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寒的公寓不是豪宅,但也有七八十平米,而且根本不像他說的這麼亂,簡約而井井有條。
“你騙我。”
沐雪雙手背在後面,佯裝生氣的質問。
景寒幫她倒了杯橙汁,問:“騙你什麼了?”
“你家這麼幹淨,還騙我說亂,你是不是就不想請我到你們家啊?”
沐雪的確就是個小女生,有什麼說什麼,偶爾跟他耍耍無賴。
景寒真捨不得她的,她是個好女孩兒,但他不能和她在一起。沐雪是凌家最小的女兒,從小就含着金湯勺長大,他無法給得起她以後需要的生活。
“你,怎麼不說話了?”
突然的沉靜讓沐雪心裡很難過,她不想過分沉浸在別離的悲傷。
景寒清了清嗓子,嚴肅的說:“沐雪,明天我就要回老家了,不要再這樣了,沒有意義的,什麼都改變不了。”
“你就這麼討厭我嗎?我就是想見你最後一面,你還要說這種話趕我走。”
她心一酸,眼淚積聚在眼眶,就要落下來。
景寒沉默着,他本來就是個不太多話的人,況且他也不知道現在和沐雪算什麼?
要說他們算戀人,他們沒有戀人間的接吻;要說他們是陌生人,可是他拉過沐雪的手,她的小手就在自己的手心,那麼軟,那麼舒服。
“沐雪,是我配不上你,你是個太好的女孩兒了,不該在我這裡掙扎的,我不配擁有你的美好。”
“你胡說!”沐雪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她顫抖着聲音道:“你爲什麼要那麼在乎別人的看法,你喜歡我,你明明是喜歡我的。”
景寒看她哭,心一疼,想去擁抱她,卻硬生生停在了原地:“沐雪,也許你那不叫喜歡,你只是覺得新鮮而已。也可能我和你父母給你找的那些上流社會的少爺不一樣,所以你纔會叛逆,我們這不叫愛情。”
沐雪聽他說了之後,冷笑着看着他:“這就是你對我的愛情的解讀,你是我活這麼大唯一愛過的男人,你給了我愛情的渴望,怎麼能說出這麼混蛋的話!你說我圖個新鮮?你把我當成什麼?你又把你自己當成什麼?”
她哭着說完,覺得沒有必要再用小麥給她的辦法了,景寒終究都踏不出那一步。
想想也是,他們之間就像小麥說的,好單純。
可他們一起吃小吃、看電影、坐旋轉木馬,但這些時光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候,她永遠都忘不掉。
“你明天一路順風,再見。”
沐雪不知道這句話她是怎麼說出來的,總之很艱難。
轉身的那一刻,她卻突然被景寒拉住了手,她一怔,驚訝的看着一臉痛苦的他。
景寒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可他真的不忍心她這麼傷心,他緩緩俯下身含住了她沾滿眼淚的脣畔。她好甜,少女的馨香麻痹了他的神經,他腦中一片空白。
沐雪瞪大雙眼,愣住了,她是第一次接吻,可他不知道景寒也是第一次。
沐雪就這麼貼着他,他抱她緊緊地,吮吸着她的滋味。
他吻得也不是很熟練,這麼吻上來,她的味道太美好,他便纏着不放了。
不知是景寒還是沐雪自己動的手,她吊帶衫外的披肩已經落在了地上,他們覺得身體的溫度都在逐漸升高。
直到景寒觸及到她光滑細嫩的皮膚,才一下子清醒了,他連忙放開了沐雪。
兩個人僵在原地,面對面的站着。,沐雪剛想靠近一步,他卻叫住了她:“沐雪,我們不能這樣。”
“如果我們不叫愛情,你爲什麼要吻我?”
景寒說不出所以然,他騙得了沐雪,騙不了自己。他知道自己愛上這個女孩兒了,她的一顰一笑,她的一舉一動都讓他移不開眼。
可他不能,沐雪的家世太顯赫,凌父凌母也不可能把沐雪交給他,因爲凌家要的那些他統統給不起。
“有酒嗎?我想喝酒。”
沐雪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景寒拿起她的披肩幫她重新披上,儘量不碰到她細膩的皮膚,其實剛纔接吻的時候,他真的動心了。
“還是不要喝酒了,你酒量又不好。
”
景寒還記得那次帶她出去玩兒,她只喝了一瓶啤酒而已,竟然吐了他一身。
“我要喝酒,我要喝酒。”
她眼淚就在眼眶打轉,連續朝他喊了兩遍。
景寒無奈的嘆氣,然後去冰箱拿了兩罐啤酒,道:“你可以喝涼的嗎?”
