”顧彥深不怒反笑,“那公司好歹也有你的股份,要倒閉的話,你不也有虧損?”
“我不缺那麼點錢!”
顧彥深聽出他今天的情緒很不對勁,倒是也不再多說廢話打趣他,頓了頓,一本正經的說:“……來找你,是因爲兩件事。先說個好事吧,週日是小情深的生日,你這個當叔叔的,記得出席,禮物的話,別忘記了,你知道那孩子,現在很市儈的。”
“…………”
喬景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人還是親爹麼?竟然說他那可愛的小侄子是個市儈的小東西?
“我看你身上是充滿了銅臭味,所以讓情深從小就懂得去算計人家,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之前因爲蘇畫畫的那則報道,把蘇君衍家裡的那個遊戲機給騙來了吧?你倒是好手段!”
以前他怎麼就不知道,顧彥深這人這麼陰。
果然是無jian不商。
某個在心中腹誹自己的大哥是個無jian不商的人的同,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同樣也是個jian商。
…………
“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顧彥深挑起眉頭,正好有助手拿着咖啡敲門進來,他等着助手出去了,這才低聲說:“昨天我收到了消息,是司徒叔叔告訴我的,他說——老頭子在監獄裡,找了不少的關係,又準備反訴。”
喬景蓮遮擋在墨鏡底下的眸子微微一閃,片刻之後,他冷笑了一聲,“……他倒是真不死心,都這樣了,還要反訴?”
“在裡面太辛苦。”
顧彥深慢慢的說:“我找人問過,他在裡面不好過,大概是和李家的人有所牽扯,有不少的敵人,畢竟也是上了年紀的,所以我有一個想法。”
男人一邊說着,一邊端起咖啡,淺淺抿了一口,也不賣關子,直接就說:“監獄裡面的溼氣,始終都是很重的,加上他的身體本來就是不太好,所以我想過了,如果你也同意的話,我就準備讓司徒叔叔幫幫忙,給他轉個監獄,或者讓他轉到病房裡去,這樣的話,他可以稍微好過一點。”
喬景蓮沉默。
顧彥深說完之後,也不再出聲,同樣沉默。
喬景蓮給自己點了一根菸,有些急躁的抽了兩口,顧彥深因爲子衿的關係,現在抽菸越來越少,他只用自己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撥弄着手邊的咖啡杯壁,等着喬景蓮的回覆。
過了2分鐘之後,吞吐着煙霧的男人才起身,道:“你安排吧。”
顧彥深點點頭,也跟着站起身來,“那記得週日過來。”
他停頓了片刻,又意味深長的接了一句,“你要是有女伴的話,也可以帶來,那天的話,應該會請不少的人過來,孤家寡人,我這個當大哥的,也是於心不忍。”
喬景蓮聽出顧彥深話中帶話,有些不耐煩的將菸蒂捏滅在菸灰缸裡,伸手一把取下了臉上的墨鏡,那個被他遮遮掩掩的傷口,終於是暴露在了顧彥深的面前,他沒好氣,“你就是爲了看這個吧?沒錯,是被女人給抓傷的!”
顧彥深眼角一抽,有時候真覺得,自己的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雖是放dang不羈了一些,可是有些時候,又實在是幼稚的可笑,其實他不是沒有心,他就是把心思藏的太深,別人纔看不到他的好。
“景蓮,我看這個傷口,用力不小,你到底是把人家小姑娘怎麼了?”顧彥深雙手插着西褲口袋,一本正經的問。
喬景蓮越發的抑鬱,大概是真的胸悶的很,又覺得自己找不到一個出口,以前他怎麼從來不覺得女人是這般的難搞?可是現在……
他不知道自己在顧彥深的面前取下墨鏡,只是“坦白”,還是希望他這個在情場上,一貫都是走的遊刃有餘的“成功者”,給自己指點迷津一下——
但是後面的話,他還是有些彆扭的,又有些情不自禁的說出了口,“……你說,女人是不是都是那麼難搞的?”
