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愣住了,不過片刻她就斷然搖頭否認:“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懷孕?!我……有避孕!我只是……只是昨天着了涼。”
她說完臉又紅了紅。心底的一個聲音似乎在說什麼,她竭力壓下。
“沒有就好。”厲漠年迅速恢復沉着冷靜,剛纔的一場激吻像是她自己的幻覺。
“跟張律師約九點,我們要遲到了。”厲漠年冷冷地提醒,然後砰地一聲替她關上了浴室的門。
秦暖鬆了一大口氣差點癱軟在地上。
笑話!
她怎麼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懷孕?就算想要懷也得在厲漠年還沒打算休了她的時候懷。現在這個樣子算什麼?
可是萬一懷了呢?……秦暖對着鏡子裡白得像鬼一樣的女人連連苦笑,萬一懷了呢?他和她上一個月可是有好幾次“親密機會”,而她可沒有次次都防。
萬一呢……是不是這次離婚就作罷。她依舊是厲太太,而他依舊是她喜怒無常的丈夫厲漠年?
“啪”一聲響亮的聲音。秦暖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她對着鏡子無聲地劃出兩個字:犯賤。
秦暖收拾好自己走出浴室,除了臉色異乎尋常蒼白外,一切如舊。
兩人乾巴巴地相對沉默。似乎誰也不願意打破沉默。厲漠年又掏出煙來抽,可是一摸口袋裡的香菸盒已經空了。
他咒罵一聲,狠狠將鍍金的香菸盒狠狠地對着牆砸了過去。秦暖一個哆嗦,看着他像是一隻困獸一樣走來走去。
“煙抽多了不好。”她忍不住提醒。
厲漠年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要你管?!”
秦暖被他罵了卻也習慣了,只是自嘲笑了笑。的確,他從前和現在都不歸她管。說實在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留戀什麼,在傷心什麼。明明這樣千瘡百孔的婚姻根本一觸就灰飛煙滅。走到今天是意料之中的結局。
想着她慢慢冷靜下來。
眼前陰影覆下,秦暖擡頭對上了他那雙瀕臨爆發的暴戾眼神。
“秦暖你沒有什麼話可以說嗎?你啞巴了?”他質問,濃濃的煙味從他身上傳來。
他依舊毒舌,咄咄逼人,看穿了她迅速套上保護的殼,密不透風。而他此時心情惡劣到了不顧風度想要刺穿她的殼看她的傷口。
果然是厲漠年!
秦暖心中一窒,旋即笑了笑:“厲總,我還能說什麼?哦,不,這三年我得謝謝你幫了秦氏集團。光這一點,你其實不用給我什麼分手費。”
厲漠年的眼危險眯起。
秦氏集團?他似乎忘了還有這茬事……
他還沒開口,房門處叮咚一聲傳來門鈴聲。厲漠年打開門,高晟氣喘吁吁趕來:“厲總,抱歉,我來遲了。”
他說着朝厲漠年附耳說了幾句。
厲漠年的臉色一下子冷凝起來:“真的?”
“千真萬確。厲總,這事怎麼辦?”高晟的臉上都是緊張。
厲漠年回頭看一眼呆坐的秦暖,果斷對他說:“你帶太太回家。我先去處理下。”
他說完大步走出房間,只留下秦暖一臉茫然。
高晟推了推眼鏡,只能對秦暖說:“厲太太,我們走吧。”
秦暖有些懵。說走就走的厲漠年,不明狀況的事件……她後知後覺地問:“今天……還離婚嗎?”
