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蕊渾身一抖,拿在手中的雜誌,“啪嗒”一聲掉落在地,她呼吸漸漸變得急促,平靜的心,又不由自主的開始凌亂,腦子空白。
“哎,溫承赫你幹什麼?小蕊已經休息了,你不許亂闖民宅……”
“我必須見她,倪朗你別攔我,拜託了!”
外面的對話越來越清晰,倪蕊的神志,繃得緊緊的,在男人熟悉的腳步聲靠近房門時,她猛然跳起來,衝到門口,將臥室門反鎖!
“倪蕊,你睡了麼?你開下門,我有話對你說!”
門外,很快便傳來敲門聲,並伴着男人焦急的話語,倪蕊背靠在門板上,一下一下的細喘,她咬緊下脣,一言不發。
溫承赫聽不到迴應,則繼續拍門,“倪蕊,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讓你失望了,對不起,拜託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保證,我以後一定加倍對你好,我……”
“混蛋!溫承赫,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妹的事?所以她纔對你失望了?你給我說實話!”追上來的倪朗,聽出話音不對,立刻怒火朝天的逼問道。
“我……”
溫承赫剛一張嘴,門突然開了,倪蕊出現在門口,冷然的目光從他臉上掃過,落在倪朗臉上,“哥,什麼事也沒有,你別管了,我跟他談談。”
她說完,便右手一扯溫承赫,將他拉進了門,然後在倪朗的驚愕中,重新關閉反鎖了門。
倪朗氣得雙手叉腰,“小蕊,你這個慫貨,你就好好護着他吧,哪天你被他傷得體無完膚,你可別哭!”吼完,他快步下樓,自個兒生悶氣去了。
倪蕊暗暗苦笑,她已經嚐到了,不是麼?
視線落在*邊的行禮箱,以及正在整理的雜誌衣物上,溫承赫黑眸陡變,“倪蕊你……你真的要走?要離開A城?”
“你怎麼知道?”倪蕊一驚,深深的皺眉,“誰告訴你的?”
溫承赫一把握住她雙肩,氣息紊亂,雙眸死死的盯着她,“你去哪裡?倪蕊你要去哪兒?我不准你走,你聽到沒有?”
倪蕊面無表情,冷漠的粉碎溫承赫的希望,“抱歉,我的決定不會改變。”
“爲什麼?倪蕊你到底想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回到我身邊?你要求我愛你,但你不給我機會,我怎麼去愛你?乖一點,別走,我需要你,我想要你陪着我!”溫承赫將姿態放到最低,甚至低聲下氣的祈求,他腦子裡不斷盤桓着許靳喬的一句話,如果你留不住她,那麼她不會再屬於你!
想到這個可能性,他便有種失去什麼重要東西的感覺,這種感覺很糟糕,彷彿又回到了與方筱剛剛分手的時候,他整個人都萎靡不振,心灰意冷,而現在,他似乎恰恰又是這種感覺……
倪蕊垂落的雙手,略尖的指甲用力刺進掌心,她故作無波的情緒,終是被他感染的起了漣漪,她猛然使力推開他,低吼道,“溫承赫,你夠了!我想要的愛情,是真正的,發自內心的你愛我,不是乞求勉強,不是你爲了留下我,而遷就施捨給我的愛!我求你,別再打擾我,讓我一個人安靜的過日子,可不可以!”
“倪蕊……”溫承赫失措的立在那裡,滿目慌亂的看着倪蕊,嘴脣闔動,下意識的出口,“我,我應該是愛……愛你的,你別走,真的別走……”
倪蕊吸着鼻子,強忍着眼底聚起的溼意,她打開門,不再看他,語氣堅決,“你走吧,帶着你的應該離開,不論你對我是什麼樣的感情,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爲我對你已經無感了,希望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各自嫁娶,互不干涉!”
“我不走,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放棄!倪蕊,你是我的女人,你第一次給了我,以後便都是我的女人,你休想嫁給別人!我會等你,等你回心轉意,我也會做給你看,讓你知道我想娶你是真心實意的!”
溫承赫眼中的篤定,像一團火在燃燒着倪蕊的心,生怕自己下一瞬,便會情不自禁的動搖決心,她幾步走到*邊,拎起行禮箱,破釜沉舟般的咬牙道,“你走不走?你不走的話,我現在就走!”
“倪……”
“滾!溫承赫,你給我滾!”
