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清向來對事不對人,雖然嚴珂給她的感覺並不好,但是他對她的幫助她也不會視而不見。
該報仇的時候報仇,該道謝的時候道謝,她向來做得不錯。她哪裡知道嚴珂生性多疑,因爲被她給深深的嫌棄過,現在對他態度好一點反倒讓他心中疑惑起來。
“是。”看到嚴珂這目含詫異的神情,姬清點頭,抿脣說道,“謝謝你在我身邊守着我,讓我不至於出其他的意外。”
嚴珂,“……”
原來是因爲這個,還真是稀奇。
嚴珂沒有料到姬清因爲這個原因而對他和顏悅色的,也許是被冷待慣了,他一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看在姬清眼中便是嚴珂臭着一張臉,就差開口嫌棄她剛纔耽誤了時間,不由得也皺起了眉頭。
“因爲我的原因的確拖累你了,很抱歉,接下來我不會給你添麻煩。”姬清乾脆的說道,“你繼續朝前走吧,我打算找一找拓跋烈。”
這下嚴珂反應了過來,不過姬清又已經變成了冷若冰霜的模樣。
見到姬清那雙清澈的杏眸之中有着顯而易見的排斥,嚴珂心裡剛剛浮上的一絲喜悅也沉了下去,不由得也開口說道,“這話我可不敢信,因爲你的存在就是一個很大的麻煩。”
姬清,“……”
他纔是天大的麻煩!
所以她就說嚴珂這人的“和善”最多存在一息時間,多半時候,他還是那個陰沉不定,性格毒辣狠厲的無情夜影組大頭目!
沒好氣的瞪了嚴珂一眼,姬清垂眸啓動了手指上的逐鳳戒。
逐鳳戒和翔龍戒本是一對,通過秘法能彼此感應,甚至還能傳送靈力,不可謂不神奇。只不過,這一次當姬清啓動逐鳳戒之後,卻發現逐鳳戒上騰起的紅芒搖擺不定,完全無法指引出一個特定的方向。
這樣的情況,表明逐鳳戒和翔龍戒之間的感應在止水陣中失去了作用。
“你不過是白費精力。”嚴珂說道。
姬清秀眉微蹙,轉眸看向嚴珂問道,“爲什麼?”
“剛纔還不是想要和我劃清界限,現在怎麼又過來低聲下氣的詢問?”嚴珂冷笑一聲,黑沉沉的眸子像是被潑了一層又一層的墨,那黑色濃郁得冰冷又沉凝。
見到姬清默然不語,嚴珂又問道,“很想知道?”
“想。”姬清點頭。
現在不是跟嚴珂置氣的時候,她知道。
其實一開始她就不應該莽撞的衝進陣法之中,導致自己在神魂不全的情況之下又心緒不穩,被嚴珂一刺激便很容易就着了陣法的道……現在,她必須要平心靜氣,無論什麼事情也不能心生波瀾。
見到姬清這勉強算得上和顏悅色的模樣,嚴珂眼中很快閃過一絲隱晦的笑意,轉而又變得極爲冰冷起來,冷聲說道,“你們兩人之間有逐鳳戒和翔龍戒作爲牽引,可是止水陣中充斥着極爲狂肆暴亂的神魂之力,對這種經依靠神魂牽引的靈器來說,自然是一種天然的阻礙。如此一來,逐鳳戒和翔龍戒也失去了作用,只能依靠陣法之力才能判斷出兩人所在的方位。”
“多謝,我知道了。”想了想,姬清便明白了嚴珂的意思。
對嚴珂道了一聲謝,姬清便立即進入了陣法之境,尋找着拓跋烈的蹤跡。
她並不擔心拓跋烈的安危,因爲她知道止水陣根本奈何不了那個心性沉穩的男人,可是她擔心他因爲牽掛她而出什麼岔子。更何況,若是有拓跋烈在身邊的話,她的心裡也會安定一些。
姬清在陣法之境下認認真真的尋找了好幾遍拓跋烈的所在,可是不論她怎麼尋找,在陣法之境下她也沒有找到絲毫的痕跡。
陣法之境並不是萬能,她能看到止水陣深層的表象,但是核心深處的玄機她還是無法碰觸到。
看來,以她的力量是找不到了。
姬清黑亮的杏眸黯淡了一些,清麗嬌俏的臉上也帶上幾分無奈的表情,很明顯是因爲找不到拓跋烈的所在而失望。
嚴珂知道,但是他並不打算現在出口。
他邪肆的挑了挑眉,“既然找不到他,那我們繼續朝前走?”
