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默然良久,宋曉琳終於輕聲問道:“那麼,你愛我嗎?”
沈逸塵簡直要被氣瘋,“你問什麼,我愛不愛你?”
宋曉琳深吸口氣,不敢看他,轉而看向窗外,“白薇薇這個樣子,你忍心?她如果自殺,我們還能當成什麼都沒發生過,相親相愛,毫無芥蒂的在一起?”
她聲音凝重:“沈逸塵,我們是人,是人就有情感,就有良心。她這副模樣,別說你了,連我看了都不願意去加害。是,我們的感情,我們的恩愛,對於她來說就是加害。你可以說,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但我不能,因爲我的出現,害死了她,這條人命債,你要我怎麼還?”
“那你要我怎樣,我答應彌補她……”
“沈逸塵,不一樣的,哪怕你不回到她身邊,我們也不能在一起了,我不願意當儈子手。而你回不回到她身邊,其實不是那麼重要——你不明白,你在,對於她來說,是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沈逸塵也沉默了,他一直不願承認的事,宋曉琳一語道破。
“逸塵,那是你的責任,在她爲你受到傷害之後,她就已經是你畢生的責任。不能推,不能逃,你要勇敢點去面對。”宋曉琳低語,“這樣,纔是我所愛的你。”
“不,我不愛她,我不能讓她繼續活在幻想裡。蘇奕辰愛着她,或許,我們可以……”
“不一樣的,逸塵。”宋曉琳搖頭,“你還不明白麼,沒有了幻想,她也就不願活着了。”
沈逸塵長長的劉海遮擋住了眼睛,眼中的情緒複雜——他愛宋曉琳,他不愛白薇薇。
“曉琳,我想和你做一個賭約。”
“什麼,不要這麼幼稚了……”
“不,不是幼稚。如果,我是說如果,三個月內,能讓薇薇重新面對生活,真實的生活,而不是活在當初戀愛時的幻想裡,那麼,我們就在一起,好麼?”
“逸塵?”
“答應我,我是薇薇的幻想,而你,卻是我的幻想。她不能沒有我,可我呢,你有沒有想過失去你的我,會怎樣?”
宋曉琳真的覺得難,太難了。
“好,我答應。”如果,這是沈逸塵想要的答案。
宋曉琳不認爲短短三個月,能換來白薇薇的清醒——國外五年,結婚離婚,白薇薇都沒能走出來,三個月,她哪裡能夠。
“好吧,那就安心了,我明天想帶你去個地方,今晚早點睡。”沈逸塵鬆口氣,拍了拍她的腦袋。
“什麼,沈逸塵,你這話題跳躍的實在太快了!”宋曉琳瞪他,“你又要帶我去哪裡?”
一想到每次和他出門的後果,宋曉琳腦袋都大了。
“放心,不會太刺激。”
“喂,你笑的很奸詐!”
當晚,宋曉琳早早上牀休息,只是夢中累得很。
她夢到自己和沈逸塵在沙灘玩耍,又是衝浪,又是打沙灘排球,這一整個晚上,都要累死了。
……
“沈逸塵,昨天晚上我夢到自己累到飛起來了。”
一大早,沈逸塵便來接宋曉琳,後者迷迷瞪瞪的,顯然睡的並不好。
“我們今天確實是飛。”沈逸塵回以一笑。
“什麼?”
然後,沈逸塵便帶她登上了機場等候的私人飛機,“天啊,我們這是去哪兒?”
萬米高空,景色迷人,飛機穿越羣山,飛越海洋,零星的島嶼各有其美。
夢境成真,沈逸塵居然真的帶她到海邊來玩兒。
海洋清澈,珊瑚成羣,魚兒自在遨遊。
沈逸塵難得有假期,這才帶了宋曉琳出來遊玩。
他自去潛水,宋曉琳躺在椰樹底下喝着果汁,愜意自在。
沒一會兒,沈逸塵從海里撈起個什麼,衝宋曉琳扔過來。
“哇,嚇我一跳。”
宋曉琳驚得跳起來,這纔看清楚落在腳邊的是什麼——一隻很大的貝殼,裡面裝了一隻桂圓一樣大小的米色珍珠。
“天,這麼大?你撈的?”
“你傻啊,這珍珠貝都死透透的了。”
原來,是沈逸塵特意買來的貝殼和珍珠,組裝在了一起。
“這珍珠是拍賣得來的——取名女王,我瞧着,你虎虎的,正合適你啊。”
沈逸塵連送禮物,都要這麼別出心裁。
宋曉琳這下子不知道該惱該高興了,把椰子朝他扔去,“討厭!”
貝殼很完美,珍珠也完美,宋曉琳還是很感動他的心意的,等沈逸塵一上岸,靠在他懷裡,呢喃道:“謝謝你。”
直到從海岸回來,宋曉琳都時不時注視着珍珠貝,看着裡面盈盈的珍珠錯不開眼,滿是他帶來的甜蜜。
“瞧你這傻乎乎的樣子,想他了,就去見他啊。成天對着這珠子做什麼花癡模樣。”
連白清茹都看不過去了,女兒實在魔怔了。
“媽,我纔不是發發癡!”宋曉琳嗔道。
“不是發發癡是什麼啊,看的口水都要流下了了——對了,那位沈總呢,最近沒見你們聯繫。”
宋曉琳輕嘆口氣:“沈逸塵有個前女友,最近回國,他們倆在一起。”
白清茹睜大眼睛:“在一起?”
“哎呀,就是幫忙啦,媽你不懂,我不和你說。”
“好,媽媽不懂,不過呀,誰能沒有個過去呢?你當初還不是被那姓陳的……”
“媽媽!”
“好,我不說他,總之啊,這姻緣要各自珍惜。”
白清茹搖搖頭,去廚房煮飯。
宋曉琳繼續看着珍珠出神。
“喂,逸塵,你幹什麼呢?”宋曉琳按捺不住,還是打給了他。
“我?”沈逸塵的笑聲傳來,“才分開,這麼快就想我了?”
他正翻閱沈峰做的報告,誇讚道:“你倆倒是不錯,做的有模有樣的。”
“我就是過去幫忙整理文件,我那點兒本事,你還不知道麼,沒扯後腿就是萬幸了。”
“嗯,很有點兒自知之明瞭!”
沈逸塵打趣她,聊了很久,掛了電話,宋曉琳才一拍腦袋,懊惱極了——她居然忘記問沈逸塵明天上不上班。白薇薇那裡怎麼樣了。
於是,她就更失落了,看着珍珠貝殼,恨不能盯出洞來。
清早,宋曉琳照常上班,取了電動車,一溜煙上了大馬路。
此時,公路上停泊一輛限量版跑車,邊兒上,沈峰西裝筆挺,熱的汗流浹背,暴躁地撥打電話,催問修車公司的人怎麼還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