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銳利的眸子一閃,看到了那站在花海中深情對望的那兩個人,他們置身花海中,彷彿畫中的人,他的心臟被猛烈的一擊,他捂住了胸口的位置,隱忍着那撕裂般的疼痛。
薄璽牽起秦安暖的手,深情凝望着她的臉:
“安暖啊,以後,就一直留在我身邊吧。”說着,他將放在身後的盒子遞到了秦安暖的面前。
“秦安暖!”突然,只聽到一個聲音猛地響起,秦安暖正要去看這盒子裡的東西,被嚇了一跳,她回頭,只見葉淮南幾步走了過來,一把牽起她的手,用力扯開。
“你,你幹什麼?”秦安暖被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大跳。
葉淮南的眼圈發紅,緊緊地盯着她,胸膛一起一伏,拳頭暗握着,似有千言萬語要問。
“跟我走!”他命令道,說着便拉着她往餐廳外面走。
“幹什麼呀,放開我,我和薄璽在這裡吃飯,我們正說的好好的,你爲什麼要這樣啊?”不明就裡的秦安暖使勁地掙脫着他的鉗制,但是,葉淮南卻抓的更緊。
“有件事,我要你給我一個清清楚楚的交代,否則,你什麼都不能做,不是現在,是這輩子你什麼事都不能做!”
“喂!”薄璽走到葉淮南和秦安暖的中間,手搭在葉淮南的手上,要將他的手拿開,低聲說道,“你不是不知道我現在要做什麼吧,你故意來搗亂的?”
葉淮南看了薄璽一眼,眼中流露出冷冷的氣息,說道,“我和她之間,有事要說清楚!”
“到底什麼事?在這裡不能說嗎?葉淮南,請你放開我,放開我!”被她這樣握着手,她覺得手骨都快被他捏碎了,疼的直泛淚。
“葉淮南,你弄疼安暖了,快放開!”薄璽眼中冰眸一閃,要將安暖護在懷中。
一時之間,兩個同樣出色的男人對峙着,餐廳裡瀰漫着一股濃濃的火藥味,似乎一觸即發。
葉淮南直視着薄璽,冷冷地說道,“你應該明白吧,我和她之間,有非解決不可的問題,如果解決不了,你想做的事也永遠做不了!”
說着,他不再理會誰,拉着秦安暖快步地離去,薄璽的手垂下來,他彷彿感覺到了什麼,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們走遠。
“喂!葉淮南,你到底又發什麼瘋?你要拉我去哪裡?現在孫芃小姐的拍賣會應該正在進行吧,你爲什麼要出現在我這裡,你實在太莫名其妙了!你是炸彈嗎?到哪裡,哪裡就出事,片刻安寧也不給我!”葉淮南扭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被這道銳利的光芒嚇了一大跳,他將她塞進電梯,到了一樓,被他拉着走到了酒店一個空曠無人的地方,才終於鬆開了手。
“葉先生,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快要被你弄瘋了,你有精神分裂症嗎?我以前怎麼不知道?”
葉淮南站在她的對面,灼熱的目光緊緊看着她,令秦安暖渾身顫抖了一下,他久久地看着她,那眼睛裡的情愫更加的複雜了,憤怒,痛苦……
而這時候,不其然的,天空又飄起了綿綿細雨,那雨絲落在人的臉上。
秦安暖擡頭看了看天,摸了摸溼溼的臉,嘆了一口氣,說道,“你看,已經下雨了,看樣子會來一場大雨,有什麼話的話,不如一次全部說清楚,好嗎?”
葉淮南繼續這樣凝視着她,彷彿要將她的身體剝開來一看究竟似的——
“爲什麼?”他終於開口了,聲音裡帶着一絲悲憤。
“什麼爲什麼?”秦安暖不解地道,“你能不能,能不能……算了,我還是先走了。”
“爲什麼揹着我生下我的孩子!”他突然問道。
秦安暖聽了,猛地停下了腳步,表情凝固在了臉上,葉淮南轉過身,看着她的背影,說道,“秦安暖,你的孩子是我的,是不是?”
秦安暖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說道,“葉總裁,薄璽還在餐廳等着我,孫小姐在慈善晚宴上等着你,我們都不要讓在乎我們的人等的太久了。”
她的話說完,便繼續往前走,臉色冰冷冰冷的往前走,只是,她怎麼突然覺得渾身冰冷,身體僵硬,每邁出一步都覺得好睏難呢。
葉淮南站在原地,眼睛緊緊地盯着她,任那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他的臉,衣服,以至渾身都淋了雨,他微眯着眼眸透過雨幕,看着秦安暖在他的世界裡漸漸地走遠。
就在她要轉身走上條木橋的時候,葉淮南大跨步走了過去,他一把用力地抓住秦安暖的肩膀,將她扯過來,強迫她與自己面對面地站着。
而秦安暖別過臉,整張臉沒有任何表情,冷冷的。
雨越下越大了,雨幕中,葉淮南的胸膛因爲情緒的波動而強烈的起伏,他狠狠咬緊了牙關,“回答我,我要聽你親口說!”