顧彥深倒是萬萬沒有想到,喬景蓮會忽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其實他也不傻,更不是不關心自己的弟弟,雖然兩人之間的關係還是有些僵硬,但是這種僵硬,卻是讓他們越發的惺惺相惜,說不上來那種感覺,就是很多時候,不需要每天見面,不需要經常通話,溝通,但是一個眼神,一句對白,都能夠明白對方最需要的是什麼,然後還是會義無反顧的站出來。
大概,這些都是在經歷生死之後,累積下來的東西。
又或者,血緣,本來就是這樣奇妙的東西。
不過這會兒,顧彥深還是忍不住,嘴角上挑着,深邃的瞳仁深處,流轉着促狹的光,“蓮少爺,也會有搞不定的女人?”
喬景蓮斜睨了他一眼,將墨鏡往大班桌上一丟,“別說這種酸溜溜的話,很好笑麼?”
顧彥深輕咳了一聲,忍着笑意,點點頭,“行,那你就和我說說,到底是有多難搞定?”
傲嬌的喬少爺,其實還是有些不太願意多說的,可是在他的周圍,能夠真的談的上心裡話的人,又好像只剩下了這個讓他明明是不怎麼喜歡,卻又總覺得和他特別親近的同父異母的哥哥了,他想不明白的那些事情,他也總覺得……好像只有他才能夠爲自己解開答案。
他猶豫了一下,有些不太確定的問:“……我說了,你是不是能幫我搞定?”
顧彥深忍着笑,“先說來聽聽。”一邊擡起了自己的手腕,看了一眼腕錶上的時間,“我下午要去接子衿,她今天難得出去逛街,所以還有一個小時,你要快一點。”
喬景蓮,“…………”
無路可走的時候,人就會本能的病急亂投醫。
喬景蓮覺得,自己現在就是病急亂投醫,他其實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他和謝靈溪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不操心這種問題,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順其自然的,他以前的私生活就很是放dang,因爲他覺得自己好像本來就是這樣的,他不需要做一個所謂的“好男人”,在申子衿的身上,他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求而不得。
但是蘇畫畫卻又是另一個高度,他感覺那個人,分明就是觸手可及的,倒是每當他想要法子,或者是紆尊降貴的要去靠近的時候,她卻可以冷着臉,狠狠給自己一個耳光。
…………
喬景蓮從來沒有被同一個女人,扇過這麼多的耳光,他是真的憋屈,其實他有的是辦法讓她乖乖聽話,不就是女人嗎?脫掉了她的衣服,他想怎麼樣,都可以。
但是該死的,爲什麼他就是下不去手?
他覺得這個問題很嚴重,他不解決的話,那每天抱着電腦,光是看海綿寶寶也不是個辦法啊。
所以當顧彥深以一個“愛情導師”的身份,坐在他的面前的時候,傲嬌的喬少爺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將蘇畫畫的事,大概說了一下。
顧彥深倒是非常的有誠意,中途始終都沒有笑場,精緻的五官也一直都保持着高度的認真,做着聆聽者。
“……這麼說來,小丫頭倒是挺有個性的。”
最後,他給出的結論。
喬景蓮倒是不否認,蘇畫畫確實挺有個性的,不然的話,他覺得自己也不會總把心思花在那個小狗仔的身上。
顧彥深歪着頭,又說:“蘇畫畫,就是蘇君衍那個認了二十幾年了,始終都不肯認他的妹妹,景蓮,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喬景蓮愣了一下,不明所以,“蘇君衍和我有什麼關係?”
“只能說明那丫頭的性子很倔,你這麼硬碰硬的,肯定是行不通,我看得出來,她還很好強,你說你堂堂的蓮少爺,張嘴閉嘴就是女人不女人的,人家很容易誤會的。”顧彥深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完全是過來的人的身份,循循善導,“景蓮啊,女人不是這麼追的,你知道麼?”
“…………”
“你對女人需要一點耐性,當然不能操之過急。”
“操之過急?”
