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一會吧。”身邊傳來他冷淡的聲音：“離c市度假村還有一個半小時。再忍一忍。”
秦暖被他這麼一說才發現自己已經快要睡着。
她猶豫了一會，把自己的身體蜷縮在車座上。
厲漠年看了她一眼，忽然將她一拉，令她整個人靠在他的腿上。秦暖惱火：“你幹嘛？”
“讓你躺得更舒服。”厲漠年看了她一眼，一伸手把身邊的西裝披在她身上：“快睡吧。這樣比較不無聊。”
秦暖愣了下，半晌她拉着他的西裝，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
她靠在他的腿上，剛纔還蜷縮的手腳一下子可以伸展，倦意又涌來。她竟不知不覺靠着他漸漸沉入睡夢中。
迷迷糊糊中，她能聽見他翻動文件的聲音，還有筆在紙上劃過的細微聲響……這些聲響莫名地令人安心。她終於睡得沉沉的。
……
一個半小時後，秦暖被推醒。度假村到了。她揉了揉迷濛的眼看去，大門口還掛着一個大紅橫幅，看樣子的確是這裡。
高晟去酒店前臺checkin。她隨着厲漠年下了車。厲漠年不知看見了什麼人，匆匆對她吩咐：“在這裡等着阿晟，他等會會領你去我們的房間。別亂跑！”
他最後還加了一句。
秦暖悶悶應了一聲。厲漠年也許也察覺到了她的情緒不高，伸手輕撫了她的臉頰，像是哄孩子似地：“我一會回來給你帶點甜點。你吃了就不會頭暈了，再忍忍。”
他說完匆匆走向大堂一旁的豪華咖啡廳。
秦暖心裡更悶了。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就跟着來了c市，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脫身。時至今日，她才發現厲漠年雖然平時不怎麼搭理她，但是她根本早就是他籠中的鳥，手中的棋。
他想要她飛，她纔可以飛。他想要她走哪一步，她纔可以走哪一步。
一點都不得自由。
至於離婚這件事……如果他不願意呢？如果自己離不成呢？她忽地背後升起一片毛骨悚然。
秦暖正在沉思的時候，忽然酒店前面有一陣喧譁，似乎是什麼大人物來了。酒店的幾位經理一起快步去迎接。還有不知哪裡忽然走出來的人匆匆追了出去。
秦暖被突然的人羣擠得退後幾步。那邊高晟終於辦好了入住。他急忙找秦暖，提了行李帶着她離開這裡。
秦暖出了酒店大堂鬆了一口氣，遠遠回頭，果然看見幾輛黑色的suv一字排開，還有記者上前去拍照，熱熱鬧鬧的。
她好奇問：“這是誰啊？”
高晟看了一眼，簡短地回答：“省裡下來的人物。也是參加這一次會議的。”
省裡？那就是zf官員了。秦暖頓時沒有了八卦的興趣。
高晟帶着她往別墅區走去。果然是度假村，兩旁綠樹成蔭，鮮花遍佈。空氣中都是屬於山中最清新的空氣，溼潤清新。
秦暖深深吸了幾口氣，一路上的憋悶都消散不少。
高晟見她享受的樣子，推了推眼鏡，笑：“其實厲太太可以經常出來玩玩。我跟過厲總出差很多次。我發現每次外國客人們來談事情都趁機把自己的太太帶來。這樣男人談事情，太太們就在酒店休息，或者去玩玩逛逛，這樣不但工作顧了，還能增加夫妻之間的感情。”
秦暖啞然失笑：“那是西方人的傳統。他們認爲談判時候帶上自己的夫人能顯得更加鄭重這件事。”
高晟不以爲然：“我覺得纔不是這樣呢。就是因公徇點私。”
秦暖笑着搖頭。每個人看法不一樣，她可沒有辦法勉強高晟認同自己的觀點。而且讓厲漠年談生意的時候帶上她？
算了吧！她摸了摸雞皮疙瘩都豎起的手臂，趕緊結束這個話題。
兩人順着林蔭道走了一會，一整排的聯體別墅出現在眼前。高晟指了指其中一：“我們這兩天就住這裡。”
他說着提了行李進去。
秦暖捨不得外面的好風景，就和高晟打了個招呼繼續沿着林蔭道閒逛。她走走停停，一邊走一邊看，忽然她發現沿着這林蔭道上去還有一片房子。房子不多，只有兩三棟，不過看樣比在山腰的那一排聯體別墅還要精緻。