“嗯。”
沐雪點點頭,眼裡的心虛沒被景寒發現。
沐雪喝了口啤酒,眉毛都皺在一起,冰涼冰涼的,而且味道一點也不好喝。
景寒笑了笑,他真想把她的所有樣子都刻在心裡,她就像是水裡的月亮,這麼美好,卻觸碰不到。
“沐雪,晚上我還要收拾一下行禮,所以一會兒我就送你回去吧。”
沐雪頓了頓,然後點點頭:“好。”
她這麼爽快的答應,到讓他心裡不是滋味。
“對了,這啤酒喝的我好暈哦,你有沒有解酒藥?”
“不能喝還逞強!”
景寒看她迷離的樣子以爲她真是不勝酒力,連忙道:“你等我一下,我幫你拿解酒藥。”
確定景寒進了別的屋子,沐雪立刻把從藥店買的強力安眠藥放進了一片在他啤酒裡。
她也不想這麼卑鄙,可她真是沒別的辦法了。她就是不明白,爲什麼相愛的人卻必須接受分手的結局。
景寒拿着解酒藥出來時,沐雪和原先一樣靠在沙發上。
“來,先把這個吃了。”
景寒拿了兩丸,沐雪接過之後放到了一邊,她重新拿起啤酒,道:“我們再碰一杯吧,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
“沐雪,別這樣好嗎?你這樣我會擔心。”
景寒真不知道自己是修了多大的福氣,竟然會有這樣一個好女孩兒爲自己醉生夢死。
“你喝不喝?”
沐雪就這麼舉着自己那罐啤酒,景寒沒辦法,就拿起另一罐,喝了一口。
他喝完這口,沐雪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強力安眠藥果然見效快,十五分鐘都不到,他就睡在了沙發上。
沐雪說不害怕是假的,畢竟這是景寒的家,她還給他下了藥,心裡七上八下的。
她哆哆嗦嗦拿起手機撥給小麥:“景寒睡着了,然……然後該怎麼辦?我好害怕。”
“沐雪,你真的決定了?”小麥也不確定自己的出的主意到底是對是錯。
“迷都迷暈了,反正他肯定是趕不上明早的火車了。”
“那就按照我們說好的做吧,你要小心,自己別吃虧了哦。”
“他都成這個樣子了,我能吃什麼虧?”
沐雪掛了電話,下定決心之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景寒拖到牀上。
她狠下心拿修眉刀個割破自己的手指,一滴滴鮮血擠在了牀鋪上。她倒抽了好幾口涼氣,果然是十指連心啊,痛死了都。
沐雪爲了把戲演得逼真些,索性就把自己和景寒的衣服都脫了,然後鑽進被子裡。這倆人渾身上下就一件褲衩,沐雪身上還有個小吊帶。
她是女生,更是第一次和陌生男人在一張牀上,害怕、緊張、焦慮佔據了她心裡的全部。
景寒是熟睡的,沐雪是肯定睡不着了,她依偎在景寒身邊,心裡像裝了個小兔子,一直跳個不停。
她捧起自己的下巴癡癡的望着他,她愣是把景寒看出了韓國明星李敏鎬的感覺。
沐雪第一次一夜無眠,一整夜她都是睜着眼睛的,她想了很多,但卻不後悔。
後來天矇矇亮了,她感覺景寒動了動,她立刻閉上眼睛貼在他身上裝睡。
等景寒睜眼看到只穿一件吊帶衫的沐雪嚇了一跳,他一下子從牀上坐起來。
“沐雪,醒醒,沐雪。”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沐雪搖醒了。
沐雪睜眼之後看到他嚴肅的樣子心裡還是打鼓的,老天,萬一他不承認可怎麼辦?呸呸呸,本來他也就沒怎麼她。
“昨晚,怎……怎麼回事?”
景寒不確定的回憶着,昨天下午和沐雪喝酒來着,可那是啤酒,他平時的酒量沒這麼差,不可能酒後亂性的。
“我還要問你呢,你昨
天喝了酒像瘋了似的把我撲倒,你都忘了嗎?”
