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璧看着呆立着的兩人,賊笑着走了出去,還貼心地關上房門。
“砰”的一聲,房門被關上。秦暖一下子像是被開水燙了的貓似的跳了起來。她顧不上穿鞋,連忙把房門打開,通紅着臉看着厲漠年。
“你你……你進來幹嗎?”她問得毫無底氣。
厲漠年回過神來,鎮定自若:“你媽讓我來讓你下樓吃水果。另外……”他微微擰眉上下打量了秦暖一眼,眼底有古怪。
“你和你哥關在房間裡做什麼?”他問得突然。
秦暖一愣。她順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只見自己因爲上了樓散了頭髮,身上還換了一件睡裙,這個樣子……
她猛地醒悟,漲紅着臉指着眼前的厲漠年,眼底都是不敢置信。
因爲過分震驚,她的指尖都氣得發抖:“你你你……厲漠年,你太齷蹉了吧?你腦子是怎麼長得?你怎麼……你竟然……”
雖然她和秦璧這個樣子很容易引起外人誤會。而且怪就怪在他們秦家幾代下來基因優良。秦璧儀表堂堂,相貌英俊,秦暖長得美麗動人。兩兄妹眉眼相似,氣場默契。從小到大感情好得。長大了也經常不避嫌地扭在一起打打鬧鬧。
雖然沈玉雯也時不時念叨讓秦暖注意下自己的言行,不再是小女孩不可以和自己的哥哥這麼親近,但是這些秦暖都沒有放在心上過。
現在反而被一個外人點出不妥來,她簡直就是被他一腳狠狠踩住了痛腳一般跳起來。
秦暖一把拉開.房門,氣得眼睛通紅,渾身發抖:“你出去!你給我滾出去……”
這時樓下傳來沈玉雯的聲音:“暖暖,下來吃點水果吧,怎麼了……”
秦暖正要開口,忽然手臂上一緊,眼前的房門砰的一聲猛地被關上。她吃了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脣上就印上了一記重重的吻。
靜謐……
樓下的呼喚聲似乎在脣與脣接觸的那一剎那統統消失。她瞪大雙眼看着居高臨下強行索吻的男人。
脣上被貼上兩片柔軟的薄脣,這種觸感太過陌生神奇,就像是有一個陌生人要強勢進入她的小小世界中,而她卻對這無能爲力。
“唔……”她想要抗拒。眼前的那雙深沉的眼眸忽然一眯,秦暖只覺得腰間一緊,整個人緊緊地貼着他的胸膛。
吻更加深了,舌尖探入她的口中,撬開她張口欲呼的脣間,深深的,深深地和她的舌頭癡纏。
“轟”的一聲,秦暖只覺得腦海中有什麼炸開,眼前一片迷茫空白。身體在他寬大的懷中簌簌發抖,不知是因爲害怕還是因爲這個吻帶來的衝擊。
她的顫抖立刻被他的雙手緊緊地制住,更緊地貼在胸前。
一陣天旋地轉她已被厲漠年壓在牆邊。身高和力量帶來的絕對優勢令秦暖有種被他的吻淹沒的感覺。脣被他的脣重重碾過,一次次吸允她口中的芬芳氣息。
她茫茫然被他帶動着,被迫承接着他的吻。四周的空氣似乎更熱了,一切都開始迷糊,她呼出的氣息也被他統統強勢奪走。
終於她快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厲漠年慢慢放開她。
秦暖臉頰上滾燙滾燙的,整個人虛軟地靠在他的胸口。房間中瀰漫着令人耳熱心跳的氣氛。她有點不明白剛纔發生了什麼,也不明白自己剛纔做了什麼。
這吻的衝擊太大,讓她在大腦缺氧的情況下找不到北。
“暖暖,等你畢業了我們就結婚。”頭頂上傳來他的聲音。
嘎?……
秦暖木木地擡頭,卻對上一雙極其認真極其嚴肅,又極其深邃的俊眸。
結婚?
那兩個陌生的字眼此時好像一下子放大在她的眼前。秦暖倒吸一口冷氣,退後一步。她捂住被吻得紅腫的脣,直直看着眼前的高大深沉的厲漠年。
他那雙眼睛定定看着她,不容質疑。
“結婚?不……我不結婚。”秦暖腦中像是被一盆冰水叢頭澆下來。
“好了。這個問題以後再說。”厲漠年看着她,收回探究的目光。他的眼底埋着一點莫名笑意像是在看一個還沒長大丫頭。
不過現在的秦暖在他看來不就是一個小丫頭嗎?只不過這個小丫頭已經足以讓他珍重的地步了。剛纔那個吻,應該是她的初吻。
生澀,甜美,加上她不知所措的初始反應,令他出乎意料的美好。
看見厲漠年的目光轉移,秦暖忍不住鬆了一大口氣。可是倏然她想起剛纔的吻,她立刻臉紅耳赤。
“厲漠年!你站住!你你……你剛纔幹嘛親我?你……”她簡直越想越是生氣,越想越是無地自容。她竟然在自己的家裡被這個傢伙奪去了一個吻!
