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啊,不過一夜之間,我和完羌巖的緋聞,在這不大不小的海城已是是四起了,這天下班,孫信澤說有事,不能開送我。當我獨行在大街上時,完羌巖的車在我身邊經過,他的神情看着車旁的一名女子,表情看起來很放鬆。那名女子衣着考究,神情倨傲,可是看着和完羌巖十分般配。完羌沒有注意到我就在路邊。我呆呆地看着他們從我身邊駛過,莫非,這名女子就是李妍口中的蔣家大小姐?原來完羌巖在和我見面的時候,一直在和她來往!是了,他們不是海城上流社會傳說中的王子和公主嗎?所謂無風不起浪,他們二人能傳緋聞,自然是因爲交往密切之緣故!我覺得現在的我真像個小三一樣,我討厭我極了。
我木然地回到家中,母親和父親已經在客廳裡等着我,他們身邊是一摞今天的海城日報。我勉強朝她們笑道:“爸爸媽媽我回來了!”說完,我就想上樓睡覺,我不想吃不想和他們聊天。“站住!”媽媽在我身後叫住了我,口氣中透着生氣和惱火。而此時,媽媽和爸爸的手機也響個不停。媽媽無奈地接起了電話。
“哎呀,三妹啊!什麼……沒有的事兒,沒有的事兒,我家孩子我從小就知道的!記者亂寫!”
“李姐啊,哦……報紙上看到了,你難道不知現在的記者最沒節操嗎?這是瞎寫,瞎寫!”“王哥啊,你也看到了?都說了,都是些捕風捉影的事兒!哪個公司老闆不和員工吃飯啊!這是赤裸裸的造謠、造謠!”
手機鈴聲還是不依不饒地響起,母親在接了幾個電話後,氣惱地將手機關了。我本不想關心,可是覺得母親這話裡話外,竟是和我關係莫大似的。可我什麼都不想聽,還想拔腿上樓,母親的嚴厲喝聲再次傳來:“站住!”我只得回過身子來,見母親手快地將電話線也給掐了。“過來!”她重重地對我說道。我只得懨懨地朝他們走去。
母親爆喝道:“你看看這報紙上都寫的啥?”說着,將一摞報紙攤在我面前,爸爸也搖頭嘆息着。我瞪大眼睛,看着母親在報紙上所指的一個地方。母親對我說道:“你念念!”我只得硬氣頭皮一字一句念道:“山石公司老闆與女下屬金城飯店約會!”
我又看了看下面的附標題,讀道:“灰姑娘原是大齡恨嫁女,相貌普通,年近三十!”下面還有一幅我和他相對而坐,“深情相望”的照片。我看了,一時呆呆的,口中喃喃說道:“怎麼會這樣,我明明還看了一下,沒有什麼人拍照嘛,怎麼有的?”母親氣的叫道:“死丫頭,我就知道,從你們那個老闆送你回來,你們之間就肯定有‘姦情’!這不都上了報紙了!報紙上不都說了,這大老闆可是有女朋友的!你呀,你這死丫頭,都快三十歲了,還是不給我省心!和小孫不是談的好好的麼,卻又惹來這麼些是非!不要丟了真正在乎你的芝麻!”
