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清真的生氣了。
不是對拓跋烈心有埋怨,而是心疼得生氣。
想到當初,她鑽上馬車的時候,見到少年身姿筆挺的坐着,就算疼得滿頭大汗,雙手緊握成拳,卻也不肯一聲的堅韌模樣,她就覺得心疼不已。
那種撕心裂肺的疼,不比她當初被封鎮在血棺的時候,那種萬蟻噬身的疼痛要輕多少。都是一樣的遍佈全身,都是一樣的存存劇痛。
他怎麼能這樣……
她知道,他是想要保護她,所以纔想要服用烈陽丹,降低一個大境界的修爲,陪着她一起進入天凰秘境之中。
可是,這樣真的值得嗎?
她並不一定會遇到危險,可是他服用了烈陽丹卻是實實在在的會對身體造成極大的傷害。不僅如此,每日正午還要承受一個時辰的劇痛。
這樣,真的值得嗎?
他不是說他最冷靜理智,不是說他最會權衡判斷嗎?
爲什麼會做出這麼傻的選擇?
不知不覺,姬清眼中蘊上了淚水,幾乎是哽咽出聲,“你怎麼這麼傻?”
傻得讓她心痛,傻得讓她覺得難受。
“別哭。”拓跋烈擡手,將她眼中滾落的淚水擦拭乾淨,“看到你哭,我不開心。”
“看到你承受這種痛苦,你覺得我開心嗎?”姬清落淚反問道,“你覺得我不會心疼你嗎?你不是說過,你不會將命交到別人的手中,那爲什麼你會服用烈陽丹?你明知道,烈陽丹是師傅第一次煉製的,也許會出什麼差錯也不一定……”
“我的確不會將命交到別人的手中。”拓跋烈聲音之中透着一絲無奈。
“那你還這麼做?”
“因爲,你就是我的命。”
姬清,“……”
男人的聲音沉靜認真,他並不將這話當成一句情話說出,而彷彿只是在說明一個道理。如同天是藍的,雲是白的,他是將她放在心上的……
就是這麼一個簡單樸素的道理。
想要嗔怪一句,說他油嘴滑舌,說他想要用甜言蜜語來逃避她的責問,可是……她真的無法問出口。因爲從男人認真的話語之中,從男人深沉的眼神之中,她清楚的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他是真的不放心她,所以情願傷害自己,也要陪在她的身邊。
現在想想,每次她有危險的時候,他哪一次不是在她的身邊呢?
而只要有他在身邊,不論是拓跋烈也好,傅君烈也罷,都會讓她從心底覺得安心踏實。
他就是這樣一個男人,能讓她的世界從喧囂變得寧靜的男人。
姬清抿了抿脣,水霧濛濛的眼睛看着拓跋烈,淚水滾落,卻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別哭了。”拓跋烈伸手擦乾姬清臉上的淚珠,想了想,不知道怎麼安慰,一句話略帶無奈的話脫口而出,“哭久了,很醜。”
女人都是在意自己容貌的,知道自己哭了會變醜,她應該就不會哭了。
她哭得他心煩意亂,哭得他有些手足無措。所有的縱橫兵法,所有的精密算計,在她的淚水攻勢之下,全都變成了不堪一擊的紙牆。
“醜又怎麼樣?”姬清杏眸一瞪,埋頭在拓跋烈的胸前蹭了蹭,將流出的眼淚都朝着拓跋烈的胸前擦去,驕縱又霸道的說道,“就算我變醜了,你也得對我負責!”
他招惹了她,就不準輕易停下。
“好。”拓跋烈無奈,“可是你別亂動了。”
“剛纔不准我哭,現在又不准我動,你怎麼這麼霸道?”
“你再動……”拓跋烈的聲音變得沙啞起來,彷彿充滿了蠱惑的味道,“不如,我們一起動動?”
姬清,“……怎麼動?”
她下意識的反問,可是隻是一瞬,她便反應了過來,臉色漲紅,低低喊出口,“拓跋烈,你休想!”
姬清喊完這一句,便想要從拓跋烈懷中起身。
昨夜歡好之後,兩人皆是身無寸縷,如今只是躺在一牀錦被之上,擋住了地面傳來的潮氣,身上也只蓋着一牀薄毯,若是……若是他想要了她的話,這究竟是有多麼的方便直接……
天啊。
姬清在心中哀嚎了一聲,便想要逃。
可是,她纖細的手腕卻被男人的手扣住,只是輕輕一帶,她嬌軟的身子便身不由己的落入了他的懷中,撞上了男人精悍的胸膛。
“想逃?”
還能逃到哪裡去?
