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牧冰嘴角掛上邪惡的笑容,走過去就要奪下她手中的紅酒瓶子。
但是已經遲了,白豆豆這個沒有一絲酒量的傢伙,已經喝下了差不多一大半瓶的紅酒,她是在把紅酒當飲料喝嗎?
白豆豆臉色通紅地看着他:“怎麼不讓我喝?我還可以喝的。”
說着,居然要從南牧冰手上搶酒瓶子。
南牧冰白眼一翻:“神經病!”
將紅酒瓶子放到了一邊,白豆豆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南先生?”
南牧冰真是覺得這女人已經白癡到不能再白癡的地步了。
其實他只是嚇唬她而已,沒想到她居然真的這麼喝下去一大瓶的酒。還好這不是洋酒,否則直接就要出人命了!
“行了行了,我現在開支票給你,行了吧?”南牧冰翻着白眼,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了一本支票本,然後龍飛鳳舞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和一百萬的數字,然後“刷”的一下撕了下來扔給她。
“行了吧?”
他沒好氣地說。
白豆豆從懷裡拿起支票,手都在發抖,簡直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然後,她不停地給南牧冰鞠躬:“謝謝先……不,謝謝南先生,謝謝南先生……”
南牧冰臉上露出了一個僵硬的表情,心裡有些不知道該好笑還是覺得這個女人白癡了。
“正常的女人,不是應該用別的來回報男人嗎?”
他沒好氣地說。
白豆豆慢慢地將正在鞠躬的腰直了起來,然後紅着臉困惑地看了他一眼。
接着,她好像想到了什麼,看來白癡女人也不是蠢到無可救藥。
白豆豆拿起支票塞到了自己口袋裡,那動作小心翼翼的,看起來就像裝着什麼價值連城的東西,當然,一百萬,對於南牧冰來說真是九牛一毛,但是對於她來說卻確實是天文數字。
她將支票裝到口袋裡,然後小心翼翼地看着南牧冰說:“南先生,我先將支票拿去醫院,然後再……再回來找您,行嗎?”
南牧冰看了她一眼:“倒真是個孝女。”
這話從字面上理解是誇獎的話,但是從一貫不是好人,很邪惡很壞心眼的南牧冰嘴裡說出來,卻真的像是諷刺。
但是白豆豆顧不上想這些,她急着離開這裡去醫院,而且……她覺得現在人暈暈的,眼前的南牧冰那張英俊的臉都好像在晃來晃去,變成了兩個、三個。
南牧冰看到她眼神不對,頓時低罵了一聲:“怎麼每次看到你都是這樣?”
說着,走過去,用手放在她額頭上試了一下,然後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怎麼這麼燙?”
這個白癡女人在發燒?
但是,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讓他所有的疑問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憤怒。
強烈的憤怒,想要將她活活掐死的憤怒。
白豆豆竟然嘴一張,“哇”的一聲就吐到了他的阿瑪尼西裝上!
英俊有型的南牧冰總裁立即就變成了滿身穢物的倒黴蛋。
白豆豆捂着嘴,快要哭出來了:“對不起,對不起,南先生……”
她真的快哭出來了。
南牧冰咬牙切齒地看着她,像是不敢相信似的。
然後,他捏緊了拳頭,像是要扭斷白豆豆的脖子似的,白豆豆立即嚇得連連踉蹌地後退了兩步,而且還伸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口袋。
她怕自己得罪了南牧冰,南牧冰就要把口袋裡的支票拿回去。
那不行,那不行,支票是給老爹救命用的。
就算讓她切腹自殺來謝罪,也不能讓他將錢拿回去。
但是,南牧冰並不是要拿回支票,他是……
靠,他真的想扭斷這個白癡的女人的脖子!
