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北沉閉了閉眼,骨節分明的大掌,緊拽住了駱冰。
他一字一頓的聲音顯得艱難萬分,“讓她走。”
駱冰那一槍在最後關頭停住,眼睜睜看着蘇煙已經跑了出去。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穆北沉。
胸口那一刀差不多直捅向心髒的位置,這麼一會血已經浸染了整個周圍。
“可是穆先生,剛剛是蘇煙小姐……”
穆北沉重新睜開眼,聲音已然微弱了下去,“你一個人來的?”
“是。”
駱冰不敢遲疑,在回答的同時開始緊急的止血。
他沒空問爲什麼,眼下只有他一個人,只能搶救穆北沉。
至於蘇煙,她是一介女流,即便現在跑了,想抓回來也很容易。
但傷勢實在太重,駱冰立刻撥打電話。
他剛拿出手機,手再度被穆北沉拽住。
“穆先生?”
男人聲音微弱,語氣仍然不容忤逆的命令,“聽着,她昨天沒跟我回來。”
駱冰怔了怔。
沒跟他回來,意味着這件事要徹底的將蘇煙撇乾淨。
穆北沉字音清晰,緩慢,緊拽住駱冰的大掌沒有片刻的鬆懈,甚至根本不像是瀕死的人,“剛纔的事,不允許有第三個人知道,尤其是穆家。再把周圍設防全撤掉……”
“我明白。穆先生你先說話,你再撐一會。”
“記住我剛纔的話。”穆北沉逐字的強調,目光冷冷盯着駱冰。
駱冰眉頭緊皺,點頭,“放心穆先生,我知道你的意思。”
徹徹底底的撇清掉蘇煙小姐,因爲一旦被穆家任何人得知是她下的手,蘇煙小姐不論是逃到哪裡都逃不過。
穆家絕對不會放過她。
不僅是不能有第三個人知道,周圍設防撤掉,也是不能讓人看到她一身血的離開。
多餘的話他已經說不出,但駱冰跟他多年,只是看他眼神也看得出,那是死命令。
這個死命令就是,即便他死了,他也必須守口如瓶。
穆北沉這一刀往心臟捅的,捅得極深。
駱冰甚至已經無法預估他能不能撐到搶救。
而他自己應該更清楚凶多吉少,可能活不過今天。
駱冰幾乎是機械的動作,嫺熟的進行醫護人員來之前的搶救。
然後將別墅周圍一直到道路的防線全部撤掉。
但蘇煙小姐能不能在救護車趕來之前離開,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他始終也不能明白穆北沉在想什麼,對一個要殺了自己的女人,甚至已經成功下手的女人就這麼放過了。
最不能明白的是,他明知道蘇煙小姐跑了之後,會跑到什麼地方。
*
穆昭趕到的時候,整張臉陰雲密佈。
這消息如同晴天霹靂。
甚至還不敢告訴剛剛喪妻的大伯。
他冷眯着眸,盯着人被救護車擡走後,滿是鮮血的牀單,一字一頓的聲音擠出來,“她人呢?”
駱冰站定住,面無表情道,“蘇煙小姐不在這裡。”
穆昭陰着臉,緩緩轉過頭,冷銳的目光看着駱冰,“你再說一遍?”
“蘇煙小姐今天沒有跟穆先生回來。”駱冰淡淡道,“您不會是以爲,蘇煙小姐這個弱質女流,能有這個本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