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輛車上當時正好拉了一車的管制刀具,是市裡一家挺大的刀具行的老闆讓我去碼頭接的貨給他們倉庫送去,不然的話我也找不到那麼鋒利又那麼好用的刀。”苗利剛一邊說一邊笑:“後來我就捧着那兩顆滿是血的心臟,坐在車裡發呆,他們兩個人流了很多的血,我用車箱裡的盆子把血都接住,到了我家之後,趁着晚上四下沒人,我就把那些血一盆一盆的往馬桶裡倒,反正也沒有人看得見……”
“直到一天後,我去五里橋外的一家木材廠送貨,路過加油站的時候發現那邊攝像頭很少,就趁機把車裡的兩具屍體扔了下去。”
聽着苗利剛交代的所有過程,蘇好沉默了,陳堯和許小海轉頭對她說:“他交代的一樣不差,和案情進展過程吻合。妲”
蘇好當然知道他所的都很吻合,也早已經知道這苗利剛就是兇手,但她真的不能理解他這種心態。
“苗利剛,你女兒現在病成這樣子,你怎麼還能去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家裡有人重病,你應該做的是給病人多積陰德,可你……禾”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我殺都已經殺了,那兩個小子的心臟我知道因爲血管被切斷心臟被空氣污染不可能拿去給我女兒用,所以我直接餵給了我們家的狗了,不過可笑的是,這麼髒的心,連我們家的狗都不吃!”苗利剛冷笑:“現在的這些年輕人,真的是不動刀子讓他們知道什麼叫禍從口出,這輩子都不會學乖,他們的嘴太欠了。”
蘇好皺眉:“首先,我們針對你一個月前想要強搶那顆遺體所捐獻的心臟的事情,我不知道當時你在派出所被審訊的時候有沒有人對你說過,心臟移植沒有這麼簡單,首先要從血型來判斷是否能移植,另外還要根據各方面的醫院檢測鑑定驗證這顆心臟能否被現有的病體所兼容,我不是學醫的,但我也知道你女兒的心壞了,不代表你拿了一顆健康的心就能輕易替換,連血型都配不上又怎麼可能隨便移植?”
苗利剛看着蘇好,沒有說話,但是顯然,當時他想搶心臟的時候是不知道這些的,但是現在,他已經知道了,但現在說什麼也都晚了。
蘇好輕嘆:“你這是平白無故的讓自己送死,還害死了兩年年輕的生命,他們說話難聽,他們欠打欠罵,也不該用這樣殘忍武斷的方式去解決,你這樣做,只分讓你的女兒在最後的日子裡擔心你,活的越來越煎熬。”
然而苗利剛卻彷彿沒有聽見她的話,只是一味的低着頭,好半天才說:“去哪裡才能找到適配的心臟?如果我現在就被槍斃的話,我的心臟能用嗎?”
蘇好一愣,看了他一會兒,彷彿是明白了什麼。
“你……”她的嗓音頓了讀:“既然這麼愛你的女兒,又怎麼會對你的二女兒這麼不公平?你二十幾年前是不是將你剛出生半年的小女兒賣給了人販子?”
苗利剛沉默,戴着手銬的手卻是握成了拳頭。低下頭不再說話。
直到蘇好又問了他幾件事後,他都只是是和不是的這樣簡單回答,顯然二十三年前他賣掉小女兒的事情對他來說已經是不願意再提及的過往,而這個大女兒,就算是他重男輕女,但在這二十幾年的養育之情中,他這個做父親的,對大女兒也是真的很在乎。
很多事情只能問得出過程,卻問不出原因,苗利剛也有很多事情不願意再提。
審訊了近四個小時後,蘇好走出審訊室,有些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
“蘇好。”陳堯和許小海走出來,許小海說:“這姓苗的是從殺了人開始就沒想過自己還要活下去,他現在一心求死,什麼都招了,是不是就是想在死後試試能不能用自己的心臟救他女兒苗雲一命啊?”
“我看他是真抱了這種目的。”陳堯亦是跟着說:“這件事情咱們要不要向上面說一下?看看領導們的意思?”
“等等,我打個電話。”蘇好想了想,忽然轉身拿着電話走到了外面。
直到掛斷電話後,她轉身走進去說:“我剛剛給一位還算熟悉的醫生打過電話,他姓莫,雖然不是心臟科的醫生,但是他幾乎每一項都很精通,我問過了關於心臟移植的情況,像苗利剛的女兒苗雲現在已經病情惡化到十分嚴重的情況來看,移植手術會從百分之八十的成活率降低到百分之四十以下,非常的冒險,並且,以苗雲現在的身體狀況,移植後的排斥反映她一定吃不消,不是所有心臟病人都能接受移植手術,苗利剛太天真了,也因爲沒有什麼錢而在家附近選擇了一間不專業的醫院,把苗雲的病拖成了這樣,他現在這樣其實就是白廢功夫,並且心臟病是有遺傳性的,苗雲的母親就是因爲心臟病而早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