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彥婉一開門,他就迎上來,急不可待的問:“怎麼樣,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她默默的看着他,沒吱聲。
昨晚下了大雨,天氣很涼爽,可季昀奕的額上全是汗。
還有他臉上的焦急,也不像是裝出來的,他是真的在爲她擔心。
心頭一顫,她纔不要他爲她擔心,貓哭耗子假慈悲。
童彥婉臉上的表情太過淒涼,季昀奕嚇壞了。
他以爲已經確證是惡性腫瘤,眼眶一紅,把童彥婉拉入懷中,緊緊的,往胸……口揉。
“彥婉,沒關係,我會照顧你,別怕,就算你沒有胸,我還是一樣的愛你,我愛你,彥婉!”
聽到季昀奕發自肺腑的表白,童彥婉很感動。
酸澀不斷的上涌,堵了喉嚨,堵了鼻子,眼淚,不爭氣的涌了出來。
吸氣,聞着季昀奕身上的淡香,呼氣,把淤積在心裡的酸澀吐出來。
他的胸膛真的好寬好厚,靠在上面,讓人捨不得離開。
童彥婉推着季昀奕的胸……口,清了清嗓子,幽幽的說:“醫生讓我去打彩超,現在還不能確定是什麼情況!”
“真的?”季昀奕立刻鬆開她,又驚又喜:“我還以爲已經……”
童彥婉勾了勾嘴角,擠出一抹苦澀的笑:“你是巴不得我得病吧?”
他睜大眼睛,極力否認:“不是不是,我當然希望你健健康康!”
“走吧,陪我去樓上打彩超!”她一個人害怕,有季昀奕陪着,就能勇敢很多。
童彥婉暗暗的嘆了口氣,還好有他陪着!
醫生看了彩超結果之後說:“不用擔心,只是你哺乳之後沒有將剩餘的乳汁擠乾淨,現在淤積在乳……腺裡形成了硬塊兒,我給你開些中藥,調理一下,再讓你老公平時多按摩按摩,腫塊兒很快就會消失,你過一個月再來複查。”
季昀奕站在門外,聽到了醫生說的話,我一出去,他就壓低聲音,不懷好意的笑着說:“晚上回去給你按摩!”
童彥婉白了他一眼:“滾啊,我自己會按摩!”
“嘿嘿,去拿藥吧,要記得吃!”
醫生開了不少的藥,擰在手裡沉甸甸的。
季昀奕殷情的從童彥婉的手中搶了過去:“我拿!”
他要當苦力她也沒意見,正好落得輕鬆。
“送我回公司!”坐上車,童彥婉就板着臉發號司令。
季昀奕從後備箱裡取了瓶水,再把藥拿給她:“先把藥吃了!”
“哪有這麼着急?”童彥婉看着腿上放着的一大包藥,不知不覺,就皺了眉:“晚上再吃!”
季昀奕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說:“現在就吃,我看着你吃!”
想想季昀奕也是爲自己好,吃就吃吧!
童彥婉按照說明,把藥取了出來,各種藥,在手心,十幾顆。
看着這麼多的藥,她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看着就哽得慌,別說吃了!
季昀奕把純潔水的蓋子擰開,遞給她,說:“分三次吃吧!”
“嗯!”
分了四次才把手裡的藥吃完,童彥婉感覺自己的肚子被水給灌飽了。
胃撐得難受,車一開,就晃得厲害。
回去的路上又遇到車流高峰,被堵在了半路,轎車就像蝸牛,緩慢的行駛在冗長的車流中。
車開一下,停一下,童彥婉的胃就更難受了。
突然,胃部一陣翻江倒海,她急忙開車窗,可一摸,門上根本沒有開車門的按鈕,急忙回頭,叫季昀奕開窗。
結果,一張嘴,剛剛喝進去的水吃進去的藥全吐了出來,不幸的是,一大半都吐到了季昀奕的身上。
童彥婉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猛然想起四年前,和趙桓禹馮蔚蔚吃飯,喝醉酒,自己也是這麼吐了季昀奕一身。
四年過去了,我還是這麼的不長進。
一不小心,又吐了他一身。
還好這次只是水,不臭。
季昀奕連忙打開窗戶,讓她透氣。
童彥婉連抱歉也來不及說一聲,就趴在車窗上嘔了起來。
能吐的東西都吐了,實在沒東西吐就只能乾嘔。
季昀奕抽了紙巾遞給她:“擦擦嘴!”
“謝謝……”童彥婉有氣無力的接過紙巾,把嘴擦乾淨。
吐過之後就舒服多了,她回頭看到季昀奕身上的黑西裝溼了大片。
他正全神貫注的開着車,絲毫不在意身上的污漬。
“我幫你擦!”懷着內疚的心理,童彥婉抽了紙巾,幫季昀奕擦拭被她弄上的髒東西。
童彥婉握着紙巾的手剛剛碰到季昀奕的衣服,他突然說:“彥婉,你還記不記得,有一次你喝醉了,也曾經吐在我身上?”
