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一輛考斯特大巴車,正徐徐通過高速口收費站,駛入雲州市區。
車子上,省衛生廳廳長陳道會隔着車窗看了眼路況,然後扭頭跟坐在後面的老者說道:“殷老,您看真的不需要通知雲州的幾個主要官員嗎?”
“通知個啥子!”
被稱作殷老的老者,操着一股西北腔調,沒好氣道:“等通知了,好讓他們提前候在家門口拉橫幅夾道歡迎嗎?都說是來視察調研了,你想不清楚到底是要視察真實的風土民情,還是這些官員導演好的戲碼!”
陳道會被訓了一句,愣是不敢有半句申辯,只能一臉無奈的看向坐在殷老旁邊的中年男子。
“陳廳長,就先按照老爺子說的安排行程吧,今天我們先悄悄進村,等把老爺子安頓好了,明天再起早直接聯繫雲州的主要官員,這也不會給大家的工作造成多少麻煩。”
中年男子打圓場道,同時偷偷的給陳道會使了個眼色,暗示他先順着殷老的意思。
對此,陳道會只能啞然苦笑,點頭道:“那這趟就全聽殷老和殷省長的指示。”
他是真沒想到,普普通通的一次視察調研,居然會臨時加入這麼一位特殊的成員。
這一次,他和分管衛生文教工作的副鎮長殷叢雲聯袂蒞臨雲州,公開的行程是考察一下雲州的醫療衛生工作,更重要的任務,是考量在雲州投資建設藥廠的環境。
在一個月前,全球排名前五的美國醫藥企業,瑞騰公司和東海省**達成了投資意向,準備在省內選址建設藥廠。
而云州市,正是潛在的選址地之一。
如果陳道會和殷叢雲的此次視察圓滿,那麼返回省城之後,就會正式將雲州寫入名單,供瑞騰公司定奪。
但沒想到,預定安排好的前程,由於這位殷老的突然加入,不得不臨時改變。
殷老是殷叢雲的大伯,也是建國後最早的那一批軍人,曾參與過抗美援朝和南方自衛反擊戰等大型戰役,功勳卓越,最終官拜上將軍銜。
退休之後,殷老便久居首都燕京。
而他老人家的故鄉,正是雲州市。
本來殷老早前就想在今年回鄉祭祖,恰巧聽堂侄說要去雲州調研,乾脆就搭了“順風車”。
但是這心血來潮的搭車,卻讓陳道會等省領導壓力山大。
更揪心的是,殷老還拒絕了一切迎來接送的規格待遇,嚴令輕車從簡,決不允許驚擾地方幹部以及擾民等行徑。
說白了,就是要玩“微服私訪”!
萬般無奈,陳道會只得承載着省領導們的千叮囑萬囑咐,小心翼翼的陪同殷老抵達了雲州。
還好,這一路過來都安然無事……
“呼哧呼哧!”
當聽見後面傳來的急促呼吸聲,陳道會剛鬆懈的心神立時又緊繃了起來,扭頭就看見殷老正不住的喘氣
“殷老!”
“大伯。”
殷老擺擺手,皺眉道:“**病又犯了,拿藥給我。”
話音剛落,身邊的工作人員立刻捧着一支哮喘吸入劑遞到了殷老的面前。
殷老很嫺熟的將吸入劑塞到鼻孔處,吸了幾下,臉色便很快緩和了下來。
不過,陳道會的心境依舊無法緩和。
殷老的哮喘病,並不是先天性,而是年輕時作戰時,被子彈打穿了肺部導致的後遺症。
雖說只要有藥物保障,基本不會有什麼性命之憂,但陳道會可不敢掉以輕心。
思忖片刻,陳道會提議道:“殷老,依我看,要不今晚我們就在醫院附近的酒店落腳吧。”
殷叢雲明白陳道會的這個安排是爲了以防殷老的身體不測,如果萬一真有閃失,送到醫院也及時,便附和道:“那落腳點就由陳廳長挑選吧。”
“小題大做!”殷老不屑道,但還是由着他做主安排了。
陳道會掏出手機查了一下地圖,一番挑揀,最終鎖定了市第一人民醫院附近的君悅酒店。
這也是全雲州醫療實力最佳的醫院了。
接着,考斯特便往指示駛往目的地。
不過,當路過市人民醫院的時候,這附近的騷動,立刻引起了車上人的警覺。
“鬧哄哄的跟菜市場似的。”
殷老嘀咕了一句,拉開車窗,正好有人路過,就詢問道:“請問裡頭出什麼事了,這麼鬧騰。”
那人回道:“裡面正有人鬧跳樓。”
聞言,殷老的臉色立刻凝重了起來。
陳道會和殷叢雲也暗道不妙,請示道:“殷老,要不然我們先送您去酒店,我和殷省長再過來了解情況?”
“你們就不怕有人先去陰曹地府嘛!”
殷老訓斥了一句,不容分說的勒令司機停車開門,起身往外走去。
見狀,陳道會和殷叢雲等人只得硬着頭皮尾隨了過去。
“你馬上聯繫這醫院的院長,絕不能這節骨眼出簍子!”
殷叢雲低聲提醒了陳道會一句,然後就搶步跟到了殷老的身旁。
“徐天祿,你可別往槍口上撞啊!”
陳道會暗罵了一句,快速掏出手機撥通了徐天祿的號碼,誰知道一直沒有接通,一跺腳,只得忐忑不安的先進醫院“圍觀”了。
而住院大樓下面的圍觀人羣還在持續增加,大家擡頭望着樓頂,不停的交頭接耳。
“怎麼回事,一眨眼的功夫,又站上去一個人。”
“那男的誰啊,穿着白大褂,該不會是醫院的醫生吧?”
“嘖嘖,這年頭跳樓也要湊對了。”
相比圍觀羣衆的八卦興致,樓頂上的人們,情緒卻越發的惶恐凌亂。
徐天祿看着冒出來要一起跳樓的宋澈,臉頰都忍不住抽搐了起來,最後怒叱道:“宋澈!你小子搞什麼幺蛾子!趕緊滾下來!”
徐喬恩也看得目瞪口呆,忙叫道:“宋澈,你這是做什麼,快下來!”
林望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忙道:“小睿,很危險的,快下來!”
見衆人要走過來了,宋澈也學着那婦人大叫道:“都站住!再上前一步我也跳了!”
衆人頓時都被唬住了。
李題雲憋不住火氣,指着他厲聲罵道:“你這臭小子,再胡鬧,信不信我把你給開了!”
宋澈鄙視的看着他,譏諷道:“可以啊,反正你一早就看我不順眼了,誰讓我把你的心腹馬世友主任給整掉了,現在三不五時的給我穿小鞋,處處排擠我打壓我,說到底,不就是因爲我沒錢沒勢,賤命一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