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姬清冷笑一聲,“還說自己是堂堂男兒呢,結果遇到點事情就哭爹喊娘,我看你是還沒有斷奶吧!若是想讓皇上多憐惜你,爲你做主,不如哭一個看看?”
拓跋玉原本還真有哭訴的打算,可聽到姬清這話,快到喉嚨的哭訴便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再也說不出口了,一張俊臉憋成了豬肝色。
“噗……”忍不住,有人笑了出來。
殿中有許多人,究竟是誰沒有忍住,拓跋玉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他已經成爲了衆人眼中的笑柄。
堂堂男兒,居然和一個小女子一般見識,更重要的是,他居然還沒能贏!
真是臉面都丟盡了不說,還被扔到了姬清的腳邊,讓她給狠狠踩了兩腳。
“還有……”姬清突地再次開口,臉上的表情變得認真嚴肅。
她回眸看了拓跋烈一眼,清澈黑亮的杏眸原本蘊着深深的惱怒,可是在對上他沉靜的鳳眸之時,卻突地變得柔和起來。
他信她,他懂她。
他一直沉默堅定的守候着她,現在,換她來守護他。
姬清淺淺一笑,用力回握了一下拓跋烈的大掌,視線再次看向在場的衆人。
“的確,我已經不是清白之身。”她說道。
什麼?
金鑾殿中頓時轟然一片。
震驚,訝然,不敢置信。
衆人都驚訝的看向姬清,眼中帶着深深的震撼。
他們都以爲,剛纔拓跋玉的話不過是亂按罪名。就算是真的,他們卻也沒有想到,姬清竟然敢在這金鑾殿上承認!
她究竟想要做什麼?
拓跋烈也是心中一緊,甚至,他開始有了一絲沉重心疼。
當初的事情,是他對不起她,居然讓她在大庭廣衆之中承受衆人的質疑,甚至要將此事攤開了說。
他……
手緊緊的握拳,拓跋烈冷冽的厲眸看向拓跋玉,眼中是不加掩飾的殺意。
可就在衆人驚疑不定的時候,姬清再次開了口。
“在初春時候,我被家人陷害,代替犯官家眷成爲一名軍妓,被髮配去了赤焰軍中。當時我只是一個尚未啓靈,膽怯懦弱的女子,無能、無用、一無是處。可是,當我向二皇子說明了我的情況,請求他放我離開之後,他答應了。”姬清聲音清冷淡然,帶着一絲追憶,令人不自覺跟着她的話語走。
“在那一晚,剛好是二皇子二十歲生辰,人獸兩族血脈的兇險日子。爲什麼在那麼兇險的時刻,二皇子在遠和山脈之中,而三皇子手中的私軍還在那邊閒逛遊玩,我懶得深究其中的原因。不過,我和二皇子卻因此結緣。”
“我並不覺得二皇子身有獸人血脈是什麼難爲情的事情,相反,我簡直喜歡極了!”
“身有獸人血脈的他專一,深情,對我忠貞不二。當然,我相信這並不是獸人血脈在其中起了主要因素,主要的,還是他是一個值得信賴的男人。他不僅僅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能保家衛國,他更懂得尊重愛護我。不管如何,在這個男人三妻四妾的慣常之中,他給了我獨一無二的別緻。我感激,感動,甚至是感恩,這些都無法形容我的心情。”
“我認定了這個男人,我不覺得委屈,我也不覺得丟臉。事實上,對於將他的心這麼早,這麼迅速的佔據,我十分的得意。”
什麼叫先下手爲強,後下手吃糠,這就是實例!
“最後……”姬清淡淡說道,“三皇子對我不尊重,對我未來夫君不尊重,我十分的不開心。和他交好的人,以後就不用來找我啓靈蘊靈了,我紅葉姬府的大門不會對你們開啓,我手中能分配的天凰秘境名額也不會給你們,哪怕提上再重的禮都沒有用。也不用跟我說什麼大道理,我這人隨心所欲慣了,偶爾裝裝端莊大方還行,一直端着可不是我的風格。我記仇又小氣,聖人都說‘唯小人和女子難養也’,我實在也是深表贊同。”
她不僅是女子,還是小人。
呵呵。
想要她委曲求全,爲那些鄙夷她,看不起她的人出力?除非她出生的時候只帶了一個空空的腦袋殼子出來,沒帶大腦還差不多!
一個拓跋玉算什麼?
呵,不過是一個蒼炎國的三皇子罷了,還沒有登基上位就如此的囂張,難道他以爲失去了拓跋烈這樣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他就能高枕無憂了嗎?
未免也太自信,太可笑了一點!
再說,就算有一天拓跋玉能真的坐上了龍椅,她和拓跋烈也不用在蒼炎國呆着。就算找不到別的碎片世界讓拓跋烈煉化,她大不了就使勁修煉,儘快取得歸元界的控制權,將歸元界交給拓跋烈。
她的就是他的,拓跋烈想要自立一國,她就支持他!
