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妖輕輕淺笑,沈衣衣的話總讓他覺得有趣,這個無知的女人。
“阻止?如何阻止?從第一個活祭被獻上的時候,我就註定了不能是轉世,那個自私自利的女人!如果不是她擅自來祭拜,如果不是她擅自來奉獻生命,我又怎麼會成爲了妖?!”
用力地捏着沈衣衣的面容,九尾狐妖那俊美的面容變得有幾分猙獰,若不是沈衣衣雙眼的眼神格外平靜,他興許就無法冷靜而將眼前人撕裂。
甩手丟開她,九尾狐妖靠在樹上微微喘着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這才苦笑着繼續說道:“我不會阻止他們,不但不會,反而會讓他們準時獻上活祭。這個世界是很瘋狂的,如果不是別人祭奠我,那就是我去祭奠別人,弱肉強食的道理,懂嗎?”
沈衣衣愣着跌坐在地上,她似乎能夠想象到,那種絕望的狀況下,如果換成她,只怕早就放棄掙扎了吧。九尾狐妖並沒有錯,被人強行推上了成妖之路,他也只能努力生存下去不是嗎?
“可你爲什麼不離開?”沈衣衣依舊是不解,留在這座島上,不會觸景生情而痛苦嗎?
“爲何要離開,反正到哪,人類都是一樣的東西,自私,醜陋,滿口謊言!我爲什麼要離開,只要留在這裡,就會有愚蠢的人類千里迢迢地送上門來,沒什麼不好的。”九尾狐妖冷聲地哼着,他早在許多許多年前,就不再對人類有什麼期望。
那是絕望的神情,雖然笑着,但那的確是不抱任何希望的眼神,說他看破一切,也不過如是。
沈衣衣不自覺地站了起來,再回神的時候,已經伸手撫上了那俊美的面容,不由一愣,臉色微微泛紅。但看着那雙異色的瞳孔,卻是移不開眼睛,只能忍着內心那噗通亂想的心跳聲,細聲地說道:“跟我走吧,去見證一下,畢竟人類也不都是壞人。當然如果覺得人類不過如此,那你再回來也可以,不是嗎?”
九尾狐妖也是愣住了,從來,沒人會這般跟他說話,從來都沒有。那些人的開場白永遠都是‘拿命來’‘封印你’‘收服你’,都是強求他,命令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有人尊重他的意願,第一次有人請求他。
真沒想到,自己期待了那麼千百年的一句話,居然是源自於這個普通的女人。
稍稍別開臉,他苦笑了一下,不是說質疑沈衣衣的心意,而是在擔心着,自己跟着她回去的話,會給她帶來多少麻煩?
“笨女人,我跟你回去的話,你那些朋友一定不會放過我,甚至你,這樣也沒關係嗎?說不定你的人生從此就不得安寧。”他是感激沈衣衣能說出這樣的話,也正因爲感激她,所以不希望她因此而感到苦惱。
但沈衣衣卻是衝着他甜甜地笑了起來:“放心吧,我會保護你!正如若是我遇到危險,你也會來保護我,對吧?”
九尾狐妖愣着,卻是笑了起來,眼中的苦澀已然消散,果然這個女人很有趣!真的很有趣!
纖長的手指輕輕擡起沈衣衣的下巴,九尾狐妖那俊美的臉上掛起瞭如同銀月般的笑容,只聞他輕聲地念了一些什麼話語,旋即認真的異瞳對上了沈衣衣那雙驚愕的眸子,低聲地說道:“沈衣衣,現在我把名字交給你,可要好好記住了,吾名曰【冉玖】。”
話畢,他徒然俯身而下,覆上那微微張開的紅脣。
頓時,一個血紅的陣法自他們腳下泛起,這是契約的儀式,以最親密的接觸,換來彼此最深刻的信任。
沈衣衣只覺得有點頭暈,半天沒能反應過來,什麼情況?!她被強吻了!這個狐妖竟然強吻了她!
若不是手腳不聽使喚,沈衣衣真想現在就給他踹上一腳,她可不管周圍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這一幕被玄瑟看見的話,是要死定了!
也還好,冉玖只爲儀式,看着沈衣衣那滿臉緋紅卻無力掙扎的樣子,突然玩味地微微點着自己的薄脣,有點驚訝地說道:“嗯?這該不會是你的初吻吧?你跟那個男人之間居然是這般純潔?還真的看不出來啊!”
“流氓!”好不容易恢復一點力氣,沈衣衣狠狠地往他腳下踩了一腳,這才滿臉緋紅地轉身,努力地壓抑着自己那激動不已的心情,呼呼呼,腦袋還是一片空白,她還是有點沒能反應過來現在是怎麼回事。
冉玖恢復了他那嫵媚的輕笑,他這個下定決心要守護的主人,是越來越有趣了。而他也在想,如果自己不把真相告訴她,她需要多久才能發現已經成立契約一事呢?真讓人期待那一刻的到來。
“那就走吧,在我們離開之前,讓我玩最後一次,也正好讓你看看,這些人並麼有你說的那麼好。”冉玖突然拉過那依舊在發愣的沈衣衣,輕輕一躍挑起,又是飄到了空中。
而沈衣衣,除了臉紅耳赤地揪着他的衣服,只能是大聲地反抗着:“你又要做什麼啊?!能不能好好走路啊!我不要飛!”
“你還真的是麻煩呢,好吧,再稍微忍耐一下,馬上就到了。”冉玖不懂,不飛,要怎麼移動?像人類那樣用雙腳行走?那得花多少時間。
沈衣衣只能是緊張地揪着他的衣服,努力假裝聽不到耳邊那呼嘯的風聲,嗚嗚嗚,她還是覺得腳踏實地的好!
幾個起落,冉玖終於放下她了,這裡是一片稀疏的果林,樹上掛滿了一個個油光閃亮的橘子。而在這前方的草地上,隱約傳來一些聲音,不只是話語間吆喝怒罵的聲音,這是帶着各種打鬥的聲音。
“他們在做什麼?!”沈衣衣微微憋眉,看着眼前草地上有着三個人影,分別是琵鷺、秦老以及劉照,而琵鷺似乎正在跟秦老動手打鬥?!
他們三人是怎麼混到一起的,這讓沈衣衣覺得稀奇,琵鷺不是一直跟着沐聽琴的嗎?然後那個秦老不是也有秦白陪着的嗎?爲什麼單獨在這裡?其他人呢?
“他們在搶奪‘我’啊!笨女人,不然你以爲他們是來島上做什麼的?”冉玖伸手輕輕地敲了敲他這位傻主人的腦袋,她知不知道自己剛纔得到了什麼啊!
而沈衣衣只能是搖頭,她當然不知道,因爲她的目的只是來跟着玄瑟而已。
“那你準備做什麼?”稍稍擡頭對上那雙帶着玩味的雙眸,沈衣衣總覺得冉玖帶她來這裡,絕對不是要阻止他們打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