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至霆解釋的方式很簡單。
他就是因爲不想要簡昔擔心所以纔會決定要隱瞞,解釋的時間甚至連兩分鐘都沒有。
“就這樣?”
“就這樣。”
在他說完之後,簡昔就攥住了他的病服衣領,很用力,連指節都發白,逼他看着直視着自己。
“所以,之前我問你有沒有事情隱瞞着我,你還在騙我,閻至霆,你到底把我當成了什麼?”簡昔氣憤地看着他,“不讓我擔心?你覺得是爲我好嗎?你憑什麼決定什麼事情是對我好的!”
閻至霆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簡昔鬆開他的衣領,隨即就在他的臉上甩了一巴掌。
但是很輕很輕,彷彿只是在他臉上拂過去而已。
簡昔像是一下子沒有了力氣,渾身都軟在閻至霆的懷裡,額頭抵住他的肩膀,她死死咬住牙,不讓閻至霆聽到自己的啜泣聲。
閻至霆把她摟住,輕輕地安撫她的後背。
但是耳邊出來的低泣聲和濡溼的病服,卻如刀子一樣刺痛他的心。
“我就是個混蛋,你不是很清楚嗎?”閻至霆讓她擡起臉,但是簡昔卻將他的手推開。
他還沒有恢復力氣,手很容易就被簡昔推開了。
簡昔握拳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捶了一下,不管他會有多疼,“你真的是一個混蛋!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你知道看到你摔倒的時候,我快要嚇死了嗎!”
“我知道。”除了附和,閻至霆做不了其他。
“真的快嚇死……”
“我都在那麼多人面前摔倒了,你竟然還在責怪我。”閻至霆抱住簡昔,接着換姿勢的動作,讓她露出滿是淚痕的臉,“我保證以後不會有事情瞞着你行了嗎?”
“你說過也不算數!”
這一點,倒是真的。
閻至霆第一次覺得理虧,“那你也沒有辦法,只有相信我。”
“你就是混蛋!霸道又專制,我憑什麼聽你的話!”簡昔從他身上起來,“你說再多,承諾再多我都不相信你了!”
她剛轉身,後面就有一雙手迅速將她翻轉過來,快得她根本沒有來得及反應。
“你現在沒有力氣,我都可以將你推開。”簡昔知道閻至霆的身體還沒有恢復,她可以很輕鬆地將他推開,但她卻沒有,反而是挑釁似的看着他,等着她下一步的動作。
“你現在是跟我挑釁?”閻至霆收緊了自己的手,以示威脅。
簡昔挑眉看他,“是有怎麼樣?”
“沒什麼。”閻至霆將簡昔按向自己的懷裡,輕輕擡起她的下巴,曖昧地用舌尖舔了她一下。
“變.態!”簡昔怒道,她掙了一下,發現自己竟然掙不開。
“我還想做更加變.態的事情。”閻至霆一臉悠閒,微微發白的臉上充滿了戲謔的意味,“等到這個肉球生下來了,我們要再生幾個。”
“……”
閻至霆凝視着簡昔怒氣騰騰的臉,明明那麼生氣,可是她發紅的眼角卻讓他想要憐惜,想要親自吻走她眼角的淚珠。
儘管心上的火在燃燒,但是閻至霆還是壓制住,將簡昔的雙手鬆開,反而將她壓在自己的懷裡。
他按下牀邊的按鈕,將窗簾打開,正對着牀的窗戶,外面是一片雪白的美景。
白色
的雪山,淺藍色的天空,彷彿一幅安靜的畫,讓煩躁的心情漸漸地平靜下來。
“我上一次來這裡的時候,就想跟你一起看這樣的風景。”閻至霆抓住她的手,輕輕地親吻着她的手背。
“上一次,是不是就是你騙我說出差的那一次?”簡昔道,並沒有疑問的語氣,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擡頭看着閻至霆,“所以你之前說閻宇尚暗戀他秘書的事情也是假的?”
“……”閻至霆重新將她按回懷裡,“給我閉嘴,好好看風景。”
經過了一天的休息,終於要正式治療。
這個研究機構是專門爲閻至霆的身體而設,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只得到初步成果。
病毒已經融入了血液之中,並且存在了幾個月的時間,像是一個隨時都會爆發的活火山。
閻宇尚跟簡昔解釋,他們前段時間弄出了一個機器,希望可以幫閻至霆身體裡面的病毒抽取出來,花費的時間會很長。
簡昔非常擔心,因爲閻宇尚說過,還沒有人試過。
“其實我很早就讓他過來治病,但他就是不聽。”閻宇尚低聲道,他第一次在這件事情上佔據了高地,跟簡昔訴苦,“他還威脅我不要告訴你。”
“可是你怎麼沒有偷偷告訴我?”簡昔覺得奇怪,閻至霆又沒有縫住他的嘴巴。
閻宇尚沉默了,他怎麼好像做什麼都不對啊。
“爸爸加油。”小澄趴在病牀上看閻至霆,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臉。
“你不要再哭了,男子漢哭什麼哭?”