秦暖正想上去看一看，忽然不遠處的灌木叢裡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她心中一驚，難道是什麼人的*物狗跑出來了？還是山上有什麼小野獸？她想着不由頓住了腳步。
再過了一會，那一片灌木叢又開始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秦暖實在按耐不住好奇，慢慢走了過去。她仔細一看，忽然一張沾滿泥土、頭頂頂着幾片落葉的小臉警惕地擡頭看她。緊接着，一管烏洞洞的槍口對準了秦暖。
“舉手投降！繳槍不殺！”他大喝一聲。
“啊——”秦暖措不及防被嚇了一大跳。
那張小臉上在一愣之後，無比得意地看着秦暖：“快舉手投降！”
秦暖回過神來，捂着心口沒好氣地瞪了眼前纔剛到她大腿的小屁孩：“嚇死我了！我還以爲這裡有狗還是野獸呢。”
那小孩不過五六歲，穿着一件印着蜘蛛俠的短袖t恤和短褲，身上揹着一把玩具衝鋒槍，還有一個閃電麥昆圖案的水壺。
他臉上用黑泥劃了幾道，看樣子是學着電視上的特種兵的樣子要把自己給僞裝起來。
秦暖好氣又好笑，一把將他從灌木叢中拉出來，不客氣地數落：“你是哪家的孩子？不知道躲在灌木叢裡萬一有蛇怎麼辦？”
那小男孩不服氣地甩開她的手：“蛇怕什麼？！要是有蛇，我一槍就把它給掃成幾段。噠噠噠……”
他說着舉起玩具衝鋒槍，比劃着，口中還模擬着槍彈的聲音。
秦暖忍不住被他認真樣給弄得不住掩口笑。
小男孩瞪了她一眼：“笑什麼？你從現在開始就是我的俘虜了。從現在開始你就要聽我的話！”
他特地重複了兩個“從現在開始”。秦暖哭笑不得，怎麼散個步就成了這個小屁孩的“俘虜”了呢？
她蹲下身，與他平視，認真問：“快點告訴阿姨你叫什麼名字？你住哪裡？阿姨帶你回去。要知道你這樣出來你爸媽會很擔心的。”
那小男孩黑葡萄似的大眼骨碌一轉：“我爸媽纔不擔心呢。他們不在這裡。阿姨你陪我玩一會吧。”
秦暖搖頭：“不行。阿姨一會要回去了。”
“不嘛不嘛！你剛纔被我俘虜了。你就得陪我玩！”小男孩耍起賴來，拉着她的手亂晃。
秦暖無奈，嚇唬他：“阿姨是壞人，你跟阿姨玩，阿姨要是把你給賣了怎麼辦？”
小男孩瞪了她一眼，一副“你好白癡”的表情：“阿姨你不想和我玩就不要找藉口了！我纔不怕呢！”
秦暖啞然失笑。看來這一招“把孩子賣了的”嚇唬伎倆不頂用了。她嘆氣：“那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住哪兒，阿姨送你回去後再陪你玩好不好？”
那小男孩黑白分明的大眼骨碌轉了轉。他笑米米地說：“我叫小天。家住……不知道……”
秦暖看着他狡黠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碰上了一個難纏的小鬼了。
“那跟我走吧，我送你去找警察叔叔。”秦暖一把拉着他髒兮兮的小手。
“不要嘛！不要嘛！我不去！……”小男孩像是一條滑不溜丟的泥鰍在她的懷裡鑽來鑽去。
正在這時，底下有車子碾過路面的沙沙聲傳來。小男孩一愣，忽然一把拉起秦暖拼命往灌木叢裡面帶。
“快快！快隱蔽！有敵人來了！”他連連催促秦暖。
別看這麼小的孩子，手勁還真大，秦暖被他拉得踉蹌幾步。她莫名所以地跟着小男孩鑽進了灌木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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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事，就更三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