姬清,“……”
“我心性堅定又精通陣法,此處止水陣根本爲難不到我。若是你和我一起前行的話,我心情一好也許會照顧你一二。不過……”嚴珂淺笑着看向姬清,“我要報酬。”
原本姬清還有些不好意思,因爲剛纔她的意思可是要和嚴珂分道揚鑣,兩人之間的氛圍並不算好。可聽到嚴珂要報酬,她有些羞窘的心情倒是平靜了下來。
付出報酬,就當她對嚴珂的回報了。
她點了點頭,開口問道,“你想要什麼報酬?”
“我想要你……”嚴珂頓了頓,等到姬清的臉色變得冷然下來,才又笑着挑眉說道,“……和拓跋烈,以後不要再對我抱有偏見,對我又是防備又是反感,這樣我感覺很不公平。”
“既然你不要被人反感,那便請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行。比如剛纔,那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沒問題。”嚴珂點頭。
姬清還以爲他會爲自己反駁兩句,卻沒有想到他竟然如此乾脆的就點了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眼看着氣氛有些尷尬起來,她便轉移話題說道,“我們朝前走吧,省得等下阿烈擔心我們。”
找拓跋烈也是無能爲力,姬清只能將這個想法壓下來,靜下心來繼續朝着前方走。
她進入陣法之境也無法找尋到拓跋烈的所在,拓跋烈對陣法並不算精通,肯定更難判斷出她的方向。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以她對拓跋烈的瞭解,他應該會想盡一切辦法用最快的速度破陣,看看能不能在破陣之後終止止水陣的運行,或者索性強勢摧毀陣法。
兩人想要儘快相遇,最好是她也儘快走到終點去。
有了這個想法,姬清便打算繼續朝前闖。
走了一段路,讓她覺得很奇怪的是,甫一進入止水陣的時候那種神魂之力的壓迫,還有無孔不入的狂風席捲似乎都對她失去了威脅。走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她竟然都沒有感覺到止水陣的威脅,簡直是奇了怪了。
她慢慢回想一下,發現自從自己從昏迷之中醒過來之後,就算被嚴珂撩撥得有些發火,但是卻也絲毫沒有被止水陣的陣法之力所影響。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木靈力的功勞?
姬清先是不解,而後眼睛一亮。
對了。
肯定是木靈力!
木靈珠具有強大的治癒能力,不僅僅能治療身體上的傷勢,能祛除毒素,還能治癒靈識上的損傷……剛纔她昏迷之前強撐着將木靈珠中流出來的靈力在身體裡運行了一個周天,在她昏迷之後木靈力會自發自動持續不停的運轉,也許正是因爲木靈力的功勞,她現在纔有了暫時“免疫”的能力。
簡直太棒了!
姬清在心裡歡呼了一聲,清澈黑亮的杏眸之中滿是喜悅。
開心完了,她無意見到一旁面色冰冷又帶着一股莫名邪氣的嚴珂,想了想之後還是開口說道,“嚴珂,我似乎有辦法能對付止水陣的威力。”
“什麼辦法?”嚴珂好奇。
剛纔還被止水陣弄得半死不活的人,現在居然想到對付止水陣的辦法了?難道她一下變得聰明起來,對陣法有了精研不成?不是他小看她,事實是她根本不可能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就參透。
果然,嚴珂聽到姬清說道,“那個……其實我曾經無意之中得到過五行靈珠,其中的木靈珠擁有強大的治癒能力,對靈識損傷也有一定的作用。剛纔我昏迷之中用木靈力運轉全身,現在果然發現如此能抵禦止水陣的陣法之威,這樣……念在我們也是同伴的份上,我也幫你一把好了。”
姬清脣角微翹,杏眸發亮,一副明明得意極了,可是又故作淡然的模樣。
愚蠢!
分明是他用精血護住了她的周全,她卻以爲是木靈力的功勞……
嚴珂在心裡冷嗤一聲,卻依舊朝姬清伸出了手,面色有些僵硬極爲不自然地說道,“謝謝。”
他這一輩子,極少對人道歉,更是極少對人說謝謝兩字。
“不用謝。”姬清手指扣上嚴珂的手腕,一邊緩緩將木靈力輸送到他的體內,一邊說道,“這只是舉手之勞而已,我纔不會跟你一樣小氣,幫個忙還有諸多要求。”
“我就提了一個不是要求的要求。難道你和拓跋烈不是對我有偏見?”
“如果你不是總板着一副臉,看起來陰沉可怕充滿殺意,彷彿隨時都能翻臉不認人對身邊的人砍上一刀的模樣……你身邊的人也不會對你有偏見的。”
嚴珂,“……”
可他的確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啊。
他性格冰冷,狠辣無情,他從來不在乎猶如螻蟻一般的人的性命,惹得他不高興的人很容易就莫名其妙丟了命……不過,他的這些喜怒無常從來沒有用到她的身上,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