“嗯。”但是小澄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睛,閻至霆只好抓住他的手,佯作要狠狠咬他一口的樣子,小澄忍不住笑了出來,踮起腳尖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
把小傢伙哄好了,閻至霆看向簡昔,“我進去了。”
“你必須好好地出來。”簡昔彎不下腰,只好拉着他的手,將他的手指捏了一遍。
護士將他推進封閉的病房,連窗都沒有,裡面發生什麼事情,他們只能從監視屏裡面看。
簡昔一直盯着屏幕看,她彷彿第一次感覺到了閻至霆監控自己的心情,他看着自己的時候,會不會也有一種呆在屏幕之外的孤獨感。
日落在山裡面特別快,很快一天過去了。
閻宇尚看着不吃不喝的簡昔,只好悄悄地叫人安排一點。
高小琳和一個護士端着食物進來,閻宇尚直接將小澄抱到椅子上,“你先吃點東西吧,簡昔,你也是。”
“嗯。”簡昔聽到聲音,連頭也沒有回,胡亂地答應着。
這副樣子,簡直和閻至霆一模一樣。
閻宇尚讓小澄拿着麪包過去,小澄乖乖抱着麪包籃子走過去,把面前放到簡昔嘴邊的時候,簡昔就會張開嘴巴吃一口。
用這樣的方法,簡昔幾乎吃完了所有面包,但是眼睛從來沒有從屏幕上移開過。
看到了深夜,簡昔實在撐不住,窩在沙發上面昏昏欲睡,閻宇尚輕輕地將被子蓋在她的身上,抱着同樣熟睡的小澄坐在另一張沙發上。
他剛一坐下,就聽到簡昔突然開口:“他出來了嗎?”
“還沒有,你睡吧。”閻宇尚小聲道,同時她又忍不住嘆氣,一驚一乍地連覺都睡不好。
到了第二天中午,閻至霆終於出來。
同樣疲憊的醫生跟閻宇
尚解釋了一下情況,纔去休息。
“他怎麼說?”簡昔聽不懂他們說的外文,只好問閻宇尚。
“沒事,他就是有點虛弱。”閻宇尚讓醫生和護士都回去休息,“但是現在還需要繼續觀察。”
聽到閻至霆沒事,懸了兩天的心終於放下來了,簡昔跟着閻至霆回去病房。
才兩天時間,閻至霆整個人都好像瘦了一圈。簡昔非常認真地聽着護士說注意事項,小心不要碰觸閻至霆身上連接的儀器。
簡昔坐在牀邊,還有一個護士呆在病房裡面,房間非常安靜,只有閻至霆平緩的呼吸聲。
到了下午,斜陽從窗外照進來的時候,閻至霆才醒過來。
“簡昔……”
簡昔聽到這一句呼喚,猛地坐直了身子,迷糊的雙眼在看到閻至霆睜開雙眼看着自己的時候,一下子清醒過來了。
“你還好嗎?”簡昔坐近了一些,“你感覺怎麼樣?”
“更累。”閻至霆輕聲道,“你靠近一點。”
簡昔靠近了他一點。
“再靠近一點,再近一點……”閻至霆看到她快要碰上自己,才用盡全身的力氣,攫住她的脣。
被他嚇到了,簡昔不由得瞪大了雙眼,但她並沒有掙扎,閉緊了雙眼,一直沒有留下的眼淚終於沿着臉頰滑下來。
閻至霆凝視着她酡紅的臉,“我一直想着這個。”
“你真是個混蛋!治病的時候能不能想一點好東西?”簡昔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繼續休息吧,要不要喝水?”
“你瘦了。”
聞言,簡昔忍不住笑了,“你不是嫌棄嗎?這不是正好?”
“……你去吃東西。”閻至霆虛弱的聲音多了幾分嚴肅,“閻宇尚呢?”
“我去叫他過來,但是……”簡昔警告他,“但是我一定會問他你們說了什麼,你別打算瞞我。”
“知道了。”
簡昔看了他一眼,轉身走出去,閻宇尚隨即走進來。
“爸爸呢?”小澄撲到簡昔懷裡,“爸爸是不是還在睡覺?”
“爸爸剛剛醒了,我們等一下再去看他,先吃點東西。”簡昔牽着小澄到餐廳,簡單又快速地吃了點東西,再回到病房裡面。
閻至霆和閻宇尚明顯已經談完了,小澄看到閻至霆,爬到了牀上坐在他的身邊,“爸爸你打針了嗎?痛不痛啊?”
小澄抱住閻至霆的手臂,但是他找不到扎針的地方,只能嘟嘴在他的手背上吹了吹。
“蠢死了。”閻至霆卻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們說了什麼?”簡昔問閻宇尚,“不要隱瞞我。”
閻宇尚無奈地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們兩個怎麼都把我當成壞人?”
“因爲你是笨蛋。”小澄指着他笑道。
“對對,我是笨蛋,你就是愛哭鼻子。”閻宇尚反擊他,然後才正色道:“我們拿到了一個酒杯,昨天報告就出來了,上面的確有毒物,沉在了杯底。”
“酒杯?”簡昔不太明白,看着閻宇尚又轉頭看着閻至霆。
閻至霆解釋,“本來是你喝的那一杯。”
“可、可是……”簡昔忽然想到了一個場景,慕逸成和艾雅珊過來敬酒,他先拿走了兩杯,然後她纔拿剩下的一杯。
這是巧合還是陰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