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醫裡,胃是土,肺爲金。
水慕煙的病,是因爲胃氣太盛,反而壓制了肺的正常機理活動,造成她無法出聲,剛好應了一個“土多金埋”的象。
這在大自然中,也是有類象的,雖然五行是土生金,但如果金子被深深掩埋在地底之下,永遠無法得以見到天曰,那金子就是再珍貴,也是沒有用處的。
“年輕人,你不是做中醫的吧?”
黃燦看着曾毅,神色有些不悅,因爲中醫里根本就沒有“土多金埋”這一說,那是命門中的術語,是街頭算命師的說法。
曾毅微微笑着,道:“我是做中醫的。”
黃燦這個人是由西醫入的中醫,他生平最深惡痛絕的,就是中醫大夫故弄玄乎,開口閉口的陰陽五行,他認爲中醫正是沒落在了自身的這種玄虛上。所以黃燦每診一例病,都要清清楚楚告訴病人,你這個病是怎麼得來,爲什麼會得這個病,需要怎麼去預防,然後再援引《傷寒論》中的經典方劑,予以治療。
“那你說說,哪一味藥可以迅速治好這個病?”黃燦問到,他並不相信一味藥可以勝過自己的經典方劑,自己這一劑藥,法度森嚴,有補有瀉,標本兼顧,三劑下去,定能見效。
“只需要蟬蛻一味藥即可,煎湯內服,一劑可愈!”曾毅說到。
黃燦還是很有學者風度的,問道:“這是你總結的驗方呢,還是從哪本古書上看到過過相似的病案?”
曾毅搖頭道:“只是‘觀其脈證,知犯何逆,隨證治之’罷了。”
這句話一出,黃燦就有些生氣了,真是豈有此理,這小子簡直是在侮辱醫聖的話!
這句話正是出自於張仲景的《傷寒論》,也是中醫“辨證”一說的出處。黃燦平時最喜歡用這句話教導自己的學生,讓他們不要搞唯心主義,更不要搞玄學的那一套推論,只要“觀”清楚病人的“脈證”,然後用對應的經典方劑“隨證治之”即可了。
黃燦一直都是用這個標準來嚴格要求自己的,沒想到今天碰到一個小子,信口胡謅,竟然也說是“觀其脈證,知犯何逆,隨證治之”,真是豈有此理啊,你這一套街頭算命的把式,如果都能叫“隨證治之”,難道我黃燦平時是“隨意治之”嗎?
“能說出這段話來,看來你也是精研過仲景良方的,那就說說吧,你是如何‘隨證治之’的?”
黃燦氣得哼了一聲,中醫就是毀在了這些不知深淺的後輩手裡,自以爲學了兩天中醫。看過兩本醫書,就覺得自己超越了醫聖仲景公,就敢開宗立派、另立新說,這簡直是可笑!《傷寒論》一書傳承兩千多年,至今仍然效驗無比,仲景公的經驗之作,豈是你們這些後輩能超越的,能夠好好地用仲景公的方子治病救人,就算是名醫一個了。
曾毅笑了笑,“我將黃老對病情的診斷結果,歸爲‘土多金埋’之象,用蟬蛻這一味藥,也是取自於象!” ωwш¤тт kān¤c○
黃燦氣得沒有說話,治病最重要的是看準脈證,跟象有什麼關係,這都是唯心主義。
病房裡其他的大夫就說了:“黃老,我看不用理會這個小子,還是趕緊抓藥煎藥吧!”;“就是,他一個年紀輕輕的娃娃,能懂得什麼叫做中醫的精髓。”
“我看這就是一個剛從中醫學院畢業的實習生,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道天高地厚啊。”;“等他臨牀幾年,病案見多了,自然就知道黃老的厲害之處了!”;“現在的年輕人,一點都不懂得謙虛,枉費黃老一番提攜晚輩的美意”。
王院長更是喝問道:“你是什麼人?怎麼進的病房,誰請你來爲水明星治病的?”
