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可以沖淡一切。
公司,醫院,家,三點一樣的生活,讓秦暖沉默,偶爾與蘇悅的歡笑,幾乎要讓秦暖相信,自己已經完全的忘掉那個男人。
厲漠年和林茹雲的婚事在媒體的渲染之下,成爲街頭巷尾熱傳的訊息。
秦暖偶爾聽到或看到,心裡酥麻的痛,但繼而只是釋懷的笑,讓自己徹底的忘掉。
照顧蘇悅,已經成爲秦暖的習慣。
秦暖預備要把這種習慣延續下去,但李婕的出現卻打亂了她的步驟。
李婕在傍晚的時候出現,把秦暖從病房拽進了醫院休息室。
李婕皺着眉頭,望着秦暖一開口都是火氣,“暖暖,你和厲漠年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厲漠年怎麼會和那個林茹雲訂婚?!那個林茹雲什麼的,不是連你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了嗎?”
“那厲漠年到底腦子是哪裡進水了!幹嘛要和她訂婚?你快告訴我,這事不是真的!”
秦暖勉強笑了笑說,“原來你也知道了。李婕,我和他之間已經結束了,他想要和誰訂婚,是他的自由。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你瘋了嗎?你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的就放棄了厲漠年?你忘了曾經的你是怎麼和我說的嗎?你全忘了?”李婕厲聲質問,語調高亢,潑辣的性格一如往昔。
“曾經的事,已經過去了。”秦暖苦笑,“小婕,我們都會變的,不是嗎?每個人都在變,就是心,也會變的。”
李婕看見她那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喂,暖暖,還有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突然和蘇悅在一起,爲什麼會在蘇悅的病房裡!”
她忽略掉秦暖的質問,李婕高聲疑惑地問:,“蘇悅他什麼時候回來的?!那個死人渣又陰魂不散地出現了?!我擦!”
秦暖抿着脣,望着李婕說,淡淡開口:“小婕,我已經決定和蘇悅在一起。”
李婕怔住,立刻發飆:“姓秦名暖,你是不是瘋了?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麼?你忘記了蘇悅曾經是怎麼對你的了?他騙過你!你都忘記了?!”
“他已經悔改了!”秦暖有些執拗的開口說,“他和過去不同,他成熟了,他會一直愛我。或許命中註定,我和蘇悅,纔是有真正的緣分。”
“你瘋了?我和你說暖暖,一個人騙過你一次,就會騙你第二次,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你都不明白麼?你是不是真的瘋了!”李婕皺眉高聲說。
秦暖抿着嘴脣,皺眉望着李婕,眼底的無奈和悲傷糾結在一起:“小婕,你不明白的。”
“走!跟我去見厲漠年,很多話要當面說清楚!如果是厲漠年對不起你,我會幫你主持公道!”李婕果斷的開口。
說着話,李婕上前拉住了秦暖的手腕,把秦暖的身子向外拖拽。
秦暖掙扎,緊皺着眉頭說,“小婕!你放開我!”
“不行!今天我一定要你陪我去見厲漠年!你們之間,一定是有某種誤會!”李婕偏執的說,使出全身的力氣拖拽秦暖。
秦暖想要掙扎可是卻看見李婕微隆的小腹頓時不敢使勁。
“放開她。”
休息室的門口,蘇悅拄着拐,望着拉扯的兩個人。
“蘇悅!你讓開,這是我和秦暖兩個人的事情!”李婕見到蘇悅,立即橫眉豎眼,冷冷盯着他。像是要用目光把他千刀萬剮。
蘇悅的嘴角帶上一絲的弧度,說,“我不管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不過今天你要帶走我的暖暖,就不行。”
李婕的眸子掠過一絲譏諷,冷笑說,“你的暖暖?你哪門子的暖暖?暖暖三四年前去了美國做手術,你死在哪裡?你的暖暖?八年前,又是誰把她丟下來,一個人遠走高飛。”
她的話毫不留情:“蘇悅,大家都是狐狸精就不要跟姐玩什麼聊齋了。你這種富家貴公子,玩起女人來比我們見的男人還多得多。暖暖算是栽在你手裡了,麻煩你不要纏着她了。就算是爲你自己積一下陰德好不好?”
一番話說得休息室兩人都沉默下來,蘇悅的臉陰沉陰沉的。
“我和秦暖已經在一起了,而且我們有了孩子。”蘇悅站直了身子說,“幾年前就有了。現在,你還決定拆散我們麼?”
李婕驚得幾乎合不攏嘴,她轉身望着秦暖,抿着脣的秦暖緩慢點頭,眼底有淚光閃爍。李婕的手頓時鬆開。
“小婕,”秦暖艱難地勸,“你先回去吧,有時間我會去找你……”
“暖暖!”李婕打斷了秦暖的話說,“今晚你去我家,我們姐妹兩個,也很久沒有敘舊,今天晚上我們兩個徹夜暢談!”
