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饞吃食了?”問是這麼問了一句,可臉上那表情分明已經肯定了。
“……”姬清瞪大杏眸橫了拓跋烈一眼,伸出手指戳了戳大肚子,得意道,“不是我饞,是肚子裡這傢伙饞了,我可是老實本分得很。”
拓跋烈從善如流的點頭,眼中隱有淺淺笑意,“既然是他饞,那等他長大後我再帶他去買吃食,你乖乖呆在這裡就好。這幾日你小腿水腫了,走動也不難受?”
姬清,“……”
“可我想和你一起逛逛街,咱們許久沒有在外面走動了……唔,還可以去密林看看,也不知道我現在懷着孩子,你還能不能抱得起我……”姬清眨了兩下眼睛,開始嬌嗔色誘。
密林可謂是他和她的密地。
她還記得他總是將她拐到密林之中,將她抱起來親個不停。
色誘什麼的可是屢試不爽,提一提過去的事情,也許這個男人能稍微的軟化那麼一些呢?
拓跋烈眸色深深,重重的看了姬清一眼,終於開口說道,“那就去試試。”
神色間頗有幾分寵溺無奈。
“我先去大河村辦事,你在這裡乖乖等我,可知道?”
“知道,知道。”姬清笑得眉眼彎彎,知道這事成了。
“給我親一口。”
拓跋烈俯下身子,雙脣還沒有落在姬清的脣上,卻被姬清臉紅紅的推開,略有些嫌棄的說道,“你快些去吧,別耽誤時間早點回來。”
她還想着早點去上京城,去吃她饞了許久的清蒸鱸魚呢。
“沒良心的小東西,就知道過河拆橋。”拓跋烈無奈,終是走了出去。
姬清見到男人無奈離開的背影,捂着嘴笑起來……
拓跋烈趕到大河村,一眼便見到秦恆和一衆村民都等在村口。
秦恆就一個人,手上沒有拿着其他東西,可見這些年他在天龍秘境之中是沒有存下一點東西的。其他村民的手中雖然拎着一些東西,但看上去也並不多,不像是搬家到像是走親訪友一般。
“準備好了?”拓跋烈最後確定。
“當然。”秦恆爽朗笑着點頭,“我們可沒有什麼太多的家當,半日時間就能收拾熨帖了。特別是我,光棍一個。”
大河村中的人都是從浩渺大陸中過來的,每年還會時不時的接收到一兩個新人,因此大河村經常能知道外界的消息,離開大河村的念頭便從未淡下去過。
這裡的大部分人都一心想着要離開,很難將大河村當成家安定下來。既然不打算長久的過下去,自然也不會存東西,大部分村民得到手中的好東西都用在自己身上,用來增強修爲了。
所以大河村人雖然幾乎每個人都採集到過奇珍異寶,但是手上留下的卻不多,根本不需要收拾什麼。
“那就好。”拓跋烈頷首,仿若無意一般朝着大河村人掃了一眼。
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那雙湛黑鳳眸之中的冷色卻叫人心中凜然,禁不住叫人下意識的安靜起來。
只是再怎麼安靜,也壓抑不住眼中的興奮。
自從知道能從天龍秘境離開的消息,大河村中的人便開始着手準備收拾東西。
當然也有打算留下來的,這些人除外,但是打算從天龍秘境離開的人臉上激動和忐忑交織,又是期待又是害怕,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不是還能和天龍秘境之中一樣安穩。
不過,就算沒有那麼安穩,他們也想要出去試一試,總不願意一輩子鎖在天龍秘境這個牢籠之中。
拓跋烈大掌揮動,一道瑩白色的光門出現在村口位置,隱隱能看出光門裡面的景象似乎也是一片枝繁葉茂的深深叢林。
“天啊,看門裡面!”
“那是樹林?”
“是樹林沒錯,我們……我們真的能回到浩渺大陸嗎?”
