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雲帆見電話那端沒有聲響,便出聲問道:“我是展雲帆,你有在聽我說話嗎?”爲什麼她聽到是他的聲音會選擇沉默不語?她在想些什麼!
“有,我在聽!不知道展總您有什麼吩咐?”簡昀曦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什麼變化。
自從離開了展雲帆,關於他的消息,全都被她給屏蔽了。
雖然他們還在一個城市裡,但是一個東、一個西,根本不會有任何的交集。
偶爾她會在電視上看到媒體對他的採訪,但是一看到他的採訪,她就會直接跳過,或者是直接就關上了電視機。
因爲見到他,她仍舊會心痛、會窒息,所以她選擇眼不見爲淨!
如果說心裡已經徹底的放下了,她對展雲帆也已經免疫了,但那些都是騙人的,只有她自己清楚知道,其實,展雲帆一直在她心底的最深處,只是她自己不想去碰觸,不想提起來罷了。
可是誰會知道,會在今天,會在她沒有一絲防備之下,猝不及防的就跟展雲帆打了個照面,而且,現在,他居然跟她在一個公司上班,還是上下屬的關係。
“一會兒,你們工程項目組要開一個緊急的會議,你準備一下,一起來參加!”她雖然纔來公司只有半年,但是她有實戰經驗,所以就破格被提升到項目組的組長了。
“好,我知道了。”放下電話,簡昀曦深呼吸了一口氣,再次面對展雲帆,她的心裡還是放不開。
但是她別無選擇,既然上天這樣安排了,他們誰也逃不了,那麼她就應該做好所有的心裡準備纔是。
不過,面對展雲帆,她不能慌,也不能亂,就跟所有人第一次見到他一樣。
——
會議室裡,建築師們正在講授自己繪畫建築圖紙的理念。
展雲帆臉色暗沉,不發一語的聽着每一個建築師們的講解。
從他微蹙的眉宇間可以看出,他對建築師們的建築頗有成見。
簡昀曦從事建築設計很多年了,所以對建築這個行業瞭解的很透徹!
如果不是因爲她跟展雲帆的事,或許她的工作室會辦的更加紅紅火火,可惜啊!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經死了。
如今,她的人生,只能用四個字來概括,那就是造化弄人!
待建築師們一一講完,展雲帆將幽邃的目光轉向簡昀曦,“潘若琳,你來評價一下他們的圖紙設計。如若有問題,不必忌諱,大膽說出來就行。”展雲帆將話題拋給她,她既然是工程項目組的組長,那麼她更有資格來評論了。
“是,展總。”簡昀曦從容不迫的站起身來,然後走向臺上,打開投影儀,建築師們設計的圖紙便一一的被放映了出來,“現在,我就針對一些圖紙的構造,講一下我的意見。”她是組長,管理着整個工程項目,她必須得拿出點自己的實力來才行,這樣才能讓人心服口服啊。
“首先,讓我們先來看第一副圖紙,我覺得臥室與陽臺的構造可以分離開來,至少這樣可以讓人沒有那種千篇一律的感覺!”
“第二幅圖紙主要是採光的問題。”
“第三副圖紙……”
她的落落大方與從容不迫,讓展雲帆無法移開目光,她不僅眼睛、聲音、背影像昀曦,就連在臺上演講的時候都跟昀曦如出一轍!
如果不是早知道昀曦死了,他肯定會認爲她就是昀曦。
簡昀曦不用看,以眼角的餘光就能感受到展雲帆幽邃的眼眸正看着自己,難道他對她的身份有所懷疑嗎?
她敢肯定,他這樣做,無疑就是在試探她的實力,那麼,她絕對不會讓他失望的。
等她評價完畢,一陣掌聲響起,是展雲帆在爲她鼓掌,“評價的不錯。你們就按照潘組長的要求去改一下圖紙。”她所提出來的問題跟他想的如出一轍,看來,她在建築這方面還是有着獨特的天分的。
“謝謝展總。”簡昀曦道謝之後,便收拾起東西,“展總,我現在正在趕圖紙,如果你沒什麼事了的話,那麼我先走了。”
“可以!”
