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一慌,葉芷本能的看向朱曉,垂在身邊的手有些僵硬,朱曉擔憂的看向她:“囡囡,不然媽跟你到醫院看看?要是真的……”
“媽,你別瞎猜了,就是這兩天身體太虛了,不舒服,你知道的我之前的腸胃也不是那麼好,沒有的事。”葉芷儘量讓自己顯得正常些,可是心裡也有些不上不下的,她看着朱曉,那樣子事明顯的不信的,她緩了緩,“媽,我現在去看看醫生,你別擔心了。”
朱曉連忙扶着她,給她拿了溼毛巾擦了擦臉:“我現在叫司機開車過來,你等我一會兒……”
“媽。”葉芷拉住母親的手,“我自己去就好了。”
朱曉看她這個樣子哪裡能放心,而且今天可是靳愷諾和夏恩熙大婚的日子,等會她忍不住去了又難過了怎麼辦?
見母親不同意,葉芷拍拍她的手:“等會兒我打電話給鼕鼕,她前天去外地跑新聞,今天早上的飛機,現在該回來了的。”頓了頓,她又開口,“媽,你給我燉湯吧,我好想喝你的湯……“
朱曉鼻子一酸,知道女兒的意思,她不想自己陪着,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最難堪的一面,她懂這個女兒的倔強和自尊。
握緊了她的手,朱曉點點頭:“那好,到時候讓鼕鼕回我個電話,那孩子也是工作太拼,常常的到處跑。”
看着女兒換了衣服,巴掌大的小臉蒼白如紙,做母親的心疼到無以復加,她有些忍不住還是說:“囡囡,你看婚禮你就別去了,去完了醫院就回來,媽給你做好吃的,好嗎?”
葉芷僵硬的轉身,咬了咬牙:“好。”
在玄關處換好了鞋子,朱曉還是擔心的跟着她,葉芷回頭給她一個淺淺的笑臉:“媽,你別擔心了,我只是去醫院看看,別的地方我不去的。”
朱曉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囡囡,不然還是讓媽陪你去吧,誰知道鼕鼕的飛機準點兒不準呢,要是你等會在醫院還沒等到鼕鼕,那不是……”
“媽……”葉芷嘆口氣,“放心吧,就是去檢查一下沒那麼大的事兒,鼕鼕要是趕不回了,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朱曉聽着也無奈,知道女兒想要一個人靜一靜,可她還是放不寬心,想着又叮囑:“囡囡,檢查完就回家,要是路上碰到記者什麼的……”
“不會的,他們今天只會去婚禮現場,沒空來跟拍我的。”
*
不知道是心境的關係,還是大病初癒的關係,葉芷今天出門,即使是車水馬龍,她也總覺得整個世界都很安靜。
到了醫院,跟鼕鼕打了個電話,剛下飛機的鼕鼕已經聽說了靳愷諾和夏恩熙的事,她氣的差點爆粗口,葉芷倒是沒過多的反應,只是聊了一會兒,掛了號,便坐在那裡等着。
今天婦產科的人數不算多,等了十幾分鍾就到了,她跟醫生大致的說明了情況,接診的醫生給她安排了驗血,驗血結果出來的時候,醫生推了推眼鏡瞄了她一眼直接叫做B超確認,葉芷忐忑不安的進了B超室,那裡正好一個孕婦在檢查。
醫生給她打氣:“寶寶很健康,很漂亮。”
孕婦臉上洋溢着滿滿的幸福笑容:“等出生了看看是像我還是像他爸爸。”
“像誰都漂亮,放心吧。”醫生也輕輕的笑了笑。
輪到葉芷的時候,她本能的有些緊張,她是打心底裡害怕醫院的,更害怕類似手術檯的病chuang,她曾經在手術檯上失去一個孩子,而現在……她不知道要用什麼心態去接受這個結果。
她的肚皮上被塗了一層涼涼的膏狀的液體,配套的冰涼儀器在覆在她的肚皮上輕輕的左右移動,她側了側臉,看着一位醫生在注視着眼前的儀器,另一個醫生在電腦鍵盤上敲打着數據,她不由得有些本能的緊張,醫生看她一眼,溫和的對着她笑:“沒事的,寶寶很好,不用那麼緊張。“
寶寶?
