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醫院的時候已經中午了,他們給宋久月安排了一個牀位,讓她先休息。宋久月躺在醫院的病牀上,看着白慘慘的天花板,突然就想起上次在醫院發生的不愉快,不知道爲什麼想到這裡,她的胎動居然前所未有的劇烈。她撫着自己的肚皮,輕輕的說“寶寶,不怕,我們只是來檢查的,媽媽不會讓人傷害你,寶寶不怕,不怕~。”
念着念着就沉沉的睡去。她又做了一個夢。夢裡,一個小男孩拉着她的手,笑嘻嘻的往前跑,最後她放開了他的手,那個小男孩就圍着她跑,笑聲就這麼迴盪在她耳邊,接着畫面一轉,那個小男孩已經直直的往前面跑去。沒有笑聲,沒有說話的聲音,只有嗚嗚的風聲,還有夾雜在風聲裡面的小孩子的哭聲。
她的小孩不見了。小孩一直往前跑,一直往前跑,突然,他的背影就消失不見了。宋久月慌了神,趕緊四處尋找,可是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全都垮着臉,冷漠的看她一眼然後搖搖頭,都說不知道。
宋久月突然感覺眼角一熱,突然醒來,睜開眼睛,自己還是躺在病牀上。直直望去,還是白慘慘的天花板。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寶寶可能在睡覺,沒有一點動靜。
而剛剛說是去辦手續的白涼哲還沒有看見,只有唯念一個人,正在打開營養餐的餐盒。
“你醒了?白先生去給你繳費去了,這是小茹剛剛給你送過來的營養餐,說是你吃慣了她做的,要是去吃外面的,會不習慣的。”唯念一邊幫她把營養餐擺在病牀上的可移動小桌上一邊說。
宋久月確實是吃慣了小茹做的飯菜了。
她看了一眼今天的菜色,一個葷菜兩個素菜,還有一小盒湯,確實都是她愛吃的。
“謝謝你唯念。”這句話是發自內心的,想剛開始的時候,因爲心存芥蒂,一直都是對她頗爲忌憚的。現在看來,該是自己多想了。
唯念笑笑,便坐在一邊,隨手拿起一本雜誌翻看起來。
“唯念,我的檢查是安排在什麼時候?”這一次排隊的時間
也太長了一些,以前來檢查的是,她自己排隊,都是用不着多久,就會檢查完。她一邊吃着營養餐一邊問唯念。唯念還埋在雜誌裡,冷冷的回了句“快了,你吃完飯的時間差不多了。”
見唯念沒有想和自己打理的意思,宋久月哦了一聲,也不再說話。
宋久月的飯量一向不是特別好,但是小茹卻能把每餐的量控制得恰到好處,每次宋久月都能吃完。今天也是一樣的。不過唯一不明白的是,平常吃完飯都會覺得精神很好,今天咋就越吃越困了呢?
唯念見差不多了,收起雜誌,走到宋久月的牀邊。
“唯念,我好睏,我先睡會兒,一會到我了,可以麻煩叫醒我嗎?”久月見唯念收拾好餐盒就一邊躺下一邊講,還沒等到唯唸的回答她就再沒有了聲音。
唯念叫來醫生,交代了幾句什麼,熟睡中的宋久月被推進了手術室。
四十分鐘後,宋久月被醫生從手術室中推了出來。肚子的部分已經明顯癟了下去。
將宋久月安置進病房以後,白涼哲守在旁邊,等待着她醒來。
天色已經很晚,唯念在旁邊不停的勸着,讓白涼哲先回去,自己可以在這裡陪着宋久月,她如果醒來,白涼哲沒有在身邊,對於事實的接受可能會更好一點。
當唯念勸道第三遍的時候,白涼哲說出了心裡所想。“她失去了孩子,我想讓她醒來,第一眼看到我在她身邊,至少,可以讓她知道,還有我陪着她。”
唯唸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冷冷的看着沉睡中的宋久月。
“正是這樣才讓你離開,至少,她醒來看到我,恨我一點沒有關係,但她要是不原諒你,你會更加的難過。”
白涼哲一愣,是啊,他怎麼就沒想到呢?但是唯念這樣爲他,這樣希望宋久月和他好,真的是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只會耍小性子,會不惜一切的唯唸了。
他本來還想說點什麼,但是這時,似乎說什麼都是顯得不合時宜的。他也顧不得唯念站在旁邊,攏了攏宋久
月額頭的碎髮,印上自己輕輕一吻。
他轉身的那一瞬間,明明還在熟睡的宋久月,卻不知道夢見了什麼,眼角的淚,滑落枕畔。
宋久月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第二天中午,準確來說,是痛醒的。
小腹處,一陣若有若無的隱痛讓她的手往肚子邊摸去。
“寶寶!我的寶寶呢!”宋久月感受到自己的腹部傳來的空蕩蕩,頓時所有因爲藥物產生的睏倦全部消失。
她坐起來,驚恐的看着前方,唯念看見她醒來,輕輕一笑,端了一碗剛剛熱過的湯來。
“久月,你醒了啊?一天沒吃東西,餓壞了吧?”唯念坐在牀邊,把手裡的湯遞給宋久月。宋久月看見唯念輕笑,突然想起自己睡覺前,就是吃了唯念送來的東西。一覺醒來,寶寶沒了。
“誰要吃你送的東西!”宋久月一揮手,一碗滾燙燙的湯撒了她一身。唯唸的衣服頓時被湯撒得五顏六色的。唯念尖叫一聲,眉頭一皺說“久月,你幹什麼!我這是爲你好!”
宋久月冷笑一聲“爲我好?爲我好爲什麼要算計我!就知道你接近我沒安好心!你心裡根本就是放不下白涼哲,所以才用這麼下三濫的手段!”
口不擇言的宋久月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在她的諷刺下,唯唸的臉色變了變,不過依然沒有說什麼過激的話,依然是苦口婆心的勸慰着宋久月。“久月,我是爲你好,你想想,以後孕育孩子的方法多的是,但是你首先得要保證自己的生命健康不是嗎?”其實唯念說的一點也沒有錯,而且,但凡有些心思的人立刻能想到唯唸的意思是什麼。
可是此時的宋久月完全失去了心智,她只有一個念想,就是唯念弄掉了她的寶寶!
她突然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喊着“白涼哲呢!白涼哲在哪裡!我要見白涼哲!”現在她最想不通的就是,明明白涼哲知道唯唸的心思,他怎麼還能夠放任唯念呆在自己的身邊,難道……她不敢再想先去!一個人最害怕的就是無法感知他的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