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醫者,再加上蘇言向來言行比較謹慎,因此他並不會說出十分斷定的話語。
但是能讓他說出口的,這喜脈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姬清,“……”
她有些羞赧,縱然蘇言是醫者,說起這些來她還是有些俏臉發燙。
七天七夜……
想到和拓跋烈那七天七夜的瘋狂,姬清一張白皙的俏臉紅暈更深,燙得讓她覺得眼睛都有些發熱。
那七天七夜之中,爲了能讓拓跋烈從瘋狂之中清醒,她幾乎是任由他索求。只要是她在醒着的時候,便溫柔的配合他,安撫他,可哪怕她是睡着的,她也經常會在拓跋烈激烈的寵愛之中被弄醒。
那樣瘋狂而纏綿的七日,想要懷上孩子多半也是可能的。
孩子。
她真的懷上了孩子。
若是那個男人知道這個消息,怕是會高興得笑出來吧?
他雖然看上去沉默冷肅,可是卻生得極爲俊美,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從他離開到現在已經有半月多了,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他的笑容了,甚至,很久都沒有見到他了……
她很想他……
姬清雙手捂住了臉,想要用體溫涼一些的手將臉上的溫度降下來。
這樣的動作,讓她顯得有些傻氣,但是傻氣之中卻又讓人覺得有幾分可憐可愛。
“姬清。”蘇言突地開口喊她。
姬清擡眸看向蘇言,有些不解。
她一雙眼睛中有些驚喜,有些無措,又有些羞怯的看向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乾淨澄澈,像是溪水之中洗過的黑色鵝卵石,看着極爲靈動。
她的眸光軟軟的,像是小動物,讓人禁不住心生憐愛。
蘇言站起身,伸手拍了拍她的頭,“放心,我會照顧好你。阿烈若是知道你懷孕,多半會欣喜若狂。”
想當初拓跋烈還過來找過他,讓他給她開上一些調理身體的藥膳,讓她能快些懷上孩子。只是沒想到,這個孩子竟然來得這麼快,別說姬清了,甚至讓向來冷靜理智的他都有些措手不及。
有了喜脈自然是值得高興的,但是現在的情況卻並不樂觀。
蘇言沉思了片刻,心中做下一個決定,“你現在有了身子,不適宜再操勞跋涉,趁着現在船還沒有開遠,我們跟船家說先送你回去岸上。你回去天帝城呆着,我來找阿烈。”
“不行。”姬清放下貼在臉上的手,杏眸變得堅定,想也不想便拒絕了蘇言的安排,“我不放心阿烈,也不放心你。想要在無盡之海中找到阿烈,必須要有逐鳳戒的指引才行,你一個人盲目的找不僅容易遇到危險,還會浪費不少的時間。”
無盡之海畢竟不是他們慣常生活的陸地,一旦落入海中,就算不遇到海中的兇獸也活不了多久。爲了應付這樣的問題,她的確是煉製了不少的柔水丹,可是就算將所有的柔水丹都留給蘇言,他身上沒有空間法寶又能帶上多少?
最重要的是,若是沒有了逐鳳戒的指引,在無盡之海的中想要找到一個人,無疑是大海撈針,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於情於理,姬清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放心的離開,將找拓跋烈的重擔都放在蘇言的身上。
她擔心拓跋烈不假,但是她既然將蘇言當成了朋友,便不會自私的爲了拓跋烈的安危,爲了自己好過一點,而選擇犧牲他。
“我想也無法說服你。”蘇言輕嘆了一聲,早有準備的看向姬清,“既然如此的話,以後你的衣食住行都由我來照料。我是大夫,比你要懂得更多,你不得任性,也不得拒絕我的安排。”
“我什麼時候任性了?”姬清杏眸瞪向蘇言,“我覺得我一直挺溫柔善良的,從不無理取鬧,也不會固執已見,簡直是全浩渺大陸上的女性的表率。”
表揚起自己來,姬清可是從不口軟的。她現在也是在插諢打科,反正能不回去就好。
“現在。”蘇言淡淡的開口。
姬清,“……”
船上提供的吃食只能說是家常小產,也以海產爲主,姬清現在不僅不喜歡吃這些東西,也並不適合多吃。
好在姬清向來是喜歡屯集東西的性子,在出發之前姬清便在逐鳳戒之中準備了足夠多的物資。爲了避免出現流落荒島,找不到食物和淡水的情況,逐鳳戒之中的物資以生鮮吃食最多,份量之多足夠兩人吃上兩三月都有餘。