劉經紀趕緊答道:“王院長,這位是水小姐的朋友,也是位醫術高手,得知水小姐生病了,就過來看望診治。”
聽說是水慕煙的朋友,王院長也不好再發作,只是道:“水小姐是公衆人物,治病吃藥,還是要聽名醫和權威專家的,這樣才妥當!”
水慕煙看了看曾毅,又看了看黃燦,眼淚又滾了下來,她被這些人逼得都有些亂了陣腳。
黃燦擡了擡手,制止了大家的評論,道:“只用蟬蛻,你能保證一劑見效?”
曾毅點了點頭,“一劑見效!”
黃燦倒是頭一次碰到如此胡說八道,而且還能對自己的胡說八道如此堅信的人。他想了一下蟬蛻的功效,確是有開音宣肺的效果,如果用來治水慕煙的這個病,倒是有點切中病證的意思,只是水慕煙的病,本源在胃熱上,蟬蛻可沒有治療胃熱的功效啊。
思索片刻,黃燦道:“好,就按你的方子治,我也想看看你這個隨證而治,是不是真有奇效。”
王院長就道:“黃老,何必跟他一般見識呢,還是治病要緊。”
黃老一擡手,“無妨,我心裡有數得很,先按他的辦法治。”
曾毅這才提筆,寫了一個方子,上面只有幾個字:蟬蛻十隻!方子的右下角,曾毅還簽了自己的姓名:榮城曾毅。
黃老看到曾毅一手好繁體字,倒是有點眼前一亮,再看曾毅還簽下了名字,心中暗贊,這小子歲數不大,倒也有幾分名醫的風範,現在可很少有人敢在方子上籤自己的名字了!可惜了,着實可惜了,好好的一個人才,不走正道,偏偏搞那些玄個楞登的東西。
東江醫附院的中醫門診比較大,派人下去,很快就有人數了十隻蟬蛻上來,還捧着酒精爐和煎藥的鍋子,擺在病房裡就燒了起來。中醫上的切磋,講究的就是當面對質。
黃天野坐在角落裡,看着眼前這一幕好戲,心道中醫真是不可救藥了。一個病,竟然就弄出兩種治療方案來,這在西醫裡,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西醫對於每一個病的治療,都是有標準方案,換一百個醫生,該怎麼治、用什麼藥,都絕不會有兩樣。只要能夠確診,就是不懂醫術的人,翻一翻藥典,也能自己去開藥治病了。
曾毅瞥了一眼黃天野,今天曾毅之所以講“土多金埋”這樣的話,有一半的原因,是針對黃天野前天晚上對中醫的嘲諷,他要讓黃天野明白一件事,五行不是虛的,它是可以用來治病的!
另外一半原因,是曾毅要證明黃燦的“經方至上”理論也是有失偏頗的,經方可以說是一種中醫的標準化,不要求醫生明白“爲什麼”,只要知道“是什麼”,就可以開方治病了,這是最簡單的一種學習中醫的法子,也有利於中醫的推廣。
但是,曾毅認爲,中醫不能光知道“是什麼”,還要明白“爲什麼”,如果不深入研究中醫的理論體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麼中醫永遠都會是一門“黑洞”學問,永遠被西醫指責下去,下場只能是消亡。
如果碰上了經方上沒有的新病例,你怎麼辦?
藥很快煎好了,有點淡淡的黃,但不像別的藥,熬出來會有很大的味道,煎藥的醫師將藥盛出來,放在一個小碗裡涼着。
黃燦此時道:“小夥子,說說你這味藥的用藥依據吧!”
“醫者,易也!這味藥就是取自於象!”曾毅說着,“水小姐的病,是土多金埋之象,想要治癒,必然要破土生金。蟬這種昆蟲居於地底,成蟲後破土而出,破土之時,蟬是帶着殼的,那麼蟬蛻便有破土金出之象;蟬出土後,蛻殼而鳴,所以蟬蛻又有開音之寓意。由此剛好切中了水小姐現在無法發聲的病證,此證用蟬蛻,再合適不過了!”
