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琰木訥的盯着他指間捏着的黑金卡,大腦瞬間有種放空了的感覺,這是她故意留在保險櫃沒有帶走的,這張卡她其實一分錢都沒有動用過,因爲自從和他在一起後,完全沒有了需要她花大錢的地方,他事無鉅細的爲她打理好所有,什麼也不用她操心置辦。
而現在,他把卡拿來還給她,告訴她,以後自己保重。
他是,決定徹底放下她了……
雖然痛得要死,不過也好,長痛不如短痛,時間久了,他的傷口總會癒合的,他會淡忘她,會娶葉美璇,他會過上完美的生活,他以後的人生,都會是完美的……
強擠出一抹笑容,蕭琰緩緩伸手接過黑金卡,輕聲說,“好,謝謝。我會保重自己的,你……也一樣。”
許靳喬隨意的點點頭,偏眸望向前方,嗓音格外淡漠,“你去哪兒?我送你過去。”
“霍柏驍家。”蕭琰答道。
“好。”許靳喬輕點下頷,轉身去推車門,背對着她道,“藥袋提回去,一天換三次藥,消炎藥一天兩次,一次一片。”
“等下!”
蕭琰突然想到什麼,脫口道,“你的嘴脣還沒上藥呢!”
“我知道,我自己會處理。”
許靳喬沒有回頭,冷淡一句便下車換到了駕駛席,並沒有給她替他上藥的機會。
蕭琰抓起藥袋,心裡的難過,像海水一樣淹沒了她,心真的好疼好疼……
她對他的好,真的及不上他對她的十分之一。
無論,是否關乎愛情。
夜幕降臨,街邊的路燈陸續亮起,捷豹駛進小區大門,拐過幾道彎,停在霍柏驍公寓樓下。
“藥我不帶,你留着用,霍家也有藥的。”下車時,蕭琰故作冷淡的說道。
前排男人默了一瞬,才發出一個單音節,“好。”
他坐着沒動,骨節分明的大手擱在方向盤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着,始終沒有回身看她一眼。
車門打開,寒風撲面,蕭琰戴好口罩下車,只是她關上車門後,沒有來得及說聲再見,許靳喬已經發動了車子,調轉車頭,像離弦的箭一般,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
蕭琰原地怔忡許久,在雙腳被凍麻後,才緩緩挪動步子,走進樓門洞。
……
聖誕節的前兩天,上午,陽光晴好。
金晟傳媒年會策劃會議的中途,秘書突然推開會議室的門,匆匆奔進來,附在許靳喬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許靳喬黑眸一凜,不鹹不淡的冷聲道,“說我沒空,開會不接電話,聖誕不會回去,要主持年會。”
“好的。”秘書訕訕的應下,又趕忙出了會議室。
許靳喬望向下方,揚聲道,“繼續開會!”
紐約。
電話掛斷,許江崇臉色十分難看,“阿喬不回來,秘書說什麼金晟傳媒聖誕年會,阿喬分不開身,交待秘書轉告我一聲。”
“轉告?”許老爺子不解,語調有些詫異,“怎麼回事?”
許江崇沉着臉坐下,“阿喬不接我這個父親和董事長的電話,用開會來拒絕跟我對話!”
聖誕節在美國來說,相當於中國人的春節,全家團圓的日子,可許靳喬卻決定不回家,這對許老爺子是個打擊,他眉頭緊緊的皺起,“你沒說我身體不行了嗎?”
“說了,沒用。”許江崇搖頭,滿目無奈。
許老爺子一戳柺杖,發狠的道,“再打!就說我住醫院了,腦中風!”
“爸,您不能咒自己啊!”許江崇皺眉,“萬一阿喬回來看到您好好的,他不得又發脾氣啊!”
許老爺子眼一瞪,“管他的,只要能把他哄回來就成!”
許江崇無奈,只得再撥越洋電話,但不論怎麼說,代言人總是秘書,許靳喬依舊概不接聽。
……
聖誕前夕,幼兒園舉辦了聖誕會,貝兒一回家便嚷着找爹地,許靳喬晚上七點才從公司回到家,聽李姐說後,便去了小丫頭的臥室。
“爹地,你回來啦!”貝兒看見許靳喬,立刻從塗鴉畫板前跑過來,狗腿的抱住男人的腿,笑米米的說,“人家想爹地哦!”
許靳喬俯身將小丫頭抱起,忍不住勾脣輕笑,“喲,是不是小嘴巴又想吃什麼啦?”
“不是噢,這次不是吃的,是……”小丫頭歪着腦袋瓜想了想,才組織着語言說,“人家想要一棵聖誕樹啦,樹上結出好多好多禮物,還掛着小燈籠,好漂亮哦!我們幼兒園有呢,我班的小朋友說,他的爸爸給他在家裡也種了一棵聖誕樹,爹地,貝兒也想要聖誕樹噢!”
許靳喬聽完,濃眉稍稍一蹙,眸中笑痕深深,“沒問題,想要幾棵都可以,但是丫頭,你不該先親親爹地麼?”