現在還沒有出現那種情況,這些生鮮倒是也能派上用場了。
蘇言拿了一些食材出去做要親自下廚,不久之後回來,他手中的木托盤裡放着一葷一素,還有一碗白米飯,看上去就讓人覺得食慾大振。
姬清早就腹中空空,蘇言還沒來得及將菜從木托盤中端出來,她便已經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夾起一片青菜放入口中。
青菜鮮美爽口,並沒有放很多的調料,但是卻很好吃。
姬清杏眸微微瞪大,眼中滿是驚喜。
“沒想到你的廚藝也不錯,若是以後你不願意做軍師了,開上一個酒樓定然也是財源滾滾的。”姬清毫不吝嗇表揚,蘇言的廚藝甚至比上京城之中的酒樓也不遑多讓,頓時笑得兩眼彎彎。
她已經做好了“吃苦”的準備,卻沒想到是享受,驚喜極了。
“全部吃完。”蘇言臉上也帶上了淺淺的淡笑。
他十歲左右的時候蘇家便被滅了門,從金尊玉貴的蘇家嫡長子變成了落魄的窮困少年。他小小年紀便帶着蘇綰生活,自己下廚做菜的本事還沒有,早就已經餓死了。
“是。”姬清行了一個軍禮,笑着誠懇說道,“蘇言,真的謝謝你了。”
蘇言目光柔和不似平日的冷清,“阿烈不在你身邊,我照顧你一二是應該的。”
姬清的手忍不住撫上小腹,脣邊也綻開一朵溫柔的笑意。
現在,這裡孕育着一個孩子,是她和拓跋烈的孩子。等到找到了他之後,她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
無盡之海中有許多的島嶼。
一眼看去,這些島嶼猶如一顆顆明珠散落在玉盤之中,凌亂無序的分佈在海面之上。
這些海島上不乏珍稀寶物,靈船便是將修煉者們送到無盡之海的海島上,約定好時間,等到時間一到再過來將修煉者接走。
無盡之海中的島嶼十分的多,從近海到遠海都有分佈,只不過無盡之海向來探索的人絡繹不絕,近海的海島已經有許多人涉足,難得稀有的寶物早就被髮掘走了,並沒有什麼停留的價值。
而遠海之中的島嶼雖然前人的足跡不多,碰到機遇的可能成倍增長,但相對來說越是深入遠海便越有可能遇到強大的海獸,殞命的機會也越大。
對於初次進入無盡之海的修煉者來說,他們一般都會選擇從最近的島嶼開始歷練。
不論是在海島之上尋找機遇,又或者在海島附近的海域尋找機遇,有一個海島作爲依靠總是要方便許多。等到適應了無盡之海的生活之後,再考慮慢慢的再朝着無盡之海的深處進軍,也算是一個極爲明智的選擇。
靈船進入無盡之海已經有五天,一個個海島接近,又有一個個海島遠離,靈船朝着無盡之海深處越走越遠。
不過,讓於喜覺得不解的是,他接待的兩個客人很有些奇怪。
那幾個淩水國的修煉者不用多說,從他們的交談來看明顯就不是第一次進入無盡之海了,再加上修爲高深,這一次去無盡之海的遠海處歷練也是理所當然的。
再說他們上船之前早就打過了招呼,還爲此多付了一倍的船費,於喜心中是有底的。
可是,他接待的這兩個客人看着像是第一次進入無盡之海的修煉者,並且從男子每日下廚爲女子做飯菜,每次陪着女子在船頭散步那細心體貼,甚至帶着一些緊張的關懷之中來看,那女子似乎還懷孕了……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爲什麼這兩人卻一直不下船呢?
他甚至還善意的提醒過男子一句,說初次進入無盡之海的修煉者最好在近海適應一番再深入內海,可男子雖然謝謝了他的提醒,卻並沒有改變主意。
這樣一來,於喜都不知道男子是真的體貼女子,還是善於做戲了。
一個真心疼愛妻子的夫君,應該會爲妻子和腹中的胎兒考慮,而不是一心想要去冒險。可是每每見到男子垂眸看向女子那寵溺的眸光,他又不忍懷疑這份深情。
想也想不通,於喜所幸也懶得想了。
反正他們做船家的,客人怎麼吩咐便怎麼聽,他們自己也是在風口浪尖討生活的人,也沒有那個閒心一直爲別人操心。
行爲舉止完全讓於喜摸不着頭腦的姬清正躺在房間的矮榻上,靠着軟枕和紫狐說話,紫狐的靈識極爲強大,能幫助她更瞭解無盡之海的情況。
而蘇言則正在煉製陣法,不論是防禦性的陣法還是殺陣,趁着現在有時間他便打算多煉製一些,以備以後有需要用到的時候。
就這樣又過了兩日,門口響起了敲門聲,於喜的聲音響起,“兩位客官,船要靠岸了,你們可要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