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的大風一陣一陣,呼嘯而過之後是一陣短暫的平靜。
沈衣衣默默地看着計算着,這些風像是有着固定的定律一樣,每隔多久就會吹動一次。從橋的側面,能夠看到這座橋一共多少個橋頂,那她只需要在大風吹來之前走上一段,這樣斷斷續續地前進,就能夠到達那邊的古堡。
“加油!你可以的!”沈衣衣低喝一聲,感受着前方的風有所停頓,便是迅速地拔腿就跑!
橋,很長,而沈衣衣的速度卻很慢。
每一次的奔跑都沒有達到她預定的位置,並且越是接近橋中心,那種風壓就越強烈,好幾次吹着她整個人都差點飄起來。
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沈衣衣纔會想到自己體重太清需要增肥這個問題。
但不管怎麼說,經過一連串的努力之後,她總算是穿過了那座橋,匆匆地跑到古堡大門前,直接跌坐在地上喘着氣。
這,怎麼看都不止八百米啊!
不過,能平安到達,她也沒什麼好抱怨了。
擡頭看着那碩大的古堡大門,精細的雕花,遍佈時代感的藤蔓橫生,與那青石牆融爲一體,渾然天成的中世紀氣息。門前兩座石像已經破損,勉強能夠辨別出這是兩個護衛。
她嚥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往古堡內走去。
這裡的光線比起外面森林的要好,能清晰看到建築的紋理。走進大門,映入眼簾的是大廳二層的那碩大的彩色玻璃,那是整個古堡,整個夢境中,唯一色彩斑斕的東西。
彩色玻璃的構成着一個修女在看書,一般不都是聖母圖嗎?還是說這個金髮碧眼的女子有什麼特別之處?
沈衣衣就像是被吸引了一樣,順着扶手樓梯,緩慢地往上走。
樓梯到處是裂縫,明明是由大理石塊砌成的,如今卻像是腐爛的木板一樣脆弱。但沈衣衣有一種感覺,她必須要走近那個彩色玻璃。
踩着那發出‘嘎吱嘎吱’響的樓梯,沈衣衣走得緩慢,但也總算走到了彩色玻璃面前,擡頭看着那好幾米高的玻璃窗,沈衣衣一時間分不清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緩緩地舉起手,觸碰在那晶瑩的玻璃上,那種感覺就像是觸碰在冰面上一樣,刺骨的寒。
‘喀拉’
就在這時,沈衣衣聽見一陣碎裂的聲音。
咦?
什麼東西碎了?
眼前的玻璃完好,那是……
不讓沈衣衣繼續多想,腳下一空,一陣下墜力直接就把她拉了下去。
“啊?!啊!!!救命!!!”
按照沈衣衣的記憶,她現在是站在大廳的二層,掉下去的話,好幾米高,會摔破頭嗎?還是會摔斷腿?
雙眼緊閉,沈衣衣甚至忘記了掙扎。
然而並沒有預期中的痛,她掉落在什麼軟綿綿的東西上,脖子還正好被托住了。
咦?
是玄瑟趕來了嗎?
小心臟不禁有點激動,沈衣衣緩慢地張開了眼睛。
“!!!!”
“啊!!!!!!!”
出現在她面前的,並不是玄瑟,而是一張乾枯的臉,黑礁的皮膚像紙片一般抱着骷髏骨頭,因爲肌肉收縮,露出了一排整齊的白牙,對上是一雙圓潤的白色眼球,那閃動着流光的碧綠眼珠正正地看着沈衣衣。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整個人跳了起來,迅速遠離。
這一跳起來,才發現她並不是在那個金碧輝煌的大廳,而是在一間臥室內。
到處蕾絲輕紗的窗簾掛飾,還有她剛纔掉落的,是那張軟綿綿的公主牀?
再回頭,看着牀上躺着的那個乾枯的女人,沈衣衣很意外地停下了腳步,雖然有點噁心,但這是這個古堡的女主人吧?
那這房間的佈置,即便殘舊卻是奢華,就是孤零零的一個女人躺着,顯得特別孤獨。
“所以纔會化作冤魂嗎?”沈衣衣低聲地自言自語,而她的目光則是落在牀邊的鏡子上,不由得一驚,那不是跟小雅表姐房間那個鏡子是一樣的嗎?!
這一瞬間,沈衣衣忘記了害怕,因爲她看見了鏡子。雙腳不自覺地往鏡子移動,果然不管在什麼地方什麼世界,只要有鏡子就一定能夠吸引她。
卻偏偏在這個時候,牀上發出了‘嘎吱’的聲音。
沈衣衣心中一突,視線稍稍移轉,這又是把她狠狠地嚇了一跳。
哎呀媽啊!詐屍了!
只見牀上那個乾枯的女人,正緩緩地舉起那隻乾枯得只有皮包骨的手,就像……牛肉乾似的。
這不但手舉起來了,人也接着爬了起來,直接就從牀上,向着沈衣衣飛撲而去。那速度奇快,一點都不像是一個乾枯的人。
沈衣衣驚叫,本能地後退,但腳下不知道碰見了什麼,讓她整個人重心不穩,直接就往後跌倒,撞在椅子上把椅子都撞散了,這讓沈衣衣差點暈了過去。
前方的女乾屍卻是已經撲到了面前,沈衣衣除了尖聲大叫,只能是伸手往前擋,閉眼不敢看。
唔……
嘖!
咦?沈衣衣不敢睜眼,但不管哪裡都沒有她預期中的痛,還有,她剛纔是不是聽到咂舌聲了?
微微睜眼,沈衣衣又是一陣驚愕,這一次,眼前,是玄瑟。
冷峻的面容上多了幾分苦澀,緊皺的眉頭可以看出他此刻多麼痛苦,然而卻是悶聲不吭。
“玄瑟!你……你……”沈衣衣說不出話來,她雙手緊緊地捂着嘴巴不讓自己尖叫,眼睛卻是盯着玄瑟的腹部移不開眼睛,那個乾屍的手,插穿了他的身體,鮮血順着那乾枯的手指,一滴一滴地滴落下來。
因爲是夢境,甚至聞不到一點血腥味,但看着每一滴鮮血掉落而濺起的血花,沈衣衣就忍不住搖頭。
不!這不是真的!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咳咳……”
伴隨着那乾屍嘗試抽回自己的手,玄瑟忍不住突出了一口鮮血,他反手揪住想要後退的沈衣衣,那雙冷眸卻是無比鎮定地看着她:“去,完成你的任務。”
沈衣衣狠狠地點頭,因爲玄瑟用自己的身體攔住了乾屍的動作,她再不趕緊豈不是要害死他們兩個!
連滾帶爬,沈衣衣幾乎是撲向那邊的鏡子,手裡拿着她剛纔壓碎的椅子腳,狠狠地往鏡子上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