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清現在的情況十分的危機,若是北堂越真的不將殘魂叫出來,那絕對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而對於拓跋烈來說,他自然萬萬不能容許這樣的情況出現。
眉目驟然一沉,拓跋烈豁然從牀榻上起身,大步朝着門口走去。
春曉知道蘇言離開了便打算伺候姬清擦一擦身子,她剛端着裝着溫水的銅盆進來,便差點撞上大步走來的拓跋烈,頓時嚇得一跳,飛快低頭告罪,“城主大人……”
“伺候好她。”拓跋烈打斷了春曉的話,冷聲吩咐了一句,轉眼越過了她的身子繼續朝前走,不過短短一瞬間便在春曉眼中失去了蹤影。
春曉收回目光,將手中的銅盆端得穩穩的,握住銅盆邊緣的兩隻手能看得出用了大力,她的心情並不那麼平靜。
向來冷靜沉穩、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的城主竟然如此行色匆匆,難道是小姐出了什麼問題……可能還是大得讓城主都覺得十分棘手的問題?
心中一急,春曉端着銅盆匆匆朝着裡間走去,很快便走到了姬清的牀前。
也就是剛纔這一小會兒的時間,原本蓋在姬清身上的薄被變得凌亂起來,素白色的薄被上竟然濺上了點點猶如紅色臘梅一般的血跡,看上去令人觸目驚心。
姬清喉中還發出低低的咳嗽聲,卻已經是漸漸平息下來的跡象,似乎剛剛纔咳過一場。
“小姐……”春曉放下手中的銅盆,看着姬清蒼白的面色,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怔怔的在牀邊坐了一小會兒,春曉好不容易變得冷靜了一些。
她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伺候人的婢女,並沒有什麼強大的能力,也沒有很多的見識。她知道自己現在能力低微並沒有什麼能爲姬清做的,唯一能幫到姬清的也許就是讓她在昏迷之中過得舒服一些。
想到這裡,春曉迷茫驚慌的眼神變得認真起來,含着淚從裝着溫熱水的銅盆之中將帕子給擰乾,細心的爲姬清開始擦拭起身子來。
姬清昏迷不醒,春曉一個人爲她擦拭身子換上乾淨的衣服並不算容易,好在春曉還有一把子力氣,做事又忠心耿耿的,因此十分的認真細緻。
爲姬清擦拭完正面,春曉將姬清的身子微微從牀上抱離一些,讓她朝着牀裡側躺着,好爲她擦拭背部。
可剛一將姬清的身子翻過來,春曉便震驚得將手中拿着的帕子給掉到了地上。
天,她看見了什麼?
她一直貼身伺候着姬清,也曾經不止一次的感嘆姬清一身欺霜賽雪般的肌膚極爲白皙柔滑,猶如上好的暖玉一般難得,可現在……從姬清光潔纖細的背部尾椎處竟然探出來的一點詭異的紅芒,這點紅芒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勾勒出一道極爲圓融又玄奧的線條。
接着,這根線條朝着四周蔓延出稍微淡上一些的紅色,暈染出來的形狀極爲優美靈動,猶如躍動着的赤色火焰一般妖豔美麗,又像是分佈着規律葉脈的一片紅葉,更像是……羽毛?
春曉並非是修煉者,自然感覺不到這一根紅線之中蘊藏的強大能量,可她在這一副令人震驚的景象面前,卻有一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敬畏,甚至是懼怕。
就算感覺不到其中蘊藏着極爲令人心悸的能量,也有一種發自天性的崇敬。
很奇怪。
可偏偏又讓人感覺那麼自然。
目不轉睛的盯着這一切,一線仿若正在洶洶燃燒的紅色就這麼出現在春曉瞪得大大的眼眸之中,還有着繼續擴展的跡象。
春曉不知道這情況究竟是好是壞,不過這一切也不能由她來判斷。
她原本想先放下手中的事情,將姬清身上的異狀給稟告給拓跋烈,卻猛然想到拓跋烈已經出了府,她不知道要從哪裡去找人。
無奈之下,她所幸先手上的事情先做了,爲姬清徹底擦拭了一遍身子,給她換上了一套乾淨舒爽的中衣,讓她睡得更加的舒服。
至於姬清身上的異狀也不能耽誤了消息的傳遞,她打算現在去找安風,讓安風想盡一切的辦法儘快聯繫上拓跋烈,好讓拓跋烈能第一時間知曉。
姬清現在的情況危急,她也知道,絕對不能讓事情在她這裡給耽誤了。
……
天帝城。
乾淨整齊的街道上游人如織,時不時能見到精緻馬車從人流之中穿行而過。街道兩側的店鋪中時有客人光顧,茶樓之中也有人品茗閒談,看上去十分的熱鬧。