“哎呀,人家忘了啦!”貝兒恍然大悟,連忙抱緊許靳喬的脖子,在他兩邊俊臉上各自大大的啵了一口。
許靳喬格外愉悅,抱着貝兒倒在牀上,讓小丫頭騎在他肚子上,放鬆着心情陪小丫頭玩兒。
每每看見貝兒,他便彷彿看到了蕭琰,透過一個小女孩兒,想念一個大女人,已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
翌日。
平安夜。
一大早,便有工人上門,爲別墅裝飾聖誕的氣氛,聖誕樹帶來四棵,門外兩棵,客廳內兩棵,還有好多其它的裝飾品。
貝兒恰好放假了,許靳喬上班後,小丫頭便興奮的戴着小手套偷跑出門,在院裡擺弄聖誕樹,等到李姐從廚房忙完出來,小丫頭已經在外面玩兒了半個小時了!
“哎喲,小姐啊,你怎麼跑出來了?不是在堆積木城堡麼?天哪,連棉襖都沒穿,真是……”
李姐找到門外一看,簡直急壞了,一把抱起凍得小臉通紅的小丫頭趕緊回家,生怕小丫頭生病,她又連忙熬了薑湯給貝兒喝。
然而,貝兒體弱,三歲以前幾乎是個病罐子,大病小病不斷,即使喝了薑湯,也很快便發起了高燒,這可嚇壞了李姐,匆忙打電話給許靳喬!
很快,許靳喬從公司趕回來,貝兒已燒得迷迷糊糊,李姐給吃了退燒藥,又用物理降溫法,但高燒一直不退,許靳喬心急如焚的帶着小丫頭直奔醫院。
……
兒童VIP病房裡,安安靜靜的,貝兒打着點滴睡着了,小丫頭身體不舒服,扎針時哭了太多,直到現在,小臉上猶自掛着淚痕。
許靳喬坐在牀邊,李姐將浸溼的熱毛巾遞過來,他動作輕柔的爲小丫頭擦乾淨小臉和小手,低聲道,“李姐,你回家做點粥飯送過來,貝兒醒來估計就餓了。”
“哦,好的。那先生一個人守着小姐可以麼?”李姐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麼,試探着說,“要不通知太太過來吧?”
許靳喬斂了斂眸,“不用了,我可以的。你別告訴她,以免她擔心孩子,再說她是公衆人物,也不適合出現在醫院。”
“好,我記下了。”李姐點頭,收拾了一下便離開了。
牀頭櫃上,擱着幾張化驗單,許靳喬拿起翻看了一遍,然後從藥袋裡拿出病歷本翻開,醫生講述貝兒病情時,他心裡焦灼着,有些細節沒有記下,所以想重新看看,孩子生病,責任都在他,內疚之心,顯而易見。
只是,當目光落在血型記錄欄時,他太陽穴突然一跳,a型?
當時醫生填寫病歷,問到貝兒的血型是什麼,他表示不知,醫生便開了單子要求化驗,之後出來結果,他也沒注意看,直到此時纔不經意瞧見。
而他的血型,也同樣是a型!
許靳喬心中陡然升起慌亂的感覺,病歷本在他手中捏到變形,他黑眸盯着“a型”兩個字,只覺頭疼壓抑,他想抽根菸,可孩子在生病,他只得起身出門。
沿着走廊,許靳喬低頭慢步朝着吸菸區行走,腦中反反覆覆的想着他與貝兒血型巧合的事,而心不在焉的突然迎面撞到了人!
被撞的人一聲悶哼,扶了扶快要掉落的鴨舌帽和墨鏡,情緒不怎麼好的低聲道,“走路注意看人啊!”
許靳喬擡眸,剛打算開口,對方卻彷彿認出了他,鏡片後的黑眸一瞪,驚訝的溢出兩個字,“許總!”
“江夜璟!”
許靳喬蹙眉,對方全副武裝,幾乎沒有露出臉,但他聽出了嗓音,不覺沉目,“你跑醫院做什麼?病了?”
“我來看我小侄女啊,生病住院了,我一下飛機就趕緊過來了。”江夜璟低聲解釋,同時心生疑惑,“許總你來兒童醫院幹嘛啊?你又沒有孩子……”
“蕭琰的女兒生病了。”許靳喬沒有隱瞞,蕭琰的事,以江夜璟對蕭琰的關注度,遲早會知道,也或許早便知道了。
聞聽,江夜璟卻是大吃一驚,“你說什麼?蕭琰女兒?怎麼可能,幾歲了?”
“三歲多。”許靳喬濃眉蹙深,出言警告道,“你給我把嘴巴閉緊點兒,不許捅出去!”
“三歲多……三歲多……”
然而,江夜璟卻像是沒聽到許靳喬後面的話,整個人陷入了迷怔中,反覆咀嚼了幾遍後,猛地將許靳喬扯拽到走廊一角,他喘着粗氣說,“不可能的啊,蕭琰當年不是流產了麼?我親自送她去的醫院,醫生說是先兆性流產啊!沒錯,我肯定沒記錯的,就在你出國後一個月,蕭琰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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