得到展雲帆的允許,簡昀曦再也不停留,趕忙離開。
她覺得自己像是落荒而逃!
再次與展雲帆相逢,不知道是上天對她的仁慈,還是覺得對她的報應還不夠?!
——
醫院這端,樑永謙去給病人做了檢查,剛回到辦公室,就見醫院裡的院長領着一名女孩子走進了他的辦公室,“永謙,你過來一下!”
“院長,您找我什麼事?”見到院長,樑永謙從辦公椅上起身,走了過來。
“永謙,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新來的醫生,她叫莊心語,因爲還是新手,以後她就跟在你身邊,你得多教教她、指導指導她。”樑永謙是他們醫院的主治醫生,醫術了得,將莊心語託給他,是最好的選擇了。
院長話音剛落,莊心語便爽朗的出聲道:“樑醫生,你好,以後還請你多多指教。”
樑永謙知道,一般是院長介紹過來的人,基本上都是有錢有勢人家的千金小姐,猜想眼前的這位估計又是內部審定下來的人,所以他對莊心語自然沒有什麼好感了,“指教談不上,只要是跟在我身邊學習的人,都必須得認真,如果有絲毫的偷懶,或者不想學習的,我會立馬請他離開的。”樑永謙板着面孔嚴肅道。
莊心語的滿腔熱情被樑永謙冷然的態度給澆滅了,這個男人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一副冷酷、自以爲是的樣子?
“心語,樑醫生是個嚴謹的人,當然,他也是我們醫院醫術最高明的醫生,你可得好好的跟他學習啊!”院長囑咐道。
“放心吧,院長,我會好好的跟着樑醫生學習的。”莊心語笑道。但心裡暗自決定跟眼前這個自以爲是的男人槓上了。
如果不是看在院長的面子上,依照她的脾性,肯定忍受不了這樣的人。不過,她是來學習的,所以,她要證明自己的實力給樑永謙看,讓他對自己刮目相看。
樑永謙留給莊心語的印象就是太冷酷、太過嚴肅了,甚至是不近人情。
不過,她莊心語什麼人沒有見過,她絕對不會被他給打敗的。莊心語在心裡暗自發誓,她一定要讓樑永謙對她刮目相看。
——
忙了一天,終於到了下班時間。
因爲早上撞車了,她的車子被送到了修理廠,所以簡昀曦只好改乘公交車回去了。tqR1
此時,她的目光停留在車站的站牌上,在尋找哪輛公交車能到達她所住的地方。
突然一陣喇叭聲在她的身側響起,她側目,見到了打開車窗的展雲帆,他正看着她,“我送你回去,上車!”
“謝謝展總,我乘公交車就好,不用麻煩你了。”跟他在一起,她除了緊張,但更多的是心痛。
所以,她想避開他,只要不見到他,她的心就會好過一點。
“沒事,正好我跟你同一個方向!”其實他也沒有別的意思,他只想跟她單獨相處一會兒,因爲只有跟她在一起,他才能感受到昀曦還在,一直都沒有離開過他。
“這樣不好吧,同事看到了,肯定會議論的。”簡昀曦把事情往同事們身上推!
見她不肯上車,展雲帆便下了車,走上公交站臺,“那我陪着你一起等公交車。”
反正下班回家,他也是一個人,面對這一室的清冷,那還不如跟她多相處一點時間,至少這樣,他的心不會那麼蒼涼與空洞。
見車站上的人都看向他們這邊,簡昀曦覺得有些彆扭,“既然你我方向一致,那我就搭一下你的順風車吧!”