轟然一聲響,葉芷臉上剩餘的血色都瞬間消失了,她張了張嘴,所有的話被卡在喉嚨,上下不得。
做完檢查,葉芷渾身無力,站起來,醫生給她把報告遞了過來,她捏的緊了些,拖着步子往外走,站在走廊,她靠在牆壁上,手顫抖着不敢翻開檢查報告。
正對着她的牆壁上正好掛着薄薄的液晶電視機,她不過那麼一擡頭,便看到正好播放的是靳愷諾和夏恩熙婚禮的現場實況,她一愣,眼睛澀澀的疼,婚禮似乎還沒正式開始,各個媒體記者嚴陣以待,數不清的閃光燈一閃一閃的,盛況空前。
看完最後一個病人,醫生摘了口罩走出B超檢查室,看了眼葉芷呆呆的看着電視,她擰了擰眉頭,似乎下意識的覺得葉芷似乎在哪裡見到過?
葉芷把目光收了回來,捏緊了手裡的報告單,匆匆的擡手背抹了一把眼淚,低頭朝電梯那頭走去,她快步的走進電梯裡靠在電梯壁上,滿滿的焦慮令她有些呼吸不過來。
閉了閉眼,葉芷讓自己的情緒稍微的緩和了些,她把報告單展開放在眼前,宮內早孕,單胎……
只是看了那麼一眼,葉芷已經背後全部被冷汗給沾溼,怔了怔,她被嚇得有些回不過神來,電梯裡來來往往的進來不少人,葉芷安靜的一個人縮在牆角,跟着電梯上去又下去,人羣行色匆匆沒有人注意窩在角落的她。
走出電梯的時候,她把報告單遞給醫生,醫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點了點頭:“一個月了,發育的不錯,還算正常,不過懷孕了要注意身體了,不能亂吃藥,吃東西也要謹慎了。”頓了頓,醫生見她白着一張臉,忍不住試探的問了句,“你這孩子是要的吧?”
也不能怪醫生有這麼個疑問,畢竟醫院一年到頭的有很多未婚媽媽選擇不要孩子的。
葉芷仍舊像是未從詫異中回過神來:“我……醫生,我們都有避孕的,有吃藥,有時候也……也在體外……”
醫生淡然的看她一眼:“任何事都有例外的。”見她呆呆的,醫生又開口,“你還有點低燒,但是也還好,吃過退燒藥什麼的,可是還是沒事,放心好了,不過如果你不想要的話,我還是建議你先把身體調理好再手術,你現在虛了些。”
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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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像是被狠狠的擊打了一拳,她才吸了口氣又反覆的覺得疼,簡單的一個問句,可無疑帶給葉芷的是滅頂之災一般的難受,她蒼白着臉不知所措,醫生嘆口氣,把病例和B超單都給她:“姑娘,我覺得要是可以就留着吧,有個孩子,挺好的,真的。”
葉芷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了醫院的,她渾渾噩噩的上了車,她趴在方向盤上,忍了好久的眼淚刷的落了下來,一滴滴的打溼在B超單上。
伸手按了廣播,可纔開就聽到連廣播說的都是靳愷諾和夏恩熙的盛世之婚,前所未有的疲憊感如潮水般朝她侵襲過來,壓的她透不過氣來。
忍着心底的酸楚,她聽着廣播裡的現場直播,裡頭一直響着優雅的婚禮進行曲,她咬了咬牙,擡頭踩了油門。
一個人站在本市最高級的零沃旋轉餐廳門口,她看過去,裝飾精美的大門有靳愷諾和夏恩熙的大型結婚照,裡頭的夏恩熙笑的特別的甜蜜。
她傻乎乎的站在那裡,顯得遺世而獨立,大大的靳夏聯姻四個字刺痛她的雙眼,他結婚了,可新娘不是她。
這麼狗血的劇情,偏偏在她身上再次發生了。
放在包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她顫抖着手翻了出來,是鼕鼕的電話:“喂?”
鼕鼕才下飛機,行李都來不及放:“小芷,你在哪裡?我剛給你媽打過電話,說你去醫院了,你現在在哪裡啊?”
