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四章 刀劈斧砍

受傷的人很快被送了上來,有的是從電梯上來的,有點是被武警戰士擡着直接從樓梯衝了上來。擔架牀的人,都是血肉模糊、慘無人樣、生命垂危,進來的時候,就掛着血袋藥瓶。

曾毅臉色深沉,這種場景,他離開南雲的時候,纔剛剛見過,他心裡很是沉痛,什麼時候才能少一些這樣以暴制暴的事情啊。

從兜裡掏出一個針袋,曾毅就進了急救室,戴維看一下來了這麼多重傷患者,也不敢問東問西,生怕打攪到了急救工作,他跟在曾毅後面進了急救室,站在一個僻靜的地方看着。

“快!快!”

隨着院長的指揮,一輛輛擔架牀就被推了進去。

看着後面還有兩批傷者沒上來,邵海波的眉頭就鎖在了一起,這麼多的重傷病人,怎麼能全送到省人院來啊,應該分開送到各大醫院去纔對。省人院經驗豐富的外傷急救大夫,也就十幾個,而且這些人全是重傷,到時候各個都等着要上心肺機,要心臟復甦,省人院不可能給每人都配一臺設備,血庫的血也未必夠用啊!

“院長,傷者不能再往這裡送了,不然要出大事的!”邵海波就對院長說到。

院長也是暗道不妙,他接到的通知,說是傷者已經分散送到各家醫院了,只有重症才往這裡送,誰知道會有這麼多重傷者!他抹了一下額上的汗,道:“你來負責這裡的急救,我去彙報這件事情!”

等第二批、第三批的傷者送上來,果然就出事了,急救室根本沒那麼多的牀位,大夫也不夠用,送上來的擔架牀就擺在了急救室門口的過道上,一些懂點急救知識的護士和年輕大夫,進行着簡單的急救處理。

邵海波就在門口喊了起來,“曾毅!曾毅!”

曾毅此時正在給一名大動脈破裂、血流不止的傷者在處理,只見他拿出四根銀針,在傷口的四周快速刺了下去,血流的速度立刻變緩,然後慢慢止住了。

“縫合!”曾毅喊了一聲,拿起針袋就往門口走去。

戴維看得清清楚楚,當下眼睛都直了,鍼灸止血的速度竟然會如此迅速,這是他所沒有想到的。鍼灸在美國是比較熱的,一多半的美國人都接受過鍼灸治療,戴維醫學基金會贊助了美國最大的一家鍼灸醫學院,戴維在那裡,曾經目睹過神奇的鍼灸麻醉術,幾針下去,病人的局部身體就毫無痛覺,讓人歎爲觀止,但比起曾毅剛纔露的那一手,就又微不足道了。

那邊參與急救的大夫,已經開始在縫合血管和傷口了,戴維過去看了眼,確認血是真的止住了,才匆匆去了急救室的門口。

曾毅看到門口擺着的那五六牀擔架,就知道是出什麼事故了,立刻喊道:“把中醫科的大夫叫來,再給我找五個針袋!”

說完,又從針袋裡抽出兩根銀針,上前去查看傷情。

戴維一直在旁邊觀看,讓他覺得最不可思議的,是曾毅幾乎就是一部人體透視機,只是肉眼觀察了一遍,立刻就知道哪個病人最需要急救,哪個是外傷,哪個是內臟傷,自己一邊急救的同時,還能指揮着旁邊那些並不是很有經驗的年代大夫進行恰當的初步處理。

外面這幾個傷者中,最嚴重的是一個腦部受到重擊的人,此時已經瞳孔散大,心跳40,呼吸減緩,同時伴隨着一些躁動抽搐。

戴維雖然沒有醫師執業證,但對醫學的事基本都是瞭解的,他就知道這個傷者基本沒救了,腦外傷是致死率很高的一種外傷,僅次於受到槍擊。像眼前這位傷者所表現出症狀,說明他的腦外傷已經造成了嚴重顱內出血,導致顱內壓升高,如果及時搶救,生還的概率大概在三成左右。

可眼下呢,裡面的急救室,躺滿了同樣重症的傷者,在沒有大型設備的支持下,這位傷者怕是很難生還了。

戴維就嘆了口氣,心裡爲這位傷者祈禱默哀。

曾毅這回一下掏出了針袋裡剩下的所有銀針,只有三隻了,他在傷者的腦皮和頸後飛快刺了下去,然後喊了起來,“銀針!我要銀針!”