……
光門一出現,大河村人頓時又激動起來,擁擠着朝前走,恨不得馬上就衝進光門去那邊看看就好。不過站在光門最前面的村人雙腳卻死死的釘在地上,站在門口卻有些猶豫起來。
“我先過去探探情況,拓跋兄不會介意吧?”秦恆站了出來。
“請便。”
秦恆大大咧咧的走進光門,約莫過了一炷香時間才從光門之中回來。
他眼眶有些發紅,回來之後雙掌貼在方正的臉上狠狠搓了兩把,直將古銅色的臉搓得和眼睛一樣紅了,這才衝着大河村民吼道,“老子剛去看了,外面就是蒼炎國的遠和山脈,想回去的就趕緊,少他孃的磨磨唧唧。”
秦恆的威望甚重,他一開口大河村人自然是信了。
一信了,騷亂便又開始了。
“排好隊,一戶戶過去!”這時候,拓跋烈帶來的五百青龍族戰士便派上了用場。
這幾日青龍一族的戰士修爲又增強了不少,光是用吼的,五百青龍族戰士的氣勢便能將大河村人給震上一震。更何況還有拓跋烈和蘇言兩個萬壽境的強者站在一邊,身上散發的氣勢更是猶如兇獸一般,叫人興不起反抗的念頭。
在強勢的要求之下,大河村人按捺住心中的激動開始排隊,連小聲抱怨兩句都沒說,通通憋在肚子裡,生怕拓跋烈一個不開心便不讓他們離開了。
大河村人一戶戶排隊走進光門,井然有序,雖然速度看起來並不算快,但是比一窩蜂的朝前擁擠明顯要舒服很多。
不多時人便走了一大半,從光門那邊晃悠了一圈回來的秦恆抱拳站在一邊,眼神看着遠處的深林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拓跋烈和蘇言倒是盯着一個個通過光門的人,似乎想要從其中找出些什麼,不過走了一大半人他們也似乎並沒有什麼發現,因此眼睛眉梢都透着一絲不耐煩,漸漸的,也不再管了。
很快,便輪到了一戶人家。
約莫二十來歲的女子生得還算清秀,然而卻笑得一臉癡傻,晶瑩的口水從她有些乾裂的脣中流出,不雅的掛在她的臉上,叫人一看就厭棄得想移開眼睛。
削瘦病弱的男人牽着女子的手,眼睛之中忍着厭惡,不時低聲的呵斥一兩句,似乎在叫女子擦擦口水,不要丟人現眼。
跟在兩人身後是一個身材佝僂的老者,眼睛渾濁已經半瞎,拄着一根柺杖艱難的朝前挪動,走在前面的兩人卻沒誰搭一把手。
這一戶三口之家十分的平凡,平凡到沒有一點波瀾。
可男人正打算牽着女子走入光門的時候,拓跋烈卻大掌一揮將瑩白色的光門收起,眼中厲色閃過,天羅槍甫一落入手中便朝着病弱的男人刺去。
“我哪裡露出了破綻?”一道冷聲響起。
病弱的男子迅疾躲開,一改剛纔弱不禁風的模樣,身上噼裡啪啦一陣動靜,身材驀地拔高了不少。
與此同時,他頗有些不耐的扯下臉上的人皮面具丟在地上,露出一張略微有些蒼白的如玉俊容,眉目之間滿是桀驁不馴、自視甚高的冷色,頗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清高。
“眼睛!”拓跋烈冷哼一聲,不打算再廢話,身形如鷹從空中掠起,手中的天羅槍再度朝着君子冷再度刺去。
蘇言更是沉默,見到拓跋烈對上了君子冷,他便迎上了他感覺更難對付的老者,將癡傻女子留給了秦恆。
眼睛?
君子冷眼眸一沉便想清楚了。
他們雖然臉上帶着人皮面具,扮得惟妙惟肖,但是眼睛卻是唯一不能遮擋的存在。
其他能從天龍秘境之中離開的人眼睛裡是壓抑不住的歡喜,偏偏他們三個想要儘量的降低存在感,所以拼命不讓人看出他們眼中的神色,反倒成爲了唯一的破綻。
呵……這男人倒是心細,在發現不對勁的剎那便關上了光門,這是打算將他們三人留在天龍秘境之中嗎?
不過,他以爲這樣他就沒辦法離開了?
君子冷眼中涌上一股嗜血的狠色,卻忽的見到一道身影被秦恆狠狠劈了一斧子朝着他身邊撞來,正是扮作傻姑的蘇綰。
廢物!
君子冷低罵了一句,正打算一腳將蘇綰踹去,卻對上了蘇綰並不見驚慌,反倒十分冷靜的眼睛。他動作頓時一滯,不僅沒有踹在蘇綰身上,甚至擡手接住了她的身子,將她護在了身後。
他知道,這蛇蠍女人多半又有了什麼主意。
果然,一道溫柔的聲音傳來,“挾持我。”
君子冷沒有動。
蘇綰又低聲快速地說道,“蘇言是我哥哥,我們從小相依爲命,也許能利用一二。”
死馬當活馬醫,君子冷轉身朝着蘇綰探去,手掌掐住了她白嫩的脖子,將她的身子拖到他的身前。
他雖然有手段,但是也不想爲了離開天龍秘境而動用他的底牌,既然蘇綰願意爲人質,他自然要試試看能不能利用一二。
拓跋烈冷冷一笑,“離不開天龍秘境,便開始自相殘殺了?”
“自相殘殺到不至於,她不過是我身邊的一條狗,何來的自相殘殺?”君子冷陰鷙的眼眸浮起一絲冷笑,涼得像是臘月的冰,“倒是你們……應該認識這個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