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由於森嚴的家規使然,他們並沒有逃散,只是站在外面,眼神裡流露出不安的情緒。
史蒂文從對面走過來,“你沒事吧?”
裴詩雅搖了搖頭,將tony交給史蒂文,“麻煩你幫我照顧他一下,你們先去四叔那邊呆着,等事情結束了再出來。”
如果不出意外,冷老爺子仙逝之後,冷家的新任當家人應該是冷震燁,這也不是容置疑的。呆在他那邊比這裡更安全。
一道矯健的身形,混跡在保鏢之中,悄然接近冷老爺子的房間。
她身上的保鏢服是最佳的保護色,一直走到了冷老爺子的門前,兩名守名的保鏢攔住了她。
“幹什麼?”
“前面發生了槍戰,聶派我過來照顧老爺!”
她拿出了一隻豹的標誌,那隻豹原本是皮帶扣上的,別人也許看不懂,但是這一羣保鏢都是聶厲風訓練的,也是他的親信,怎麼會看不懂。
兩名保鏢沒有吭聲,西子順利地進了房間。
房間裡只有一個管家,看到西子進來,立即問道:“外面什麼情況?”
西子微微勾脣,依舊拿着那隻豹標誌,走近管家,“聶說將這個拿給你……”
管家伸手去接,西子走到他的身邊,突然,西子擡起用肘,重重地擊在他的後腦勺。管家軟軟的像一隻沙袋倒在了地上。
西子拖着他,將他藏在了牀底下,直起身,站到了冷老爺子的面前。
她冷冷地看着病牀上的老人。
她伸手探了探他的呼吸,沒有死!很好,她怎麼能讓他這樣輕易地死去。
西子從腰間掏出注射器,將一針強心劑注射進他的手臂。
冷老爺子一個激靈,立即睜開了眼睛。
視線裡,立着一道冰冷的身影,他昏暗的雙眼吃力地辯認着。
“丫頭?”
“冷震霆,你睜大眼睛看清楚,我是誰?”
冷老爺子終於看清楚了,那是一張陌生的臉,不是裴詩雅。
“你,是誰?”
西子玩耍着手裡的刀子,將刀子按在冷老爺子的臉上,“是你的仇人,你殺的人太多,可能想不起來我是誰了吧?不過,我可以提醒你一聲,我父親叫做冷震滔,有印象嗎?”
冷老爺子渾濁的老淚,閃出一絲淚花,“是,是阿滔的孩子,你,你回來了?”
“哼,你少跟我攀交情,二十四年前,你殺了我的父親,今天,你終於等到自己的死期了吧?”
冷老爺子苦笑,“是阿滔的孩子,是,阿滔是我殺的,是他該死,他不該搶我的女人。”
“你不要亂說了,明明是你自己疑心重,我父親是清白的,無辜的……”
“你父親是不是清白,我很清楚。孩子,我雖然殺過很多人,但是,我卻不該死在你的手上……”冷老爺子夢囈似的說着。
“好,那現在就讓我來告訴你,你是不是該死在我的刀上。”
西子冷笑着,手裡的刀子利索地捅向他的心臟。
這麼多年的恨,終於要在今天了結了,爸爸,希望你能夠在天堂安息。
“嗖!”利器挾風,貼着西子的手臂閃過。
西子利索地躲了過去,刀子沒入了牆壁,她躲了第一刀,卻沒有躲過第二刀,細如柳葉般的飛刀,劃破了她的左手臂,一道身影向她撲了過來。
西子與聶厲風滾在了一起,這一次,不是再溫柔的纏綿,而是抵死的拼博。
他的每一拳,都帶着力量,毫不留情地打了上去。
一拳打在西子的臉上,疼痛讓她立即清晰過來。
沒有愛,也沒有情,一切都是鏡花水花,他打醒了她。
是啊,她這是在幹什麼?在殺場尋情嗎?別傻了,女孩,清醒一點,要面對現實,打不過就是死亡。
她重重地一腳,踢在了他的膝關節,手臂的失血,讓她行動稍微慢了一拍。
她不再是六年前那個十幾歲的女兵,六年的時間足夠讓她翅翼豐滿,她對他發起了最有力的反擊。
兩個人在地上翻滾,撕打,西子被打得鼻青臉腫。
聶厲風臉上也是染上了鮮血,一時分不清是她的血,還是他的血。
西子的視線被鮮血模糊,最終,她被他擒獲了。
她不是他的對手。
聶厲風反擰着西子的手臂,將她扭出冷老爺子的房間。
房間門口,裴詩雅正好趕過來,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這一幕。
“你要怎麼處理她?”裴詩雅焦急地問道,西子被打得非常慘。
聶厲風喘着粗氣,低沉道:“敢刺殺老爺子,死路一條,她自找的。”
“不行,不能殺她,不能……”裴詩雅阻止他們前進。
聶厲風冷冷看着她,“我只是關押她,具體的命令等老爺子發話,你如果想求情,去找老爺子吧!”
