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城主已經在練功房了,讓奴婢請您過去。”
“好。”
“夫人,城主說讓您去練功房找他。”
“好,我這便去。”
……
自從百里仙兒來過之後,姬清操心完了甄文越和百里仙兒結親的事情便徹底閒了下來,每日最要緊的事情便是陪着拓跋烈修煉。
拓跋烈現在已經是萬壽境九層的修爲,因爲想要將根基打得更穩紮一些倒是也沒有急着突破到萬壽境十層,而是不緊不慢的修煉着,一邊錘鍊着修爲。
姬清知道他是一個有自己打算的人,便也沒有干涉他的事情,只是乖乖的陪在一邊。
只是她不知道拓跋烈放慢了修煉速度,完全是爲了她考慮,爲的是將進度放慢一點等到她生產完之後再行突破,也省得她在生產之前還要惦記着他。
不過無心插柳柳成蔭,因爲心思沉澱下來,拓跋烈倒是發現了慢也有慢的好處。
原來他的修爲突破得很快,雖然根基並不虛浮,但是對靈力的掌控細緻程度卻並沒有達到極致。這些日子他不斷的錘鍊着靈力,在控制靈力的精細程度方面有了很大的新收穫,也算是一樁好事。
姬清陪着拓跋烈在修煉室中呆着,每每半靠在美人榻上無所事事的時候,便會拿出夜皇殿的煉化鑰匙出來琢磨琢磨。
時間過去半月,這半月裡觀察下來,她感覺夜皇殿中心控制陣法中籠罩在圓盤處的血芒有逐漸衰落下去的跡象。若是每天黯淡一點點看不出什麼變化的話,這半月過去她便清晰的看到原本將整個圓盤都覆蓋的血芒正逐漸衰退,目前只剩下八九成的模樣,已經露出了一部分空白的圓盤。
圓盤之中本來就是烙印下血脈陣法的地方,血芒消散的地方露出來的是一片空白,足以說明那個想要捷足先登將夜皇殿奪走的人並沒有煉化成功,似乎……還有徹底失敗的可能。
煉化碎片世界並不是一件十成十會成功的事情,有人成功自然也有人失敗,並不算稀奇。
姬清每日觀察,心中的好奇便越深。
這個在嘗試煉化夜皇殿的人到底是誰,是什麼時候捷足先登的呢?
第一次發現血芒有減弱痕跡的時候,她便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彷彿心中在惋惜着什麼。
那時候她覺得是自己心情沉鬱導致,並沒有放在心上,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她越來越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覺得每一次看到血芒變得衰弱,她的心便會不由自主的抽痛一下。
彷彿,她若是不做些什麼努力,阻止這血芒的減弱的話,也許會釀成讓她抱憾終生的苦果。
垂眸看着靜靜躺在手中的圓潤黑色圓石,姬清微微蹙起了眉頭。
“在想什麼?”結束脩煉的拓跋烈從矮榻上起身,走到姬清的身邊,低沉的聲音問道,“又在琢磨夜皇殿的事情?”
“嗯。”姬清點頭,突然皺眉問道,“阿烈,當初我暈倒之後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你可以跟我說說嗎?”
爲了避免讓她想到那些難過的回憶,拓跋烈從未主動在她面前提起這些事情,而她的心裡被蘇言的死壓得沉沉的,也有心避開不忍回想,竟然過去了這麼久也沒有問過一句。
“你想知道什麼?”拓跋烈問道。
他坐在美人榻上,一雙湛黑的鳳眸凝視着姬清,目光之中含着幾分考量,似乎在考慮怎麼說。
“我都想知道。”姬清不自覺的握住了拓跋烈的手,下意識從他那裡汲取一些安全感,“阿烈你和我說說吧。”
“好。”沉吟片刻,拓跋烈緩緩開口,“從那時候說起罷……那一日你見着蘇言和君子冷同歸於盡,便像是失了魂一般的站在原地,無論拓跋連雲如何喊你,你都一直仰頭看着空中,像是聽不見他在說話一般。君子冷是在拓跋連雲臨着成功的最後一刻動手的,簡而言之蘇言和君子冷同歸於盡之後,夜皇殿便已經成爲了無主之物。君滄溟失去了對夜皇殿的掌控,不能用夜皇殿的規則再影響我,修爲又低於我,自然堅持不了多久便被我斬殺。等我收拾了君滄溟趕到你身邊的時候,一切已經無法挽回……我剛一抱住你,你便在我懷中暈了過去……”
想到姬清那時候臉色蒼白的模樣,拓跋烈此刻仍舊覺得心有餘悸,忍不住皺起劍眉擔憂的看了看她的臉色。
姬清現在卻鎮定的很,若有所思的問道,“然後呢?”