“要我說什麼?你想聽什麼?”秦安暖擡起頭,眼眸淡淡地看着他,彷彿早就預料到遲早會有這一天似的,她沒有緊張害怕,也沒有慌張無措,那聲音聽起來,反而有幾分冰冷。
“我要聽你親口說,秦暄是我葉淮南的兒子!”他雙手緊緊握着她的肩膀,用着幾乎要將她揉碎的的力道,雙眸熾熱地緊緊盯着她,不容她有任何的迴避,就要聽她親口說一次。
雨下的更大了,此時,兩個人渾身都已經被雨淋透了,那一滴一滴的雨水順着髮絲落下來,模糊了彼此的視線,可卻令葉淮南的憤怒更加清晰。
曾經無數次想過當這一天發生的時候,她該如何面對,每想一次,秦安暖都緊張到快要停止心跳。
可是,當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她卻出奇地平靜。
她默吐了一口,擡頭,無懼地看着他的眼睛,說道,“沒錯,我的兒子秦暄,他是你的骨肉,他是你的兒子。”
什麼……
葉淮南鬆開了鉗制住她肩膀的手,後退了一步,她承認了,她親口承認了,承認的那麼坦然,一點遮掩都沒有。
“尊敬的葉先生,現在,你知道真相了,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吧,你有孫小姐,一個最適合你的未婚妻,她很快就會成爲你的妻子,而我,很快就會跟薄璽離開這裡,不,不是很快,而是我明天就走,以後永遠不回來了,絕對不會打擾你。”秦安暖說道,那冰冷的雨水流進她的嘴巴,流進她的心裡,好冷,好冷,她冷的渾身發着抖。
她轉身,毅然離去,她想好了,現在就去訂機票,天亮就走!
葉淮南修長的身姿站在越下越大的雨中,那雨水無情地撲打着他的臉,令他感到一陣一陣生生地疼。
他看着她,大聲吼道,“秦安暖,你生下我的孩子,你經過我的允許了嗎?我允許你生了嗎?我忘了我和你說過的話?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能生下我的孩子,包括你!而現在,你居然,領着已經六歲的兒子來到我的身邊?你說,你爲什麼要生下我的孩子?你憑什麼?”
秦安暖驀地停下了腳步,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和雨水混在一起,已經分不清哪是淚水哪是雨水了。
她哭着大聲朝着他說道:“你以爲我很想生嗎?你不愛我,我知道我們根本沒有未來,我爲什麼要生下你這種人的孩子?你那麼無情,那麼冷酷,我爲什麼要生下你的孩子?當我聽說自己懷孕的消息後,我拼命地想要打掉他,我不要生你的孩子,我不要啊,你知不知道?”
葉淮南胸膛繼續起伏着,眼神繼續這樣生氣地看着她,雨水如何飄落都不管,渾身溼透了也不管,他一定要知道,秦安暖爲什麼會生下他的孩子,爲什麼要生?
“可是,我被你的妹妹杜若男派人打的太慘了,我的身體那個時候承受不了這個手術!醫生說,除非我不要命了,就試試看!
我怎麼能不要我的命,我不能死,我怕死,我的媽媽,我的妹妹,還有我那可憐的爸爸都在等着我,我不能死啊!
所以,我聽醫生的話,先好好地休養身體,我十分配合醫生,我只想快點把身體養好,然後把孩子打掉!
我一開始,從來沒有想過要把他生下來,真的,我說的是真的。”
她說着,淒涼地笑了,“你不知道吧,在我那休養的半個月裡,我去做檢查,經過產房,看到別人生孩子,爸爸在那裡緊張的等待着小生命。
我哭着說,我不能生下他,因爲我生的時候,爸爸不會出現,我的孩子生出來沒有人會在產房門口等着抱抱他,他根本得不到祝福,我不要生他!不要啊,我從來不要生你的孩子啊……
一直以來,在你眼裡,我都是那麼的廉價,那麼的卑微,我的爸爸媽媽在你眼裡都是低賤的人,而我只是一個拿錢買來的物品,雖然我最後自由了,我自己工作了,可是在你眼裡,我一直什麼都不是,我一直是那麼低級的一個人……
你一次又一次,叫我變成泡沫消失!叫我滾蛋!我怎麼會想生你的孩子!葉淮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