高晟尷尬地解釋:“公司出了一件十萬火急的事,厲總去處理了。等厲總有空了……就……就……”
等他有空了就會和她離婚?他當她是什麼?秦暖想笑卻笑不出來。
一出好好的虐心劇搞到最後成了一出狗血肥皂劇。
秦暖乾乾笑了兩聲:“不用了。我自己去。”她說完轉身走出了房間。
高晟趕緊追在她身後哎哎地叫喚:“厲太太等等我,厲總吩咐我把你送回家……哎哎……”
秦暖頭也不回地走出酒店。一路趕到律師事務所。張律師很不意外地看見秦暖獨自前來。
“協議書先讓我看看吧。”秦暖坐在舒適的皮座椅上,面無表情。
張律師面有喜色,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遞給她。秦暖隨手翻了兩張唰唰劃掉兩三條,再翻,再刪。厚厚一疊的離婚協議書被她刪得七零八落。最後秦暖用娟秀的小楷添上了一行字。
張律師接過來邊翻邊看,剛開始臉上還是笑的,到了最後臉上的笑意變成了苦笑:“秦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秦暖神色平靜:“這份離婚協議書是按着他的意思擬的,而剛纔我寫的纔是我的真正意見。我不要他的錢和別墅車子,我只要秦氏集團。”
“只要把秦氏集團完完整整還給我,我就同意離婚。”
張律師第一次正眼打量眼前這位臉色素白卻美麗嬌弱的女人。
她不要那些死氣沉沉的身外物,只要厲氏集團旗下正在恢復元氣的秦氏集團。如果說四年前組織混亂、人員冗雜的秦氏集團是一塊燙手山芋。經過這些年來厲漠年不斷注資不斷盤活後,秦氏集團轉變發展方向後對厲氏集團的作用開始變得不可缺少。
厲氏集團早年和秦氏集團簽下來的合作協議至今仍在高效運轉,兩個公司經過磨合後不分彼此,秦氏早年經營的鋼筋混凝土的進出口正是專注在房地產上大展拳腳的厲氏的穩固大後方。
可以說這幾年厲氏集團發展迅猛,秦氏集團功不可沒。
常言道:打蛇打七寸,而秦暖一出手就拿住了整個厲氏集團的七寸要害。
張律師有些氣急敗壞,拔高聲音:“秦小姐,你說過你不要厲氏集團的半點股份!”
秦暖站起身,淡淡回答:“我沒有要厲氏集團的股份,我只要原本屬於我們的秦氏——浩升集團。”
“你!”張律師氣結:“這難道有什麼不一樣嗎?你又不是不知道兩個公司現在關係密切,難道你想要兩敗俱傷的結果嗎?”
秦暖搖頭:“我不這麼想。秦氏集團本來就不屬於厲漠年。當年他的注資資金,我連本帶息會一點點還給他。只是現在既然要離婚就離個乾淨。將來兩家公司如果要合作,大家在商言商。秦氏集團的海外關係客戶不會再無償爲厲氏集團聯繫和開拓了。”
“你!”張律師氣得臉色發白,但是卻偏偏無可奈何。
白白淨淨的小白兔,轉眼成了爪牙鋒利的狐狸。這樣的轉變生生看傻了旁觀者。
他甚至懷疑前幾天懵懵懂懂像是魂遊的蒼白女人是不是眼前這位冷靜智慧的美麗女人。
秦暖轉身,側眸笑了笑,只是笑意沒有半點溫度:“張律師,你說過你有能力處理我這個麻煩。既然這樣你可以試着處理一下。不過我還是勸你不要輕舉妄動。要知道我和厲漠年可沒有籤什麼婚前協議,秦氏集團依舊是我們秦家的,而我,則有權力要求分割他名下一半的股份!”
最後一句像是一個重磅炸彈炸得張律師回不了神。
秦暖離開後,他半天沒回神。高晟站在一旁神色複雜,甚至忘了去追秦暖。
張律師臉有菜色,不住地擦着冷汗:“高助理,你看看這事……該怎麼跟厲總交代?”