爸爸接着說道:“我們原也不知道,只是從今天下午,我這學校裡所有老師都開始議論起來!我還以爲什麼事兒呢!我隔壁的老張給我這一摞報紙!我一看,簡直是不敢相信!可再看看這圖,不是你還能是誰?”爸爸語重心長說道:“不過這個圖像是偷拍的!如今這城中流言四起的,相比你也知道的吧!你打算怎麼辦?”我哀嚎那偷拍的人,拍也要將我拍美點行不,那樣從上到下的取景,將我拍的是睜個一土肥圓,襯的我對面而坐的完羌巖是高貴淡定!我就像他身邊的一個搞笑胖丫鬟一樣,不搭調兒。
這時我心中一個堅強的聲音響起:文小青,不要怕,你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漢子!你一沒得絕症,二有房子三有父母,萬幸的是還有孫信澤大
律師這個備胎!生活如此美好!你還想怎地,所以鼓起勇氣,不要怕!套用《飄》中的那句話:明天,總是新的一天!就算完羌巖耍了你,那也不怎樣,你也沒失去什麼,如果不算上那次一夜情的話。我對着爸爸和媽媽,鎮定自若道:“沒事,爸爸媽媽,這本就是瞎寫的!不過一頓飯你們就這樣神經起來!我和老闆吃飯自然是談公事!這些,孫信澤也是知道的!人家都信任我,你們倒不相信了……”我心中想着,要是完羌巖看到了,他不願看此事鬧大的話,一定有辦法解決這一切的!爸爸媽媽看了我這樣淡定,心中都覺得奇異,也覺得剛纔對我的神情過於激動了!媽媽看着我道:“那麼就這樣?”我點頭,故作瀟灑道:“那麼還能怎樣?爸爸,你也聽過一句話的吧,‘流言止於智者’。這些無聊的事情本就是記者傳出來的噱頭!淡定淡定!”我看着他們面面相覷的神情,說道:“你們……呃,沒事了吧,那麼我上樓了,不要煩我!”說罷,快速上樓,進了我的房間,我撲在牀上一下子咬住被角,流下淚來。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自然是在家,孫信澤來電,說是晚上請我吃飯,接到他的電話,我心中忽然覺得溫暖,我說道:“好吧!到時你來接我!”我將電話掛下,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我胡亂地坐在廚房裡吃早飯,腦子中還是竟不自禁在胡思亂想。忽然我睡衣裡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一看,是一個陌生人的號碼。我遲疑着接了起來,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聲音中透着平靜和居高臨下的優越感。我聽着這女人說道:“你好,您是文小姐嗎?”我說了聲“是”。女子繼續說道:“咱們開門見山吧,我是完羌巖的女朋友,我叫蔣冰冰。你上午能出來一下嗎?我在圓山咖啡廳裡等你!”我問道:“請問有什麼事嗎?我可以不來嗎?”她在手機那頭說道:“你最好來一下。你懂的。”說完,她便收了線。剩下我,呆呆地看着這個手機號碼發呆。
看來,我是非去不可了!這……難道是完羌巖的授意嗎?去就去,誰怕誰啊!就算今天我不去見她,只怕以後還會找我不如快刀斬亂麻!我鬱悶地對母親說道:“媽,我出去了!”母親看我挎了個從前背的大包,腳穿球鞋,紅衣綠褲,怔怔地看着我道:“怎麼,又想做吊絲了!”我聽了這話,不由想笑,說道:“媽媽,你是怎麼也知道吊絲這個詞兒的!”媽媽笑道:“你老媽又不是不上網,你們的那套新詞我也會啊!”我笑道:“不知怎麼地,就覺得穿我從前的衣服很舒服!我對那些套裝,從來就沒穿得慣!”老媽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看着我出門,卻沒有問問我究竟去幹嘛。
我按照約定來到了金城咖啡廳,問詢了前臺,到了指定的包廂,果然看見了一個外表看上去很年輕,但是有很美貌的女子,一看就是那日坐在完羌巖身邊的白富美。我這女吊絲倒是十分大方,大剌剌地坐下,笑着問道:“你就是蔣冰冰吧!”蔣冰冰矜持地看着我一眼,看着我的古怪穿着,眼睛訝然了一下。她顯然是不能明白,完羌巖怎麼會喜歡上了我這樣品味古怪的女吊絲。她忽然心中又放鬆起來,我原不是她心中想的那般絕色美貌!不過一個年齡偏大的恨嫁吊絲女青年!
