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轉飛機,飛機升空後,沈籬終於睡着了。也可能是吃藥的關係,也可能是離開醫院後心情的關係,睡的並不安穩,也終於睡着了。
霍斯域在牀邊坐着,看着沈籬的睡容,因爲發燒的關係,臉頰上滿是紅潮,呼吸時不時急促起來,即使睡着了,她仍然在痛苦中。
好像被她的痛苦感染了,霍斯域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扎着他的心。手指在她臉上劃過,帶着溫熱的觸感。
那麼好可愛,那麼可憐,這個世界上他最珍視的女孩,她爲什麼會承受痛苦。
“先生……”司徒輕輕走到門口,聲音壓的極低,只怕吵到沈籬。
要不是事情必須彙報,他根本就不敢走過來。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沈籬受到這樣的傷害,差點連性命都丟掉了。
很爲她擔心,也很想爲她報仇,他卻只能繼續做着自己的份內工作。
霍斯域站起身來,從房間出來。飛機的空間不算太大,只有一個獨立房間。
出來就是客廳,豪華奢侈的裝修,霍斯域望外窗外,萬米高空之上,星雲點點,帶着美麗的光暈,跟霍斯域陰沉狂怒的臉成正比。
“東方剛纔傳信過來,原兇己經抓到,是霍天成先生。”司徒小聲說着。
霍天成是霍家的旁支,按輩份算是霍斯域的堂叔,一直以來依靠着霍家嫡系的支持才得以生存。就在不久前,霍斯域否決了霍天成的提案,他的公司瞬間進入困境,因此對霍斯域懷恨在心。
不敢對霍斯域動手,再加上也實在缺錢,便想出了綁架沈籬要脅霍斯域的打算。又因爲沈嶼的介入,事情複雜化,索性殺人滅口。
“霍天成……”霍斯域輕輕念着這個名字。
他從來沒有把這種小螻蟻放在眼裡,結果偏偏這樣的小人物,跳出來傷害到他最重要的人。
這是他太自信了,很好,給了他一個很好的教訓。
他會讓這些螻蟻們永遠記住,得罪他會是什麼結果。
司徒低頭小聲道:“就是他,沈小姐出事那天,東方就是收到了他的簡訊暫時離開。”
他和東方的主子是霍斯域,但霍天成也是姓霍,突然打電話說有非常要命的事請東方幫助。東方雖然不太樂意,但看在同樣都是姓霍的份上,東方還是去了。
霍斯域轉頭看向司徒,道:“你這是替東方分辯,我覺得你應該恨他的。”
“是的,我恨他,他殺了我最愛的女人。”司徒說着,眼中帶着憤怒與悲傷,這是他這輩子最無法釋懷的事,最好的朋友殺了他最愛的女人,東方甚至於連個理由都不給他。
“你仍然爲他求情?”霍斯域問着。
他從來沒有管過東方和司徒之間的個人恩怨,那是他們的私事。但那天沈籬突然提起,他也想知道他們會不會和好。
東方臉上雖然有怨氣,卻是低頭道:“我跟他從小一起長大,一起侍奉先生。我……拿他當兄弟,他可以對不起我,我卻不想……”
他怨恨東方這些年,結果東方真的出事了,他的心情卻微妙了。
“有你這樣的兄弟果然是件幸運的事。”霍斯域說着,沒有因爲司徒的求情而處罰司徒,也沒有說如何處罰東方,道:“傳信給東方,留下霍天成的命,他的家人格殺勿論。”
司徒怔住了,不禁道:“他們是……”
斬草除根是必要手段,一直以來都是這麼做的。但這次的對象同樣是姓霍的,霍家的家規之一就是不能互相殘殺。
殺了霍天成還可以理解,但他的家人也是姓霍的,按道理上說,應該要放過他們,遂出霍家。
“己經把刀子舉到我頭上,代價自然要付。”霍斯域聲音輕緩,卻帶着無比的冷意,道:“我讓霍天成活着,也是想讓人知道,敢挑釁我的人,活着還不如死了。”
司徒不自覺得打了個冷顫,即使跟在霍斯域身邊這些年,見識過太多手段。有些時候他仍然會全身發抖。
活着還不如死了……
生不如死的折磨,死就真成了解脫。
“對了,還有一樣東西掉在非洲,用錦盒裝着的一對鑽石袖釦,去找回來。”霍斯域說着。
那是沈籬送他的第一份禮物,剛從礦山取回來就遇到襲擊,沒有在沈籬身上,估計是掉到某處了。非洲的通訊設備不行,雖然特意找一對袖釦很麻煩。但想到那是沈籬送他的,就是挖地三尺,他也要找出來。
“是。”司徒應着,沒有再問各種細節,也沒有必要問。
老闆己經把工作吩咐下去,各種細節就需要他去做,要是讓老闆把什麼事情都交待清楚,還要助理做什麼。
霍斯域好像不放心一樣,再次交待:“一定要找到。”
“請您放心。”司徒說着。
司徒轉身去發佈命令,霍斯域望着外面的星空,臉上閃過一絲悲傷。
他可以爲沈籬報仇,可以把傷害她的人碎屍萬段,他卻不能讓時間倒流,無法替沈籬承受這些傷害。
“啊……”
猛然一聲尖叫從房間裡傳出來,是沈籬的聲音。
霍斯域直奔過去,只見沈籬正呆呆的坐在牀上,滿頭大汗,兩眼發直,一副惡夢剛醒的樣子。
“別怕,我在這裡。”霍斯域緊緊摟住她,滿臉的心疼。
沈籬下意識的要推開他,只是身體太虛弱,根本就推不開。
大口喘息着,只覺得全身冰冷,她剛纔做了一個惡夢。
在夢裡霍斯域把沈嶼打死了,任憑她怎麼哭,怎麼求情都沒有用,沈嶼仍然死了,鮮血流了一地,她被嚇醒了。
幸好只是夢而己,沈嶼現在好好的在醫院裡,她在霍斯域身邊。
一切都沒有發生,只是個夢而己。
“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的。”沈籬在霍斯域耳邊說着。
她會老實聽話,她會一直在霍斯域身邊。
所以,請一定不要傷害沈嶼。
“嗯。”霍斯域輕輕說着,在沈籬耳邊道:“你哪裡都不能去,就在我身邊。”
一直一直在他身邊,直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