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葉千玹完全清醒,已是華燈初上,夜幕降臨。窗簾被風吹得刷地響了一聲,她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而是確確實實又被華煒鳴那個壞蛋吃了!
“啊!”葉千玹忽然驚叫道,“對面樓會不會有人看到了我們的現場直播?”
華煒鳴略一皺眉道:“誰去管他!愛看不看。”
葉千玹不滿地使勁推開他,裹起睡袍走到窗邊,小心地朝外面看去。
這幢樓對面,是另一個單元的房子,但中間隔着很大的一片花園。而且,客廳的窗子只開着一扇,即使窗簾全開,對面有人看得到這邊,也未必能看清楚他們在幹什麼。因爲,窗玻璃是那種帶着暗花的磨砂玻璃。
“只要沒人刻意用望遠鏡,應該看不到吧?”葉千玹抱着一絲僥倖心理想道。
華煒鳴懶洋洋地問:“葉千玹,你在幹什麼?”
葉千玹轉回頭去,大聲地說:“我懷疑你在表演給誰看!”
“呵呵,你覺得這可能嗎?”華煒鳴笑道,“現在到處都知道我被綁架,我還特意表演這種事情給別人看,你不覺得我太愚蠢了嗎?”
葉千玹也覺得不大可能,可心裡仍然很不舒服。就像她被人下了藥,然後在神志不清的狀態下與一個男人百般纏綿,萬種繾綣。當一切偃旗息鼓,忽聽“啪!”的一聲,聚光燈齊刷刷地打在身上,而小小的舞臺外,坐滿了眼冒綠光的觀衆。
一股火氣冒了出來,葉千玹噔噔噔地走回沙發旁,指責華煒鳴說:“你總是這麼欺負我,我要告你!”
華煒鳴不解地看着她說:“可是,你剛纔好像很享受的樣子噢!”
葉千玹頓時臉紅了,確實,她剛纔的表現並不完全是被迫。而且,她還主動迎合他,怎麼告?
“傻丫頭,你想怎麼告我?”華煒鳴振振有詞地說,“告我被綁架了,卻突然出現在這裡,然後侵犯你?那你呢,你突然出現在我家,這算什麼?”
葉千玹頓時啞口無言,她覺得自己的口才一向不錯,可今天不知道爲什麼,竟然說不過他。
她心裡有種挫敗感,可腦海裡還飄蕩着剛纔的纏綿,那美妙的感覺猶在,讓她回味悠長。
總之,這件事情她不知道該怎麼說,真要去告的話,也沒有任何證據說明她是被迫的。而且,她也不想讓別人看到,被“綁架”的華煒鳴會是以這種方式出現在這裡。那她該怎麼解釋他被綁架的事情?她豈不是成了嫌犯?
真那樣的話,事情就複雜了。葉千玹會被作爲綁架華煒鳴的嫌犯對待,而被綁架者卻侵犯了她這個嫌犯,然後她又去告他?暈,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葉千玹覺得自己的腦袋糊了,像是被做鐵板燒的人放在烤架上滋溜了一下,什麼都想不清楚了!老天,她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笨?
她瞪起眼睛,理直氣壯地說:“我是你的私人秘書啊,你不是要我每隔幾天就來打掃衛生的嗎?鑰匙也是你給我的,所以,我出現在這裡,那也很正常啊!”
“喔,是啊。”華煒鳴好像突然想起來似的,“可是,既然我是被綁架的人,你是我的私人秘書,你跟我一起出現,又這麼親熱,有誰會相信我是不良老闆,對你進行侵犯呢?我要是警察,一定會問你,你的同夥在哪裡,爲什麼綁架我?”
葉千玹呆住了,她當然不是綁匪!可是,被華煒鳴這麼一說,她也覺得自己有嫌疑了。
她眨了眨眼睛,見華煒鳴臉上帶着一種陰謀得逞的笑,心裡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她虎起臉,很兇地說:“哼,那你告訴我,綁架是怎麼回事?”
華煒鳴一揚眉毛,輕描淡寫地說:“就是被綁架咯!有人用暴力挾持被綁架者,並以此爲要挾,要他的家人交出贖金,見到錢才放人。當然,如果綁匪被惹怒了,就會把人質殺掉,俗稱撕票。你一個大學生,不可能連這都不知道吧?”
葉千玹當然知道什麼叫綁架,可她想問的不是這個!真是氣死人了,跟他說話怎麼那麼費勁!
見她生氣,華煒鳴反而很高興,好像他的樂趣就是看她生氣似的。但他的這個反應更令葉千玹生氣,她氣沖沖地收拾起自己的東西,說是要去報警,說他跟綁匪同流合污,僞造綁架案。
“行啊,你去吧。”華煒鳴不慌不忙地說,“你是最大的主謀,你接近我,就是爲了得到華家的財產。這個綁架案,只是你衆多計謀中的一個環節。我不過是個可憐的犧牲品,辛辛苦苦工作,不但得不到應有的回報,還要被綁架,聽一個小女孩的使喚。哎,我真是可憐啊!”