但是白豆豆知道自己乾的這好事,可討不了好。別看她平時傻呆呆,此時喝醉了酒,反而突然機靈起來,轉身就往外跑。
南牧冰倒是想追她回來,別誤會,“追”她回
來修理她而已,但是他這個樣子怎麼出門。
眼睜睜地看着這個白癡連連鞠躬道歉,一邊道歉一邊後退:“對不起,南先生,對不起,對不起……”
然後“嗖”地就從門口跑走了,其實是逃走了。
南牧冰看着空蕩蕩的門口,像他這樣很少有被什麼事打敗的,凌厲冷峻的人都有一種想要仰天咆哮的憤怒。
爲什麼像他這樣難得做好事的人,每次只要一碰到她,而且是每次破天荒地做好事,都會倒這樣的大黴?
我丟。
白豆豆當然也不是不知道搞了這麼一出,轉頭不會有好果子吃。不過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懷裡揣着這一百萬的支票簡直就跟拿到了特赦令一樣,沒命地就往醫院趕過去。
一番折騰,總算是將老爹安頓好了。
雖然醫生私底下跟她重點強調了,讓她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省得到時候更加失望,但是白豆豆不管。
有一絲希望也是好的。
等到白豆豆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很是高興地從醫院出來,她這纔想到自己要去覆命了。
不僅是要肉償啊,而且將南牧冰惹火到這種程度,肯定不知道要怎麼整她呢。
想到這裡,那些什麼毒舌啊,損人的話啊真的都算不了什麼了,白豆豆耷拉着腦袋慢吞吞地往公交車走去。
雖然身上還剩了不少錢,但是那可是老爹後續治療養病的費用,白豆豆省錢慣了,仍然是不捨得打一次的士。
冷風吹過站臺,吹過她紅通通的臉,將她身上最後一絲酒精都吹跑了。
白豆豆雙手插在口袋裡,等着通往她家的公車過來。
A市是個經濟特區都市,很多小白領對於關內的房租都是非常的吃不消,統一在關內上班,住在關外。所以要想坐上那通往她家的公交車,那可真要費老大力氣才能擠上去,位置什麼的就別奢望了,還想坐下去呢,能有個站的位子就不錯了!
不,應該說是,不要說嫌棄被擠成沙丁魚罐頭了,只要能擠上去就不錯了。
咻,一輛公車過來了,是她要等的。
但是,白豆豆破天荒地望着一擁而上的男男女女,沒有衝上去。
白豆豆的手插在口袋裡,看着開走的公交車猶豫着,終於咬了咬牙打了次的士。
心疼死了。
等到了家,懷揣着鉅款,她還在心疼那幾十塊錢。
人家被包養了,不是盤算着名錶名包,就是想着怎麼樣跟金主要更多的錢,她倒好,死命地摳那幾十塊錢,女屌絲習氣不改。
難怪連南牧冰的私人助理都對她瞠目結舌。
白豆豆一邊心疼,一邊開始翻箱倒櫃地想要找出一身好一點的衣服。
南牧冰不是要她用某種方式來“報答”他嗎?她總不能穿着像現在這樣一身挫土蠢的衣服過去,本來就已經將他惹火到極致,難保看到她這幅熊樣,南牧冰不是對她有性趣,而是直接將她活活掐死。
白豆豆好容易找了一套稍微看起來順眼一點的衣服,其實還是那麼土,但是矮子裡找高個子了,勉強算是。
換上這身米色的衛衣和休閒褲,白豆豆又準備將頭髮好好地梳梳。
梳子纔拿到手上,門外有人敲門。
白豆豆一手抓着散開的頭髮,一面跑過去開門。
誰會找她?難道又是南牧冰那個彬彬有禮的私人助理?他來告訴她,南牧冰很生氣,要她滾蛋並且還錢?
白豆豆這樣一想差點手都哆嗦了,跑到門邊都不敢開門了。
哐哐哐,門簡直是在被砸了。
看來敲門的人脾氣那是真真兒的不好。
白豆豆更加嚇到了。
她小心翼翼地伸着腦袋,想要從門縫看清到底是什麼人,又沒有勇氣問是誰。
不過雖然這城中村的房子雖然不怎麼樣,但還不至於搓到門縫大到看到人,那也太嚇人了,一點安全感都木有了不是?
這時,
門外傳來了不耐煩之極的聲音。
“白豆豆,你到底開不開門,剛剛你樓下的人說你纔回來的,別跟我裝蒜,開門!”