無藥可救啊,無藥可救!
黃燦心中惋惜不已,這年輕人中毒太深了,蟬蛻是有宣肺開音的效果,這是藥效,怎麼能跟蟬破土而出、蛻殼而鳴聯繫在一起呢!
黃天野就差沒出聲冷笑了,這跟“以形補形”又有什麼區別呢,完全就是另外一種以形補形嘛,想用這種荒謬至極的理論治好水慕煙的病,大概只有精神病患者才能想出來吧。
這兩人是不信,不過屋子裡倒是有幾個人讓曾毅的這番理論給套進去了,心道治病原來就這麼簡單嗎,這好像不用什麼特殊的知識嘛,只要明白金木水火土就行了啊。
曾毅講完,藥湯也稍稍涼了一些,可以入口了。曾毅就端起來,遞到水慕煙跟前,道:“趁熱喝吧,喝下去就好了!”
黃天野終於忍不住,冷哼了一聲,心道能好纔怪,你以爲這是變魔術呢!
安白就提了黃天野一腳,示意他閉嘴,不要再惹麻煩,就算不服氣,也輪不到你這個腦外專家!
水慕煙接過藥碗,用嘴皮試了一下溫度,就喝了起來,第一口藥剛下喉,她就覺得咽喉處一陣清爽,好像很舒服,於是就不由自主地喝了起來,一口接着一口,不到兩分鐘,就把一碗藥都喝了下去。
放下藥碗,水慕煙感覺自己的肺部似乎沒有之前那樣燒得慌了,胸腔之內清清涼涼的,像是吃了薄荷糖一樣,隨後,胃裡就咕咕幾聲響,隨即這聲響就往下走,又到了腸道。
黃燦一聽這動靜,當即臉色大變,他湊近了一些,仔細聽了個清楚,隨後站了起來,臉上全是驚訝疑惑之色,難道自己搞了一輩子的經方,竟然都是錯的嗎?
他是醫術行家,自然明白這些聲響所代表的含義,這說明胃氣開始下行了,胃氣正常的情況下,本來就是向下的。水慕煙的這個病,正是由於胃氣上蒸肺部所致,現在胃氣下行,這病就已經是好了大半。
病房裡的其他人看到黃燦這副神態,不由都是心中大驚,難道水慕煙真讓那個毛頭小子給治好了?不會吧,幾個知了褪下的皮,竟然把西醫都查不出原因的病給治好了?
大家都默不作聲,不敢說話,那小子只用一味藥就治好了病,而黃老的方子上可有七八味藥呢,誰的水平更高,一看便知啊!
“土多金埋,土多金埋……”
黃燦仔細品味着曾毅的這個結論,之前他不信,可現在病都被治好了,他細細品味之下,反而越琢磨越覺得這個結論真是精闢至極,短短四個字就將這個病很形象地描述了出來,而且還給出了治病的方案,胃氣過盛壓制肺部,可不就是個土多金埋嘛。
水慕煙此時輕輕地咳了一聲,清着嗓子,她覺得舒服多了,心裡對曾毅的佩服又多了幾分,這麼年輕的神醫,着實少見啊。
曾毅聽見水慕煙清嗓子,就道:“沒事,你試着開始講話吧!”
衆人大駭,什麼?這藥才喝下去沒有幾分鐘,竟然就說要試着講話,你當那知了皮熬的藥湯是聖水嗎!就是聖水,也絕不會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水慕煙再清了一下嗓子,就看着曾毅,道:“謝……謝謝……”
聲音雖然有點低,還帶着一絲沙啞的味道,但真的是在說話了,屋子裡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她說的是謝謝。
黃天野一下就從座椅上站了起來,眼中露出驚駭莫名的神色,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金土水火土都是騙人的啊,是無稽之談,怎麼可能會治病啊!
