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對着她,身後就是西下的夕陽,金色的光芒打照在他的身上,將他身上鍍上一層金色的光環。
讓他顯得更加高大,迷人,再次牽動她的心。
“黎紹卿,我對你說謊了。”
以爲愧疚,她不敢直視他的臉,垂眸看着她的腳背,“我揹着你在外面找了工作。”
他有一秒的震懵,有點意外一直想方設法,隱瞞他的她,會突然主動對他坦白。
她依舊低着頭,見他不語,繼續說道:“黎紹卿,我知道你對我一定很失望。”
他平靜的回答:“沒有。”
意外的平靜,讓她鬆了口氣,她擡起頭。
“你不生氣?”
“不生氣。”
他豈能生氣,她工作的事,是他一手操辦的。
“如果我告訴你,我上班的地方,是你叔叔黎建國公司LS,你也不生氣?”
“。。。。。。”
他有些訝然,說不出話來,將她弄進LS,是想幫她實現女主播的夢想,對於黎建國在LS的事實永遠無法改變,他們遇見的可能避免不過,只是他沒想到,一切來的這麼快。
他挑了挑眉,眼裡閃過一絲懼怕,緊張的問道:“他刁難你了?”
對於黎建國的陰險狡詐,他一清二楚,所以纔將洛恬恬空降到了LS,目的就是讓她,在適當的時候保護白芷晴,避免黎建國對她做出那些豬狗不如的事。
她搖頭,“沒有。”
“呆在LS,你一定要學會自我保護,小心黎建國。”
最初發現白芷晴心懷主播夢,決定讓她進LS時,他就料到,處處針對他的叔叔,一定不會接受白芷晴。
從他第一次帶她去黎家老宅時,他對她的態度上就能看出,只是當時他一直以爲,他對白芷晴的鄙夷、擠兌是因爲他,卻不知,他對她的恨,早有預謀。
黎紹卿對他說過,他跟黎建國之間的事,知道他一直對叔叔心存戒備。而她,也因爲黎建國留給她的那些不友好的記憶,討厭這他,可是經過早上的事,徹底改變她對他的看法。
所以,在黎紹卿說出這種話來時,她對他說了,爲黎建國辯解的話。
“黎紹卿,我覺得我們以後,要改變對你叔叔的看法,我覺得他是個外表陰冷,內心溫厚的男人,其實他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壞。
你知道嗎?我這次能進LS,完全是因爲他幫我開了綠燈,你一定也不知道,我進LS第一天就被採編部的組長算計了,是二叔幫我調取了視頻,將那個心腸歹毒的女人辭退了。”
一聽白芷晴的話,黎紹卿的心,就高懸起來,甚至,提到嗓子眼處。
他十分肯定,一定是她在LS發現了黎建國,而黎建國利用他不能出現的原因,趁機鑽了空子,將他對白芷晴做過的那些事,獨攬在自己的身上。
蠱惑了她的心,讓她‘認賊作父’感謝他的好,從而改變了對他的看法。
他知道黎建國這樣做一定另有目的,如果他猜的沒錯,那個卑鄙的小人,一定會利用這些事,籠絡白芷晴的心,將她變成一支鋒利的箭,最終的目標是他。
而令他可氣的是,這個被矇在鼓裡的小女人,還對他說好話,甚至誇他是寬厚仁慈的男人,拜託他纔是那個,在背後默默幫她,悄悄爲她付出的那個人。
心裡有個聲音在控訴,‘白芷晴你這是認賊作父嗎?我纔是幫你的那個人啊?’
以免她上了黎建國的當,他直接開口,“白芷晴,你被騙了,二叔心機沉重,手段卑鄙,並不像你說的那般,是個內心寬厚的男人。無論她對你說了什麼話,請你別相信,要知道他那樣做,只想利用你來控制我,只想掠奪黎氏的控制權,只想成爲黎氏的一把手。”
黎建國已經將她害的家破人亡,狼狽不堪,她再不能像個傻子,被黎建國那個陰險的男人利用;絕不能讓她變成黎建國手裡的箭,劍柄握在握在黎建國的手裡,劍刃對着他。
白芷晴不信:“黎紹卿,我看是你思想太偏執吧,二叔跟你都是黎家的人,他怎麼會那樣做?”
