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扔的石頭!”施工隊那邊,領頭的隊長不由一驚,本就理虧的他們,現在不是更加處於劣勢嗎?
因爲從本來的推撞變成了如今的傷人,村民們都紛紛拿起了鋤頭木棍,嚷嚷着要打他們。
工人自然也是操起了鐵鏟,一時間所有人的神經都繃緊了。
“都住手!”忍痛爬起來,沈衣衣趕緊伸手攔在他們之間,可不能讓這事情進一步發生嚴重化。
或許是真的覺得自己理虧,施工隊的工人嚷嚷幾句就退了下去。
重重地鬆了口氣,沈衣衣這才無奈地看着身後一羣老人,這要是真的發生衝突,後果不堪設想啊。那個男人難道沒想過這樣的事嗎?事情一旦鬧大了,他別說再要把地賣給誰,也一定會被媒體弄得他無地自容吧。
風塵,是白癡嗎?
眉頭淺皺,總覺得到了那種地步,風塵一定有辦法擺平,畢竟那個男人,爲達到目的不擇手段,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
“大妹子,你沒事吧?居然砸那麼打得轉頭過來,那些人是瘋了!”那被沈衣衣護着的老人,也是支撐着身子站了起來,他踢了踢地上那磚塊,表情似乎有些不安。
“啊,我沒事,沒事!倒是老人家你們,真的不要跟他們衝撞,傷到自己身體咋辦啊。”沈衣衣自己倒是無所謂,不過剛纔真的好嚇人,那磚塊要是砸到老人家咋辦?
“不過還真的是謝謝你大妹子,要不是你護着老頭,老頭今天怕是要躺在醫院了。”老爺子嘆氣連連,也是招呼着大家散了,他頓了頓,似乎有些猶豫,“那個,大妹子,你剛纔是被砸到了吧,來老頭家上點藥吧,老頭不才,但也是村裡的村醫,有些藥油還是不錯的。”
沈衣衣不自覺地捂着手臂,雖然想說不用,但想想正好趁這個機會打聽一下村子裡的狀況,便是應許,跟着老人家走去。
“說起來,大妹子你咋這時候來村裡?”老爺子領着沈衣衣往村子裡走去,路過村口那大榕樹的時候,他稍稍止步拜了拜,這才繼續往村子裡走。
“啊,我是做攝影雜誌的,需要拍一些古老的房子,今天先來這看看,沒想到就遇到這種事。”沈衣衣苦笑着回答,她發現自己現在撒起謊來都不用打草稿了。雖然可以實話實說,但怕老人家以爲她跟施工隊的人是同夥,對她有偏見,到時候不但什麼都打聽不了,更是會被這村裡人給趕出去。
老爺子似乎也不太明白什麼事攝影雜誌,不過沈衣衣指着包包裡的照相機,他好像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似懂非懂地點頭,也就不再過問,倒是惋惜地嘆氣:“那大妹子你記得多拍一點,說不定啊,這村子以後就不在了。”
“爲什麼?老人家你們不是住在這裡嗎?”沈衣衣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緊張地問。
老爺子也是嘆氣啊,領着沈衣衣穿過那古老的青磚巷,清風輕撫,帶着淡淡的青苔味,特別宜人。村子裡的寧靜,與外面那喧譁的城市,是一個鮮明的對比,就像走進了另一個世界一樣。
穿過古老的青磚巷,他們走進了一條橫巷,橫巷內是一間間狹小的土房屋。老爺子拿着那種鐵線掰彎的古老的鑰匙,打開了其中一間屋子。
屋子裡昏昏暗暗,甚至沒有電燈,看着老爺子去拿火柴點燃了一個小油燈,沈衣衣總感覺自己真的是穿越了!至少是穿越到民國時代,不敢想象,距離那邊繁華的城市不過數公里,居然還會存在着這種被沒落的村莊。
老爺子一邊拿着油燈在櫃子裡翻那些瓶瓶罐罐,一邊回答沈衣衣剛纔的問題:“大妹子你也看見了,外面那些人,是要來拆我們村子的,說是這村子的地已經被買下了。”
“那你們怎麼辦啊?我看着村子都是老人家,年輕人呢?”沈衣衣走過去幫忙拿着那油燈,這小小的火苗就支撐着整個屋子的亮度,她真的很佩服這裡的人是怎麼生活的。
老爺子拿着一個白色的藥罐,似乎終於找到了藥,面對沈衣衣問的這種問題,他只是慈祥地一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志向啊,他們住不習慣這種地方,就都跑到外面城市去了。至於老頭嘛,就在這跟祖宗們一起。我們錢氏,在這八卦村,也落戶好幾百年了,幾代的祖宗都在這,我們是不能走的。不但不能遷居,也不能動土,這樣的話,孩子們在外面就能富貴繁華,若是驚動了祖先,可是會遭報應的。”
老爺子自顧自地念叨着,給沈衣衣弄了一張黑乎乎的藥膏,讓她貼在手臂上。
沈衣衣嘴角微微抽動,這還真的是從未見過的膏藥,可她不貼似乎也不妥,而且手臂的確很痛。咬了咬牙,她拉起了衣袖,雖然小油燈的光芒昏暗,但沈衣衣還是能夠看見,那紅了一片的手背,她是結結實實地捱了一下。把那溫熱的膏藥貼在手臂上,沈衣衣倒吸一口冷氣,額!比語氣中的要痛!
不過她也有點慶幸,是傷在這種看不見的地方,若是被玄瑟發現的話,真不敢想象他那暴跳如雷的反應。
爲了不浪費燈油,沈衣衣便是決定自己到村子裡走走,也順便拍些照片回去。
就在沈衣衣從老爺子那屋子走出來的時候,一個大叔匆匆地往這邊走過來,這可是她在村子裡見到的第一個不是老人家的人啊。
“爸!你沒事吧?!聽二叔說他們今天動手了是嗎?!”
“沒事沒事,你爸我這副老骨頭還能挺得住,倒是讓這姑娘替老頭受傷了,真讓人過意不去。”老爺子揮手讓他不用緊張,又是朝沈衣衣感謝地點點頭。
“啊,沒事!不過老人家,你下次可千萬要躲着他們,屋子倒了可以再建,人要是傷着了可吃大虧了。”沈衣衣笑着告別,又是看着那大叔,是真的希望他能勸勸老爺子,最好能把老爺子帶着安頓好吧,可這畢竟是別人家裡的事,她也不好說。
匆匆離開,沈衣衣還能聽見他們在那嘮叨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沈衣衣總覺得剛纔那個大叔有點眼熟,是什麼時候見過他呢?如果只是一眼而過的人,爲什麼自己會有印象?
他是做了什麼奇怪舉動,才讓自己有印象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