她看見厲漠年要走,立刻劈手就去拉他。可是房間小,她腳下一個不穩立刻又撞到了他的後背上。
“砰”她捂住被撞痛的鼻子,氣得就想打人。
腰間力道傳來,她又一次跌入他的懷中。
“還想再吻一次?”厲漠年挑眉,若有所思:“我是想,就怕樓下你爸媽等太久,會浮想聯翩。”
秦暖一聽頓時醒悟過來。她急忙推開他,打開.房門就要往樓下衝。
“急什麼!”她奔出的勢頭被厲漠年輕易擋下來。他指了指她略微凌亂的睡裙:“你還是換件衣服再下樓。”
秦暖一看,頓時臉紅無語。她急急忙忙又跑回房間開始翻衣服。她翻了幾件衣服,一擡頭,只見厲漠年靠在門邊,脣邊勾起一抹笑意。
她又呆了呆。
他竟然在笑?
“你……你出去!”她抱着衣服不客氣地向他下了逐客令。
厲漠年看着眼前張牙舞爪的少女,忽然走上前,一俯身在她額上印下一記吻:“好!我在樓下等你。”
吻很輕,蜻蜓點水似的。可是能感覺到一道若有如無的*溺將她全身籠罩。
這一次秦暖奇蹟一般不跳腳了。她迷惑地看着厲漠年。眼前的年輕男人渾身上下散發她不熟悉的冷冽氣質,可是出奇的他對她,卻在冷眸中帶着一絲絲笑意。
3、
他……喜歡她?
這個認知終於遲鈍地闖入了她的腦海中。
她看着厲漠年,忽然輕聲問:“漠年,你……喜歡我?”
所以他纔不願意和她解除婚約,纔會問,你不想嫁給我,你想嫁給誰?在他的心中,一直一直以來都想娶她。
可是這份情,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而遲鈍的她現在才察覺到一點點端倪……她迷惑了。她又有什麼好的?褪去秦氏千金,褪去那些從小到大的光環。
她,秦暖說白了不過就是個普通女孩子。
“暖暖……”厲漠年張了張口,終是什麼都沒說,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大步下了樓。
秦暖忽然覺得泄氣,她坐在冰涼的地板上,看着窗外夜空璀璨的星星,嘆了一口氣。少年不知愁滋味,而她從現在開始終於知道什麼是愁緒了……
……*******回憶分割線(因爲大家有的不喜歡回憶部分,就暫時還是不偏題了,本來想多寫一些解釋一下三個人的恩怨,不過還是怕大家忘了前面的劇情,回憶有可能放在番外,或者在下文中適當穿插一點點)**********
“暖暖……暖暖!”耳邊的聲音一聲聲,帶着焦急。
秦暖慢慢睜開眼,眼前一片模糊。她用力眨了眨眼,眼前的迷惑影像才褪去。剛纔的呼喚她的人這才慢慢顯出面孔來。
“原來是黎學長。”秦暖聲音沙啞。
黎遠塵站在她病*前,看着護士爲她拔下已經點滴好的針管。
“小暖,你……”他遲疑地看着她。
秦暖順着他的目光,一摸了摸自己的臉。果然眼角都是冰涼的淚水。她沉默下來。剛纔她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只有一部分。可是她知道那個不是夢,是回憶。
她失去的一部分回憶因爲藥力,或者因爲腦中那一顆“定時炸彈”慢慢回來了。
夢裡她看見了十九歲的自己,初見的蘇悅、還有……二十五歲沉穩中卻帶有鋒利鋒芒的厲漠年!