他不住地翻秦暖刪改過的離婚協議,每一張似乎都是對他的嘲諷。他辛辛苦苦花了兩天時間擬的條款,自以爲是那個女人一定會感恩戴德簽上名字,卻沒想到不到二十分鐘就全軍覆沒。
而且還是敗得最沒臉的那種。
高晟終於憋出一句話:“厲太太……當年主修的是美國康奈爾大學的商學院的工商管理……”
……
秦暖出了律師事務所,大大吐出了一口氣。一連好幾天她都渾渾噩噩的,腦子灌了漿糊似的,直到今天才找到了點精氣神。
“咕嚕”肚子咕咕地抗議。
秦暖按着抗議的腸胃就近找了一家麥當勞,點了一份套餐吃得有些不顧形象。
這時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來電,猶豫接起:“哥,什麼事?”
“阿暖你在哪兒啊。我有事找你。”秦璧的聲音咋咋呼呼。
秦暖聽了倒是鬆了一口氣。秦璧是個藏不住事的人。聽他的口氣應該不知道她和厲漠年在鬧離婚。
秦璧見她不吭聲,話又追了過來:“妹子,我說你失蹤了啊。我有事找你呢。快點,正好最近兩天你老公,也就是我親愛的妹夫不知道忙什麼呢,把我甩一邊了。”
秦暖無奈,報了個地址。秦璧匆匆掛了電(dian)話就趕了過來。
兄妹兩人在麥當勞相見,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先開口。
秦暖剛吃完,容易低血糖的她暈乎乎地靜等着氣血從胃部消化完迴歸腦部,還她理智。而秦璧臉一陣紅一陣白,欲言又止。
秦暖終於忍不住,懨懨地問:“到底有什麼事,快說!不說我走了!”
秦璧期期艾艾,迸出一句話:“阿暖,我……我好像愛上一個女孩了。”
秦暖面無表情地盯着五官陰柔英俊,卻扭捏無比的哥哥。
他說,他好像愛上了一個女孩。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竟然歡天喜地地告訴她,他愛上了一個女孩子……
秦璧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撓頭:“阿暖,你別這麼看着我。我這次是認真地。我看見她我心跳就會加快,血液就會往腦袋上涌,然後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秦暖撐住額頭,木然開口:“大哥,你見了哪個美女不是心跳加快,血液不是往上涌的?你躲在房間偷看a(pian)也是這個感覺的。麻煩你下次換個形容詞好嗎?這一句我從小學聽到現在不下一千遍了!”
秦璧急忙擺手:“不不不,這一次絕對不一樣。阿暖我跟你說。那個女孩子雖然對我兇巴巴的,但是我被她罵得狗血淋頭我都很高興。”
“這證明你變(bian)態!”秦暖收拾自己的外衣準備走人。
秦璧急了,匆匆追上她,一邊走一邊嘮叨:“阿暖,你幫我出出主意,我要怎麼才能追上她啊?女孩子最喜歡什麼?你教教我啊……”
秦璧嘮嘮叨叨個不停不斷轟炸着她的聽覺神經。
此時有一個聲音在腦海中淡漠地響起“你們就是太慣着他了。把一個大男人生生慣成了孩子。……”
秦暖猛地頓住腳步,回頭盯着喋喋不休的秦璧。
秦璧被她的眼神嚇了一跳,摸着心口笑:“阿暖,怎麼了?幹嘛這麼看着我?”
秦暖盯着他那一張極討女人喜歡的俊臉,半天澀然擠出一句話:“哥哥,你就不能有點出息嗎?整天就只知道泡女人,花花草草鶯鶯燕燕,你知不知道爸爸都爲你的事愁得頭髮都白了。”
秦璧一聽惱了:“我怎麼就沒出息了?我現在不是和妹夫學做生意嗎?你不知道我這些日子過得多辛苦!每天八點就要起*去上班,乾的還是打雜小弟的活。科室裡面每個人都能使喚我。”
“媽的,我每天都累得跟頭狗似的,要不是爲了她,我根本懶得繼續幹下去。”
秦暖冷笑:“厲漠年讓你做的事你敢不做?快別給你臉上貼金了,你被他收拾乖了連狀都不敢告,今天可逮着機會了是不是?別說什麼你爲了美女才怎麼樣怎麼樣,其實你壓根就是吃不了苦!”