白豆豆愣了一下,倒是鬆了一口氣。
居然是兇巴巴,長得又比金城武還帥氣的導演齊怒啊。
雖然不知道他怎麼會來到這裡,但是白豆豆覺得總好過比南牧冰派人來討債要好一點。
她開門,頭髮長長,鬍子拉渣,但是依然很帥、濃眉深目的導演沒好氣地翻了一個招牌的白眼。
“白豆豆,你睡死了嗎?怎麼敲門都不知道開門?”
白豆豆愣了一下:“導演,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導演嗤了一聲:“說你白癡還不承認,我曾經送你到這村子口過。”
村子口……
好像白豆豆是村姑的感覺。
白豆豆被他罵得不能吭聲,想了一下又訥訥地說:“那你怎麼知道我住這一樓呢?”
齊怒當然不會告訴她:自己隨便在樓下碰到兩個去蛋糕店準備上班的女孩子,隨口那麼一問,人家就立即告訴了他,而且還非常惋惜、嫉妒地看着他往樓上走來,更不會告訴她,那兩個女孩子不停地興奮地嘰嘰喳喳:“好帥,好像金城武!簡直就是明星臉!啊啊啊,好帥,太帥了!”
他走上來的時候,那兩個小花癡還在嘰嘰喳喳,不過這回換成了嫉妒的竊竊私語:“你說那個女的到底是幹什麼的?醜八怪,怎麼會有這樣的大帥哥來找她?!氣死人了!她憑什麼啊!醜八怪!”
巴拉巴拉,導演懶得聽下去了。
“因爲我比你聰明,行了吧?”導演沒好氣地說,“讓開,還不讓我進去,讓我站門口給你做門神是不是啊?”
白豆豆趕緊讓開,請大神進門來。
然後讓座、倒茶,呃,沒有開水,這些日子家裡都沒有人,哪來的熱水?
白豆豆緊張地倒了一杯涼開水給他,一邊搓着手:“導演,您別嫌棄……”
導演擡頭看她一眼,然後又擡眼在她的家四周看了一圈。
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擺設,倒是堆了很多補品什麼的。
導演端起水杯,又放下,然後對白豆豆說:“白豆豆,我發現你現在膽子肥得不像話了,啊?讓你過去上班,你特麼的賴在家裡,披頭散髮地,剛在睡覺啊?你怎麼那麼懶啊?你到底還有沒有一點員工的自覺性啊?你到底……”
噼裡啪啦地一通罵,此處省略五百字。
白豆豆對他的各種痛罵、貶斥那是叫做家常便飯,領教得不能再領教了,何況現在又多了一個同樣毒舌的金主南牧冰,她的苦日子是真的到不了頭了。
但是就算如此,她也被罵蒙了。
好一會兒,齊怒罵累了,她才愣着,說:“導演,您不是說讓我不用去上班嗎?”
齊怒猛然乾咳了一聲,像是被嗆到了似的。
然後,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地轉頭看了旁邊一下,撇着嘴說:“我叫你去死,你會不會去死啊?平時沒見你這麼聽話,怎麼這時就這麼聽話了?”
白豆豆愣了一下,慢慢地露出了一個很燦爛的笑容:“導演,您的意思是,我可以回去上班了?”
齊怒哼了一聲,那神情可得瑟了:“看你表現!”
白豆豆連忙點頭哈腰:“我一定好好表現!”
齊怒嗤了一聲,端起涼開水喝了兩口,然後說:“本來呢,像你這樣的蠢材,滾了也就滾了,但是看在你也算是跟了我那麼久,我就大發慈悲一回……”
他擡起下巴,指着角落的那些補品和藥材,還有中藥的煎鍋:“這幾天是因爲家裡有人生病了?”
白豆豆低下頭:“嗯。”
“哼,既然這樣,勉強原諒你的不敬,考慮到事出有因,就不跟你計較,讓你繼續回來上班了。”導演寬宏大量地說,然後彷彿是很不經意地,特別特別不經意地那種口吻,輕描淡寫地來了那麼一句:“男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