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芷驀然的渾身都僵硬,她終究無法做到如自己想象中的堅強,這次,她真的傷了,傷的太徹底,她艱難的轉身要走。
可場上的儀式完成,所有人都開始起鬨,記者羣也四面八方的涌上來,熱鬧非凡。
她再也無法留下,毅然離場,於他或者自己都是最好的。
“新娘拋花球了!”
“趕緊接,沾沾喜氣兒啊……”
夏恩熙捧着花束,眉目含笑,她跟着靳愷諾一起,可她卻能感覺到即使靳愷諾刻意的避開目光,可卻明顯的有些心不在焉,她眯了眯眼睛,主動朝葉芷的方向看去,她可以看到葉芷朝大門的方向走去,那個單薄的身影很是可憐。
塗了豔紅的脣彩的脣微微一勾,夏恩熙閉上眼,手臂一揚,捧花高高的拋下,砸到葉芷的腳邊,真的很準。
所有人的視線都朝捧花*的方向砸過去,葉芷下意識的腳步一頓,幾乎在場的人都愣住了,關注靳愷諾和夏恩熙婚事的人,有誰不知道葉芷?而且在場還有這麼多的記者媒體,連風行的人都有來,葉芷這個時候出現顯然令整場婚宴炸開了鍋。
葉芷臉色慘白的回頭,看着一個個閃光燈毫不猶豫的對着自己,她急忙的後退,腳下一滑踩到腳邊的捧花,嘭的一聲,狼狽的摔倒在地上,手裡一直緊緊握成了紙團兒的B超單滾到了另一邊,她都渾然不知。
對比着靳愷諾如王者般的高貴,而她此刻,真不知道用什麼詞語來形容畢竟恰當。
葉芷咬牙爬起來,根本不敢回頭,跌跌撞撞的往外走,靳愷諾就在她身後,可她痛的渾身都要裂開也不願再回頭,被傷至此,她要藉由這樣的痛一點點的把他從自己的心裡連根拔起,雖然她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他的出現太過強勢,在她的生命中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記,如今的她想要忘記真的很難,所以她纔不得不這麼自傷自踐才能狠狠的把他的身影在自己的心裡抹掉。
靳愷諾就那麼看着她,卻沒有出手幫忙的打算,殊不知他心裡的痛不比她要少,靳律森擠着上前來,冷笑一聲:“你就任由她這麼慘?”
靳愷諾回了神,淡淡的樣子令人琢磨不透:“我跟她沒關係,我妻子現在是夏恩熙,大哥,你是不是不記得你現在是在誰的婚禮?”
靳律森被他這麼一說,頓時噎住,懷疑的上下打量他,卻又拿不出話來反駁。
葉芷被記者羣圍住,風行的人看到自己的同事想要出來救援也被另外的媒體擋住根本過不來,葉芷走不開,本能的朝靳愷諾的方向看去,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置身事外的態度令人遍體生寒。
葉芷的心涼到了谷底。
“葉小姐,您怎麼會來參加婚禮?”
“葉小姐,您來這裡是想跟靳少複合還是真心祝福?”
“葉小姐,您不是生病了嗎?”
……
一連串的問題砸過來,葉芷縱使是娛記出身,這個時候也招架不住,胃裡的酸水連連的反了上來,她推開擋着自己的記者跑了出去,一衆記者也追在後頭,夏恩熙的一些好朋友湊過來,小聲的問:“她怎麼還敢來?”
夏恩熙搖搖頭,本能的回答:“我也不知道,估計是想看熱鬧吧。”
聽着這話,站在身後的靳愷諾眼底不自覺的漾起了狠戾的色彩,目光越過人羣的肩頭,他看到葉芷已經走到門口。
“小芷!”
葉芷差點被記者羣擠得再次摔倒,趕來現場的鼕鼕從計程車上跳了下來,江晨浩本來想着上前攔住,鼕鼕毫不客氣擡腿踹了他一腳,奔過去扶着葉芷,把葉芷拉到身後,她看向圍堵着的記者羣,氣憤填膺:“你們有沒有搞錯?是要逼死她嗎?”
“你也是風行的記者,是葉芷的朋友是嗎?”鼕鼕懶得廢話這麼多,她看着葉芷,估計葉芷快要撐不住了,她拉着葉芷往回走,把葉芷塞到葉芷停在那裡的車子裡,她纔回頭吼,“做娛記的做到你們這樣沒人性的我還真沒見過,沒看到她現在這樣的狀況嗎?你們要問什麼就去問你們身後那對狗男女去!”