沐雪哭的多委屈似的,好像景寒真的欺負她了。
她這麼一說,景寒就更不確定了,這到底是怎麼個情況?他根本不記得自己和沐雪做過那些事。
沐雪紅着眼眶掀開了被子,牀單上一塊塊紅色痕跡讓景寒瞬間暈頭轉向,臥槽,最後還是把沐雪這個好姑娘給睡了。
“你走吧,趕火車去吧,我不用你負責。”
沐雪說完便穿上衣服,作勢要下牀。
“沐雪,你等等。”景寒一下子把她拉住,然後道:“我……我們既然已經這樣了,也不能逃避了,我必須對你負責。”
沐雪低着頭,嘴邊劃過稍縱即逝的笑意,然後委屈的擡起頭問:“你不是還要回老家相親嗎?”
“沐雪,我們都已經……我不能留你一個人面對,只要你不嫌棄我配不上你,我一定好好工作,給你拼一個未來。”
景寒這麼真誠的樣子讓沐雪愧疚死了,假如將來他知道自己被她設計了,他是不是會討厭她?
“景寒,這些話我都記着了,你不可以反悔哦。”
沐雪一下子摟住他的腰,靠在他懷裡。她可以聽到景寒劇烈的心跳聲,他緊張,她也緊張。
景寒的手也撫上了她的背:“我不後悔。”
景寒的目光一緊,看樣子他要結束他單身漢的生涯了,他身上肩負着一個女人的未來,他必須留在這個大城市接着打拼,給沐雪美好的生活。
景寒和沐雪說好這件事先保密,景寒會接着和安御恆的公司續約。
其實在環奧集團,他作爲安御恆的特助,收入是很豐厚的。所以他再做三年,是完全可以籌到和沐雪結婚生娃的錢的。
經過這件事,景寒也沒辦法躲避了,他和沐雪確立了男女朋友的關係。
雖然沐雪還要瞞着家人,至少有人和她一起承擔和麪對,她的幸福還是要多於壓力的。
景寒回到環奧時,安御恆並不表示意外,這是他意料之中的。其實他也是藉着程麥青和沐雪的手留住景寒而已,畢竟合作了三年,他都習慣了,突然換個助理,還真是頭疼。
“是打算和環奧續簽嗎?”
景寒有些尷尬的點點頭,要知道前段時間安御恆說明了留他的意思,他卻拒絕了。
安御恆一笑,把合約拿出來,道:“這三年好好幹,等你和沐雪婚禮時,我送你大禮。”
景寒的面子徹底掛不住了,總裁怎麼知道的一清二楚?還說得這麼明白,不知道人家很羞射嗎?
沐雪現在是撿了最大的幸福,每天下班後都會和景寒“私會”半小時,時間不長,但他們卻很快樂。
這天晚上沐雪沒和景寒約會是因爲畢業之際,班長組織了同學聚會,班裡所有人都要到場。
同學聚會約在萬豪KTV,下午,沐雪和程麥青是一起去的。
進去之後,他們已經開始K歌兒了,也不管音準不準,扯着嗓子往上嚎。
有很多同學唱着唱着就哭了,哭的稀里嘩啦的,大家相處了四年,處出了感情,這一分開,就要各奔東西了。
因爲KTV實在太吵,以至於程麥青的手機響了好久,她都沒聽見。
去洗手間的時候手機又響了,看了眼來電,是楊柯,她秀眉一皺,果斷按了掛斷鍵。
不一會兒,就有一條信息發來,她不耐煩的呼了口氣,打開了彩信。
這一眼,她頓時覺得天崩地裂,頭暈目眩。
這張照片是她和安御恆做那種事的照片,那種姿勢只讓人看一眼就噁心,尤其是連她的正臉都拍的一清二楚。
照片裡的她竟然是那麼放蕩,太可怕了,羞恥、恐慌所有最壞的感覺一齊襲上心頭。
她腦子一片空白,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根本沒辦法思考這些照片是誰拍的,又是怎麼出現在楊柯那裡的。她只知道,這些照片一定會讓她身敗名裂,受人唾棄。
該死的手機一遍又一遍的響,她最終還是接了:“你到底要幹什麼?你是不是瘋了?”
程麥青躲在洗手間的一角,壓低了聲音,但不難聽出她的憤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