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清坐在樹枝上,看着少年在樹下忙碌。
他燃起了火堆,他將處理好的兔子架在火上烤着,他將烤好的兔子用小刀削成一片片的薄片,一片片的兔肉整齊落在白淨的瓷盤之中,他又拿出調料均勻的撒在兔肉之上。
接着,他拿出了一個盛滿了水的瓷杯,手中赤紅的火靈力催動之下,瓷杯之中的水很快沸騰一片,將水燒開之後,他手中又亮起淡淡的水藍色,冒着熱氣的水很快冷卻下來。
做好這一切,他將手中的東西放在地上,站起身來。
見到少年似乎有向後看的意思,姬清鬼使神差的,飛快的閉上了眼睛,裝作仍舊在樹上假寐的樣子。
可是,她的心中卻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是怎麼回事?
少年點燃火堆和燒開瓷杯中的水,用的都是火靈力。他削兔肉的時候,手中凝出來的匕首是淡金色的,很明顯是金靈力。他冷卻杯中的水,用的是水靈力……
清晨的時候,他碰到她的脣上的傷口,似乎想要用木靈力爲她治療。
他……到底有多少靈根?
還是,他根本就是五靈根俱全?
五靈根俱全者和至尊靈根的擁有者,究竟有多難得,她不是不知道。別說五靈根了,就連雙靈根,三靈根都十分的難得……可是這個少年,已經使用了四種屬性不同的靈力,很明顯,他最少擁有四種靈根……
姬清飛快的在腦海之中理清思路。
拓跋烈是五靈根俱全者,傅君烈最少也是四靈根。
兩人的相貌極爲相似,姬清想象了一下,她絲毫不懷疑如今還顯得青澀稚嫩的少年,再過五六年便會長成拓跋烈那種堅毅沉默的樣子。
兩個的性格更是一模一樣,甚至……就連罵她的時候,那口氣都分毫不差。
之前她並沒有深想,可是現在想來,她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在糊里糊塗之中,錯過了很多的事情。
如果一切和她猜測的一樣,那麼……剛纔少年親吻了她,還有撐在她胸前的手,是故意的吧?
他……
姬清輕輕咬脣,只覺得臉上的熱度陡然攀升。
“下來,吃東西。”就在這時,少年的聲音清冷的響起。
姬清輕哼一聲,別開頭去。
她纔不要吃他的東西!
不管他是不是那個人,都不可原諒!
如果是,他爲什麼要瞞着她,將她當成一個傻子一般騙着,很好玩嗎?
如果不是,那更加不可原諒了!她纔不要和一個登徒子一起用餐!
“吃東西。”少年的聲音已經響在了耳畔。
近在遲尺。
姬清心中一驚,下意識的朝着身側看去,可是她一轉頭卻倏地感覺雙脣擦過了一個柔軟的地方。
她清澈黑亮的杏眸瞪大,不敢置信的看向少年湛黑的鳳眸,眼中的驚訝簡直無法言喻。
四目相對。
雙脣,相貼。
少年並沒有其他動作,可是姬清卻覺得自己的腦海中像是被塞入了無數只蜜蜂,嗡嗡的叫聲快要讓她崩潰了。
她……他們……
姬清猛地反應過來,習慣性的朝後退去。
“啊!”她口中溢出一聲驚呼,死死的閉上了眼睛。
一時緊張,她忘記了自己剛纔是坐在樹枝椏上的。她想要躲開黑衣少年,可是一後退便從樹上跌落下去,身子驀地失重,她懵然之下忘記了自救,只能閉上眼等着疼痛傳來。
可是,腰間一緊,想象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
一道赭黃色的靈力系在她的纖腰之上,將她吊在半空之中,而靈力的另外一端則握在黑衣少年的說中。
她在半空之中擡眸看向他,他在樹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姬清的腦海之中,翻來覆去只有一個想法。
土靈力,他用出土靈力了!
他是五靈根俱全者!
“真笨。”少年嫌棄的一聲低語,手中靈力一手,姬清的身子頓時身不由己的朝前飛起,被從樹上一躍而下的少年抱入懷中。
熟悉的氣息,瞬間縈繞在姬清的鼻間,讓她失神。
不過轉瞬她就清醒過來,秀眉微挑,大大杏眸瞪着黑衣少年,“放開我!”
“好。”拓跋烈淡淡頷首,鬆開了手。
嘭!
託着姬清身子的手臂收回,淬不及防之下,她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結結實實的。
姬清,“……”
她皺緊眉頭,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喊出聲來,“傅君烈,你究竟想要怎麼樣?”
