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就像是催淚劑一般,蘇唸的淚水像是泄閘的洪水一般,不斷的從眼睛裡滾落下來。
輕輕地將她攬入懷中,羅茲輕撫她一頭綢緞一般絲滑的長髮,“放心,我們的醫院對血液病很有研究,而且這段時間,張圓在這裡一直堅持治療,已經有了很大的起色。”
“嗯。”蘇念吸吸鼻子,雙肩還是一聳一聳的。
又給了她幾分鐘讓她整理自己的情緒,羅茲才鬆開她的肩,從車子的置物櫃裡抽出幾張紙巾幫她擦眼淚,“乖,一會兒去看她至少要高興一點兒是不是,別讓她爲你擔心。”
“嗯。”蘇念抽了抽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妝容,“走吧。”
昨天的滿月宴之後,Vivian的名字已經在倫敦傳開,KING唯一的接班人,羅茲的未婚妻,甚至一對兒子也被傳成是她和羅茲的孩子,讓蘇念頗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
看了眼身邊面不改色的男人,蘇念心裡有點小小的愧疚,“回去我讓爺爺在公司裡發佈新聞給你澄清一下。”
羅茲只是對她笑笑,並未說同意和不同意。
“先去看張圓吧,這些事情都是小事。”羅茲絲毫不在意的樣子。
張圓的病房是羅茲特意給安排的,從蘇念回來之後,他經常抽出時間代替蘇念過來看看她,也是因爲她的要求,在蘇念生產的時候,沒有把她在這裡住院的消息提前告訴蘇念。
羅茲帶着蘇念一起進去,張圓靜靜地躺在牀上,沒有像蘇念想象中那樣渾身插滿管子,只有手上打着點滴,蘇念不知道那是什麼藥,在看到張圓的那一刻,心裡還是狠狠地顫了一下。
病魔是無情的,只有這短短的幾個月沒有見到,張圓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圓滾滾的樣子了,渾身瘦的只剩下皮包骨頭,窗外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讓她有點懶洋洋的眯着眼睛,可能是習慣了一室的寂靜,一時間也沒有覺察到有人來。
“阿圓。”蘇念輕輕地叫了一聲,生怕嚇壞了她。
張圓一愣,似乎是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慢慢的轉過頭就看到站在病房門口的蘇念和羅茲,她驚了一下,一隻手撐着牀,已經凹下去的臉蛋生生的扯出一抹微笑,“念念?你,你怎麼來了?”
蘇念快步走過去,像一個照顧妹妹的大姐姐,“別動,趕緊躺下。”
“我沒事。”張圓繼續微笑着。
“什麼沒事,讓你躺下就躺下。”蘇念輕盈的按着她的雙肩把她按倒在牀上。
張圓頗有點無奈的樣子,看向門口的羅茲,他微微一笑,卻是轉身出去了,並且貼心的替她們帶好房門。
蘇念一雙藍汪汪的大眼睛仔細的看着病牀上的她,想要伸手摸一摸,又生怕自己碰壞了她,最後還是張圓一笑,主動拉住她的手,笑道:“我哪有你想象中那麼脆弱。”
“都是我不好。”蘇念看着她,心裡說不出的悔恨,如果她沒有讓張圓去查,可能也不會出現這麼多事情。
一聽她這麼說,就知道羅茲把事情全部告訴了她,張圓心裡對羅茲有幾分不滿,費力的擡起手幫她擦着眼淚,安慰道:“跟你有什麼關係,是我運氣不好。”
“現在怎麼樣?是不是渾身都不舒服?”蘇念哭得眼睛紅紅的,像一隻小兔子。
“沒有,已經好很多了,不要爲我擔心,你現在要重視的是你,剛坐完月子就跑出來,對身體不好的。”張圓開始發揮管家婆的本質。
蘇念將眼淚擦乾淨,握着她的手,“阿圓,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
“嗯,我相信你。”張圓微微一笑,並不是很在意是不是還能治好,靜靜地看着蘇唸的手,因爲長期戴婚戒的關係,蘇唸的手指上已經有了一道白印,“念念,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什麼事?”蘇念挑挑眉,這個時候還能有什麼事情讓張圓這麼重視呢。
“你一定記得你那條項鍊吧。”
蘇念點點頭,“當然記得。”
“當初你以爲那條那條項鍊是鄭浩宇送給你的是嗎?”張圓靜靜地看着她。
“對。”這件事當初是這樣猜想的,不過後來蘇念發現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她的生日當天,連澤曾經送過她一份禮物,她以爲小孩子送的應該是很幼稚的東西,她完全沒有想到,在那個粉色的首飾盒裡,裝的竟然是她曾經丟失的那條項鍊,她想不通爲什麼那條項鍊會出現在連澤的手裡,但是她想,一定跟連輕有關係。
拿着那條失而復得的項鍊,和鄭浩宇的那條項鍊放在一起,蘇念才發現,她的想象只能成爲一種想象,雖然大小和形狀都和羅青以前跟她描述的差不多,但是蘇唸的那條項鍊卻不能跟鄭浩宇的那一條合到一起。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對了。”張圓興奮的看着她。
蘇念有些莫名其妙,“什麼意思?”
