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宋澈,在經歷這一系列的際遇後,漸漸接觸到了一些光怪陸離、荒誕離奇的存在。
直到現在,他仍是將信將疑。
而這句話,從尚教授的口中吐出來,他也不得不開始扭轉心態,開始嘗試接受和探究。
“這些事情,你在洛杉磯應該也打聽到了許多,乍一聽,你大概會覺得很不可思議吧。”尚教授苦笑道:“事實上,我也是在你這個年紀左右開始接觸到這些從上古時期就流傳下來的事物,一開始也是覺得荒唐可笑。”
“等等……”
宋澈先截住了話茬,道:“在陳述情況之前,我先確認一件事,您、尚珂還有我爺爺,都是那個醫聖門的人?”
尚教授點頭確認。
尚珂又補了一句:“你現在也是。”
“那我是什麼時候被加入的。”宋澈一張大寫的問號臉,擡了擡左手:“就因爲在非洲接受了這枚菊花戒指,我就是醫聖門的成員了?那你們都沒徵求過我的意見,也沒跟我提過這方面的事情呢。”
“淡定,你想知道的,我都會逐條解釋。”尚教授這種骨灰級的科研達人,和唐天雄類似,說話做事都喜歡條理分明。
“第一,我們先講醫聖門的情況。和藥神組織不同,雖然醫聖門發源自炎黃時期,但到了今天,基本已經名存實亡……不對,亡還不至於,只不過這個醫學流派已經沒了牢靠穩定的組織秩序,從構架到人員都很鬆散。就好像我和尚珂,仍然會承認自己是醫聖門傳承人的身份,都不會因爲這個身份,去參與什麼組織活動。甚至,我們都不清楚天底下還有多少同門人。”
“或許你會犯嘀咕,既然這個醫學流派這麼鬆散,幹嘛還非要擡着這個陳年殘破的旗幟。我只能說,很多老祖宗傳下來的事物,是值得我們這些後輩去傳承發揚的,如中醫這些實用的傳承,也有精神的傳承。”
聞言,宋澈也大約對醫聖門有了一個更全面深度的瞭解。
岐伯創建醫聖門、廣收門徒,宗旨是救濟天下的病患,讓華夏百姓們免於病魔傷痛之苦。
作爲後人,不能光想着輕輕鬆鬆的繼承上古先賢們嘔心瀝血創造出的中醫體系,岐伯他們的救死扶傷精神,也需要得到傳承和發揚。
在這個唯利是圖的大時代下,這種覺悟看似幼稚,甚至一文不值,但作爲一個三觀正常的人,絕不能輕賤蔑視這些行醫精神的傳承。
總之,繼承歷史先賢們的技藝和經驗,能有利於自身和社會的發展和謀利,但肯潛心將那些歷史長河流逝下來的品德精神也繼承下來,那纔是最難能可貴的!
“所以,你們這幾十年來一直在那些貧瘠荒亂的地方行醫救人,就是在奉行傳承醫聖門的宗旨了。”宋澈心頭瞭然。
“沒錯,不是老爹一直張口閉口那些醫聖精神,姑奶奶這個如花似玉的年紀,何必盡往那些兵荒馬亂的地方鑽。”尚珂感慨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惋惜青春芳華的蹉跎。
尚教授對女兒道:“我們從沒有強求過你,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
“我也沒得選好伐,總不能看着你和媽在外面普度衆生,我在國內混吃等死吧。”尚珂撇嘴道。
尚教授也沒計較女兒的埋怨,又對宋澈道:“第二,爲什麼我們直到在非洲相見才把金菊花戒指交給了你。這枚金菊花戒指,是宋老的師門佩物……宋老的師門,是醫聖門中的金菊派。金菊派的第一代領袖,具體姓名不詳,因岐伯以中藥金菊賜名號,後世就一直以金菊子尊稱。”
“前面說過了,時至今日,醫聖門的構架很鬆散,幾乎可以說是不存在的,但想入醫聖門,要求極爲嚴苛,除了過人的醫術,醫德品格也是相當重要的考覈點。從你求學到入世,我們一直在暗中觀察着,我們不清楚你的志向究竟如何,也不確定你會不會被這個紅塵大染缸給薰染改色了,這也是我們才遲遲沒有找你的原因之一。”
宋澈又瞭然了。
敢情尚教授他們一直在暗中觀察自己,看自己會不會走上社會之後走歪了。
雖然自己在爺爺的手下一直循規蹈矩,但畢竟還沒完全定性,誰知道被紅塵世俗一侵染,會染成什麼顏色。
“當時宋老一直在猶豫是否該把師門佩物傳給你,並且告知你師門真相。但後來是你大學時闖了一件禍事,令宋老決定延長對你的考覈……什麼事來着?”尚教授似乎有些健忘,想不起宋澈在大學時闖過什麼禍。
尚珂翻翻白眼道:“就是這小子追女生,想賺點外快泡妞,跑去給器官販子當劊子手。”
“咳咳咳……”宋澈只能以乾咳掩飾尷尬,尷尬一笑:“年少無知、誤入歧途。”
徐喬恩也忍不住耷拉了一下臉色,自然清楚宋澈當年爲了賺錢給俞紅鯉買禮物、被器官販子騙去做器官手術的蠢事。
這也是宋澈有生以來甚至從醫生涯的最大污點!
即便是暴打醫鬧家屬,他都覺得無上光榮。
唯獨在這件事上,他承認自己真的錯了!
也因此,無論俞紅鯉多少次的表述年少時的衷腸和心意,宋澈都不爲所動。
他不斷提醒自己,必須跟那段污點歲月徹底說再見,而這個污點的根源,正是年少時那些幼稚可笑的愛戀!
“我們誰不是當你年少糊塗呢。”蘇寧月嘆息道:“但是,我們都很痛心疾首,特別是宋老。他耗費餘生心血栽培你,將一身所學都傾囊相授,結果你險些誤入歧途……雖然你也是無知被騙,但我們都擔心你以後入世了,會不會再一次在利益的誘惑唆使下鑄成大錯。”
“宋老當時已經預感到自己大限不久了,以前他還能管教你,但他不在了以後呢?誰又能幫你把控人生方向?所以,宋老才下決定,先繼續隱瞞着真相,並將金菊花戒指交託給我們保管,靜觀你入世之後的作爲,以審覈你是否具體繼承加入醫聖門的資格。”
聽到這裡,宋澈驀然想起了那個嗜酒如命、醉生夢死的老人,禁不住鼻頭一酸!
在風燭殘年,爺爺滿心期盼着自己能繼承衣鉢,成爲一名醫術醫德兼備的良醫。
可是,包括成長時厭煩牴觸學醫在內,自己從來沒讓爺爺省心過,也不知道讓他老人家失望惆悵了多少次!
甚至,在他老人家彌留之際,自己還闖下禍事,讓他老人家擔憂操心,以至暫時斷了讓自己繼承師門衣鉢的希冀,自己……自己太不孝了!
摩挲着含苞的金菊花,宋澈的眼眶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