她以爲這麼說一定戳到了秦璧的痛腳了。沒想到秦璧一下子跳了起來,簡直是炸了一樣。
“秦暖!你別太過分了!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沒有努力?我是被厲漠年收拾了,可是要不是我願意,你當小爺我喜歡待在公司裡面受虐啊?”
“臥槽,秦暖,我是你哥,你胳膊肘可不要往外拐。你瞧你現在這個樣子,你自己不也是被厲漠年收拾得服服帖貼的。他在外頭找情(qing)婦,睡明星,你屁話都不敢吭。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他怎麼對你的。整個夏城都知道都在笑話你……”
秦暖臉色唰地變得蒼白如紙。她只定定看着跳腳的秦璧。
秦璧說完頓時回過神來。一股濃烈的後悔與愧疚不斷地讓他覺得無地自容
他被秦暖的臉色嚇了一大跳,可是剛纔的餘怒未消,只得強撐:“你……我我……我可沒有亂說。厲漠年這些年私底下見不得光的事誰不知道?你……你不信可以去找個人問問,厲漠年纔是真的花心大蘿蔔,那個什麼雪安琪最近也在和他打得火熱……”
三四月的陽光還算暖和,只是秦暖不知爲什麼感覺到滲骨的涼。
她一聲不吭轉身就走。身後秦璧被她的舉動給弄懵了,竟然呆呆看着她消失在人潮中……
……
秦暖請了一天假,休息還沒休夠就到了博物館上班。沒辦法,明朝那一批畫展出在即,館裡事情很多人手又不夠。館長奪命連環call把她call了回來。
秦暖精神還沒恢復,懨懨地跟着同事們戴上手套整理展品。
錢芸湊過來和她八卦:“暖暖,你知道嗎?前兩天咱們博物館附近的色(se)魔被抓了。”
秦暖頓了下:“真的?”
“真的。”錢芸繪聲繪色地說:“聽說前兩天公安局派了兩個便衣女警守株待兔呢。到了夜晚十一點多,那個色(se)魔果然就上當了。他想要猥瑣,沒想到踢到了鐵板。一下子就被制伏了,扭送派出所了。”
秦暖慢慢整理自己的工作服,神色複雜:“這次怎麼會這麼重視,還派了兩個便衣女警?”
爲了一個猥瑣犯竟然安排下一個局。
她是不會天真地以爲這是巧合。那天她掙脫猥瑣男人跑到了街上。她的驚慌和凌亂都被某個人看在眼中。
該不會是他吧……
錢芸很興奮:“是啊。我也覺得奇怪呢。不過這是好事不是嗎?咱們博物館本來就偏僻,自從那個猥瑣色(se)魔出現,平時我都不敢一個人加班回家。現在可好了,心裡踏實不少。”
秦暖只是沉默,繼續去搬展品。
錢芸嘮嘮叨叨:“對了,暖暖,上次那個長着桃花眼的漂亮男人是你的朋友嗎?他昨天來找過你。”
秦暖手一抖“嘩啦”一聲,手中的晚清瓷器掉在了地上。
四周都靜了下來。
秦暖看着一地的碎片,有種想找個地方立刻把自己給埋了的感覺。錢芸也嚇傻了,呆呆站在原地保持一個姿勢不敢動。
錢芸回過神來,急得直抹眼淚:“暖暖……對不起,嗚嗚……我不應該分你的心……”
秦暖想說沒事,可是怎麼可能沒事?她摔的不是自己的東西,而是博物館裡即將展出的古董。而且這一次補不回來了。
所以不但不是沒事,事情還大發了。
四周忙碌的同事們同情地看着呆呆站着的秦暖,眼裡都是愛莫能助的神色。
慕方南趕緊上前:“小秦,你沒事吧?”