她讓他將她放開,他居然就這樣將她丟在了地上。
“你說,讓我放開你。”拓跋烈清冷的聲音低沉悅耳,深深看了姬清一眼,“吃東西。”
也許晚上他要去獵來一隻靈獸來吃吃,也好給這該死的笨東西補補腦子。
五系靈力他都在她面前用了一個來回,看她這樣子,明顯是察覺到一點苗頭了,但是心中卻仍舊不肯定,還叫他傅君烈。
他要看看,她究竟還能笨到什麼時候去。
這聲音,很熟悉……
姬清怔怔看着黑衣少年轉身,直到他將手中的盤子遞到她的面前,又將水杯放在她的手邊,她這才垂眸默不作聲的開始吃起東西來。
默默的吃完東西,又喝了半杯水潤潤喉,姬清仍舊不發一言。
見她皺着眉頭,似乎若有所思,拓跋烈眼中浮上一絲無奈神色,出聲問道,“剛纔你竊聽之事,可有收穫?”
他的聲音似乎有些變化,嗓音之中的那一絲屬於少年的青澀沙啞漸漸退去,變得醇厚動聽。
姬清看向他,點頭,“有些收穫。拓跋玉手中有一張秘境地圖,他們會根據這個地圖去尋找寶物,今天下午他們會去幽暗沼澤找靈犀花,還有奇木果。我覺得可以在那邊堵一堵他們。”
“靈犀花和奇木果?”拓跋烈沉吟,問道,“有你想要的東西嗎?”
“有。”姬清點頭,“奇木果服用煉化之後,能提升一個小境界的修爲,我很想要。”
“好。”拓跋烈點頭。
他覺得姬清現在的狀態有點奇怪,似乎……在他和她雙脣相貼之後,她就變得有些不對勁起來。
難道,他這一次刺激她,刺激太大了?
之前雖然帶着幾分戲弄她的心情,時不時的對她作出一些身爲一個“護衛”有些出格的舉動,但是哪一次都沒有今日這樣過分。
早上,他撫摸了她的脣瓣。
半個時辰前,他裝作不知,大掌壓着她的柔軟。
剛纔,他刻意等在她的身側,就是因爲知道她會在驚訝之下轉過頭來看他,而他剛好可以俘獲她的雙脣。
這些舉動,是不是嚇到他可憐的笨東西了?
拓跋烈看着姬清的側影若有所思,而姬清現在卻有種極爲複雜,複雜到一片空白的感覺。
她得承認,她現在的腦子似乎無力深想太過複雜的問題,她有些懵了,懵了的反應便是她將這些紛繁雜亂的事情暫時都拋在了腦後,一心只想着怎麼對付拓跋玉。
她覺得想想怎麼對付拓跋玉,比思考拓跋烈和傅君烈是不是同一個人,要來得簡單多了。起碼,對現在的她來說,還構不成太重的負擔。
“你來看看。”姬清用樹枝在地上畫出一副簡陋的地圖,清晰的標註出幽暗沼澤附近的地貌,她在一個地方畫了一個圈,“這裡就是幽暗沼澤,我們現在距離幽暗沼澤並不算遠,大約半個時辰就能趕到,這應該也是他們選擇去幽暗沼澤的原因。從此地到幽暗沼澤,你覺得哪裡可以設下埋伏?劍陣和風火陣,哪個更適合?”
她記憶力很好,當她看到拓跋玉手中的地圖時,便感覺將地圖記了一個七八成。聽到拓跋玉說道幽暗沼澤的時候,她又特意的重點記過,將地圖畫出來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她不懂行軍打仗的問題,這些事情多聽聽懂行人的話,也很好。
“幽暗沼澤因爲常年缺少日光而得名,那裡陰暗潮溼,溼氣很重。風火陣適合在開闊的地方使用,相比之下,劍陣更適合在幽暗沼澤之中使用。”
水克火,風火陣設置在幽暗沼澤,環境並不合適。
“好,那就用劍陣。”姬清凝眸想了一下,指着圖上一點問道,“你覺得將劍陣設置在這裡如何?”
從此處去幽暗沼澤的路有兩條,這兩條路區別並不算大,從安全與否或者遠近等因素考慮,並沒有好歹之分。而姬清指着的那點,卻是其中一條路中心的一點。
“爲什麼?”拓跋烈目露問詢,帶着幾分興味好奇看向姬清。
她的想法和他不謀而和,他好奇的是,她是基於什麼來判斷的。還是,只是碰巧?
“這兩條路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區別,但是走靠近左邊這一條能先採集到靈犀草,而走右邊這一條則能更快的採集到奇木果。對於拓跋玉來說,他急功近利,一切以利益爲優先,定然會選擇價值更高的奇木果。”姬清說出自己的判斷,清澈的眸子看向身邊的黑衣少年,“你覺得呢?”
“我和你的判斷一樣。”拓跋烈勾脣一笑,“不過,劍陣你要如何佈置?”
“我對陣法沒有研究,不會佈置。但是在我出發之前,蘇言曾經交給我六枚玉簡陣法,其中有兩個殺陣,四枚防護陣法。”
邊說着,姬清的目光落在身邊人的臉上,似乎想要看他是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