“蘇悅說了什麼?”黎遠塵遞給秦暖一塊溫熱的溼毛巾。
秦暖擦了擦眼睛,眼前還是有點模糊,不過模糊又怎麼樣?在這個世界上,眼睛明亮,自以爲聰明的人反而看不清事實真相。就如當初那個天真爛漫的十九歲的秦暖。
當年她看不透蘇悅,也看不透厲漠年。可是如今她都看明白了,卻又來不及了。
“沒說什麼。”秦暖坐直身,儘量聲音平和:“他說資金方面他可以幫助秦氏集團。”
黎遠塵“哦”了一聲,似乎並不意外。
秦暖看了他一眼,苦笑搖頭:“黎學長,我沒想到你竟然和蘇悅合作。其實我早就該明白了,在宴會上你幫蘇悅躲過厲漠年的時候,就該想到你已經選擇了蘇悅。”
這一番話說出來,她的心情並不好受。
原本以爲黎遠塵是中立的,可是現在卻發現不是。就好像她全心信任一個人,最後那個人卻背叛了她一樣的感覺。
黎遠塵卻並沒有變臉色,而是十分冷靜地勸說:“我說過,我的根基不在夏城。現在的確只有蘇悅有這個能力幫你。厲漠年就是在逼迫你最後一次屈服。小暖,你自己好好考慮清楚,到底要不要接受蘇悅的幫助。”
秦暖搖了搖頭:“如果說,我先前是爲了爸爸的遺願去爭秦氏集團,現在我這個樣子,又怎麼可能繼續爭下去?……”
她擡起迷濛的眼,對黎遠塵微微一笑:“黎學長,我不爭了。”
“什麼?!”黎遠塵一向平靜的臉上終於出現表情裂紋。努力了這麼久,沒有人比他更瞭解秦暖爲了秦氏的控股權放棄了多少。
可是現在她竟然說,不爭了?
她是什麼意思?……因爲資金缺乏而把控股權再讓給厲漠年?那先前努力的一切都白費了嗎?
“我不爭了。”她重複,笑得很平靜很美,甚至還有點天真狡黠的味道:“不過這個主意還是希望黎學長替我保密。”
她下了病*。因爲長時間的點滴,她腳下有些虛軟,晃了晃。
秦暖定了定神,扶住*沿,看着病房外的雪白世界,笑:“黎學長也不用擔心。我將來會在合同上寫上將秦氏集團百分之15的控股權優惠轉讓給你。這樣的話,黎學長就相當於我們秦氏一半的代理人,我哥還不成才,所以將來少不得剩下的股份也都要黎學長全權代爲管理。這樣董事會上,黎學長就有一席之地,也有很大一部分的發言權。”
“不過就算加上我和我哥哥的股份,控股權依舊在厲漠年手上。這是沒辦法的事。不過我相信以黎學長的能力,這些股權足夠你在夏城展開拳腳了。我的要求不多,只要黎學長幫忙保留浩升集團這個名字就好。其餘的……無所謂了。”
她說完慢慢走出了病房。
黎遠塵站在原地,看着她孤獨的身影慢慢走出病房,慢慢走出自己的視線範圍外。她走得很慢,似乎還有些虛浮。
那三大瓶的藥水藥力兇猛,爲的是化開她腦中的血塊,可是這種效果太微乎其微了……
難道她……黎遠塵心中一驚,再也顧不得聽到剛纔那個消息的震驚,快步向她的方向追去。
“小暖!”
可是空蕩蕩的醫院走廊哪裡還有她一點點身影。
“小暖,你在哪?小暖,我送你回去!……”黎遠塵一邊尋找,一邊不安地呼喚她的名字。
樓下拐角處,秦暖慢慢坐在冰涼的凳子上。她靜靜聽着黎遠塵的呼喚遠去,兩行淚緩緩滑落。
許久,她撥通了一個號碼。
不一會手機那邊被人迅速接起。
“暖暖……”熟悉的聲音傳來,帶着她熟悉不過的篤定和沉穩。甚至可以透過電話想象到他那雙深邃如夜空的眼睛正微微眯着。
秦暖擦去眼底的淚水,聲音軟軟的:“漠年,你來接我好嗎?我走不動了。”
她輕輕埋怨着:“天氣太冷了。我都冷得發抖。”
電話那邊的聲音一下子就靜了下來,除了那安靜的呼吸聲,她聽不到他的聲音。
“我還很餓。一天都沒吃飯。”她繼續說,“大哥也是個不定性的,他現在有了女朋友了都不管我了。不過,靠他,也是不靠譜。”
不知什麼時候,雪慢慢下了下來,在醫院慘白的路燈下輕輕打着旋落在她的頭頂上,在她身邊不斷地飛舞。
“漠年,你快來接我回去。”她有些任性的要求,聲音中帶了濃濃的鼻音。
許久許久,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字:“好!”
他沒有問她爲什麼打這個電話,也沒有問爲什麼她忽然要求他來,甚至沒有問她爲什麼會說出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來。
就像是約定好的,她讓他來接。他只說“好”
秦暖說出了一個地址,然後按下通話結束鍵。眼前的雪越來越大,她擡起頭,笑着看着那一片片飛舞的雪花,眼前的雪花一陣陣迷糊,然後再漸漸清晰……
真美。
她活了二十多歲,怎麼沒有發現雪這麼美?就如同她在最好的青春歲月中遇見了厲漠年,遇見了蘇悅,怎麼沒有發現……
原來,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纔可不相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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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爲了避免親們再誤會女主秦暖。劇透放在評論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