喊了兩聲,並沒有人迴應,大家都在忙着自己手頭上的急救,剛纔下去通知中醫科的護士還沒有回來。

戴維此時上前,從兜裡掏出一個針袋打開,然後遞了過去,裡面是標準的鍼灸用具,最近他在研究曾毅這個神奇的大夫,所以也買了一套鍼灸用具把玩,平時就塞在兜裡,沒想到現在就用上了。

曾毅也沒看是誰遞過來的,快速抽出幾根,繼續行鍼,又針了有八九根之多。針完之後,只見曾毅從自己的手指上拔出平時很少動用的金針,然後從傷者的鼻腔內刺了進去。

金針一分一分刺進去,尺許長的金針,眨眼間留在外面的就不過兩寸了,戴維驚訝無比,刺進去這麼長的距離,豈不是說金針都已經穿過了病人的腦部?

正在驚訝間,戴維就看到一絲黑血順着金針流了下來,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此時中醫科的幾位大夫也趕到了急救室門口,在來的路上,他們心裡很是忐忑,省人院有史以來,可從來都沒有中醫參與急救的先例。

西醫在急救上,有呼吸機、有心肺機、有循環機,中醫有什麼?

所以中醫大夫一般是不敢參與急救的,醫院也不願意讓中醫參與急救,重要的是,患者也不會把自己的命交給中醫的。

“你記一下!”曾毅指了其中的一名中醫科大夫,然後走向另外一牀的傷者。

那大夫楞了一下,然後趕緊掏出診斷書,做好記錄的準備。

曾毅一邊對傷者進行急救,一邊嘴裡說着藥方,說完之後,他讓那名大夫又重複了一遍,確認無誤,就道:“馬上去抓藥煎藥,給前面那牀的傷者服下!”

“好,好好!”

那中醫大夫點了一下頭,扭頭就跑着離開了這裡,現場的情況實在是太血腥了,對於他這種溫吞水的“慢郎中”來說,衝擊感太強烈了,他已經快壓制不住嘔吐的衝動了。

戴維站在剛纔那名腦外傷的患者牀前仔細觀察,他發現不對了,隨着黑血一滴一滴落下,傷者躁動抽搐的症狀就開始慢慢消失,然後心跳和呼吸的速度也上來了,這說明傷者腦部的顱內壓已經降下去了。顱內壓增高是個致命的症狀,如果不迅速降下去,強大的壓強會把腦組織往下壓,造成腦組織損傷、休克。

看着地上的血,戴維眼睛有些發直,難道是用金針把顱內出血給排了出來?

等他回過神來,曾毅已經在處理最後一名傷者了,是傷勢最輕的一位了,血已經止住了,只剩下小腿的骨折還沒有處理,斷口處形成一個很大的彎度,裡面的斷骨隨時都能刺出來的樣子。現場的護士和年輕大夫,都不會手法復位,所以不敢妄動。

曾毅過去伸手摸了兩下,然後就開始左右扭動,大概七八下之後,錯位的骨頭就復位了,他道:“去拿夾板來!”

護士跑進急救室,一會出來道:“夾板用光了!”

曾毅一瞥眼,看到過道的角落裡豎着一根拖把,就道:“拖把!”

護士趕緊拎着拖把過來,曾毅入手一劈,就把拖把的頭給劈掉了,圓柱狀的拖把杆是不能用來固定的,會滾動的,只見曾毅再一劈,將拖把斷爲兩截,然後用手指一剖,託板頓時就被剖爲兩半,露出一個光滑的平面來。

戴維倒吸一口冷氣,實木的拖把,曾毅竟然不用任何工具,也能做到如刀劈斧砍一般。

骨折剛固定好,裡面有一些傷者的急救工作完成了,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騰出了人手,外面這些傷者就被推進去做一些善後的處理。

戴維此時上前兩步,道:“曾大夫,我有……”

“有什麼事以後再說!”曾毅眉頭一鎖,很大的不滿,然後快步又進了急救室。

戴維聳聳肩,無奈地站在外面,今天曾毅的展現出來的急救術讓他很震驚,裡面幾十位大夫的效率,竟然還沒有曾毅一個人高,要知道這種急救,分分秒秒都關乎着人命,時間就是生命。

做完急救工作,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省人院的很多大夫跟曾毅一樣,忙得連口水都沒喝上,此時都有些虛脫。

看曾毅站在重症監護室的外面,透過玻璃觀察裡面的傷者情況,邵海波捧着兩個盒飯走了過來,遞給曾毅一個,道:“忙一天了,吃點東西吧!”