“嗯!”她怎麼會不記得,那天晚上,她喝了很多的酒,然後放任自己醉到不省人事。
“那天晚上我們住在酒店,你一直抱着我,然後,你說了夢話……”季昀奕存心要吊童彥婉的胃口,話說一半,戛然而止。
“我說了什麼夢話?”她着急的問,過了這麼多年他還記得清楚,肯定說了些不該說的話。
季昀奕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幽靜的目光平視前方,良久,纔開口:“你說,不要離開你,不要娶別的女人……”
“啊?”童彥婉的手一抖,驚詫的望着季昀奕。
大腦裡“嗡嗡”的響,然後亂成了一團漿糊。
“我真的這麼說?”
她竟然會說這種話……太太太不應該了!
“你是對趙桓禹說的,對嗎?”季昀奕苦笑了一下:“你愛他?”
如果今天季昀奕不說,童彥婉一輩子也不會知道,自己竟然會說那樣的夢話。
愛趙桓禹嗎?
她不知道,也不確定。
說不清道不明,千頭萬緒,沒有個清晰的線索。
那是愛嗎,是愛嗎?
這幾年,她會想起趙桓禹,但想趙桓禹的時間遠遠沒有想季昀奕的時間來得多。
想起趙桓禹的時候,她的心情很平靜,和他的過往,就像夢一場。
沒有什麼刻骨銘心的記憶。
可是,想起季昀奕,她就會有撕心裂肺的痛,那種痛,就像鋒利的刀,在她的心上割了又割。
真的太痛了。
痛得她甚至不敢想起季昀奕。
可是,
又會在猝不及防間將他想起,一遍又一遍,在痛徹心扉中恨着他,想着他。
季昀奕無奈的看了童彥婉一眼:“彥婉,你的手能不能不要放在我那個地方,很難受!”
“啊?”低頭一看,童彥婉窘死了。
她的手竟然不知不覺放到了他的胯……部,擦拭的動作還沒有停。
驚慌的收回手,她羞赧的低下了頭:“對不起!”
季昀奕不甚在意的笑着說:“沒事,再怎麼說我們也做過兩年多的夫妻,彼此之間也很熟悉,你就別不好意思了。”
“嗯!”
說得也是,季昀奕的身體她早就看得不愛看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可臉啊,就是這麼不爭氣,紅彤彤的,還發燙。
“彥婉,忘掉趙桓禹,好嗎?”季昀奕一把握緊童彥婉的手:“和我重新開始,我會給你和小宇最溫暖的家!”
“你快放手,專心開車!”童彥婉奮力抽回手,尷尬的不敢看他,瞧着車窗外面川流不息的車,倍感惆悵。
她不可能再回頭,走以前就已經驗證過是錯誤的路。
往前走,往前走,不要回頭,不能回頭,不許回頭……
季昀奕回去換衣服,童彥婉去接小宇,等到小宇放學,季昀奕也換好衣服出現在幼兒園門口。
他說去游泳,小宇舉雙手贊成,如果能舉雙腳的話,小宇一定也把雙腳舉起來了。
看小宇那麼喜歡游泳,童彥婉也不想掃了他的興,便回去拿了游泳的衣服。
在游泳館外面的餐廳簡單的吃了點兒稀飯和包子,小宇已經急不可待的要往游泳館跑了,若不是季昀奕一直拉着他,他早就自己跑了出去。
“小宇,彆着急,再吃一個包子,餓着肚子游泳會沉下去的。”季昀奕連哄帶騙,小宇總算吃了三個包子,一碗南瓜稀飯。
在旁人眼中童彥婉和季昀奕,小宇是幸福的三口之家,和樂融融,只是假象罷了。
童彥婉冷眼旁觀,看季昀奕如何對待調皮的小宇。
季昀奕也許太想當爸爸了,對小宇好得沒話說,跟親兒子沒啥區別。
終究,他們不是父子,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有的時候,老天爺真的很殘忍,如果,當年她和季昀奕的雙胞胎女兒能出生,她和他,也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時不時的,童彥婉會想起季昀奕說的話,當年的事真的如他所說那樣嗎,他只是爲了讓她幸福,纔會採取那種極端的做法。
他好殘忍,爲什麼要幫她做決定?
如果季昀奕不那麼做,童彥婉不會離開他,如果他不那麼做,她還會咬着牙給他生孩子,如果,也許……太多太多的如果,太多太多的也許,人生,從來沒有假設,只有殘酷的現實。
她和他,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再也回不了頭,更回不到過去。
小宇是上天的恩賜,她的人生,自己把握,選擇了這條路,就不會再後悔。
季昀奕教小宇游泳,童彥婉帶着游泳圈,飄在旁邊看。
小宇很聰明,季昀奕託着他的下巴,他自己就能像模像樣的遊起來,但如果季昀奕一放手,他就會嚇得手忙腳亂,亂的結果便是沉下去嗆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