黃燦看了看自己手裡的藥方,一搖頭,然後揉成一團,放進了自己的兜裡,道:“醫海無涯,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小夥子醫術了得,老夫佩服!”
曾毅很恭敬地拱了拱手,“當不得黃老的謬讚,醫海無涯,晚輩也是剛窺門徑,經驗方面很是欠缺,還要向黃老這樣的前輩學習纔是。”
黃燦擺了擺手,“你太謙虛了,單看今天這個病案,你可以當得起名醫二字!”
曾毅很客氣地笑了笑,表示自己當不起,然後就沒有說話了。
其實曾毅治病的時候,也喜歡用經方,去年他治好馮玉琴的病,用的便是葛根加半夏湯,方出《傷寒論》第33條,很標準的經方,也收到了奇效,三劑便徹底治好了馮玉琴的病。但曾毅並不是個死守經方的人,這纔有了用茶香治癒英國女王的奇思妙想,也有今天一味蟬蛻就治好水慕煙的案例,只要切準病證、用對藥,哪怕只有一味,也有衝牆倒壁之力。
屋子裡的就都看着曾毅,這年輕人是誰啊,從哪來的,竟然能讓黃老輸得一點脾氣都沒有,怎麼以前沒聽說中醫界有這號人物呢。
黃燦此時看到曾毅腳邊的行醫箱,眼睛一亮,道:“這是你的行醫箱嗎?”
曾毅點了點頭,“是家傳的,我喜歡隨身帶着。”
“現在還使用這種舊式行醫箱的大夫,可是不多見了!”黃燦也看出曾毅那個行醫箱不俗,絕對是個值錢的古董,心道這年人倒是大氣派,隨身帶個價值數百萬的箱子給人治病,看起來就是個很純正的中醫大夫啊,“你說你的醫術也是家傳的,不知道師承是誰?”
“我的醫術是我爺爺教的,他的名諱是曾文甫。”曾毅說到。
黃燦就露出思索的神色,奇怪,能教出如此厲害傳人的,肯定也是大國手水平的人了,怎麼自己一點都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呢,一點印象都沒有。黃燦搖了搖頭,“看來我真是孤陋寡聞了,竟然不知道醫壇還有這麼一位聖手。”
曾毅有點失望,他也想弄清楚爺爺的來歷,能寫出那本關於很多高級領導的醫案,以前就不會是普通人,“他已經過世很多年了!”
“是這樣啊!”
黃燦暗道遺憾,如果這位曾文甫老人還在世,自己一定要去拜訪的。黃燦先學西醫,後學中醫,拜過很多位名師,纔有今天的成就,他想着回頭一定要去找幾位老師打聽一下曾文甫這個人才行。
水慕煙講了那句謝謝之後,也是有些驚訝,此時回過神來,又道:“謝謝黃老先生,謝謝所有專家,這次慕煙生病,給大家添麻煩了。”
再說第二句,聲音就順暢了很多,聽起來很自然,你絕對想不到,幾分鐘之前她還是啞巴。
黃燦暗贊玄妙,又轉過頭,對曾毅道:“不知道你剛纔的那個藥方,可以贈予我收藏?”黃燦想把曾毅的那個藥方拿回來放在案頭,一來警示自己醫海無涯;二來是看曾毅的字瀟灑飄逸,有一股脫塵之氣在內,不說藥方,單就這幾個字,已經是一副絕佳的書法作品了。
曾毅看了看水慕煙,藥方開出,就屬於是患者的了。水慕煙倒是沒意見,趕緊把藥方拿起來,客客氣氣遞給黃燦。
黃燦拿起來再看,還是讚賞不已,再看曾毅的簽名,黃燦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道:“你可是那個用將軍茶治好了英國女王的曾毅?”