陸陸續續的客人從門口進去,葉芷本能的躲在一邊避開所有人的目光,她忍着心疼,握緊了手機,卻忍不住聲音裡的顫抖和哽咽:“我……我不在醫院了,就在外面逛逛。”
鼕鼕一聽就急了,她這性子自己最瞭解不過了:“你別騙我,小芷,你老實的說,你是不是在那混蛋的婚禮現場?”
葉芷捂住嘴巴,死死的咬牙:“沒有……”
“沒有?那行,你告訴我位置,我現在過來!”
“鼕鼕,”葉芷把手機拿的遠了些,待自己哭聲漸漸的止住之後才說,“你先回家,你剛下飛機的,跑新聞那麼累,你先休息,我沒事的,該怎麼做我清楚的。”
“你清楚個頭啊!”鼕鼕在那頭急的直跺腳,連帶着她的聲音都帶着哭腔,“沒什麼事不能過去的,你可別嚇我,我過來找你啊,你……”
葉芷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掛斷了電話,有些痛自己受着就好,沒必要連累朋友。
把手機放回包包裡,她拿出B超檢驗報告,她貝齒咬着脣,簡直把脣咬的出了血,濃郁的血腥味在口腔裡蔓延開來,令人反胃。
葉芷靠在牆邊緩了好一會兒,才舒服些。
手機在包包裡又響了,她沒去看,她知道不是鼕鼕肯定就是父母親,這個時候,誰都在儘量的保護她,所有的只爲了她能不那麼痛,可有些痛,並不是你去刻意的忽視就可以不痛,反而越藏着越覺得疼痛難忍,傷口越會發炎腐爛。
她知道她現在最正確的做法就是不再去留戀不再去有任何的奢望,可突如其來的小生命卻打亂她的所有。
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是這個點兒,賓客絡繹不絕的進出,她甚至看到靳律森和江曼倪都來了。
一輛加長的林肯轎車緩緩從一頭開來,新娘白色的刺繡頭紗隨着敞開的車窗吹進來的豐輕輕的飄揚着,夏恩熙穿着一身抹胸的純白婚紗走下車子,一羣守候的記者紛紛涌上來拍照,靳愷諾穿着簡單的黑色西裝,紳士的伸出手,夏恩熙靦腆的把手交到他的手裡,旁邊的禮花倏然的爆開,場面很是熱鬧。
她忍不住閃身走出來,混入一堆的人羣裡,她死死的盯着他的背影,眼裡的淚水流的更加的兇猛,好幾次視線都被眼淚了給模糊了,差點撞到前面的賓客,她只能站在原地讓自己的情緒收斂些,拼命的咬着脣撐着。
隨着人/流一起進了婚禮的主會場,靳愷諾這邊沒有雙親,那麼剩下的就是夏恩熙這邊的父母和親人。
一起進來的還有李局和姜天藍,她一身的緊身裙,精緻的妝容帶着完美的笑容:“夏先生,夏太太,恭喜了。”
夏父夏母自然是知道李局的,對姜天藍自然也不會不熟悉,畢竟姜天藍之前是葉家女兒的事他們也從夏恩熙嘴裡知道過,本來對葉家的人沒什麼好感,可姜天藍是跟着李局來的,他們自然也是笑臉相迎。
“謝謝謝謝。”
姜天藍站在原地,目光越過去,看向會場中央擺着的巨大婚紗照,她淡淡的笑了下:“喲,靳少和靳太太的照片兒真好看,真是對兒的璧人。是去找哪個攝影師拍的?等什麼時候我抽空也去拍一套?”
夏父夏母互相對望了一眼,頓時臉上有些尷尬,他們可說不出口,這婚紗照……是合成的。
因爲這個事,他們還差點跟靳愷諾發火,可靳愷諾不冷不熱的來了句,他現在忙,沒有時間去照,而且婚禮舉行的日期又趕,更加沒有空閒。
可結婚沒有婚紗照像是怎麼回事?靳愷諾便隨便把自己的照片丟了出來,找了人來做合成的照片。
有人結婚結成這樣的嗎?
