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堇容走後,不過眨眼的功夫,他發現蘇煙從他視線裡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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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煙確實不是來找穆北沉,也不是來找上次對自己冷嘲熱諷那幾個。
她只是知道這次宴會大概會有誰來,想抱着最後一線希望。
小龍還在穆北沉手裡。
她可以留在這裡,但小龍不行。
蘇家本就人丁凋零,那次出事之後,已經沒什麼指望得上的。
但是爸爸有個老友,當初幫過爸爸,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爲了不給那位叔叔增加麻煩,她當初並沒有聽爸爸的,去找那位叔叔求助,而是孤身遠走。
現在這位叔叔,是能將小龍帶走的唯一希望。
蘇煙沒跟穆非凡一道,而是從宴會裡找到了李叔叔的兒子。
李原摟着懷裡的女伴,說說笑笑。
在忽然看見蘇煙時,像見了鬼似的,“你……蘇煙?”
蘇煙一身簡單素淨的白裙,想必宴會上盛裝打扮的女人,她不僅低調,甚至是穿着寡淡。
但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一身白裙,依然讓人一旦留意到她,就很難移開注意力。
李原看愣了一瞬,她……怎麼可能出現在穆家的宴會裡。
蘇煙倚着牆,雙臂交疊在胸前,似笑非笑的睨着他。
甚至從她身上看不出絲毫的落寞和慘淡,好像兩年前經歷的一場劫難於她而言不存在。
李原身邊的女人卻看見蘇煙後,表情一冷,“蘇煙啊,就是當初爸爸坐牢,家裡破產的那個?都快忘了這個人了。她爸爸是從監獄裡出來了麼?”
蘇煙臉上笑意轉涼,冷笑着掃了一眼開口的女伴,“李原你眼光怎麼還這麼次。”
女伴臉色變得徹底,“你什麼東西,說話這麼難聽!”
李原看着蘇煙遲疑了一刻,只止住身邊女伴,也並沒糾正什麼,“那個,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蘇煙對他這種避之不及的做法談不上有多失望,甚至沒什麼意外。
這樣的反應,她兩年前在很多人那見識過。
也是那時候她才知道所謂朋友的分量就跟紙一樣薄。
“有點事。”蘇煙淡淡開口,“李叔叔在麼?”
李原臉色陡變,不知道想到什麼,語氣有點慌張,“你,你找我爸爸?你什麼意思?我不知道你現在跟了什麼人,但你想回來報仇的話,衝着該報仇的人去,找我爸爸做什麼。”
蘇煙沒說話,看着他眼波都沒動一下。
他爲什麼會覺得,她要找他爸爸報仇?
除非……
似乎是察覺自己說多了,李原馬上恢復了一下情緒,“總之,你們蘇家是沒救的,你有心就爲自己打算,別再想些其他念頭。我爸爸不會見你的,我先走了。”
李原深刻記着當初是如何被穆北沉警告,在穆家的地盤哪敢再跟她有多少瓜葛。
“呵。”身邊的女伴卻不甘,譏諷道,“敢情又是找了男人,纔敢回來出頭吧。居然還打聽李伯伯,長輩都不放過,是想找多少男人。你就是睡遍了有權有勢的,也救不回你該死的爹——啊!”
女伴本想諷刺幾句就走,結果話都沒說完,被她一杯酒從頭淋下來。
蘇煙矜矜冷冷的笑,指間輕晃着空杯子,看着眼前花容失色的女人,“真是惹人討厭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