“鼕鼕……”葉芷縮在車裡,抱着肩膀,低低的哭了。
“媽的。”鼕鼕氣的彎腰撿起了顆石頭隨手就朝前面砸過去,江晨浩才動了動,砰的一聲剛好被砸到那張俊臉,痛的他齜牙咧嘴。
“走走走,趕緊開車。”鼕鼕跟着上了車,手放在方向盤上,重重的一轉,車子如離弦之箭飈了出去。
油門踩的很猛,不到一分鐘,就把身後的人甩的沒了蹤影,又開出了好長的一段路,鼕鼕才把車靠邊停下,她看着葉芷無聲的在流眼淚,她心也酸了,她捱過去,摟住好友的肩膀,聲音也帶着顫慄:“小芷,你傻啊你,非得這麼傷自己,你就好過了嗎?”
葉芷回頭抱住鼕鼕,閉上眼,頭一次像個孩子一樣哭的這麼厲害,連話都說不出口,只知道緊緊的抓住鼕鼕的手腕,抽噎不斷,鼕鼕難過的拍着她的肩膀:“你這是何必?非要把自己弄成這樣纔好,是不是?”
葉芷把臉靠在好友的肩膀上,使勁的哭:“鼕鼕,我難過,我好難過……怎麼辦,我從來沒有這麼難過的時候……”
“小芷……”
“鼕鼕,我是不是錯了?我是不是不應該得到幸福的?”葉芷哭的眼睛紅腫,小手撫上小腹,完全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我就想有個家,就想有個家而已,可爲什麼,爲什麼這麼難啊?”
“不是這樣的,小芷,你要堅強,會過去的,我們……”
“鼕鼕,你不懂,我以前也覺得什麼事都過的去的,只要堅強只要努力,什麼事都可以過去的,可是……可是我現在才明白,很多事,過不去……”
鼕鼕嘆口氣,抽了紙巾遞給她,葉芷接過狠狠的擦了擦,她蒼涼的搖了搖頭,鼕鼕心疼的摟緊了她的肩膀:“小芷,你別這樣……”
葉芷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聲音沙啞哽咽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
經過這麼一場,婚禮上也的氣氛也有些詭異,只是礙於靳愷諾,沒人敢明說,就連在生悶氣的夏父夏母還有夏恩熙的叔叔也是敢怒不敢言。
一衆人各懷心思,只是唯獨靳愷諾仍舊面無表情,他坐在座位上,單手執着杯紅酒,慢悠悠的小口小口的品着酒,時不時有人朝他這邊看過來,眼神怪異,他都選擇無視。
安靜的端着高腳杯輕輕的搖晃着,他眼角漾着抹令人暈眩的神采,江晨浩揉着被砸到的臉氣惱的走過來:“喂,爲了你這麼場婚禮,我被踹了一腳現在還被砸了……”
“沒弄死你就不錯了,瞎嚷嚷什麼?”靳愷諾毫不在意的哼了一聲,他不大瞭解鼕鼕,可是也知道跟着葉芷交好的人,性格也都是那樣,直來直往。
江晨浩聽着更氣:“你還好意思說,個結婚照你都不去拍,還得讓我找人來修圖,你現在就這麼回報我的……”
“那我謝謝你。”靳愷諾擡了擡手裡的酒杯,“謝謝你找的人的手藝,PS能P的這麼好,等你結婚了,我幫你請他再給你P一次。”
“滾你丫的!”江晨浩黑着臉,在他身邊坐下,又似乎覺得哪裡不對勁,伸着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喂,你……”
靳愷諾回頭冷冷的看他一眼,明顯讓他話不要那麼多。
江晨浩無語的撇撇嘴,想起剛纔葉芷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到底有些過意不去,抿抿脣,忍不住還是問:“我說,雖然我贊成你跟恩熙一起,可是好像那個葉芷還沒有死心,你看她都追到婚禮現場來了,你是不是沒有跟她說明白還是怎麼樣的?”
靳愷諾仰頭把杯子裡的酒盡數喝完,目光更顯得深邃悠長,只是對於江晨浩的問題,他抿脣不答。
換了一身晚裝的夏恩熙走了出來,姜天藍迎了上去,跟她交談了幾句,便一起朝婚禮會場走回來,經過一段路的時候,姜天藍的目光不經意的瞟了眼,看到一團被揉皺的紙丟在一邊,她敏銳的挑了挑眉,像是想起什麼,她走過去彎腰撿起來,打開看了眼,頓時大吃一驚。
夏恩熙見她沒有往前走的意思,不由得停下來:“天藍?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