可自家女兒願意,他們實在沒辦法,只是現在被這麼一問,夏父尷尬的不知道怎麼回答纔好,還一對比人呢,要不是靳愷諾找的人PS技術好,一般人看不出什麼痕跡,今天在場這麼多人肯定要笑掉了大牙。
正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另外的賓客一起上來恭喜,正好岔開了這個話題。
葉芷進了會場,安安靜靜的縮在角落,擡眼看了圈兒,新郎和新娘都不在場,估計是到休息室去了,應該時間還沒到。
化妝休息室。
夏恩熙的身穿着婚紗坐在椅子上,脖子上戴着靳愷諾之前送給自己的海洋之心,頭上有個小小的皇冠,還有她的鑲鑽的水晶鞋,無一不是天價,據說少少的一顆鑽能抵得上普通人家的幾輩子。
靳愷諾站在落地玻璃窗前,俊臉上一如既往的沒有什麼過多的表情,只是安安靜靜的看着窗外,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恩熙,等你這喜酒我們脖子都等長了。”幾個平常跟夏恩熙有較多往來的姐妹在旁邊鬨笑着,其中一個酸了一句,“好男人都被挑走了,咱們恩熙的眼光就是好。”
夏恩熙如若胭脂一般的臉色呈現出一抹嬌羞的意味,她苦心經營守候了這麼久,想要的不過也就是這麼一天,能嫁給自己最心愛的男人。
“你們是不是也想要嫁人了?到時候給你們物色物色。”
“你可說好了啊,別你一個人嫁的有頭有臉的,忘了我們這些姐妹啊?”
“好,知道啦。”
*
婚禮進行曲開始響起。
葉芷仍舊是在最角落的邊上,會場內的禮花在四處炸開,紛紛揚揚的在空中飄落,在衆人的矚目中,靳愷諾挽着夏恩熙的手再次出現在衆人的眼前,葉芷擡頭看去,那麼真真切切的一幕直接撞進她的眼簾,夏恩熙眉眼之間都是笑意,神色飛揚,一臉幸福的依偎在靳愷諾身邊。
在場所有的賓客朝他們的方向看過去,記者團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個結結實實的,似乎要搶個獨門頭條,沒人願意落後一步。
在這樣的時刻,沒有人會注意到一旁的角落裡,有一個單薄的女子,她根本承受不來這樣的痛。
所有的人似乎都在感受幸福和溫馨,只有她被刺的遍體鱗傷。
婚禮現場,熱鬧非常,賓客們見證了他們攜手的那一刻,在婚禮主持人的指示下相繼入座。
葉芷緊緊的握着手裡的那張B超懷孕單,她定定的看着遠處的靳愷諾,她似乎覺得自己不認識他了,他身上沒有一點兒她所熟悉的溫度,她苦澀的勾起脣,手掌不由自主的撫上自己的小腹,身子在無聲無息的顫抖。
才動了動腳,葉芷虛弱的雙腿一軟差點要摔到地上去,一隻手眼疾手快的扶着她的腰,把她拽到另外一邊,葉芷睜眼,便看到江晨浩慍怒的雙眼:“你來做什麼?”
葉芷只看了他一眼,眼睛就已經再次轉開,還是盯着遠處的靳愷諾。
江晨浩有些焦急,拽着她手臂的手更加的緊了些:“我警告你,你可不要亂來,兩年前是你不要愷諾的,兩年後也不見得你珍惜,現在你可不要來鬧場,不然我對你可不會留情面的!”
葉芷心頭也蹭蹭的冒起一股怒氣來,她甩開他的手,冷眼看他:“我不在乎你對我留不留情面!”
“葉芷,你別鬧,葉家在市裡也算是豪門望族,你要是鬧起來,大家都沒有好處,到時候下不來臺面的不只是你,還有你們一家人!”