說完,推着西子走了出去。
裴詩雅呆了呆,立即向着房間裡衝進去。
冷老爺子坐在牀上,臉色出奇地好,似乎根本沒有生病一樣,手裡拿着一個銀光閃閃的東西,在擺弄着。
“冷老爺,你這是在?”
冷老爺子精神狀態很好,裴詩雅突然覺得,這個老頭子是好起來了?
“丫頭,你來了!”
“我,我是來了!”
既沒有認錯人,也沒有說傻話,這個老頭真是病好了?
“這個,你幫我拿給安娜,她一定在等着他……”
裴詩雅聽到這話,覺得毛骨悚然,一個死人,還能在等什麼?
她接過冷老爺子手裡的東西,那是一條鉑金的鏈子,下端掛着一個心形的掛墜。
“你想知道安娜的故事嗎?”
冷老爺子突然問道,裴詩雅呆了呆,用力地點頭。
冷老爺子臉上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那時候,她像這麼大,跟你一樣的倔強,任性……”
回憶倒轉到二十幾年前,兩個人初遇的時候,愛情悄然開始發芽了。
跟所有的愛情故事一樣,雖然充滿了艱難,但是他們仍舊頑強的愛着。
他想賺到錢,讓她過上幸福的生活。
可是他有一天,他回家的時候,看到她跟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親暱地牽手散步。
鮮血涌上了心頭,他發狂了,儘管他知道那個人是他的兄弟,他還是對他做了最可怕懲罰,他不聽她的解釋,將自己親兄弟送到上囚禁島。
裴詩雅認真地看他講述着,故事跟她想象中的一樣。
冷老爺子的感情出現破裂之後,他開始折磨安娜,用最殘忍的辦法來折磨自己最愛的女人。
冷老爺子的聲音越來越低,慢慢地耗得快要完了,他停了下來。
“她說她從來沒有過我,我很失敗,仔細想想,也許當時冷靜一點,事情就不會這樣了。這個東西,是她的,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她,告訴她,我原諒她了……”
“你,你不是親手殺了她?”
冷老爺子突然長嘆了一口氣,“殺與不殺,對於她來說,也許沒有區別了。去吧,去小木屋,你把這個送給她……”
遠處的槍聲,時不時地響起,時刻提醒着裴詩雅,這裡即將被人攻陷……
裴詩雅雙腳快速地奔跑,落葉在腳下被踩踏得沙沙作響,
手裡緊緊地握着那條銀色的鏈子,匆匆忙忙地跑到了小木屋的門口。
推開緊閉的房間木門,
她茫然地站在房間裡,看着牆壁上那張被裝婊得十分精緻的畫框,安娜恬靜而甜美的笑容,似乎在說明着什麼。
這個女人,看起來並不像那種飽受情虐的樣子。
相反地,她還帶着一抹淡淡的自信,充滿了溫馨和寧靜之美。
“……殺與不殺,對於她來說,也許沒有區別了。去吧,去小木屋,你把這個送給她……”
冷老爺子的話,在裴詩雅的耳中重新迴響起。
去吧,去小木屋,把這個送給她……
裴詩雅始終想着這句話,她的目光一直盯着牆上那副畫。
安娜早已經死了,這個鏈子怎麼給她?難道冷老爺子在說胡話?
突然,裴詩雅心中一驚,她慢慢靠近那幅油畫。
油畫中,安娜放在花朵邊的左手掌心處有一個心形的凹痕,因爲這裡用色比較深,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裴詩雅將鏈子舉起來,看了看,然後小心翼翼地將鍊墜子鑲嵌進去。
不大不小,剛好正適合,裴詩雅將心形墜子用力地按進去。
突然某處傳來卡嚓的聲音,那張大牀慢慢移動,像是固定在某個滑輪上,慢慢地移向左邊。
裴詩雅緊張地退後幾步,大牀挪開之後,慢慢露出牀底的地板。
一扇緊閉的圓形木門鑲嵌在地板上。
裴詩雅激動地拉開木門,出形了一個通向地下的洞口。
裴詩雅也顧不上多想了,直接往地下走。
光滑的壁道,是用類似玉石樣的材質做成的,壁燈亮着淡黃色的頂燈。
幽亮的地道里,空氣還比較清鮮,看來這裡一定有透風口,通向外面。
旋轉的樓梯慢慢向下,漸漸地往下走,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宮殿。
漂亮的水晶燈吊頂,玉石的地板上是大幅的西式神話裡的聖母瑪麗雅畫像。
地宮裡擺設奢華的象牙雕,玉石器具,就像一個帝王的寢宮般。
地宮的中央,擺放着一具透明的水晶棺材。
裴詩雅心裡興奮激動,匆匆地奔跑過去。
透過晶瑩透明的水晶棺材蓋,可以看到裡面躺着一個容貌安詳的女子,雖然身上穿着繁華的西式禮服,但是臉孔與裴詩雅有幾分相似。
白皙的皮膚,微挺的小鼻子,漂亮的脣形,淡雅的遠山眉,飽含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