秦暖白着臉:“我願意接受館裡的任何處置。”
……
館長大發雷霆。在這個節骨眼上還出了這種事,他心氣難平,足足罵了秦暖兩個小時。
館長痛心疾首:“小秦,我是看你一個女孩斯斯文文的,沒想到你竟然連二接三地出錯。你自己檢討一下,你對待工作是不是不認真?”
秦暖低着頭一聲不吭。瓷器摔碎的那一剎那她的後悔與痛心絕對不比任何人少。只是這些話此時說來起來分外蒼白無力。
“小秦,你別以爲長着一張漂亮的臉蛋就可以……就可以爲所欲爲了。人生的路還長着呢。像你這種女孩子,心浮氣躁,就想着不勞而獲。對待工作根本不認真!……”館長不住地數落,越到後面話越是含義不明,令人難堪。
秦暖終於忍不住插了一句:“館長,我會賠館裡的損失的。”
她清清亮亮的眼神誠懇而坦白,只是看在館長眼中卻生生扭曲成了別的意思。
他冷哼一聲:“你賠?你知道這瓷器多少錢嗎?你賠得起嗎?就算你賠得起,你知道你給館裡造成了多大的麻煩嗎?你知道給國家造成什麼樣的損失嗎?錢錢錢!你那種錢我拿了都嫌來路不正!”
秦暖臉一白,不是沒被人誤解過,也不是沒被人戳着脊樑骨背地裡罵過。可是今天館長這些話明顯是太過火了。
她脫口而出:“館長,請您收回您的話!”
館長是讀書人,也有幾分清高和硬氣。他冷哼一聲,推了推眼鏡:“難道我說錯了嗎?別以爲你背後有人撐腰我就不敢批評你!”
秦暖雙目通紅,一字一頓:“館長!請你收回你的話!並向我正式道歉!”
館長被她的神色看得一愣。他正要說什麼。
門口忽然傳來冷冷淡淡的聲音:“她背後是有人撐腰怎麼的?張館長,別說一個晚清的破瓷碟,就是我今天讓人把你館給砸了個稀巴爛,你信不信第二天屁事也沒有?”
秦暖怔忪,轉頭對上了厲漠年那一雙沉沉的眼睛。
館長回頭,當看清楚來人時他臉色頓時緊張:“厲……你是……厲先生……”
厲漠年走了進來,不請自坐,坐在沙發上,淡淡示意張館長:“這我的太太。她砸了瓷碟市價多少,我十倍賠你們館裡。”
館長惱羞成怒:“別以爲有錢了不起!這事……這事沒那麼簡單!”
厲漠年笑了笑,眸色銳利:“剛纔我來的時候看了一眼摔壞的,那個破碟子是晚清的青花,仿的嘉慶年,而且還不是仿清三代的。館長,別讓我這種外行的笑話你們內行的。再說這東西是真品還是贗品都還是兩說呢。”
這話一出,館長氣得花白的鬍子一翹一翹的:“厲漠年……你什麼意思?”
厲漠年冷笑一聲喊了一聲高晟。
高晟適時走進來遞上一張支票放在館長的手中,不卑不亢:“館長,厲總說那個摔壞的碟子頂多是晚清近民(min)國的,仿的還是嘉慶年的。市價頂天了也就二十五萬,這裡是我們三倍的賠償款。如果館長要一個一模一樣的,厲總可以介紹藏家好友給博物館捐贈一個。”
館長的臉頓時五顏六色,那張支票不知該接還是不該接。
秦暖實在看不下去,一把奪過支票冷聲道:“厲漠年,這事是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不需要你……”
還沒說完厲漠年就冷冷看着她,眼底的警告意味濃重。秦暖閉了嘴,轉身走了出去。她知道厲漠年的性子。他根本容不得她在外人面前削他的面子。
他面子是削不得的,而她呢……秦暖只覺得一股濁氣又涌了上來,一陣心慌氣短再也忍不住走出去透氣。
身後傳來館長無奈的聲音:“既然這樣……就按着厲總的意思辦吧。我倒是不知道原來小秦是厲總的太太……”
秦暖走出館長辦公室幾步。慕方南和錢芸呆呆站在不遠處看着她走來。
慕方南臉上神色變得苦澀:“原來……你早就結婚了。還是厲漠年……”
錢芸眼睛還因爲哭過而通紅,可是這時候眼底的不安和驚懼早就換成了含義不明的疏離。
“暖暖姐……”她喏喏不知該說什麼。
秦暖只覺得心裡堵得慌。最後一片淨土……沒了。她低低說了一句:“告訴館長,我明天會交辭職報告。”她說完快步地走出了博物館。
高晟追上了她。
“厲太太,厲總有話要和你談談。”他在身後追着秦暖。
秦暖一聲不吭地往前走。過了一會,厲漠年那輛邁巴(赫穩穩地擋在她面前。
厲漠年探出頭來,冷冷盯着她:“上車!”