見她答應了下來,展雲帆點了點頭,“好!”隨即上前爲她打開了車門。
她打開車門上了車,說道:“你把我放在中南路就可以了。”她租的房子離公司不是很遠。
車子行駛上馬路,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空間裡的氣氛凝重而又尷尬。
展雲帆專注的開着車子,簡昀曦則將目光轉向車窗外。
一切看似平靜,但兩人的內心卻都無法平靜。
一陣微風吹來,簡昀曦一頭烏黑的長髮隨風揚起,淡淡的香味從他的鼻尖劃過,讓展雲帆的心一陣輕顫。
曾幾何時,這樣的畫面也曾發生過,只是身旁的人卻不再是昀曦。
“就在這裡停。”簡昀曦突然出聲道。
“嘎吱”一聲響,車子停靠在了路邊。
簡昀曦推開車門下了車,隨即轉身微笑道:“展總,謝謝你送我回來。”
“不客氣!”
“那明天見。”她對他揮手,隨即轉身離去。
“等一等。”展雲帆喊道,隨即下車,“不請我去你家坐一坐嗎?”他知道這樣很冒昧,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就說出口了,或許是因爲,他想更多的瞭解她吧!
“對不起展總,今天不方便,等下次有機會吧!”聽到他要去她家裡坐一坐,她着實被嚇到了。
“那好吧!”
看着她離去的倩影,展雲帆墨色眼眸中劃過一絲隱痛。
那背影像極了昀曦,如果她真的是昀曦那該有多好!
可是,一切都不可能了。
簡昀曦不用回頭看,就能感覺到他那深邃的眸光一直追隨着她,嘴角不禁泛起一抹苦澀的笑。
如果當初,他能憐憫她一點,能對她仁慈一點,她或許就不會經歷在生死之間的痛苦了。
或許,她跟展雲帆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有任何的牽扯。
誰會想到,錯誤的人生,付出的代價竟是如此的慘痛!
——
“來,吃飯嘍!”樑永謙將最後一個菜從廚房裡端了出來。
簡昀曦盛好飯,將其中一碗遞給樑永謙,“以後,你不用總是來給我做飯,我一個人好解決的很。”
“你一個人總是吃泡麪,那樣對身體不好!以後,我有空,我就會過來給你做飯!”
“你上了一天的班也很累了,你不用擔心我,我可以在外面吃飯的。”樑永謙救了她的命,給了她新的身份重新生活,她已經很感激了,自然也就不想太麻煩他了。
“跟我你還這麼客氣麼!”說話的同時,樑永謙的手已經握住了昀曦的手。
見狀,簡昀曦以拿筷子爲由,不着痕跡的從樑永謙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的,我知道你對我的好,我很感激你!”
“我不要你感激我,我需要的是你的心!”他再也不想隱瞞下去了,他們相處也有一年的時間了,今天,他就想要知道她對他的心。
聞言,簡昀曦的手驀然停頓了一下,她知道,樑永謙對她有着不一般的感情,如今,他還捅破了這層窗戶紙,但是,她也知道,這種事情必須得說清楚纔好,她不能讓樑永謙心存希望。
“昀曦,你怎麼不說話?”見她沉默,樑永謙臉上的神情有些着急。
“永謙,我對你除了感恩,沒有別的感情,我希望你能明白!”
聽到她的拒絕,樑永謙心裡十分的不好受,但是他並沒有就此放棄,“我知道我今天問得太唐突了,是我不對,我會給你時間慢慢考慮的。”
“永謙……”
“好了,別說了,昀曦,趕快吃飯吧,菜都涼了。”樑永謙不想在聽到她再拒絕的話。
“永謙,這種事情是逃避不了的。你應該知道我只把你當成是哥哥,或是朋友而已!”雖然她跟雲帆分開了,不再有任何的可能性了,可是她的心不會因此而愛上別人的。
哥哥?朋友?他要的並不是這些,“一年了,我們整整相處了一年的時間了,我一直都在等你!”
“我吃飽了,先回房間了。”她都已經表明的那麼清楚了,他這樣追問還有什麼意思呢!
樑永謙看着她並沒有怎麼動過的飯碗,心裡五味雜陳!
他真的不明白,他樑永謙這麼優秀,喜歡他的女孩子多了去了,可是他卻只對她傾心,爲什麼她連一點的希望都不給他呢?
難道是他太着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