接着,便是一個吻落了下來,男人帶着幾分得意和愉悅的聲音響在姬清的耳畔,“這是懲罰。”
又是一番雲雨,姬清輕輕喘着氣,媚眼如絲的躺在拓跋烈的懷中,感覺渾身嬌軟無力。
昨天是在他中了淫毒的情況之下,她想要撫慰他心中的不安,才大着膽子主動。可是今日,兩人都是在神智清醒的情況之下,總覺得更多了那麼一些羞澀。
拓跋烈見到姬清將腦袋埋在他胸前,一副裝鴕鳥的樣子,自然明白她羞赧的小心思。
不過,卻實話實說,“做得多了,你就習慣了。”
姬清,“……”
簡直太棒了!
這男人到底會不會安慰人?話不是這麼說的好嗎?
她簡直有些欲哭無淚。
好在,拓跋烈並沒有再說其他讓她面紅耳赤的話,又躺着稍微歇息了一下,姬清眼波朝着拓跋烈一橫,“你轉過身去,閉上眼睛,不準看我。”
“你想做什麼?”
“你不是在逐鳳戒之中給我準備了一缸水嗎?我……我想擦洗一下身子。”姬清面色有些不自然。
她的身上,處處都是他留下的痕跡,總得要稍微處理一下。
“將水拿出來,交給我。”拓跋烈起身,“躺在這裡等着。”
“哦……”姬清應聲。
素手一揮,一缸水便出現在不遠處。
這一缸水也是拓跋烈爲她準備的,就是讓她在天凰秘境之中能有擦洗身體的機會。
現在想想,這個男人還當真是十分的細緻,又溫柔貼心,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嚴肅又冷漠,但是卻真真實實的將她放在心上,寵着她。
拓跋烈掀開身上的薄被,就這麼赤裸着身體走向水缸。
姬清,“……”
身材的確不錯。
不過,只是瞄了一眼,她就有些欲蓋擬彰的別開了眼睛,彷彿不看就能逃避一下什麼問題似的。
拓跋烈走到水缸之前,手中的火靈力將滿缸的清水燒得溫熱,這纔將地上的衣服撿起披在身上,看着姬清說道,“你先清洗,我去外面等着你。”
頓了頓,又說道,“兩柱香時間。”
他向來嚴肅認真,偶爾調戲一下姬清,但是卻不會做得太過。
知道姬清不好意思,他便當真朝着外面走去。
按照他這言出必行的作風,兩柱香的時間之內,他定然會給她足夠的空間。
勾脣淺笑,姬清看着拓跋烈走出去的欣長身影,心裡只覺得猶如灌了蜜一般的甜。
她走到水缸面前,一勺勺的舀着水淋在身上,溫熱的水溫冷熱適中,在這種炎熱的天氣使用再好不過。
某人只給了她兩柱香的時間,時間可不算充裕。
姬清仔仔細細的將身上擦洗了一遍之後,換上了乾淨的衣衫,見到男人還沒有走進來,便打算去外面找他。水缸之中還有一半的水,他身上也……倒是洗洗也好。
朝着山洞外面走去,離洞口越來越近,外面的光線便越來越明亮。
男人清瘦纖長的身影站在洞口,背手而立,看向外面的景色。
雖然只是現在的他是十四五歲少年的模樣,可是身材欣長精悍,周身的那種沉穩嚴肅的氣勢,卻叫人不自覺的臣服。他身上衣袍整潔利落,就算是臨時從山洞之中避開,他身上的衣衫也穿得整整齊齊的,一絲不苟。
聽到姬清的腳步聲,拓跋烈收回目光,轉身看向她,“洗好了?”
“嗯。”姬清點頭,“給你留了一些水,你也去洗洗吧。”
“好。”拓跋烈頷首。
朝裡面走去,走了兩步,見到姬清站在洞口沒有動,拓跋烈突地回身看向她,認真說道,“我沐浴的時候,你可以看着,我不介意。”
姬清,“……”
這該死的男人!
兩人都收拾妥當,換上了乾淨的衣衫。
昨天的狼狽彷彿丟在了身後,如今只剩下歲月靜好。
對視一眼,兩人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笑意。如今已經真正的身心合二爲一,兩人之間的默契更有一種水到渠成的融洽和圓滿。
不過,除了這你儂我儂的氣氛令人身心舒暢,山洞之中那幾顆奇木果樹上的果子,也十分的令人心動。
這山洞十分的隱蔽,也是一個煉化奇木果藥力的好地方,不會有人過來打擾。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被拓跋玉陰了一把,被迫進入了這個山洞之中,但是卻沒想到,反倒發現了這許多奇木果,還有兩顆對萬壽境有用的變異奇木果,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番機遇。
雖然很想要收拾拓跋玉,但是姬清卻打算在這裡先煉化兩顆奇木果,將修爲提升上來再說。
她現在是神通境三層的修爲,煉化了兩顆奇木果之後,便能提升到神通境五層的修爲。
接連突破兩級,對付起拓跋玉那一夥人起來,也不會那麼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