張圓笑的又奸又滑,像一條抓不住的泥鰍,“你一定知道羅茲脖子裡戴着一條項鍊吧。”
“知道啊。”蘇念呆呆的點了點頭,看着她的眼神慢慢變質,不可置信的搖頭,“阿圓,絕對不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張圓微微搖頭,“你把我的手機從抽屜裡拿出來。”
蘇念依言從抽屜裡幫她拿出手機,張圓熟練的打開手機相冊,在裡面翻出幾張照片,把手機遞給她,“你自己看。”
接過手機,蘇唸的眼睛驀然睜大,現在沒有誰比她更熟悉鄭浩宇那條項鍊,從照片上看,手機上這條項鍊的形狀儼然是可以的。
她傻傻的轉過頭看張圓,“你怎麼會有這個?”
“我把羅茲弄昏了拍的。”瞧,回答的多麼理直氣壯。
蘇念腦袋上華麗麗的掉下幾條黑線,十分無語的看着她,好像把羅茲弄昏是多麼輕而易舉的事情。
張圓嘿嘿奸笑幾聲,“念念,其實還有事情你是不知道的。”
“什麼事情?”所有的事情到現在應該是全部都清楚了纔是,呃,不,她還應該問一問她那條項鍊是怎麼來的。
“當年你被秦強的人帶走,你們誤入大森林在裡面徘徊了幾天都沒有出來,就在你快崩潰的時候,有人救了你,那個人,是羅茲。”張圓微笑着看着她,“你失蹤之後,你爺爺蘇輝特別着急,倫敦這邊也非常着急,羅茲親自帶人去救你,在大森林裡找到你之後,跟你交換了你們的項鍊。”
“什麼?”蘇念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被雷劈了一下。
如果這麼說的話,似乎能夠一切都清明瞭,羅茲脖子上的項鍊是曾經鄭浩宇送給她的那一條,她戴了多年的項鍊是羅茲送給她的,那個白馬王子,似乎也不是她想象中的人,而是活生生的羅茲。
“那羅茲呢?”蘇念傻傻的問。
“他以爲那條項鍊是你的飾品,所以纔跟你交換了項鍊,將那條項鍊戴在自己身上,一戴就是七年。”
“那他喜歡的人呢?他說過他有自己喜歡的人。”蘇念只覺得自己的大腦暈乎乎的,完全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羅茲喜歡的女人當然是你,念念,可能你根本無法想象,一個人從小被教育他就是爲了一個女孩而存在的是什麼概念,他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他心裡想的,念得,愛的那個人,都是你啊,從小到大他愛了你二十幾年。”張圓看着她呆呆的樣子,說的很輕,或許她知道,這些話對蘇念來說,是從來沒有想過的。
“怎麼會是這樣?”蘇念呆呆的,完全不知道作何反應的樣子。
爲什麼讓她在剛剛和羅茲訂婚之後知道這一切,今天早晨甚至剛剛來的路上,她還跟羅茲說着要把訂婚澄清的事情,那個時候,羅茲心裡一定很難受吧。
“念念,你冷靜一點兒。”張圓緊緊地攥着她的手。
她以爲她和羅茲一起過來,甚至手上帶着訂婚戒指,已經和羅茲在一起了,看她的樣子好像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樣。
蘇念搖搖頭,“阿圓,我和羅茲訂婚了,就在昨天,我剛剛還跟他提要把訂婚的事情澄清,我以爲他是有自己喜歡的女人的。”
“別擔心,羅茲不會往心裡去的,他等了你這麼多年,也不在乎這些時間,現在倒是你,訂婚都已經訂了,不如嘗試着接受羅茲。”
“我……怎麼可能?”蘇唸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張圓卻十分嚴肅的看着她,“念念,你不要告訴我,你的心裡依然愛着鄭浩宇。”
蘇念一愣,繼而搖搖頭,“阿圓,我不愛他,他已經在我心裡抹去了。”
“你在心虛!”張圓厲聲說。
“我……”蘇念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最後只能吶吶的閉上嘴,“阿圓,愛一個人沒有那麼容易說放棄就放棄,我對鄭浩宇是這樣,以後你心裡有了愛的人也會這樣,不過,對鄭浩宇,我是真的心涼了,不會再有什麼幻想,也不會再跟他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