喬景蓮這人腦袋的思維就是比一般的男人要色一些,所以蘇畫畫每次罵他流氓,齷齪,倒也沒有罵錯。
比如說現在,人家顧彥深說的是“操之過急”,分明是一個成語,他卻可以想到別的地方上去——
男人皺眉,“我不覺得cao她過急了,那天情況特殊,何況,這麼一盤菜都送到自己的嘴邊了,我不吃,那還是個男人麼?再說了,我看那小丫頭也只有吃下肚子才放心一點。”
顧彥深本是把玩着喬景蓮放在桌上的鋼筆,這會兒聽到他對於“操之過急”這4個字的理解,他手指一顫,鋼筆啪一聲就掉在地板上,生平第一次,對這個弟弟,真當是刮目相看。
這麼一個傲嬌又幼稚的男人,到底是如何經營着這麼一個龐大的娛樂公司的?
…………
他以前倒真沒有發現,喬景蓮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可愛……用這個形容詞形容現在他,真是一點都不爲過。
想想那個蘇畫畫,倒是真合適他。
喬景蓮對人對事,一直都挺極端的,後來因爲喬世鈞的關係,他的個性越發的孤僻冷漠,加上子衿的關係,他在女人的問題上,簡直就是絲毫不控制,可是現在……
他覺得,那個蘇畫畫的出現,就是他人生最大的轉折。
顧彥深彎腰將鋼筆撿起來,正色道:“這樣吧,我給你出一招,你得先讓她承認,她對你有感覺,這樣纔好進行下一步。”
喬景蓮一聽,頓時來了勁,“她對我有感覺?”
“沒感覺,還真能讓你操之過急麼?”
“…………”
“那怎麼讓她承認?”
“這個嘛……”
顧彥深嘖了一聲,精明程度日日疊加的男人,這個時候當然也不會忘記爲自己謀福利,“我聽說你之前買了一輛限量版的跑車是麼?你追求女人的時候,得低調一點,開着跑車太過招搖了,蘇畫畫應該不喜歡。”
“…………”
喬景蓮挑挑眉,“什麼意思?”
顧彥深意味深長的笑。
喬景蓮,“…………”
終於還是將抽屜裡的鑰匙丟給了顧彥深,看着一臉詭計得逞的男人,他咬牙切齒的問:“趕緊說!到底什麼辦法?”
“那還不簡單麼?女人都喜歡浪漫。”顧彥深拿着車鑰匙,轉了兩圈,淺淺一笑,風情萬種的說:“回頭你買個999玫瑰,或者是搞一出浪漫的戲碼,然後想盡法子讓她承認對你有感覺,喜歡你,那一切就都不是問題了。”
“…………”
曲婉洗完澡,家裡今天來了一個專業的推拿師,給她做一下推拿。
她挺懂得保養自己的身體,就算丈夫每天都不在家裡,她也知道,生活應該如何去享受。
傭人泡好了茶,曲婉進了後花園,專門她做推拿的地方,專業的女性推拿師已經等候在那邊,見到曲婉過來,她恭敬的頷首,等到曲婉趴在了上面,她剛準備推拿,外面的門,忽然啪一聲,被人大力推開。
本來環境就比較幽靜的地方,這麼一聲巨大的聲響,就顯得格外的明顯。
兩人都是嚇了一跳,那推拿師動作一頓,曲婉還以爲是家裡的傭人,不悅的皺眉,撐着雙手擡起頭來,“是誰在外面搞出這麼大的動靜?”
“媽,我打擾到您了麼?您是在享受生活呢。”
不是傭人的聲音,而是蘇君衍的,那一聲“媽”叫的很是生硬,大概是隔着有一段距離,曲婉還沒有聽清楚,蘇君衍那聲音裡還夾着幾分譏諷。
“君衍?是你回來了?”
哎喲,越來越覺得蓮少真是驕傲的有點可愛,可愛的又有點幼稚,幼稚的還帶着霸道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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