看來,完羌巖只是對這樣的女子一時好奇吧!新鮮勁過了,就不了了之吧!可是,她腦中馬上響起了完羌巖的話兒來:“蔣小姐,我麼之間的事情和文小姐無關。我至始至終都沒有承諾過你什麼。希望你有自知之明。不要去爲難文小姐,我不知道那報紙上是怎麼回事,或許與你無關。如果這一切使得文小姐的名譽受到任何損害的話……蔣氏集團和山石集團的合作,便會到此爲止。”她聽
了,自是不服氣,說道:“可是你父親……”完羌巖冷冷道:“不要拿我父親壓我。你知道,我父親阻止不了我這些。”
想起了這些話,蔣冰冰的臉色便變得難看起來。人不可貌相,不管怎樣,這個女人在完羌巖的心中看來很是重要。能讓他說出這番話的女人,在這世上是寥寥無幾的。當下蔣冰冰對她說道:“咱們就開門見山吧,我這人不喜歡拐彎抹角的,說罷,你要多少錢?”我愣了,說道:“什麼錢啊?”她笑着對我說道:“別不要不好意思了,就憑你這樣的姿色,還能希望和完羌巖有什麼未來嗎?真是好笑!你自然是爲圖錢了!這筆錢,也不必經過完羌巖了,我就替他出了吧!說吧,痛痛快快的!”
我便問道:“那麼……蔣小姐,你給我多少錢呢?”她聽了,臉上轉過驚喜之色,果然這天下沒有錢買不到的東西,她說道:“這樣,文小姐,我給你五十萬,你從山石公司辭職,這錢就當作是你的創業基金吧!你看怎麼樣?”我笑着搖頭。她愣了,說道:“怎麼,你嫌少?那……一百萬怎樣?只要你從他的生活裡馬上消失。”我說道:“我並不想要錢。”她驚慌了,問道:“那麼你要什麼?”我正色道:“我要的只是你對我的尊重。你明白嗎,不管是女吊絲還是白富美,我們在人格上是平等的!”
她聽了,怔怔開口道:“那麼,你是在表示拒絕嗎?”我站了起來,說道:“你放心!我和完羌巖不是你想的那樣!不過,我會如你所願的!”我拎了個大包,就走出了金城咖啡廳。一路上,我淚如泉涌。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孫信澤的,我抽抽噎噎地說道:“小澤,我在外邊。”孫信澤在那頭說道:“我知道,晚上我請你吃飯。”我說道:“早上你不是說過了嗎?我記得的。”他莫名地對我說道:“看來,我對你腳步要快些了!”我剛想問這是什麼意思,孫信澤卻掛了電話。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裡,無精打采地上了樓,我強迫自己鎮定鎮定再鎮定,我打開電腦,想想,辭職這件事還是必須做的,如今的我,再呆在公司也是難堪,也是個笑料,不如早些走了。我打開公司的郵箱,點擊了完羌巖的郵件,想想還是點擊人事部部長的郵箱吧,這個事直接歸他管,不必打擾完羌巖了。
我沉痛地寫道:尊敬的人事部長,您好!感謝公司給我這樣一個發展極好的平臺。但是,我要說聲抱歉,因爲最近身體抱恙的原因,我想好好休養一段時間,爲了不耽誤公司進程,我決定辭職。這個決定我已經想好了,希望您能夠批准。祝商祺!法務部:文小青上。我寫完了,深深呼吸了幾口氣,不再猶豫,點擊了發送。我不管完羌巖此刻是怎麼想的,反正我的決定已經不會變了。到了晚上,孫信澤鄭重地帶我到一家高級餐廳吃飯,他取出了那枚鑽戒。我心中複雜,我最後收下了。
孫信澤自是激動不已,對我說道:“放心,我不會讓你後悔的。”言語之間,絲毫沒有提及我的完羌巖的照片被登報之事。我哽咽着對他說道:“小澤,其實你對我一直很好,我知道。是我不好。”孫信澤嘆了口氣道:“你收了鑽戒,我的心就安了!這個晚上屬於你和我,就不要想其他的了!”
待我回到家,母親見這件事對我孫信澤一點兒影響也沒有,自是高興萬分,千叮嚀萬囑咐要好好待他。待我回到樓上,想着辭職那件事兒有回覆了沒,我忐忑不安地打開電腦,果然有郵件回覆,是人事部長乾龍的簡單幾行字:來信已閱。此事我已交給總經理,他會回覆你。晚安!果然辭職沒有這麼簡單,想想明天我還要去上班,我的這顆心兒便又沉重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