秦暖回頭,冷笑:“厲總終於有空了來見我了。既然有空,是不是要屈尊去把咱們的婚給離了?從此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
她的眉眼間藏着的是從來沒見過的銳利,張牙舞爪,渾身都是刺。駕駛座上的高晟聽得都傻了,不自然地動了動肩像是要避開這一場風波。
厲漠年卻不生氣。他靠着車窗,一雙極黑極深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雖然她站,他坐,一高一矮,可是秦暖卻沒有感覺自己有任何優勢。
兩人相對無言。沉默一陣陣蔓延。
秦暖在與他對視中忽然覺得索然無味。
這些天她在幹什麼?逞一時口舌之快,學着他的樣子挖苦他,嘲笑他,甚至拿捏着秦氏集團逼着他不得不出現,又能怎麼樣?
她,又能拿他怎麼樣?
秦氏的浩升集團早就和厲氏集團合併,舊體制早就被厲漠年一手打破,財政,人事都歸厲氏掌管。就算要單抽出來沒有個三年五載,抽骨挖肉根本剝離不開。
表面上秦氏的浩升集團還是秦家的,其實從根子裡早就是厲漠年的。她雖然有權去把它給要回來。可是這無疑是殺敵八百,自傷三千的愚蠢做法。
如果她真的這麼做了,她不敢想象後續的多米若骨牌效應到底是會引起怎麼樣可怕的後果。
極有可能,她不但一毛錢都拿不到,整個秦氏還會被她給毀了……
如果秦氏毀了,她爸爸怎麼辦?不成材的哥哥秦璧怎麼辦?
“啪嗒”一聲,車門打開。厲漠年走下車,指着車門,面色很冷:“需要我請你進去嗎?”
秦暖看着寬敞的車後座,奢華的皮質座椅,忽然想起律師事務所那一張冰冷的皮椅。
秦璧的聲音又在耳邊迴盪。
“……你瞧你現在這個樣子,你自己不也是被厲漠年收拾得服服帖貼的。他在外頭找情(qing)婦,睡明星,你屁話都不敢吭。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他怎麼對你的。整個夏城都知道都在笑話你……”
“整個夏城都在笑話你……”
“她可是整個夏成上流社交層的笑話呢……”
“秦暖,你這個踐人,你有什麼資格嫁給我兒子?……”
“……”
她站在太陽光底下、站在厲漠年的面前忽然間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有這一刻這麼狼狽過。
厲漠年的耐心很差,特別是對她。一把抓起她細瘦的胳膊狠狠地丟進了車內。
“開車!”他冷冷朝着高晟怒吼。
高晟急忙一踩油門“唰”的一聲開了老遠……
……
秦暖一路被厲漠年帶着回到了家裡。傭人阿蘭已經不見,原本被丟得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已經收拾乾淨。她還沒來得及看自花園的蘭花是不是被陳碧珍派人給鏟了,就被厲漠年拖着往樓上去。
他的手力道很重,捏得她的手腕很快一圈青紫淤痕。房門打開,她被他一把推了進去。
還沒等她站穩,一大堆的白花花的a4紙對着她的面摔來,滿屋飄灑着紙張,像是下起了一場暴風雪。
“這個離婚協議你不滿意?”厲漠年冷笑,隨手扯了一張指着她劃掉的條款。“給你錢你不要,給你房子你也不要,你就要秦氏,秦暖你故意耍我的是嗎?”