姬清忍不住在心裡爆了一句粗口,蒼炎國若是辜負了拓跋烈,他們還就真不用受這鳥氣!
本以爲是相安無事的進宮見駕,沒想到居然是一場惡鬥。
說了一番話,姬清也有些口渴了。
“父皇,兒臣……”
拓跋玉聽到姬清這一番明晃晃的話,頓時慌張了。
蘊靈師,這可是難得的蘊靈師啊!更何況,姬清的手中還握着天凰秘境的名額分配資格,若是她真的存心爲難,也許他費心籠絡的勢力,很多都會動搖不定。
事實上,他擔心的也沒有錯。當姬清那一番話直接了當的說出來之後,拓跋玉暗中籠絡的朝中大員也在權衡得失了。
拓跋玉想要從皇上這裡挽回,只可惜他纔開了一個頭,卻被皇上冷冷打斷。
“閉嘴!”皇上恨鐵不成鋼的看着拓跋玉,眼中神色甚至有點不耐煩和失望。
他的確考慮過要將皇位交給拓跋玉,可是……現在看來,這樣一個魯莽愚蠢、有勇無謀只會陰私算計的人,還真的是難擔大任!
若是將蒼炎國交到他的手中,這江山社稷只怕都難以穩定了。
哎!
在心裡沉沉嘆了一口氣,拓跋明瑞看向姬清,“姬清,今日是拓跋玉失去了分寸,我會重重懲罰他。至於你,我知道你是一個懂禮知禮的好孩子,還是不要說氣話,也不要因此而遷怒旁人。”
意思是,不要因爲拓跋玉的原因,就真的對親近他的人不假辭色。
姬清行了一禮,認真回道,“皇上開口,姬清本是應當遵從。可是,若是有人出言侮辱,姬清卻輕饒放過的話,怕是以後不得安穩。天凰秘境的名額關係重大,姬清可以不在此事上爲難。但是啓靈蘊靈,這是姬清個人的自由,還請皇上不要加以干涉。”
她在開口之前也想過,天凰秘境的名額雖然是她爭取過來的,但是畢竟事關四國的爭霸,若是她干涉太多,以後出了什麼差錯,很容易便會弄巧成拙,她並不打算干涉太多。
再說,將天凰秘境的名額牢牢把控在手中,並不明智,很有可能讓人以爲拓跋烈對爭奪皇位有意,之前只是假意推辭罷了。
在這一點上讓步,她覺得比堅持更明智。
但是,她自己想要爲誰啓靈,爲誰蘊靈,這可都是看心情的。
就算皇室打算橫加干涉,她也不打算讓步。
惹急了,她便離開蒼炎國。
看得出姬清眼中的堅持倔強,拓跋明瑞沉沉嘆了一聲,“如此,朕便依了你。你受委屈了,你還想要什麼賞賜,說出來,朕都答應你。”
只要在天凰秘境名額上不要做多爲難,啓靈蘊靈這事情,到真的是她個人的自由,就算是皇家也要掂量掂量橫加干涉的後果。
拓跋明瑞這樣子看起來,是想補償一二。
姬清見好就收,微微一笑說道,“皇上不若賞姬清一杯清水,剛纔說了太多,着實有點口渴。”
這話說得俏皮,金鑾殿的氣氛頓時爲之一鬆。
事實上,她說的可都是認真的。
剛纔罵了拓跋玉一通,又不顧女子的矜持在大庭廣衆之下表白了一番心跡,說了那麼多的話,口渴得不是一星半點兒。
“喝什麼清水?”拓跋明瑞見到姬清懂事明理,並沒有多做計較,臉色也好看了一點,笑着說道,“今日是爲你們接風洗塵,不飲上幾杯酒可說不過去。”
“就是……”
“不醉不歸!”
……
衆人都是慣常會看眼色的,當即殿中的氣氛便熱烈起來。
姬清和拓跋烈相視一笑,並肩跪坐在一起。
不過,喝了幾杯酒水之後,兩人便告了罪,先行離開了。
發生了剛纔的事情,再怎麼粉飾太平也不可能真的當做沒有發生過,見到兩人告辭,拓跋明瑞便也允了。只讓李德貴將賞賜帶上,護送姬清和拓跋烈回去。
李德貴本就親近拓跋烈和姬清,自從上次姬清爲他親人啓靈之後,對姬清也感激不盡。雖然剛纔在殿上他身份低微插不上嘴,但是心中卻十分的氣憤。
原本,他打算藉着護送拓跋烈和姬清的功夫,好好的安慰他們一番,可是沒想到,剛一出金鑾殿的大門,拓跋烈便伸手攬住姬清的纖腰,帶着她猶如一陣颶風朝前飛掠,轉眼便不見了人影。