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陸續坐好,姬清也盤膝而坐,將梅影浮香擱在膝上,靜下心來。
剛纔蕭瑾知和她的一番交談,讓她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彷彿曾經困擾過她的一些事情,對她來說變得極爲通透而了悟了。
她看着坐在對面的五人,清聲說道,“等下蘊靈的時候,我建議你們可以和蕭公子一樣放開心神,只需要感受領悟便可。也許放開了對蘊靈的在意,這蘊靈的效果能好上幾分。不過,我也不強求,畢竟這只是我的一個猜測。取捨,還是在乎你們自己。”
拓跋連雲挑眉開口,“小清清,我一定會按照你的吩咐,放開心神的。”
說着,他還張開雙臂,似乎想要用行動來表示他的“放開”。
見過姬清許多面的樣子,或者驕縱或者狡黠,又或者是在他的戲弄之下驚慌失措,面對着如此清冷的姬清,他總忍不住像是逗弄貓兒一般,想要戲弄戲弄她。
可是拓跋連雲話音一落,姬清還沒有反應,便有一縷劍光猶如幽芒一般從他的頸側滑過,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滲出了幾滴殷紅的鮮血。
少年冰冷的聲音響起,“再放肆,殺!”
拓跋烈冷眼看着拓跋連雲,冷冽的眼中帶着毫不掩飾的殺意。
膽敢在他的面前,戲弄他的女人?
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對上拓跋烈的眼神,拓跋連雲的眸中也慢慢帶上了幾分冷意。
拓跋連雲行事放蕩不羈,帶着一種玩世不恭的爽直和戲謔,但是真遇到挑釁,卻並不是一個瞻前顧後的膽小者。更何況,雖然剛纔他開了一句玩笑,也無傷大雅,現在他被人這麼落了面子,總要有一個說法。
“傅君烈,我覺得你應該給我一個解釋。”拓跋連雲站了起來。
今日,他聽到了姬清叫拓跋烈的化名,因此也記住了這個名字。
拓跋烈輕微皺眉,沉默以對,只是手中的長劍卻並沒有收回。
氣氛緊張,眼看一觸即發。
有人眼中帶着緊張,不希望事情惡化,更不願意蒼炎國的人在進入秘境之前,就開始起內訌。而拓跋玉領頭的人,卻充滿了看好戲的興味,反正他們得不到蘊靈的好處,現在看着別人蘊靈出意外,十分的幸災樂禍。
蕭瑾知眉頭輕蹙,站在了姬清的身後,隱隱表明了立場。
拓跋連雲的玩笑雖然無傷大雅,但是卻並不妥當,若是真的鬧起來,他不打算旁觀置之。
見到蕭瑾知的動作,拓跋連雲眼中神色更冷了幾分。
他只是開了一句玩笑,這些人倒是都將他定義得罪大惡極了。
“怎麼?都想對付我?”他站了起來,一身緋色的衣服在火光之中似乎閃動着華美貴氣的流光。他修眉長目,面如冠玉,俊美邪肆的容顏少了幾分玩世不恭的笑容,竟然也看起來帶着幾分冷然。
“你們做什麼!”關鍵時刻百里仙兒跳了出來,雙手叉腰一副小辣椒的模樣氣勢洶洶的說道,“你們兩個都別鬧了!拓跋連雲,你閉嘴,你還想不想蘊靈了?你平日裡口無遮攔也就算了,若是對清兒也這樣,信不信我……我去找我哥教訓你!”
“百里仙兒,你遇到點破事兒就哭鼻子去找你哥的慫包樣兒,從小到大都不改改的嗎?”拓跋連雲反脣相譏。
“改不改無所謂,能收拾得了你就好啊!”兇了拓跋連雲兩句,百里仙兒轉頭看向拓跋烈,瞪眼說道,“我知道你是護着清兒,但是也不能動不動就出手傷人呀!再說了,你想要收拾拓跋連雲這個小混蛋的話,就不能等從秘境出來之後再收拾嗎?到時候叫上我哥哥一起啊!我也看拓跋連雲這小混蛋不爽很久了!”
衆人,“……”
這到底是勸解呢,還是想要羣鬥?