曾毅跟邵海波一起站到過道上的窗臺邊,打開盒飯吃了起來,問道:“情況怎麼樣?”

“送來23個,都是重症,有一個搶救無效,死亡了。”邵海波面無表情,可能是當醫生習慣了,省人院每天都發生着這種事情,“還有四個沒有脫離生命危險,剩下的都算是保住命了。”

曾毅嘆息一聲,默默扒着飯,就算保住命,身上的創傷卻不會消失,那是終生的,他問道:“怎麼會發生這麼嚴重的羣體事件呢?”

邵海波搖搖頭,“哪顧得上問啊!今天傷者送來的時候,我心裡真是緊張,想着能救活一半就很可以了,還好你在這裡,不然情況不堪設想啊。”

透過窗戶,曾毅還能看到此時樓下醫院的門口,有不少的警察,把記者們都攔在了外面,四周站滿了圍觀的羣衆,把省人院門口的馬路都給堵了。

吃完飯,曾毅又在醫院待了兩個小時,看傷者情況穩定,這才離開省人院。

第二天到衛生廳,曾毅剛上樓,就被郭鵬輝叫進了辦公室。

郭鵬輝把辦公室的門緊緊合上,神色嚴肅地問曾毅:“昨天正平區的事,你知道了嗎?”

曾毅就點了點頭,自己就在省人院,怎麼可能不知道。昨晚曾毅在網上看了新聞,才知道正平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正平區以前叫正平縣,是榮城郊區的一個縣,後來榮城步步擴展,就將正平縣納入自己的管轄範圍,升格爲正平區。根據網上的消息,昨天的羣體事件是因爲正平區徵地而引發的。

要徵的上千畝地,原本並不在正平區的三年徵地計劃之內,是最近突然提出來的,而且還徵得非常急,區裡給出了最後的徵地期限,所以留給談判的時間就很短。而那上千畝地,有一大半被當地的農戶住了作物,眼下剛好是小麥要成熟的季節,花卉苗圃也是正要上市的時候。

當地的農戶要求緩幾天,等作物收穫之後再徵地,誰知昨天上午,正平區派出的徵地拆遷隊,直接開着剷車把地裡眼看要收穫的莊稼給毀掉了,這一下激怒了村民。上千村民趕過來,打跑拆遷隊後,憤怒的村民又衝到附近的派出所和鄉政府,由此引發了更大規模的衝突。

網上現在瘋傳,說是昨天的衝突中傷了有上千人,死了上百人,醫院的太平間都擺不下。

曾毅相信衝突的原因,可能真是因爲正平區的野蠻徵地引起的,但對於網上流傳的傷亡數字,曾毅是堅決不信的,重傷的人都被送到省人院,總共才23人,死亡一人。送往其它醫院的都是傷勢較輕的人,怎麼可能死亡率比省人院這邊還高呢,這分明就是以訛傳訛,有人在傳播的時候,故意誇大了事實。

郭鵬輝今天的神色很不對,他坐下來點了一根菸,沉悶了半晌,道:“你知道正平區這次徵地,是爲了什麼嗎?”

曾毅先是一搖頭,隨後突然意識過來郭鵬輝這句話的潛意思了,當時眼睛一睜,問道:“不會是因爲醫學院的事吧?”

郭鵬輝重重點了一下頭,然後嘆了口氣,他現在心裡很沒有底,因爲之前正平區的領導曾經找過他,雙方吃了一頓飯。郭鵬輝記得自己什麼鬆口的話也沒講,更沒有許下什麼承諾,但還是覺得心裡有些不安,這件事太大了,萬一追究起來,很有可能也要牽扯到自己的。

郭鵬輝真是後悔,自己就不該答應那些人的飯局,誰知道他們爲了爭取這個項目,竟然會沒有條件也要創造條件,這不是準備以既成事實來影響省裡的決定嗎?

曾毅看郭鵬輝這副樣子,心道這裡面不會有郭鵬輝什麼事吧,問道:“郭局沒跟正平區的人講什麼吧?”

郭鵬輝斷然道:“這不可能,醫學院最後落戶哪裡,豈是我能決定的!”

曾毅想着也對,這件事衛生廳說了都未必算,最後落戶哪裡,完全要看省裡的決定,他就寬慰道:“發生這種事情,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郭局也不要多想了。”

郭鵬輝也就不再說什麼了,他找曾毅,主要是看曾毅有沒有什麼消息,不過看曾毅的樣子,應該是完全不清楚內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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