倪蕊歇斯底里的吼叫,轉身便往外走,溫承赫見狀,只能一把拉住她,暫時妥協,“好,我走,你別走,只要你不走,我可以不出現在你面前,我有足夠的耐心等你!”
音落,他俯身快速抱住她,在她脣瓣上蜻蜓點水的一吻,在她反應過來欲反抗時,他機警的迅速退離,大步出門!
倪蕊鬆開手,行禮箱砸落在地上,她低頭,雙手捂住臉龐,不爭氣的淚水,終是從掌心滑落……
……
翌日。
倪蕊走了,沒有告訴任何人,在母親喬念和倪朗離家上班後,她隻身一人,悄悄去了機場。
買機票、過安檢,候機室裡,她站在落地玻璃前,望着遠處停機坪上的飛機,她心中一片死寂。
對親人千般的掛念,對愛人萬般的不捨,令她不敢再見他們,生怕她強撐堅硬的心,最終會忍不住的投降,會因那個人的懇切挽留,而沒出息的留下來……
可是留下來,她心裡的坎兒,能過去麼?
答案是,不能。
至少短時間內,她無法走出流產的陰影,只要一看見溫承赫,她便會想起她死去的孩子,所以她不能原諒自己,也不願意在自我糾結折磨中,不由自主的對他產生怨恨……
所以,逃離,是她唯一的選擇。
……
上午的會議,溫承赫心不在焉,好幾次部門經理已報告完畢好一會兒了,他都沒任何反應,直到秘書小聲提醒,他纔回過神來,強打起精神,繼續主持會議。
西裝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間震動起來,他拿出來看了眼,眉頭陡然蹙起,擡手示意會議暫停,然後拿着手機快步而出,會議室外,他站在走廊的盡頭,接通來電,“喂……”
“溫先生,您交待我關注的倪小姐出行情況,已經有進展了!”
“說!”
“倪小姐在五分鐘之前,訂了從A城到甘肅省天水市的機票,飛機起飛時間是十一點十五分。”
“什麼?”
溫承赫大驚,他立刻擡腕看錶,已經十點二十分,飛機提前十五分鐘關閉艙門,就等於只剩下四十分鐘!
掛斷電話,他快步到會議室說了聲散會,便匆匆離去。
從盛橋集團到A城機場的路上,黑色賓利不停的狂飆車速,溫承赫像是瘋了一般,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哪怕是綁的,他也要將那個頑固倔強的丫頭綁回來!
他絕對不允許她離開他,分手是她單方面提出的,他沒有答應!
然而,他越是心急,機場高速竟越是擁堵,走走停停,終於到達機場,衝進候機大廳時,廣播裡竟已播報,飛往天水機場的航班XXXX已經起飛……
溫承赫像傻了似的,立在原地,渾身僵硬,聽着廣播一遍遍的通知,他大腦空白,怔怔的透過落地玻璃,遙望向天空越來越小的飛機……
倪蕊走了,走得很絕情,連見最後一面的機會,都沒有留給溫承赫。
她選在距離飛機起飛最近的時刻,教他拼了命也不及趕到挽留她……
她用最決絕的方式,與他作別,與他從此陌路,相忘於江湖……
心臟似乎裂開了,很疼,疼得令溫承赫喘不過氣來……
……
喬念、倪朗、喬毓帆、喬席安、許靳喬等人接到通知時,已經是幾個小時以後了。
彼時,飛機已降落,倪蕊已身在西北,她挨個打電話告之一遍後,便關掉了手機。
待許靳喬在會所找到溫承赫時,他已喝得爛醉如泥,辯人不清。
“溫承赫,你別喝了!你留不下小蕊,是你不夠愛她,你現在借酒澆愁又有什麼用?”許靳喬劈手奪下溫承赫手中的酒瓶子,厲聲斥責道。
“倪蕊……小蕊……”溫承赫雙目渾濁,滿身酒氣,口中喃喃唸叨着什麼,他忽然揚高了音調,“我爲什麼要叫她小蕊?你們是她哥哥,你們的稱呼,我怎麼能叫?我……我要叫一個與衆不同的,跟你們不一樣的……”
許靳喬聽得眉頭緊鎖,“你在說什麼?溫承赫,你給我回家睡覺!”
溫承赫搖頭,臉色紅透,醉意醺醺,“我,我沒喝醉,我……我要好好想一想,我該稱呼她什麼好呢?嗯……等我想好,我就去找她,如果她不聽話,我就把她綁回來,她是我認定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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