拓跋烈沉默不言,手中的長劍並沒有收起。
拓跋連雲擡手,動作優雅的拭去脖子上溫熱的血珠,掌中光華流轉,竟然也凝聚出了靈劍,似乎並不打算善了。
這真是……
姬清揉了揉有些脹痛的鬢角,只覺得這簡直是一場鬧劇。
她當然也想教訓教訓拓跋連雲這個混蛋,在剛纔那種情況之下,她出手哪怕是傷到了拓跋連雲,他也無話可說。但是傅君烈對拓跋連雲出手,並且在衆人面前落了他的面子,卻會造成針鋒相對的局面。
她清澈黑亮的杏眸看向持劍冷對的玄衣少年,“傅君烈,你將劍收起來。”
又看向拓跋連雲,“鎮南王世子,剛纔你那幾句話是不是妥當,你應該也知道。我是已經訂了婚約的女子,還是皇上賜婚,以後還請你注意稱呼。”
“傅君烈是我未來夫君特意安排在我身邊,護着我安全的,雖然他剛纔傷到你了,但是……你也不算無辜,這件事情就這樣罷。這一顆回春丹,服用之後不留疤痕,絕對無損鎮南王世子的美貌。”
不軟不硬的噎了拓跋連雲一下,姬清將手中的一個白淨瓷瓶朝着拓跋連雲丟去。
“往年,蒼炎國每次只有五人進入天凰秘境,每每被其他三國圍剿而死傷慘重。這一次,我們蒼炎國難得有如此之多的人同時進入天凰秘境,我希望不要在這裡就開始內訌。爲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就鬧得大動干戈,讓其他國家的人有可趁之機,未免也太過可惜了。還是團結一點,能得到更多的好處。”姬清杏眸凝視着拓跋連雲,“希望,鎮南王世子給我一個面子。”
輕輕一笑,拓跋連雲手中的靈劍化作點點光點消散,脣角勾起一絲極爲戲謔的笑意。
“好,就依你。”他看向手中的瓷瓶,將其中的回春丹倒出來,隨口丟入口中,“既然姬靈師開口了,我自然不敢不應。”
丹藥入口即化,溫熱的暖流很快便流轉了全身,他脖子上那一道淺淺的傷口也飛快的癒合結疤。
鎮南王世子,姬靈師……
稱呼是如此的陌生,也許,又從未熟悉過。
不知道爲何,心中有種極爲陌生的失落。
彷彿,眼前這個渾身沾染着火光的清冷女子,離他越來越遠了。
回想到在靈師之塔的密林湖泊之中,水中女子那清麗絕美的臉龐緩緩朝他靠近,在他驚愕的視線之中吻上了他的雙脣,那柔軟的水波幾乎盪漾到了他的心裡,可是……她說的沒有錯,她已經和別人定下婚約了,再也不是他能肖想的了。
他如此幼稚的舉動,只是不滿她將他徹底忽視,想要讓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給他更多的關注罷了。
其實……
等等……難道,他真的對這個女人動心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拓跋連雲頓時心中愕然,見鬼一般的搖了搖頭,滿心的不敢置信。
開玩笑!
定然是出現錯覺了!
此時,他又聽到了姬清的聲音,“鎮南王世子,你情緒波動厲害,我建議你稍微安靜一下,這一次蘊靈便不要參加了,不然效果也不會理想。這一次蘊靈結束,或者等明日我再爲你蘊靈。”
“好。”拓跋連雲點頭,倒是也沒有再說什麼。
終於解決了這個麻煩,姬清重新坐了下來。
“我們開始蘊靈,借鑑剛纔蕭公子的經驗,衆位不妨放開心神,儘量讓自己的心情保持寧靜,或者體悟琴音即可。衆位大可以放心,若是這一次嘗試並不成功,我會爲幾位再蘊靈一次,讓你們新增的初始靈力不低於九道。”姬清說完,垂眸看向放在膝蓋之上的古琴,進入了空靈之境。
五彩的靈力脈絡在她的眼中出現,她清楚的看到了天地之間靈力的分佈和走向,在這如墨一般濃重的夜色之中,更有一種極爲新奇的感受。
也許這裡靠近沙漠邊境,空氣之中的靈力木靈力和水靈力較少,而土靈力則很濃郁。
此刻坐在她面前的四人,有一個是土靈根,一個金靈根,兩個水靈根。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很有可能土靈根的修煉者佔優勢,能凝聚更多的初始靈力。
只不過,姬清心中也並不確定。
成爲蘊靈師也猶如啓靈師一般,在給人啓靈蘊靈的時候,對她本身來說也是一種熟悉的過程,經驗的積累。她觀察了一番之後,想要在這一次蘊靈過程之中研究一下,看看初始靈力增長的數量到底被什麼因素影響着。
在蘊靈之中,所有初始靈力首尾咬合,在氣海之上形成一個靈力圓環,當這個圓環旋轉的速度越快的時候,新生初始靈力的成長速度便會響應的加快。
但是,有什麼辦法能讓靈力圓環的速度變得更快呢?
不僅僅是蘊靈師調動天地靈力,去配合蘊靈者體內靈力圓環的震動,能不能蘊靈者也能做出配合呢?通過蕭瑾知的例子,讓姬清有了這一個新的想法。
她建議這幾個人放開心神,便是想嘗試新的蘊靈方式。
只是不知道,蕭瑾知的情況是他天資不錯,偶爾而來的驚喜,還是能成爲一種常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