“然後?呵……”拓跋烈冷笑一聲,“我自然不會放過夜皇殿中的那些人,夜皇殿主殿還有十二偏殿中一個活口也沒有留下,皆盡被我斬殺焚燬,夜皇殿再也找不出一個活人來。”
姬清想到還忘了特意問問一個人的死活,忙問道,“蘇綰也死了?”
“當然。”拓跋烈頷首。
蘇綰是他早就想殺的,之前一直剋制着完全是看在蘇言的面子上。現在蘇言已經不在,他自然沒了那麼多的忌諱,該殺的便殺了,不過彈指間的功夫便要了她的命。
“死了也好。”想到蘇綰,姬清便冷了眼眸。
蘇綰是一個可憐人,但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其實很同情蘇綰小時候的遭遇,但是對她覆滅整個蘇家的行爲還是有些看不上眼。
蘇家的人那麼多,有的自然是罪大惡極,殺了他們也算是替天行道。可除了這些罪惡深重的人,也有些甚至是對蘇綰疼愛有加的人,這些人她都能下得去手,足以見得蘇綰小時候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這樣一個心狠手辣,只能看到自己的委屈傷心,眼睛裡看不到別人的人,將日子過成這種模樣落得一個生死的下場也並不是什麼稀奇事。
當初她只所以留下蘇言一條命,也許是因爲蘇言和她同病相憐,而不是因爲蘇言是她的哥哥……
都說事在人爲,也說什麼樣的性格決定什麼樣的命運,蘇綰如今的結果都是她自己一步步走過來,一步步選擇而來的,怪不得天怨不得地,要怪只能怪她自己。
“是,一切都是她周由自取,你和她計較倒是白白浪費精力。”
“嗯……”姬清點了點頭,又問道,“那我們上次說過的,關於夜皇殿的異樣,你覺得到底有沒有可能是別人捷足先登將夜皇殿給煉化了?”
“有,也可能沒有。”
“爲何?”姬清詫異的看向拓跋烈,有些好奇他爲什麼會說出這麼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他向來是一個認真嚴謹的人,很少會給出這種模糊的答案。現在說出這一的回答,是因爲心中有些不確定嗎?
“這件事我前後回想了一番,發現有可能存在幾個人選,但不能確定。”
“是誰?”姬清心中猛地竄起一個大膽的希冀,目光灼灼的看着拓跋烈。
拓跋烈卻彷彿知道她的心思一般,緊緊的反握住她的手,移開了目光,“君滄溟,君子冷,還有……你。”
君滄溟,君子冷……還有她自己?
姬清搖搖頭,“只有三個人選嗎?再說,怎麼可能是我?”
“先將此事放下,我和你說一說從萬壽境突破到破虛境一事。”拓跋烈字句清晰的開口,“從萬壽境突破到破虛境,最大的改變是要形成自己的領域,然後不斷的完善領域形成空間,這個你可知道?”
姬清搖頭。
浩渺大陸上突破萬壽境的強者便不多,破虛境的更是少之又少,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萬壽境和破虛境的修爲有些什麼奧秘也很少有人知道,不如天人境以下的境界那麼的廣爲人知。
有些家族有人僥倖突破到了萬壽境甚至破虛境,都會將其中的經驗心得保護起來,只供家族之中的天才弟子參考,絕對不會往外流露,這又更加導致了信息的閉塞。
她前世雖然資質十分的不錯,但是也並沒有修煉到萬壽境,更別說破虛境了,這其中的奧秘都是不清楚的。
見到姬清搖頭,拓跋烈耐心解釋起來,“碎片世界的來歷你也知道,有些碎片世界是天地間自然形成的,而有些碎片世界是大能者隕落之後體內世界形成的。萬壽境的修煉者會形成自己的領域,這種領域一般通過靈力凝聚結界而表現出來,還是基於大世界的存在而存在的。而破虛境的話便會真正形成自己的領域,並且可以將體內的領域投射在大世界之中,從而在有限的領域中影響到大世界的天地規則,這樣說你可明白?”
“我知道。”姬清點了點頭,“那時候你服用了烈陽丹短暫提升修爲到了破虛境,便能形成自己的領域透徹到大世界之中,從而將二皇子府的主院四季倫常影響,是不是?”
也許是因爲太過震撼,她現在都忘不了在白雪皚皚的冬季,院子裡忽的繁花綻開的模樣,印象深刻得很。
“是。”回想起當時所做,拓跋烈脣角勾起一絲淺笑,只是轉瞬又變得沉重,“就是這個意思……所以,我才說只有君滄溟和君子冷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