“可是……”
李婕完全沒有給秦暖拒絕的機會,拉起了秦暖的手腕,果斷的走出休息室,經過門口的時候,挑釁的瞪了蘇悅一眼。
蘇悅挑起嘴角,柔聲說,“暖暖,你去玩吧。隨時給我打電話,如果有人強迫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情,就算我還在醫院也會分分鐘出現在你的面前。”
秦暖沒有回話,任由着李婕把自己的身子拉出了醫院。
……
李婕的房子。
“喂,老婆,你都懷孕了還每天往哪兒跑了?”聽到開門聲的楚彬連忙的衝到門口,擡頭見到秦暖,不由得一愣。
“愣什麼!沒看見過美女麼?”李婕沒好氣的開口。
楚彬訕訕的笑,撓着後腦說,“秦暖你來了。來,老婆我扶着你,你小心點嘛!你現在可是懷孕期間,千萬千萬,得小心着點。”
“婕,你老公對你真不錯。”秦暖望着楚彬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禁由衷開口。
“切,他那是對肚子裡的孩子好,哪兒是對我好啊!”李婕揚着下巴說,“楚彬,今天秦暖在咱們家吃飯,讓她嚐嚐你的手藝!”
“當然,我的手藝,人人都讚不絕口!”楚彬揚了揚下巴說。
秦暖望着幸福的兩個人,嘴角上忍不住的浮現出笑意。
不大的餐桌,三人圍坐,卻也剛剛好。
餐桌上擺放着紅酒,是楚斌每天吃飯的必需品。他試探的問秦暖說,“秦暖,你要不要陪我喝一杯?李婕她懷孕,很長日子都沒有人陪着我在餐桌上喝一杯了!”
“酒鬼!”李婕忍不住罵了一句。
秦暖笑說,“看在你對我好閨蜜還不錯的份兒上,我就陪你喝幾杯!”
秦暖捏着酒杯,嘴角帶着苦笑說,“來,乾杯!”
酒水一杯杯的灌下,讓秦暖的思緒模糊了起來。
“暖。”李婕有些擔心的說,“你少喝點!”
“不能少喝,爲什麼要少喝?”秦暖的臉上帶上了紅,伸手奪過酒瓶,“要喝就喝的盡興!李婕,我和你說啊,你要知道珍惜,你看楚彬,對你多好,多好!你別老說人家。”
“他那都是裝的,在外人面前。”李婕不屑的說。
“但你愛他,他也愛你,對吧?這就夠了!”秦暖手裡的酒瓶重重的拍在桌面上,說,“可是我呢,我愛的很累,很累。”
“秦暖。”李婕抿着脣說,“你到底愛誰,是厲漠年,還是蘇悅?”
“蘇悅?我可以不愛他麼?”秦暖苦笑着說,“你知道嗎?連曾經的我都不知道,我竟然有過孩子。孩子……孩子是蘇悅的,是蘇悅的。”
秦暖的語調低沉下去,眸子裡帶上了霧氣。
“厲漠年,厲漠年他就是個混蛋!”酒精徹底淹沒了秦暖的理性,秦暖幾乎是喊着說,“他說我不愛他,哼,我不愛他,他哪裡來的屁道理!”
“秦暖,你既然愛他,爲什麼不和他說清楚!”李婕皺着眉開口。
“愛的很累,難道不應該放手嗎?”秦暖擡着被淚水沾溼的眸子,呆呆望着李婕說,“他已經要訂婚了,我們之間,真的結束了。沒關係,我會很好的活下去。我答應我哥哥……好好活下去……”
說完話,秦暖拿着酒瓶,對着瓶嘴大口的喝下去。
李婕咬着下脣,起身把楚彬的身子拉進了臥室。
“喂,打電話把你老闆兼你的學長,就是那個姓厲的王八蛋叫過來。”李婕果斷的命令。
“不是吧?我怎麼說?”楚彬一臉苦相。
“我不管。秦暖是我最好的姐妹,不管你用什麼手段,騙也要把厲漠年騙過來!”李婕說完,轉身走出了臥室。
楚彬一臉無奈的轉身,拿起了自己的手機。
李婕走出臥室,看到依舊在喝酒的秦暖,上前奪下了秦暖的酒,皺着眉頭說,“暖暖,你不要再喝了!”
“婕,你讓我喝,喝醉了,心裡會舒服一些。”秦暖緩緩說,“我的心不知道怎麼了,總是會莫名其妙的痛。”
“喝酒能解決問題麼?”李婕抱住了秦暖,柔聲說,“你喜歡厲漠年,爲什麼非要強迫自己離開他?”
