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嗎?
如果這麼回答,他相信,童顏肯定會認爲他在撒謊。
施靳揚也不是擅長說這種哄人話的人。
他被她問得忽然沉默了。
童顏固然是不相信值得他花時間的人只有自己這點。
施靳揚腦袋裡想的其實是,人生活在世界這個大圈子,他還有施家的人,還有絕夜值得花費精力和時間。
然而,童顏一下子就想到了方池夏。
兩人的思維,再一次南轅北轍的出現了偏差。
童顏瑩瑩閃爍的眸,忽然就黯了黯。
然而,她依舊沒放棄。
她的性格,從來都是裝不住心裡話的人,遇上自己想要把握的,她也不想輕易放手。
“這一年多,就沒什麼想對我說,或者想問我的嗎?”按壓住躁動的胸口,她的目光絞着他的眼睛,繼續追問。
施靳揚扶正她的身體,定定地盯着她緋紅的臉頰看了幾秒,他的語調很輕很輕,“這麼長的時間裡,過得還好嗎?”
這是他裝在心裡最想問出口的話,也是他最重視的問題。
她離開了多少天,這個問題,他就醞釀了多少天。
施靳揚的思維是,她爲什麼離開,她現在心裡是否還恨他怨他都不重要,只要,讓他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就好。
這是男人的思維,只重視最本質的東西,不在乎中間的曲曲折折。
然而,童顏卻沒理解得那麼深沉。
她把他醞釀了整整三百多天的話,當成了一般朋友相見客套的問候。
童顏腦袋像是被什麼重重的敲擊了下,懸着的心,慢慢地在往下沉。
“家裡人每個月都會過來,離開了還是和沒離開一樣,有什麼不好的?”敷衍的回了他一句,她的目光移開,沉默了會兒,聲音微微有些喑啞,“施靳揚……”
三個字,她叫得有些沉重,似乎還有什麼話想問。
施靳揚側眸,詫異看向她,安靜等着她接下來的話。
童顏目光空洞地落在窗外星星點點的花園,聲音輕得像是一陣微風吹過,“一年前,你爲什麼要救池夏?”
突兀的話題,讓施靳揚愣了愣。
“當時的情況,我有選擇嗎?”沒有回答,他反問。
那麼危險的情況下,洛易北對方池夏的生死坐視不管,他能眼睜睜地看着一條鮮活的生命從自己眼前消失嗎?
不提他喜歡過方池夏,哪怕兩人只是陌生人,只要不是太冷血的人,應該都不會視而不見吧?
“只是因爲這個原因嗎?”童顏擡起酒後微微發紅的臉龐,追問。
當時的情況危急,這點她認同。
但是,之後的整整一個下午呢?
他可知道,自己那天下午目光在方池夏身上停留了多久?
他知不知道他當時對池夏的照顧,以及看她的眼神,不止自己感覺出來了,就連整個擎家的人都覺察到了不同!
施靳揚茫然的望着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她問的是什麼。
除了這點,還能有什麼?
他的沉默,讓童顏的心再次一沉,然而,還是鼓足勇氣,試探着問,“你,還喜歡池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