對比未開放時候的安靜,現在的天帝城已經算得上的繁華了。
繁華熱鬧的同時,便也意味着人多口雜,也更容易魚目混珠。就算天帝城管理再如何嚴格,也總有百密一疏的時候,就像是拓跋烈在其他勢力安插人手一般,其他各大勢力安插了不少的暗樁或者線人進來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當拓跋烈吩咐屬下開始尋找北堂越的時候,由蘇言所控制的龐大情報系統已經啓動,一步步朝着外面輻射。而當拓跋烈親自介入其中之後,更是效率大大提高,迅速的通過在其他各個勢力之中的暗樁開始尋找北堂越的痕跡。
當然,在他們尋人的同時也不忘放出一些模棱兩可的消息,巧妙地傳到潛伏在天帝城的各大勢力的暗樁耳中,並且重點關注了一下疑似淩水國的暗樁。
如此舉動,自然是希望北堂越主動現身。
時不我待,拓跋烈也向來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格。因爲心中焦急,除了讓情報系統蒐集北堂越的行蹤,拓跋烈自己也沒有閒着,將命令給嚴格的吩咐下去,他便離開了天帝城。
天帝城沒有北堂越的身影,作爲天帝城的掌控者他自然能很清楚的感覺到,所以並沒有在這裡花費任何的時間。
他出了天帝城之後便徑直朝着淩水國的方向趕去,只因爲北堂越是淩水國的三皇子,是淩水國鐵板釘釘的下一任國君,浩渺大陸上他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便是淩水國京都。
拓跋烈的修爲已經是破虛境三層,在整個浩渺大陸上已經是最爲頂尖的修爲。這樣的修爲,想要從天帝城趕到淩水國京都,自然並不算困難,只是時間長短而已。
因爲心情迫切,拓跋烈眉目冷凝的直接騰空而起,一點也沒有耽誤時間的在空中急速飛掠。
他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玄黑色的身影快如閃電,矯如蒼龍,在雲海之中穿梭,帶着一股一往無前的強悍氣勢。
因爲距離地面極高極遠,若是有人無意之中擡眸朝着天空看一眼的話,應該只能看到一個隱約的黑點在急速穿越雲層,並且,就在他想要細看的時候,這一點黑色又失去了痕跡,他絕對無法再捕捉到第二次。
拓跋烈的速度極快,快得幾乎讓人察覺不到那黑點是一個修爲強悍的修煉者,只讓人以爲是自己出現了錯覺。
全速趕路之下,拓跋烈只用了短短一個時辰的時間便到了淩水國京都,可是當他將破虛境的靈識朝着整個淩水國京都蔓延開來,將整個京都皆覆蓋上之後卻也並沒有找到北堂越的痕跡,頓時一張冷峻的臉更是冰寒無比。
該死!
北堂越到底在哪裡?
耐着性子,拓跋烈懸浮在淩水國京都的上空仔仔細細又尋找了一遍,依舊沒有找到北堂越的蹤跡,這一次他那雙湛黑的眸子彷彿騰起了一絲黑色的幽暗火光,垂在身側的雙手也緊握成拳。
他的心情不算平靜,暴戾又而帶着毀滅的氣息籠罩着整個淩水國京都,這讓淩水國京都的人俱都戰戰兢兢。
因爲拓跋烈並沒有收斂着氣息,完全無所顧忌的用靈識找人,所以他身上破虛境的氣勢幾乎毫無保留的釋放出來。淩水國京都的所有修煉者都清楚的感覺到有一股氣勢浩瀚驚人,又帶着強烈壓迫感的氣息猶如一座巨山壓來,直接將整個淩水國京都給壓在山腳之下。
他們只能臣服,不敢反抗,因爲就算反抗也只是一個死字。
雖然低境界的修煉者感覺不到高境界者的修爲,無人能準確說出神秘強者的修爲,但許多人都猜出擁有這股氣息的人絕對是萬壽境以上的存在,甚至有可能是破虛境強者!
並且……最要命的是,這位強大的修煉者似乎對淩水國京都並沒有什麼好感。
不說淩水國京都世家的舉動,就連淩水國最爲尊貴的皇族,在感受到這來自空中的強大的威脅之後,雖然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是淩水國皇宮之中卻已經準備啓動緊急方案。
“皇上,此人在淩水國京都如此動用靈識之力,甚至將皇宮所在都籠罩在內,很明顯是不將我淩水國的國威放在眼中!對淩水國不懷好意者,微臣主張不惜代價將此人誅殺!”
“皇上,請您務必三思!”又一個老臣諫言道,“這人看着便來勢洶洶,不可抵擋,爲了龍體的安危,您切記不可激動那兇人啊!”
坐在龍椅之上的淩水國皇帝已經頭疼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