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晚餐費了他好大的‘精’力跟體力,終於算是‘弄’好了……
一盤子熱氣騰騰,破了皮的水餃,一碗溢着香氣煮過了的湯圓,還有煎成黑糊的荷包蛋,一個小盤子裡,放置着幾種素食的小菜。
等這些東西被歷牟煬一樣一樣地擺上桌的時候,拿着筷子的他剛剛坐定,‘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
歷牟煬站起身打開了房‘門’,‘門’外站着的是淺笑着的沈若水。
歷牟煬看着站在燈下,沈若水的那張臉好像透明,眸子更加通亮的她問:“你怎麼來了?”說完,歷牟煬轉身回到飯桌前,端起桌上的東西就往廚房裡送,他不想被若水看到自己的窘樣。
若水本來沒想過來,李陽吃完了飯,呆了一會,喝了杯茶,李陽本想跟若水單獨說話,可是,阿麗盤‘腿’坐在沙發上,大口地咬着蘋果,看着電視笑得開心。
李陽總不能帶着若水去別的房間。
所以,李陽呆了一會告辭回家,若水送李陽出‘門’,站在‘門’口轉身要進屋的時候,往歷牟煬這邊掃了一眼。
她想了想,眼前浮現出歷牟煬拉上窗簾瞬間的落寞,心底一根柔軟的弦被深深觸動,轉身通往小區超市的小路。
她買了些幾樣青菜,又買了點‘肉’,一條不太大的小雨,兩個番茄。
“我過來看看你吃的是什麼?”若水說着,擡起手來晃動着手中提着的方便袋說着,進了屋。
“歷牟煬,你吃完飯了啊?”若水進來看到歷牟煬在收拾碗筷。
“嗯,我吃得很飽。”歷牟煬說着,拿起剛剛做的東西,打開垃圾箱就往裡面倒。
沈若水明明看到的是飯桌上的碗是乾淨的,筷子的尖上還是乾的,沒有被用過的痕跡,桌上的醋瓶還沒有打開,還有那個盤子裡裝的黑糊荷包蛋,一口都沒有動。
他明明是剛剛做好,沒有吃上一口,爲什麼自己來了,他卻要這樣?難道才幾日不見,他就這樣的討厭自己?
看到了自己,連吃飯的**都沒有了嗎?
如果是這樣,自己還幹嘛惦記着他,不顧旅途的勞累還想過來幫他做點吃的,若水想到這裡,諷刺地低頭看着手中拎着的東西。
“既然,你吃完了,我買的這些東西都沒有用了。”若水說着,手一鬆,那方便袋連同裡面剛剛買來的東西,一起掉進了沒有來得及合上的垃圾箱內。
歷牟煬現在自己的舉動,就連他事先都沒有想到,他不知道爲什麼,見到沈若水的瞬間,心頭先是一喜,接着那無名的火氣瞬間就涌了上來。
這股子邪火,就好像多年前,自己受了委屈想跟自己最親近的人訴說,那種感覺。
現在,看到沈若水居然一句話不說,更別說安慰自己,反倒把手中的東西丟進了垃圾桶,歷牟煬的火氣更大了。
他轉臉過來,忽地一笑,‘脣’角勾起一抹強烈的諷刺來,說:“呵,進了京的‘女’人的確不一樣了,沒有想到,才幾天不見,出手就這麼闊綽了,難道是傍上了有錢人?”
“你?歷牟煬,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沈若水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丟了手中的東西,自己幹嘛要跟他生氣,難道就是看到他明明沒有吃飯,撒謊說是自己吃了嗎?難道就因爲他現在對待自己的態度?
他平時不經常是這個樣子嗎?爲什麼今天自己就受不了了?難道自己骨子裡期望他會高興?自己是他什麼人?他爲什麼要看着自己高興?
沈若水呆呆地站在那兒,澀澀地想着……
“我怎麼說話了?難道不是嗎?”歷牟煬說着彎腰撿起垃圾桶中的東西,譏諷地說:
“沈若水,你看看你現在還是之前的沈若水嗎?難道你從小就沒有學過,唐詩裡鋤禾那首詩嗎?這‘浪’費糧食的習慣好像不應該是你做的吧?”
歷牟煬說着,丟掉說着的東西,‘陰’鷙的眸子深深地看了一眼沈若水,轉身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好心好意過來獻愛心不成,反倒被人不客氣的訓斥,沈若水的臉上像是被人扇了兩耳光,她尷尬地跟着走出廚房,看着坐在沙發中生氣的歷牟煬。
“既然這樣,那我是多此一舉了,我走了。”沈若水說着往‘門’口移去。
“慢着。”歷牟煬突然起身,像是怕沈若水走,邁開長‘腿’幾步就來到了沈若水的面前,伸出手來說:
“拿來。”
“什麼?”澀澀難受着的沈若水猛然被他喝住,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那有着迫人壓力的身子,茫然的擡頭問。
“你的本子啊?今天我大度點,算你兩個小時的工作時間,本子拿出來,我簽字,還有,你剛剛買來的那些東西,算我吃點虧,給你一百元。”
歷牟煬說着,從兜裡掏出一疊錢來,從裡面‘抽’出了一張,塞進了沈若水的手心當中。
“你?你幹嘛?”沈若水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好心,卻換來他無端的羞辱,自己今晚,真的沒有想過,是來做計時工的,自己之所以過來,完全是好心,自己也想知道,林曼妮的爸爸‘腿’傷怎麼樣了,不想,卻換來他的再一次羞辱。
這就是自己所期望的見面嗎?