她凝視着他:“就算二叔有那種想法也好,也只是暫時的,他沒兒子,你是黎家唯一的兒子,黎家以後的一切都還屬於你。”
她去過黎家,知道黎建國只有一個女兒,也聽說,黎小米根本不喜歡繼承什麼家族事業,藝術熱愛者,喜歡畫畫、寫生。
所以,黎建國豈能將黎家的江山,交給這樣一個毫無野心、‘不務正業’的女兒。
被信任衝昏頭腦的她,根本不相信黎紹卿的話,一致認定,黎建國是個城府極深,事業心頗重的男人。
她在極力爲黎建國爭辯,卻不知,她的執拗激怒了黎紹卿,讓他對她說出恐嚇的話來,“白芷晴,你再不清醒,就給我馬上回家,從明天開始不准你去LS上班。”
他只是生氣,只想嚇唬她一下,沒想到,她卻因爲他的話,紅了眼眶。
她不是任性,也不是習慣了他的寵溺,他一發乎,她就難過,而是她覺得心裡委屈。
她紅着眼眶,看他:“黎紹卿,你一定不知道,曾經被愛情衝昏頭腦的我,爲江愷貸過八百萬的鉅款。跟你領證後,我被銀行找上了,爲了不給身份顯赫的你,帶來任何困擾,我揹着你,向你的好兄弟方毅寒借了錢。目的就是不想讓你插手,只想揹着你還掉所有的外債。
我知道,這小小的八百萬,對富可敵國的你來說,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可是對我來說就是天文數字。
作爲你名義上的妻子我,可以厚着臉皮找你,讓你幫我還掉,可是我不想那麼做,不想讓你烙下什麼,幫妻子的前任補窟窿的名聲,不想給你戴什麼綠帽子,不想讓你覺得憋屈。
你是天生的太陽,我是地上的沙塵,身份地位懸殊的我們,本來是兩條平行線上的人,陰差陽錯,我們卻走到了一起。
不曾嫌棄我的你,給了我太多太多,我無力償還,你對我所有的好,只想通過自己的努力,獨立一些,堅強一些,儘量不讓你感到困擾,也讓我的良心好受些。自卑的我,能在你面前有些面子,找回點自信,能夠昂頭挺胸的站在你身邊。可是,不懂我心的你,怎麼能狠心說出這種話來?”
她聲腔顫抖着,滾燙的淚落下來,大顆大顆的掉在地上。
“而你,一定也不知道,我從小就有個女主播的夢,幻想長大後,能當上金牌主播,讓我的聲音傳到世界各地。LS是我實現夢想的地方,我怎能離開呢?”
她一字一頓的說着,他的心在一點點的揪緊着,這些事,他都知道。
可她不曾敞開心扉對他說過,所以他只能在背後默默的支持她,幫助她。
現在她,打開心扉,親口對他剖析她的內心,想要深入瞭解她的他,本該是高興的。
可是看到她委屈的模樣,他竟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的淚水,不斷的滾落在地上,卻狠狠的砸在他的心上,無比沉重。
他的心,在撕扯般的痛着。
他將她扯進懷裡,輕輕的撫摸着她的背:“對不起。”
他找不到別的言辭,只能用一句對不起,來安慰她。
當有些行成爲一種習慣,就會被無形的依賴,就像白芷晴一樣,每次在傷心難過的時候,就會被他所安慰,而他的安慰,就會滋生她內心的脆弱,反而讓她哭泣的越加厲害。
因爲她已經習慣了他的安慰,所以,此刻,他的安撫無不讓她,哭得更加肆無忌憚開來。
“白芷晴,我收回剛纔說過的話,你安心待在LS吧。”
被她誤會的話,都是無心的,可他還是好脾氣的向她道歉。
她的哭聲停了,就那樣乖乖的待在他的懷裡,她本能的環上他的腰腹。
“黎紹卿,現在你已經知道了我去工作的理由,希望你不要插手我的事,也不要利用你的權利來幫助我,‘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就讓我自己在LS,靠自己的能力實現我的價值。
我知道叔叔因爲我的身份,不能接受我,不想我成爲黎家的媳婦,反正因爲我的病,短時間不能舉行婚禮,就讓我趁這個機會,向你向他證明我自己吧,待我成爲真正的金牌女主播,再爲你穿上嫁衣可好。”
“好。”
他一口答應,因爲剛纔因她的事,有過難受,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
“還有,我還想求你件事。”
她掙開他的臂,看着他。
“什麼?”
“我姐姐的事,你可以幫我們找陳曉峰,陳曉峰欠方少的那些錢,也請你不要插手,我跟姐姐會還的。”
她已經聽說了,方少將姐姐的所有證件沒收了,而姐姐所掙的錢,都會按月如數打給他。
“我都沒說,你怎麼知道我會幫你還,你是不是太自戀了?”
他捏了捏她的鼻尖,言辭裡滿是寵溺。
“憑我對你的瞭解。”
他笑:“對我的瞭解?”他清了清喉嚨,“白芷晴,你覺得你瞭解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