“不是我離開他。我不想離開他,可是,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心裡對他,就只剩下恨了。”秦暖怔怔的說着,淚水止不住的溢出來。
李婕緊抱着秦暖,嘆氣說,“你放心,厲漠年一定會回到你的身邊,沒有人能夠搶走他,好嗎?”
秦暖的臉頰貼在李婕的胸前,不斷涌出的淚水,沾溼了她的衣裳。
厲漠年在四十分鐘以後到了這裡,秦暖已經喝的爛醉如泥。
“這就是你說的公司很重要的事?”厲漠年指着爛醉在沙發上的秦暖,眉頭一跳,冷森森看着楚彬說。
楚彬無奈的聳肩,兩眼望着天花板。
厲漠年果斷冷然轉身。
“喂,厲漠年!秦暖喝成這樣都是因爲你,你就這麼走了?”李婕開口喊到,“你還有沒有點人性了。”
厲漠年身影僵硬,沒有回頭,冷冷開口,“我已經決定和林茹雲訂婚,秦暖的事情,我不會再插手。”
“不插手?搞笑,你對秦暖真的就一點感情都沒有了?你忘記了你們以前的關係了?”李婕皺着眉頭,開口質問。
“曾經是曾經。”厲漠年冷冷的開口。
“那好,如果你不管,那也無所謂,我只好打電話叫蘇悅過來!”李婕不甘示弱的說,“蘇悅說了他就算住院,爬也會爬過來。呵呵,厲漠年,聽說蘇悅是你整得去了半條命,現在人沒整死了,自己的老婆卻賠了,你厲漠年真的好意思在夏城混?”
李婕越說越過火,一旁的楚彬臉色頓時五顏六色,拼命朝着自己的老婆使眼色。可是李婕還不打算放過,冷冷譏諷:“厲漠年啊,我看你就是怕了那個蘇悅!”
這話剛落,
該死的!厲漠年鐵青着俊臉,皺眉,迅速的轉身,到沙發前伸手抱起了秦暖。快步的離開了李婕的房子。
……
厲漠年望着懷裡的秦暖,秦暖的臉頰上兀自的還帶着淚痕。她靠在他的胸前,喃喃不知道在說什麼。
油門啓動,車子在空蕩蕩的街道上疾馳。秦暖坐在副駕駛座上,睜開眼睛,忽然看到臉色鐵青的厲漠年。
“厲漠年?是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秦暖喃喃着說,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要喝酒,就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喝。這樣喝死了也沒有人管。”厲漠年森然開口。
“厲漠年,厲漠年。”秦暖喃喃着說,“真是個討厭的傢伙。我不要見到他,喂,你長的好像厲漠年哪,帥是帥,只可惜他沒有心的你不要像他。”
“嘎——”一聲急剎車,他猛地停住車子。
“你爲什麼要哭?是因爲蘇悅?!秦暖!你爲什麼不和他滾!滾得遠遠的!”厲漠年一把抓住她,朝着她怒吼。
“哭?”秦暖從迷濛中揚起了眉毛說,吃吃地笑“我纔不會哭,我告訴你,厲漠年,我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哭過了。而且以後,我再也不會哭了。把那個該死的厲漠年徹底的忘掉,我就,再也不會傷心了。再也不會哭了。”
“我的心很痛。該死的媒體,該死的報紙,我恨他們,厲漠年,我也恨死他了,我恨死他了!”秦暖的眼前一片的模糊,淚水又止不住的溢出來。
“暖暖,你恨我,也沒有關係。”厲漠年冷冷的開口說,“但不要相信蘇悅的話,他在騙你。”
“蘇悅?”秦暖笑着說,“厲漠年那個混蛋打傷了蘇悅,我就要去醫院照顧他。爲什麼,爲什麼是他打傷他?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爲什麼?誰能回答爲什麼?
這世間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爲什麼?
厲漠年在心中漠然的想着,但臉色依舊是冰冷的。
秦暖自言自語了一會兒,頭一歪,是沉沉的睡着過去。她哭夠了,說夠了,就這樣該死地睡着了。厲漠年伸手,輕輕擦拭着她臉頰上的淚水。
他的暖暖,她是他的暖暖,永遠的暖暖……可是爲什麼她永遠也不會明白呢。
厲漠年扶着秦暖爛醉如泥的身子下車,但不曾走幾步,擡起眸子的時候,他看到站在樓下的林茹雲。
“漠年!你爲什麼會和這個女人在一起?”林茹雲上前幾步,緊皺着眉頭,顫聲開口。
厲漠年的臉色冰冷開口,“你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