看着手心中的錢,沈若水覺得自己的心一陣刺疼,難道自己在他的眼中就是這樣的人嗎?
眸中不爭氣的氤氳出一層霧氣來,若水吸了吸鼻子,擡頭:“不必了,今晚算我奉獻,再說,我過來也沒有爲你服務,時間就不必算了,至於那菜錢你給多了,明天我把多餘的錢,還給你。”
沈若水說完,頭一低,狼狽地逃竄了。
‘門’砰然被關上的聲音,猶如電擊似的,令歷牟煬的身子一震,剛纔還是‘挺’拔的身姿一下軟了下來,他忽覺渾身無力,像是被誰‘抽’去了筋骨。
沈若水回到房間,阿麗還在看電視,看到沈若水臉上的蒼白,放下蜷在沙發上的雙‘腿’,關小了電視。
“若水,你怎麼了?怎麼送李陽這麼長的時間?你們都幹嘛了?不會……”
阿麗說着,愕然醒悟,手一下堵在了嘴巴上,瞪大了眼睛……
“天啊……天啊……你們不會發展的這麼快吧?”
嗔怪地瞪了一眼阿麗,若水說:“你瞎想什麼?李陽早就回去了,我剛剛隨便在小區走走,不想碰到了一隻流‘浪’狗,被那隻流‘浪’狗給嚇了一下。”
若水說着,轉身上樓,阿麗追到了樓梯口,仰着脖子問。
“真的?真的是碰到了一隻流‘浪’狗,你沒跟李陽發生點什麼?”
“你瞎想什麼?你當我跟你一樣啊!”若水頭都沒回說道。
“也是,如果跟李陽溫柔她的臉會紅,現在她的臉白白的,好像是真的被嚇到了。”阿麗搖着頭,自言自語地說着,回到沙發上,做好,拿起一根香蕉來,剝開了皮,用力的咬了一口,繼續看她的電視。
若水回到了房間,突然覺得好累,這種累不是從身體上的,而是心的疲乏。
翌日,歷牟煬從昏昏浩浩的噩夢中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看着對面雪白的牆壁,回味着剛纔、晚間自己都做了什麼夢,怎麼渾身疲乏酸脹的厲害。
好像,自己長途跋涉在沙漠上,那份口乾舌燥,冷意襲身的感覺這麼嚴重,肚子裡的腸子又突然擰做了一團,‘咕咕’地叫着。
他這纔想起,自己好像已經三十幾個小時沒有吃東西了,昨天晚間沈若水走了之後,自己負氣的回到房間,躺下就沒有在起來。
肚子又不爭氣的發出抗議的‘咕咕’聲,這腸子的叫聲,好像都弱了許多,想必他們也沒有多餘的力氣了吧!
歷牟煬想到這兒,扯‘脣’苦笑了一下,起身……
突然,他覺得自己的頭一暈,眼前飛舞着璀璨的金星,他馬上頓住了身子,閉上了眼睛,等大腦中像是車輪飛馳而過的聲音小了一些,他睜開了有些酸澀的眸。
現在好多了,歷牟煬自嘲地笑了笑,走進了浴室。
放上滿滿一池子的熱水,歷牟煬慢慢躺了下去,溫熱的水包裹着他,他覺得身上的冷意消減了許多,許是熱水刺‘激’了腸胃,腸子似復活了一般,又接連發出了抗議的聲音。
浴池裡的熱水有些涼了,歷牟煬有從心底往外泛着涼氣,他起身出來,擦乾了身體,找了件冬天才穿的‘毛’絨厚睡衣穿上,走進了廚房。
點着了燃氣,小鍋裡放上水,洗了點米放了進去,拿出昨天沒吃的小菜,放在桌上,進房間換了一身黑‘色’的休閒長‘褲’,一件長袖的黑‘色’襯衣走了出來。
鍋內的粥熬好了,他盛了一碗,就着小菜吃得很香,一連喝了兩碗熱粥,身上有了暖意,肚子裡面的腸子也不鬧騰了。
歷牟煬擡頭看了看牆上的表,時間也差不多了,拿着公文包跟車鑰匙出了房‘門’。
屋外的天空中,有着幾朵厚重的雲朵,遮住了陽光,陽光從雲朵的四周不甘地還是有刺目的陽光傾瀉了出來。
所以,地上那或明或暗的‘陰’影顯得有些怪異。
歷牟煬站在車‘門’口,本能地往沈若水的‘門’口掃了一眼,沈若水的‘門’口沒人,他沉‘吟’了一下,糾結着自己要不要等着她一起上班。
回眸又看了一眼跟若水的房子斜對着的李陽別墅,‘脣’邊便浮上了一抹諷刺地微笑。
現在,沈若水有了李陽的庇護,好像不需要自己的照顧了,再說,沈若水昨天晚間纔回來,也許她會休息在家也說不準。
這樣想着,歷牟煬發動了汽車,腳踩上了油‘門’,汽車發出輕微的轟鳴,拐上了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