葉芷站在這個拐角處,正好能隔絕前面人羣的視線。
見她沒有反應,江晨浩扯着她手臂往外拉:“好了,走吧,今天這場婚禮,整個市裡還有上面的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了,盛況空前,還有好幾家衛視新聞臺現場直播的,就連你們報社也有專訪的記者來,你想碰上是不是?我知道你會覺得不甘心,可是機會已經給過你,是你自己不把握住,怪不得任何人,你何必再來糾纏他?“
“你不瞭解我跟他之間的事,你沒有資格來評論,也別想就這樣我會妥協!”葉芷再次甩開被他拉住的手臂,“我不會那麼沒有分寸去鬧場,反而是你在這裡刺激我,我纔會鬧起來,你不想我鬧,就不要拿話來激我。”
江晨浩張了張嘴,他是沒想到葉芷性子有這麼倔的一面,他也怕她真的索性就撕破臉那樣根本得不償失,他只得順着她退開,深深的看她一眼作爲警告回到內場入座坐好。
婚禮進行到一半,情況更是空前的盛大。
葉芷站在大理石石柱之後看過去,靳愷諾和夏恩熙已經手挽着手進到前面的婚禮高臺,炫目的彩燈打在頭上,底下的賓客都伸長了脖子,兩人走過的腳下鋪着長長的紅地毯,她可以看到夏恩熙潔白的婚紗精心的繡成一朵大大的玫瑰花拖曳在身後,在一層層的臺階上像是盛開的花朵,明明如此的美麗,可看在葉芷的眼裡卻是無邊的感傷。
現場的氣氛被婚禮主持的妙語連珠推往最高.潮處。
似乎在這裡,就只剩下葉芷一個人,她冷,她痛,卻無人在意。
垂在身邊的手一點點的握成了拳,葉芷眼睜睜的看着他和夏恩熙站在一起,她記得好久之前那場婚禮,他跟她也有這麼站在一起,可是那時候他不在乎,她也不在乎,可當她想要在乎,付出一切去在乎的時候,夢卻碎的離譜。
着裝性/感高雅的兩位禮儀小姐分別捧着兩個銀盤過來,上面放着的是男女的對戒。
兩人轉過身,靳愷諾身高夠高,一雙眸子銳利的掃過底下黑壓壓的一片人羣,彷彿是有那麼一瞬間的感應,他直接看到了她,眸色微微的沉了點,眉心也跟蹙了下,葉芷一愣,本能的朝後面退開,只是她知道,他看到自己了。
靳愷諾淡淡的吧目光收回了,似乎沒有看到似的,面上仍舊是波瀾不驚,葉芷站在遠處,現場的音響效果極好,婚禮主持的聲音傳到她耳朵裡:“靳愷諾先生,請問您是否願意娶夏恩熙小姐爲妻,不論貧窮疾苦……”
“我願意。”靳愷諾沒讓主持人說話,直接了當的回答。
“新郎估計是等不及了呢。”底下不少的賓客都笑了。
葉芷咬緊了脣,看着他對着另外一個女人說出這三個從未對自己說過的字,她悽苦的笑了笑,她無力的靠在石柱上,手裡那份B超報告單被她握成一團,她沒辦法再看下去,紙張在她手掌心裡越握越緊,她在那裡蹲了下來,抱住雙膝隱沒在人羣裡。
她眼底的哀傷和痛楚即使沒有看到,靳愷諾也能感覺到,他心裡隱隱作痛,他要死死的咬緊了牙關纔不至於自己也跟着崩潰,明明在婚禮現場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可他卻本能的感受到從不曾感受到的悲涼如洪水般蔓延過身體的每一寸。
雖然距離隔得很遠,可他卻覺得他能聽到她在哭,她一定在哭。
夏恩熙聽着主持人的問話,跟着說了我願意三個字,她等着他給她套上戒指,在衆人面前承認她靳太太的身份,可身邊的男人卻似乎愣住了一般,她擡頭見他視線似乎聚集在遠處的某一點,她循着望過去,葉芷已經蹲了下去,她看不到人,可似乎卻能感覺到什麼。
葉芷落下的淚水打溼在手臂上,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手撫在小腹上輕輕的拍了拍,她要堅強,不過是失戀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嗎?
撐着一邊的柱子起身,腳步仍舊有些踉蹌,高臺上的夏恩熙纔要提醒靳愷諾,卻猛然瞳孔緊縮,眼睛深深的被刺痛,她真沒想到葉芷會來婚禮現場。
纔要張嘴說話,靳愷諾像是已經回了神,面無表情的伸手從禮儀小姐處把戒指拿起來,輕柔的套上夏恩熙的無名指。
夏恩熙一怔,同樣給他把戒指套上,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個吻,場內瞬時間掌聲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