曾毅就點了點頭,“是我。”
黃燦就笑了起來,去年那個報道出來的時候,國內醫學界很多人都在批評,認爲那是不可能的事,尤其是西醫,他們批評媒體在誤導大衆,說那根本就是炒作。
爲了這個病案,黃燦還特地去請教了自己的老師,那是一位九十多歲的老人,老人聽黃燦讀完報道,不禁擊節讚賞,道:“中醫有傳人矣!”,然後他給黃燦解讀了那個案例的玄妙之處,就在於用茶香治病,能夠在病人嘔吐到無法下藥的情況,想出如此妙招,正是中醫的神奇魅力所在。
屋子裡的人,包括黃天野在內,全都被這個消息驚住了,原來這個病例是真事,而且當事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今天這一趟可是沒有白來啊!”黃燦笑得很是暢快,“小曾,既然你被我逮到了,那你就跑不掉了!怎麼樣,給我個面子,到醫科大給學生們講一堂課吧?”
曾毅趕緊搖頭,苦笑道:“我這樣的面相,怕是壓不住場,就算了吧!”
“有我在,我看哪個敢不服!”黃燦一代名醫,氣度驚人,他是非常誠心在邀請曾毅去演講的,而不是想着要看曾毅的笑話,事實上,黃燦尊崇經方,也跟經方易學易推廣有關,聽說黃燦講課,必須動用學校最大的課堂,否則根本裝不下,因爲不光中醫學院的人去聽,很多西醫也跑去聽,甚至還有外國人專程呆在雲海,只爲聽黃燦的公開課。
黃燦笑道:“你要是不答應,絕對出不了雲海市。”
曾毅苦笑,黃燦這完全就是威脅啊,他一個副省部級的高管,要讓自己出不了雲海,還真不是開玩笑的,“我也有一個要求,黃老得答應幫忙。”
“你說嘛!”黃燦笑着。
曾毅就把南江省準備設立一所新的醫學院的事情講了一下,想讓黃燦幫自己找幾位資歷深的好中醫講師過去授課。在中醫教育這方面,黃燦是高人,他一手培養了很多位知名的經方派中醫,可謂教學經驗豐富至極,對於中醫推廣,也有很深的見解,最重要的是,經方中醫很適合教學,如果黃燦能派幾位有經驗的講師過去南江,那曾毅這趟東江也不算白來啊。
“這個好說!”黃燦立刻答應了下來,他手下現在還帶着幾名博士生,馬上就要畢業了,正好推薦給曾毅。
曾毅看黃燦答應了,也就不再推辭,答應到東江醫科大去講一堂關於中醫的入門課。
黃燦很高興,又拿出一本小冊子,讓水慕煙和安白都給自己簽了名,便笑着告辭,道:“回去對家裡那位小追星族可有了交代!呵呵。”
醫院的頭頭腦腦,也跟着黃燦走了,病房一時冷清了下來。
過了一會,顧迪走了進來,帶着大大的蛤蟆鏡,豎着衣領,進來看了看,道:“都走了?”
“走了!”曾毅說到。
顧迪鬆了口氣,他早就來了,但在門口一看黃燦在,就立刻躲得遠遠的了。黃燦認識他,跟顧明夫走動也多,要是讓黃燦看見自己跟這些女明星走得如此近,這話傳到自己老子耳朵裡去,自己又要被一頓訓斥了。
“病治好了沒?”顧迪問到。
“治好了!”水慕煙就開口說了話,道:“太謝謝顧少了,慕煙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啊。”
顧迪嚇了一跳,這麼快就能說話了,他自言自語道:“這個黃老頭,倒是有點能耐啊!”
水慕煙就笑道:“是曾少給治好的!”
顧迪就有點尷尬,打了個哈哈,道:“我就說嘛,什麼病到了曾毅手裡,那都不是病!”
曾毅笑了兩聲,道:“行了,別吹捧了,你們在這裡吧,我得先走了。”
幾人都要去送曾毅,被曾毅推辭了,只有顧迪跟着曾毅下樓。
進了電梯,曾毅突然道:“現在顧省長是東江省的二號領導,怎麼也沒見你有壓力啊!”
顧迪先是一愣,隨即就知道曾毅這是在暗示自己,問道:“你說水慕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