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連原本還有些朦朧睡意的紀流年,也一下子清醒過來。可能是因爲之前給她的打擊太多,她現在反而已經鎮定了下來,看着母親被推入手術室,也沒有了之前那麼天塌了一般的崩潰感覺。反而,像是認命了一樣,平靜的看着母親被推進了手術室。
只是,當手術室的大門,被合上的那一刻,她還是背過身子,在凌一川的懷裡輕輕的聳動着肩膀抽泣。凌一川也知道她心裡的苦,此時此刻,再多的安慰都是虛妄,他只是輕輕的在紀流年的肩膀上拍了拍,像是在給她安慰和力量。
紀流年也知道,等到手術室的紅燈,再一次亮起的時候,她心裡,那份沉重的感覺,就像是被細細密密的網籠住。
她甚至,不敢打擾正在沉睡的父親,怕他接受不了這個現實。父親也是高血壓,不能受刺激的。
紀流年看着緊閉的大門,整個腦子都亂了:“一川,如果你說,這一次媽媽沒有挺過來,怎麼辦?”
紀流年連她自己也沒有發現的是,這一次,她說話的時候,相當冷靜。好像,早就想過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一樣。
其實,不只是現在,是在她媽媽出車禍的那一刻,一直到現在,一年多的時間裡,她一直擔心母親會有這麼一天,某天醒來忽然就沒了。提心吊膽了一年多,而昨晚上又經歷過如此生死時刻,到了現在,她好像反而看開了一樣。
生死有命,她就算再努力和死神拔河,此時此刻,除了着急以外,也沒有絲毫的辦法。
“不會的!安阿姨一定會沒事的!”他纔不相信,他絕對不相信,安秀如就會這樣死去!
“你一定要對你的母親有信心!她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離開你們!你別忘了,她昨晚上還對我們說過,要我們‘好好的’啊!”在這個時候,凌一川甚至比紀流年還激動,他一把握住紀流年的手,像是要給她勇氣與力量。
其實,他比紀流年都怕安秀如出事!她不知道,他此時的心裡,到底有多緊張!
“真的嗎?”紀流年擡起頭,看着凌一川的時候,他立即點點頭:“真的!你相信我!”
他說的如此篤定,握住她的手的手掌,拼命的用力。感受到他的決心,紀流年心裡也重新燃起了希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漸漸的,外面的天空,也由一片純黑,慢慢泛起了魚肚白,緊接着,天光,漸漸亮了起來。
新的一天到了。
看着外面,逐漸亮起的天幕,紀流年只有一種微微疲憊的感覺。
她滿是紅血絲的眼睛,看向外面放亮的天空,忽的平靜的說:“如果這一次,媽媽能好轉的話,我們就結婚。”
凌一川點點頭,輕輕握住了紀流年的手:“我不會忘記,安阿姨讓我們兩個人好好的。我也相信,她不會這麼快就離開我們,一定!”
正說着,那邊的手術室,又一次打開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