“你想要秦氏集團?我可以給你。”厲漠年笑得很殘忍:“還是那一句,你信不信我拆了你的秦氏,一片片的,丟在垃圾桶裡都撿不起來!”
“厲漠年,你太過分了!”秦暖再也忍不住崩潰哭泣。她上前去拉他。厲漠年一甩手,狠狠將她摔了出去。
秦暖被摔在*上,彈性極好的*甚至將她彈了兩跳。秦暖被摔得七葷八素的,她還沒來得及哼,身上一重,厲漠年充滿怒氣的氣息就撲面而來。
這一次沒有人可以阻止他。他不斷撕扯她的衣服,一件件丟棄在地上。*深陷,秦暖聞到了久違的煙味還有他口腔中特有的男人氣息。
她抿着脣不斷拼命掙扎,可是她的力道對他來說分外可笑。三下五除二,厲漠年已把她剝了乾乾淨淨。
秦暖眼中淚水滾動,聲音嘶啞:“厲漠年,你就是個神經病!你不是要離婚嗎?你……你現在幹嘛?我不要秦氏了,你放開我!”
厲漠年冷笑,眼底的陰沉一陣陣往外涌。他鉗制住她的手,冷笑:“你不是不離婚嗎?誰讓你拿着秦氏來威脅我的?蘇悅?是他是吧?要不是他,你能想出這個辦法?”
蘇悅兩個字像是一記巴掌扇在她的臉上。秦暖氣得哆嗦。她的無言卻令他眼底的眸色更深更陰沉。
他重重一頂,徹底攻陷了她的脆弱……
……
一次又一次,秦暖也不知道自己纖瘦的身體被他反反覆覆折騰幾次,纔算是放過。她只知道最後一場他的動作不像是懲罰,倒像是在照顧她的感受,讓她也一起達到了極點。
幾日的勞累與緊繃這時成就了最深沉的睡眠。*無夢也無人打擾。秦暖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凌晨。
她動了動,白希的臉上卻浮起深深的痛楚神色。渾身骨頭就像是被拆過一遍再組合起來,痠痛不堪,更別提身下那羞人的腫脹。她試着動了動手卻碰上了一道溫熱的懷抱。
秦暖愣了下,一擡頭對上了厲漠年的睡顏。他閉着眼一隻手搭着她的腰間,一隻手卻枕在她的脖子底下。兩人的姿勢是擁抱的姿勢。
秦暖腦中一片空白:她昨天晚上竟然是在他懷裡睡着的?!
她木木地想,他和她……不是應該離婚嗎?怎麼吵着吵着竟然……吵到了*.上……
頭又痛起來。秦暖臉上忽青忽白,腦中千百個亂糟糟的念頭掠過可是一個都抓不到。窗外還沒天亮,應該是兩人一起從下午睡到了這個時候。
秦暖慢慢挪動自己的身子,可是厲漠年抱得太緊,根本不可能在不吵醒他的情況下悄悄離開。她僵着身子呆呆地想辦法。而這時厲漠年的呼吸卻一下一下有節奏地輕拂在她的耳邊。
溫溫熱熱的,令她不由想起昏睡前他吻住她耳邊的感覺,熱熱的,酥麻的鑽入心底……
不能再想了!秦暖猛地回過神來,急忙拉開他的胳膊就要起身。
這個時候,厲漠年忽然一伸手把的手推開,嘟噥一句:“夏遙,別鬧!”
秦暖呆呆定住身子。厲漠年翻了個身又繼續睡着。她愣了很久,慢慢下了*,撿起一地的衣服慢慢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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