葉千玹已經走到鞋櫃那裡了,聽見他的話,又停住了腳步。她轉過身來,見華煒鳴臉上帶着得意的笑,用挑釁的眼神看着她,禁不住怒火直冒。
她又走回沙發旁,質問他說:“你有什麼證據?”
華煒鳴輕鬆地一笑說:“只要是警方想要的證據,我都可以提供。而且,你還假裝梅若昕,以她被綁架爲由,向她的父親要贖金呢!這筆錢可不少啊,有五百萬哦!”
“你!”葉千玹氣得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身體裡有股惡氣,從腳底一直竄到頭頂,壓住了她的命門,讓她窒息。
華煒鳴見狀,突然換了一副表情,站起來關切地說:“哎呀呀,怎麼了,誰把我的小葉子氣成這個樣子啊?來,我看看,他們怎麼你了?”
葉千玹一巴掌打去,卻被他捉住手腕,她使勁往回抽,可他抓得很緊,她不過是拖着他的手動了動。
“你放開!卑鄙無恥的混蛋,我到底是哪輩子欠了你的,怎麼這麼倒黴,要跟你裹在一起啊?”葉千玹邊說邊繼續掙扎。
華煒鳴猛地放開手,葉千玹一使勁,朝後連退幾步,幾乎跌倒。華煒鳴又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把她帶了回來。
葉千玹窘得臉色發青,感覺自己像個玩物,被他牽着鼻子走來走去。
“好了,小妞,別鬧了。”華煒鳴把葉千玹拖到沙發上坐下說,“你現在跟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我死,你也活不了。我要是活得好好的,你也會活得好好的。想賺錢嗎?”
葉千玹想也不想就說:“廢話,誰不想賺錢?”
華煒鳴點點頭說:“那你就得聽我的,反正你已經是我的幫手了。我栽了,也沒你的好。”
葉千玹很不願意聽這樣的話,這讓她覺得自己是個被拉下水的從犯,一個小嘍囉,一個一不小心上當受騙,錢沒賺着,卻搭上自己小命的悲催鬼。
“那你先告訴我,這回的綁架案到底怎麼回事?梅若昕真的被綁架了嗎?”葉千玹認真地問。
華煒鳴神秘地一笑說:“這件事情,半真半假。你管那麼多做什麼?反正,我是被綁架了,但是比較自由,只不過暫時不能公開露面。至於梅若昕,到該出現的時候,她會出現的。”
葉千玹驚訝地問:“你導演了兩起綁架案?自己綁架自己還不算,還把梅若昕也綁架了?”
華煒鳴聳聳肩說:“也不能這麼說,你想的太多了。我的被綁架,只是想試試我父親對我到底有沒有感情。那筆錢,我還是會還回去的。但是梅若昕那裡……”
說到這裡,他故意不說,皺起了眉頭。
果然,葉千玹等不及地追問道:“她那裡怎麼了?你之前叫我假裝她被綁架,我以爲只不過是用我來騙她家的錢。沒想到,你還真的綁架她了!”
華煒鳴噓了一下說:“別亂說!不是騙,怎麼能說的那麼難聽?這是她家欠我的,我不過是拿回來罷了。”
聽他這麼說,葉千玹越發好奇,忙問怎麼回事。
“我要是告訴了你,你轉頭就去告訴別人,然後,即使警察不出動,我父親也能把我滅了!”華煒鳴撇撇嘴,用手比了個割頸的動作。
葉千玹立刻舉手發誓:“不會的,不會的!我發誓,我保證不說!我要是說了,就一輩子給你當僕人!”
華煒鳴一喜,問道:“真的?”
葉千玹見他這麼高興,頓感自己不小心鑽進了他設的陷阱,後悔得不得了。
可她還是點點頭,認真地說:“當然是真的!我要是騙你,就讓我繼承你家的財產,我不會嫌多,也不會嫌辛苦。真的真的,騙你是豬。”
華煒鳴忍住笑,颳了她的鼻子一下,惡狠狠地說:“豬!豬多好啊,你別侮辱豬了。還想繼承我家的財產,以爲你是我媽呀?做夢吧你!連我都不一定能繼承,你想的倒美。”
葉千玹覺得很奇怪,傻乎乎地問:“你不是你爸媽唯一的兒子嗎?怎麼會不一定能繼承?”
華煒鳴苦惱地搖搖頭說:“這事說來話長,再說你又不是我家的人,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小妞,別多嘴,也別打聽不該打聽的。好奇害死妞,懂嗎?”
葉千玹很鬱悶,但還是隻能點點頭答應。雖然她還不清楚這件事情的真相,但總算知道了,華煒鳴和梅若昕的綁架案,都是他一手策劃並導演的!
這個傢伙,連自己的父母都要算計,他到底是什麼人,跟家裡有多大的仇氣?而且,他說不是騙梅家的錢,只是拿回梅家欠他的,這又是怎麼回事?她忽然覺得華煒鳴很危險,就像一個定時炸彈,心裡不由得忐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